汤化龙:破碎的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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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每个人都试图僭越规则的情形,深谙民主共和的汤化龙显然有太多的无奈。
  
  当汤化龙在酒楼里用餐时,死神已经在楼外徘徊等候他了。晚上八点宴会结束,汤化龙走出酒楼,与众人在街上散步,一名杀手突然窜出,迎面枪击,第一枪打中汤的挂表,第二枪直接击中头颅。
  1918年9月1日,清末民初政坛的风云人物汤化龙,在加拿大温哥华市遇刺身亡,时年四十四岁。
  在警察的追赶下,凶手逃到没有出路的死胡同,无法脱身,遂用手枪自尽。经调查,此人名叫王昌,是一名海外的国民党人。事后,其遗体由当地国民党支部运回广州,在孙中山指示下,以前所未有的党礼,葬于黄花岗——这里安葬着为推翻帝制而牺牲的七十二位烈士。
  曾经射向清廷的子弹,拐了个弯,射向了昔日志同道合的盟友,辛亥革命的余声,吊诡而悲壮。
  
  “必除此虐政”
  
  1911年4月26日,当汤化龙准备启程赴京时,眼中亦曾经闪现出同样的悲壮。
  这一天,在武汉六渡桥,各团体代表数百人前来为他送行,有人发表演讲,称汤化龙如有不测,请汉口全镇闭市,为汤开追悼大会,然后大家入京,继续拼争。汤化龙大为感动,表示“路亡与亡”。
  此前,湖北民众得知,清廷准备将已经交由民办的铁路收归国有,由盛宣怀向四国借款兴办。此事关乎人们的切身利益,又牵涉到对于“卖权卖国”的敏感神经,因此舆论顿时沸反盈天,反对之声不绝。恰逢第二届谘议局联合会即将在北京召开,作为湖北省谘议局议长,汤化龙决心赴京为民请愿。
  当汤化龙走上火车的时候,大清也已经走到了万丈悬崖的边上。自庚子之乱以来,“立宪救国”成为席卷朝野上下的主流思潮,可相较于人们迫切的心情,清廷的立宪步伐始终吞吞吐吐,其公信力慢慢丧失。1908年慈禧、光绪相继离世后,改革失去了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年轻的摄政王载沣只知强化统治,社会不满进一步激化。1911年,大清已然风雨飘摇。然而,它的昏招还未出完。
  5月8日这天,多数谘议局代表已经抵京,准备开会,京城中却突然传出了惊人的消息:清廷端出了以皇室成员为主的“责任内阁”,这意味着立宪的努力基本化为泡影。一天后,清廷又正式宣布了“铁路国有”政策,保路运动自此开始。
  谘议局联合会已经炸开了锅。汤化龙受命起草了一份上奏案,指出“皇族内阁与君主立宪政体者,有不能相容之性质”,折子交上去,石沉大海。汤化龙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对旁人说道,此次上奏,充其量上面讨论一下,然后搁置不理,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类似的冷落,汤化龙太熟悉了。
  1874年,汤化龙出生于湖北浠水,祖上世代经商,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然而他却并非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那时州县中命案频频发生,均是土豪与官员勾结,鱼肉弱小。汤化龙曾跪在母亲面前发誓:“儿将为御史者,必除此虐政。”
  1904年,汤化龙在最后一次科举中考上进士,随后自请留学日本,入法政大学。当目睹明治维新的成功后,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铲除恶政的方法。
  毕业回国后,汤化龙即在湖广总督陈夔龙手下积极主张君主立宪,人称“宪迷”。1909年,清廷在各省筹设的代议机关“谘议局”纷纷建立,汤化龙被推选为副议长,后改为正议长,从此成为了湖北立宪派的核心人物。
  立宪派们摩拳擦掌,他们指陈时弊,畅言实业、教育,试图利用谘议局这块阵地大干一场,却很快发现自己被冷落在一边。“开会议决之案,一入行政长官之手,可以束之高阁而不顾。”汤化龙在一次报告中无奈地说道。
  时局紧迫,江苏谘议局于1910年发起“国会请愿”活动。各省代表一连三次,云集在宫门外叩头,请求速开国会,汤化龙也派人前往。舆论压力下,清廷只得将原定九年的预备立宪缩短了三年。第四次请愿,清廷将东三省代表押送回籍,天津代表温世霖发配新疆充军。满怀希望的汤化龙再受打击,他对清廷开始绝望。
  1911年6月,第二届谘议局联合会闭会。汤化龙做了一番耐人寻味的发言。他首先强调,皇族内阁问题,大概不会有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了。如今的办法,就是“布告国民,确知现政府之不可恃,生出种种恶感,将来政府一定能够推倒,此是确有把握的”。
  四个月后,汤化龙做出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文士造反”
  
  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义爆发。第二天,革命党人邀请汤化龙到谘议局开会,建议他出任都督。面对众人,汤化龙当场表示:“对于革命,鄙人素表赞成。”接着他说,自己并非军人,不知怎么用兵,关于军事,自己可以从旁“尽力协助”。于是,大家又将躲在家中的新军将领黎元洪找了出来,推为统帅。
  此后,汤化龙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间开始了。
  当天会议一结束,汤化龙便指示谘议局送来了大批银元宝,是为军政府的第一笔经费。在汤化龙的带动下,商人们纷纷解囊相助,黎元洪后来在接见一个日本人时兴奋地说道,“吾等决不忧军费之缺乏矣”。
  随后,汤化龙以谘议局的名义通电全国,呼吁各省有识之士不要当清廷的炮灰,而应该积极响应。辛亥革命后来之所以扩大到全国,汤化龙的这份电文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汤化龙甚至成功劝说了海军反正。他先给奉命镇压起义的海军统帅萨镇冰去信,晓以利害,萨镇冰心领神会,托病回到了上海。汤化龙的弟弟汤芗铭趁机在海军率部起义,不久,即投入了对清军的作战。
  以士绅阶层为主的立宪派投身革命,从根本上动摇了清廷的统治根基。汤化龙的一系列举动,令京城权贵目瞪口呆,叹道“文进士武统领都造反了!”
  然而,汤化龙和革命党人的“蜜月”没有维持多久。
  随着军事形势逐渐稳定,革命党人对汤化龙的猜忌愈发浓重起来。一些人认为汤化龙揽权过多,始终是个心腹大患。一位名叫周鹏程的革命党的观点很有代表性:“汤化龙就是立宪派,几面倒的。政事部所引用人,大半是他的党羽,将来我们的革命军难免不受他的牵制,吃他的暗亏。”
  发展到后来,革命党人竟然还编了一首歌谣:“狡哉汤化龙,保皇叹未成,武昌起革命,坐地享其成。”将他描述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还有人耸人听闻地宣称,武昌起义后,汤化龙曾经给清廷发了密电,表示尽忠。首义领袖孙武更打算在一次会后将汤暗杀,幸而被人劝止。
  武昌首义过早地演变成为争名逐利的倾轧,这是汤化龙万万没有想到的。为了予以保护,黎元洪派汤化龙前往上海,与孙中山方面接触,从而使他离开了纷纷扰扰的武昌。此时,汤在军政府中早已靠边站了。
  1912年2月12日,清廷发布逊位诏书,结束了267年的统治。有形的皇帝没有了,但是,根深蒂固于每个人心中,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皇帝”怎么清除,革命显然没有提供现成的答案。
  
  共和转向
  
  民国初年,大大小小政治派别粉墨登场。
  据时任《民国报》记者的梁漱溟回忆,国会召开期间,在北京的火车站,各党都设有招待所,派专人拿着旗子在站台迎候,只要见到一个议员下车,则招待人员蜂拥而上,一通拉扯,均以拉到自己的招待所为胜利,某人的党籍即以住入某党的招待所为定。也不乏有人住入一家招待所几天甚至一两个月后,忽然又住到另一家招待所去了。
  ——尽管议会政治滥觞,而隐藏于其后的民主共和精神,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理解。
  宋教仁是为数不多的理解者之一。1912年8月25号,在他的主持下,北京和上海两地同时举行了国民党成立大会。原先以暴力革命为手段、为推翻旧统治而存在的同盟会,被改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政党。
  汤化龙则以当年的谘议局联合会为班底,通过若干轮兼并,于1913年春组成进步党,与国民党形成了两党相争的局面,梁启超、张謇等名流均是该党的理事。
  尽管是对手,宋教仁私下与汤化龙、梁启超却早有默契。他曾秘密拜访梁启超,表示两党轮替执政,本是应有之义。在即将到来的国会大选后,如果梁启超当政,他则愿意在野相助,如果他本人当政,则请梁善意监督。梁启超对此十分感动,事实上,这也是他和汤化龙一直以来的梦想。
  但是,这个梦想,随着一声枪响,化作泡影。
  1913年3月20日,宋教仁被刺于上海沪宁车站,与其私交甚厚的汤化龙极为悲痛,亲自写了一副长达百余字的对联,其中有一句:“何国人忍把万里长城自坏?”
  正如他的哀叹,宋教仁的死,逆转了共和政治的方向。
  当时正在日本游历的孙中山,得知这个消息后火速回国,并拒绝了在法律之内解决问题的方式,在第一时间通电武力讨袁,史称“二次革命”。
  汤化龙对此举并无好感。进步党人认为,民主共和刚刚开始进入正轨,不应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就“兴兵昌乱”,于是通电申讨。此后,国民党兵败,孙中山重新流亡海外,建立中华革命党,以谋东山再起。
  在国内,袁世凯下令解散了国民党,并收缴了国民党议员的证书徽章,以至于国会无法继续开会,身为众议院院长,汤化龙据理力争:“今宪法尚未成,即国会竞寝罢,公将何以处民国”。袁世凯不为所动,1914年1月10日,他索性一道命令,把国会解散了。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到了1915年中旬,袁世凯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称帝。
  汤化龙对袁世凯已经没有了信心,这一年,他辞去职务,按照进步党人的建议,准备前往日本,一边避祸,一边观察事态发展。
  
  规则之殇
  
  1915年12月的一天,汤化龙登上轮船,次日傍晚到达大连,正在吃晚餐,忽然听到窗外卖号外的声音,买来报纸一看,才知道云南已经于近日出兵讨袁。
  他立即改变主意,转而去了上海,开始进行倒袁工作。彼时,他的弟弟汤芗铭任湖南将军,是为袁氏手下的心腹大将。在护国战争的关键时期,汤化龙几次派人劝说、策动,终于促使汤芗铭通电讨袁,完成了对袁世凯的致命一击。
  1916年6月,袁世凯在全国一片声讨声中忧愤死去。黎元洪继任大总统一职,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国会复开,汤化龙重任众议院议长。
  从民国建立至今四年,宋教仁死了,国会一度解散,战乱不绝,以至于连一部宪法都没有制定出来。而议会政治,这套本应为所有人遵循的新规则,被弃之如敝屣,一些头脑清醒的人士开始反思自己耽误的时光。
  汤化龙曾对人说了一番肺腑之言,他觉得过去的党争,到头来不过为奸人创造机会,今后宁可不党,好比大家在同一艘小船上,舍小异求大同,互相协作,到了彼岸之后再分道扬镳,为时未晚。
  经过一番考虑,他和梁启超等人将进步党改组为“宪法研究会”,化党为派。顾名思义,一心研究制宪的事情。
  汤化龙此时特别注重对青年人宪政思想的培养。这一年,湖北旅京学会成立,汤化龙就任会长。据学生回忆,尽管汤化龙当时每天车马盈门,连门房里都坐满了客人,但是学生一来,他就放着其他客人坐冷板凳,跟学生聊天。他告诉众人,毕业后不要在北京找官做,而要做地方议员,还痛骂官僚是蛀虫。一聊往往就是一两个小时。
  尽管汤化龙用心良苦,但政坛中不择手段的权势之争仍在继续。这一次,是黎元洪和段祺瑞的“府院之争”。在一战中对德宣战的问题上,支持宣战的段祺瑞与反对派黎元洪闹得不可开交。
  1917年5月10日,在众议院开全院审议会的时候,一个所谓的“公民团”突然包围众议院,见到汤化龙,称今天必须将宣战案通过,否则不让议员们走出议会大门。双方一直僵持到深夜,段祺瑞才带着警察姗姗来迟。
  事后一调查,这个“公民团”正是段祺瑞组织的。黎元洪遂于5月23日下令免去段祺瑞的职务,两人彻底决裂。支持段祺瑞的皖系势力纷纷宣布独立。黎元洪无奈,令张勋来北京调解,谁知张勋来后,却导演出溥仪复辟的丑剧。民国六年,国事再度大乱。
  早前,汤化龙已经在消沉的情绪中辞去了众议院议长。他说道,今天国事闹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懂得妥协退让,一切都以权威来争取。
  此刻的他,已经是一位深谙民主共和精髓的成熟政治家了,然而面对每个人都试图僭越规则的情形,这个政治家有太多的无奈。
  
  无奈的受命
  
  1917年7月,段祺瑞打败张勋,再度上台,成为了“再造共和”的功臣。内阁重组,段祺瑞邀请汤化龙当内务总长。汤化龙一度坚辞不就,后来无奈接受了任命。
  虽然入阁,但汤梁等人显然没有多少实际地位。新国会选举,全由段祺瑞手下徐树铮等人暗中操纵,汤化龙几乎不能过问,结果选出来的议员,90%皆为段祺瑞的“安福系”;而段政府的币制改革、对日借款等,本应由财长梁启超主管,却由交通总长曹汝霖秘密办理,梁启超一无所知。对于不听指挥的西南军阀,段祺瑞则向内阁提交了武力征服办法。
  汤化龙至此心灰意冷。1917年底,他与梁启超等人一同辞职,从此离开了民初政坛。他后来说道:“使吾意想中之国会政府,一日见诸实事,而国家犹无治效者,则吾乃死心削迹矣。”
  只是,他梦想中的那个议会政府,始终停留在梦想之中。
  1918年3月,汤化龙决定赴日本和美国考察,以开拓胸襟,找到一条解决问题的途径。临行前回到故乡浠水,汤化龙作诗道:“挥泪看山非眼福,抽身出世悟神通”,一片凄楚。
  6月5日,汤化龙登上了开往美国的轮船。按照西洋船舶的规定,晚餐必须换礼服,于是汤化龙问一个朋友,是否自己也要换衣服。答曰,以西洋人换否为准。果然,看到有几个西洋人便服进入餐厅,汤化龙等人也就不换了。在当天的日记中,汤化龙感慨地写道:“守规则之习惯,全在社会共同之力”,即便一个来自规则社会之人,进入不规则社会,那么也便安于不规则了。
  或许,在记叙这件小事时,民初政坛的一幕幕场景,都会进入他的脑海。
  9月1日,汤化龙在温哥华遇刺身亡。国民党人事后给他安插的头衔是“袁之走狗,段之帮凶”。凶手王昌在遗书中写道,“我不忍坐视国亡,实行铁血主义”。
  汤化龙的灵柩运回北京,梁启超写下了一副挽联,“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锁点朝班”,感叹岁月的流逝,其心态如何,人们已无从知晓,只是二十年代后,人们只能在清华大学找到他了。
  而王昌所提倡的“铁血”,成为后世民国的关键词,在人人争做皇帝的氛围里,不同派系的军阀你攻我防。1928年,蒋介石更是凭着武力荡涤全国,开始了一党独大的时期。
  汤化龙,这个辛亥革命的功臣,民主共和的推动者,留给世人的,只是一座寂静的新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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