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话语权:面对道德“谬种”,你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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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绍振先生的《“自主”学习:绝对还是相对?》一文(载于《中学语文教学》2007年第9期)在充分肯定新课改成绩的前提下,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深刻反思了当前教改中存在的问题,指出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应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只强调张扬学生的主体性而漠视教师主体的话语权,则“平等对话”无法进行,本应是两个主体间长短互补的“合作”将失去价值;学生主体的自发性在缺少教师主体的“告知”时难以提升到自觉的高度,“探究”的水准将每况愈下,其后果令人担忧。读罢孙先生的文章,笔者深有同感,禁不住想从德育角度再举几例,算是为孙先生作注。
  教学中教师必要的话语“告知”是不可缺少的。笔者曾观摩过一节高一的作文指导研究课,教学内容是以“9·11事件”为话题的多角度思维训练。应该说这节课有一定的创意,但课堂讨论时有位同学发表了这样的见解:美国实行霸权主义,今天轰这个国家,明天炸那个国家,就该让它尝点苦头!
  该生肯定了“9·11事件”,而执教者对此未置一词。应邀前去作报告的全国著名语文教育家钱梦龙先生在评课中严肃指出:“9·11事件”是恐怖事件,恐怖分子是全世界人民的公敌,反恐是世界各国共同的任务,学生犯了观念上的错误,教师必须予以纠正,不能因为要鼓励学生大胆思维大胆表达就听之任之。钱老的话可谓一针见血。教师的职责是育人,帮助学生提高认识辨明是非是教师的天职,学生有了错误而教师听之任之则会使“谬种”流传,贻害无穷。
  《语文课程标准》鼓励学生自主阅读、有个性和创造性地阅读,提倡多元解读文本,但这并不等于说学生所有的解读都是正确的、都应肯定。前不久,笔者听一位同事说起他教学话剧《雷雨》时的一个片段,课堂讨论周朴园与鲁侍萍的感情纠葛时,一男同学说,周对鲁的感情是真诚的,鲁完全可以接受周的“补偿”——支票,以改变自己一家人的生活窘境。很显然,这位同学的价值观偏差甚远。同事没有听之任之,他采取了让学生能够接受的方式,紧扣文本进行分析,并指出“人格高于金钱和权势”,在今天这个物质相对丰富的时代,我们仍要反对拜金主义和“唯权主义”。这种处理方式是高明的。对于学生在阅读中表现出来的不正确态度和错误的甚至荒谬的理解,教师就应该“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是是非非’,决不迁就学生”。(程翔老师语,见《中学语文教学》2006年第11期《可贵的探索》)有些文章本身是有思想局限的(这种文章中学课本中不少,特别是外国的和中国古代的作品),学生凭借自身的知识和认识水平往往难以参透,这就需要教师的“传道”——告知。最近看到一位高三学生读一篇题为《享受眼前》的文章,大意是:墨西哥海边一渔民每天只用一会儿功夫打几条很好吃的大黄鳍鲇(够自家用的)就收工了,全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带孩子玩、睡觉、聊天、下棋、喝酒、弹吉他,觉得挺快活。一天,他遇到一位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工商硕士,交谈后硕士建议渔民,每天花更多时间捕更多的鱼弄到市场去卖,然后成立船队,办鱼罐头厂,搬家到墨西哥市,到洛杉矶到纽约去扩张事业,最后成立大公司发行股票成为大富翁,退休后搬到海边小鱼村,每天带孩子玩、睡觉、聊天、下棋、喝酒、弹吉他,安享晚年。渔夫说:“绕了这么大一圈,不还是我目前的生活吗?”文末肯定了渔夫是“睿智”的。不难看出,作者是想从某一角度告诉读者,人要以平常心对待生活,对于物质的追求,当知足常乐。但学生未必如此解读该文。不出所料,笔者和学生交流阅读感受时,学生说人生还是像渔夫那样生活惬意,而不必像硕士建议的那样苦苦求索:做个大富翁和做个渔夫结果都是一样。这让笔者担心,试问,学生有了这种思想,其学习动力何来?对此,笔者不得不给他讲“大道理”,讲“没有追求的人生是十分乏味的”(乔治·艾略特);讲“人只有在不断的追求中才会感到持久的幸福和满足”(赵鑫珊);讲“人生的追求,情感的冲撞,进取的热情,可以隐匿却不可以贫乏,可以泻然却不可以清淡”(余秋雨)……按照硕士建议的生活轨迹固然是绕了一大圈,但渔夫不光可能成为物质上的大富翁,而且可能对社会更加有益,其人生境界也会得以提升。
  不久前笔者观摩了两堂以学习目的教育为主题的班会课,一堂是讨论式,一堂是演讲式,应该说两堂课组织得都较为成功,学生主持人选得好,全班学生参与的热情高,但也有美中不足之处:班主任在应学生之邀作最后点评时,没有指出个别学生发言时出现的人生观方面的偏差。如某生肯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言论;一位残疾学生演讲时反复强调发愤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发财升官,向看不起他的人“报仇”。活动结束后笔者和班主任交流,建议他们,在课堂点评时,对于前者要指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极端自私的利己思想,应该摈弃;对于后者,可在肯定该生勤奋学习的前提下,教育他应当看到歧视他的人只是个别的,关爱他的人是多数的,要以宽容的心胸对待周围的人和事,以更优异的成绩来报答关爱你的亲友、同学、师长和社会。只有这样,才能提升学生的理想,收到主题班会应有的教育效果。
  胡锦涛总书记在2007年8月31日的全国优秀教师代表座谈会上指出,“要坚持育人为本、德育为先,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要完成这项立德树人的重大使命,需要我们每位教师全面理解和正确实施新课程理念,正确处理学生“学”的主体和教师“教”的主体的关系。面对世界观、人生观尚未形成的中小学生,作为施教者,我们既要坚决反对教师话语霸权,又要大胆行使我们的职业话语权。不然,造成“谬种”流传,我们会误尽苍生,成为民族罪人!
  
  (责任编辑:张瑞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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