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华被判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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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0月18日上午,河北省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大厅外,警备森严,全副武装的司法警察警惕地站在哨位上履行着戒备职责。不少行人驻足观看,心中充满疑惑:看这阵势,今天这里是不是又要审理大案了?人们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人们所关注的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受贿案就要在这里进行公开宣判。8:40分,皮肤黝黑、神色坦然的刘志华在司法警察的押解下,站在了法庭的被告人席上……
  
  仕途得志平步青云,
  偶遇红颜堕入贪途
  
  说起刘志华受贿案,几乎人人皆知。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刘志华是首都北京的副市长,所处的特殊政治地位和官职是人们关注的对象;二是刘志华的犯罪有着特殊的诱因,因女人而受贿。在当今社会,凡是高官沾上桃色新闻的,关注的人就多。在本文,记者不就刘志华的个人私生活进行报道,而是就他的犯罪内幕向读者做一些披露,让读者从中看到曾被首都市民一度誉为“廉洁市长”的真实面目。
  刘志华是辽宁省盘锦市人,1949年4月6日出生,1968年8月参加工作,在辽宁一家国营煤矿当挖煤工人。因不怕苦,表现好,被矿党委推荐上了大学。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刘志华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市劳动局工作。此后,他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和组织的培养,先后担任过北京市劳动局工资处副处长、处长、局长助理兼工资一处处长;北京市劳动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国家劳动部工资所副所长、综合计划司副司长、计划与工资司司长;后来从劳动部下派到北京市劳动局任党组书记、局长;担任过北京市西城区区委书记,北京市政府秘书长兼北京市国家机关工委书记;1999年开始担任北京市副市长,兼任市政府秘书长、市国家机关工委书记。根据北京市政府领导分工,刘志华主要分管北京市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北京市规划委员会、北京市建设委员会、北京市体育局、北京市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等部门。回顾刘志华的从政历程,可谓仕途平坦,一路顺风;担任副市长后,又可谓是官居要位,权倾一方。
  
  刘志华走上犯罪道路,始于他就任北京市副市长之后。
  在他担任副市长后不久,他在一次偶然的场合认识了北京市某建筑公司女董事长兼总经理王建瑞。王建瑞虽人到中年,容貌平平,但能言善道,性格开朗,很投刘志华的脾气。两人一来二往,王建瑞就很快成为刘志华的红颜知己。
  王建瑞是个商人,她对傍上副市长这个高官在心理上仍不满足,她最终要的是刘志华能给她带来丰硕的商机和财运。
  1999年,北京市中融物产有限责任公司在建造三义大厦时,因资金不足停产,公司董事长回铁勇经人介绍找到刘志华求救。刘志华利用副市长的职务便利,将回铁勇停建的这幢大厦以4亿元的价格置换给了中央某直属机关,解除了中融物产有限责任公司的困境。
  刘志华帮了回铁勇的忙自然不会白费力,但市长亲自索取回报未免有点难为情,这时红颜知己王建瑞派上了用场。王建瑞作为商人言钱脸不红,在刘志华的授意和参与下,她开诚布公地向回铁勇索要一辆轿车。2000年11月,回铁勇将新买的一辆价值40.9万元的别克轿车送给了刘志华,这辆车成了王建瑞的专车,直到案发被扣。事隔不久,为了讨好刘志华,回铁勇借刘志华要出国考察的机会,又送给王建瑞4000美金,让王建瑞转交给刘志华。
  刘志华收了回铁勇的轿车和美金后仍不满足,他私下里和王建瑞商议道:我们为回铁勇谋取了4个亿的经济收入,怎么也得按百分之一拿点回扣吧。于是,从2005年初开始在刘志华的授意下,王建瑞多次找回铁勇索要400万元。虽然刘志华没有直接出面,但回铁勇知道她和副市长的特殊关系,他心疼这400万不想给,又不敢公开拒绝,只好推诿拖延。而王建瑞则步步紧逼,回铁勇只好答应给。刘志华知道,如果直接收受这400万元,受贿嫌疑难脱干系。于是,他和王建瑞商议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让回铁勇以投资入股的名义,将400万元打入王建瑞的鹏森有限责任公司。刘志华对王建瑞说:“让中融公司以投资入股的名义给咱们400万元,这样做比较稳妥。”既然刘志华发了话,回铁勇只好从自己的公司及其下属的北京兴融拆迁服务有限公司以“入资资金”的名义分别转入王建瑞的鹏森有限责任公司200万元,共计400万元。
  
  玩弄权术肆意妄为,
  敛财受贿不择手段
  
  刘志华掌握着北京市国土资源管理和城市规划大权,他的权钱交易行为也主要集中在土地审批领域。北京作为国际大都市,土地资源十分紧缺,手握着土地审批大权的刘志华自然是众多房地产开发企业的攻关对象。而刘志华正是看准这一“商机”,利用自己主管城建、规划、土地等方面的职务便利,在自己管辖的领域,或亲自批示,或打招呼,或下指令,或组织协调,为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老总们谋取利益,自己则从中收受贿赂,进行罪恶的权钱交易。
  1999年11月,刘志华当上北京市副市长后不久,又兼任了中关村科技园区管理委员会主任。北京海淀区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潘守文和刘志华是老朋友,平时来往密切。当时,中关村内的北京科技园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和北京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有限公司总经理两职位空缺,潘守文有意前去,他知道自己如果由刘志华出面推荐,肯定成功。于是,他对刘志华说了自己的想法。刘志华不负老朋友所托,亲自出面向有关部门推荐潘守文任职。没过多久,潘守文如愿以偿地担任了这两家公司的总经理。为了回报刘志华的提携之恩,2002年4月,潘守文登门致谢,在刘志华的办公室送给刘志华2000美金,后来又通过其亲属送给刘志华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张伟5000美金。
  2001年底,北京科技园文化教育建设有限责任公司为了获得建设用地,总经理魏虹对刘志华“攻关”。他从加深个人感情入手,经常在下班后找刘志华“汇报工作”,两人友情于是逐渐加深。为了满足魏虹公司建设用地的需要,从2001年底到2002年的一年多时间里,刘志华先后八次主持召开涉及魏虹公司建设用地的专题会议,在北京市建设用地十分紧张的情况下,不遗余力地为魏虹公司的建设用地奔走协调,最终让魏虹的公司拿到了近6000亩建设用地。
  为了回报刘志华的如此关照,2002年11月,魏虹到刘志华的办公室送给刘志华3000美金。不久,魏虹再次登门,又送给刘志华5万元人民币。
  有金钱做基础,刘志华和魏虹的友谊日渐深厚。不久,魏虹在工程建设上遇到资金困难,又求助刘志华,刘志华积极帮忙,很快协助其获得了国家开发银行的贷款支持,为魏虹解了燃眉之急。魏虹知恩图报,他投刘副市长所好,花11万元买了一尊文物佛像送给了刘志华。
  北京市兆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北京市荟宏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在中关村西区承建的二级开发项目需要提前开工,同时,承建的中央电视台的电视塔周围的“经营性绿地”立项在进行过程中遇到了阻力,为使工程顺利开展,公司董事长穆麟茹通过他人介绍求助刘志华。刘志华协调有关方面给其大行方便,使穆麟茹如愿以偿。为表达对刘副市长的谢意,2004年四五月间,穆董事长在去加拿大出国考察时,特地到加拿大汉密尔顿市看望在当地留学的刘志华之子张伟,送给张伟7000美金。事后,张伟告诉了他的父亲刘志华。
  
  为满足红颜贪欲,
  狼狈为奸联手敛财
  
  刘志华走上犯罪之路,从根本上讲源于他色欲上的自我放松,生活上的自我堕落,金钱上的狂热追逐。
  从检察机关查处的情况看,刘志华的很多索贿受贿行为,都与其情妇王建瑞有着紧密联系。在衡水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的刘志华受贿财物折合人民币696.59万元中,他伙同情妇索要接受的贿赂有590余万元,占其受贿总额的85%。可以说没有王建瑞的背后指使、怂恿和贪婪,也就没有刘志华为博取情人欢心而敢冒党的反腐之大不韪而肆意受贿。刘志华自从和王建瑞发展为情人关系后,对王建瑞几乎是有求必应,王建瑞提出要房子、要车子,或者想当老板,刘志华都积极为她想办法,具体操作是,一个幕后、一个台前,一个卖权、一个收钱,有预谋、有分工。
  王建瑞自从靠上刘志华这棵大树后,在外面自我感觉很风光,不以委身于人而感到可耻,反而以此为荣。这个心比天高的女人敛起财来毫不手软,常常狮子大开口。
  2002年9月,王建瑞得知北京市天创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王少武有事求助刘志华,便鼓动刘志华向王少武索要一套住房供两人姘居。刘志华想,王建瑞说得有理,弄一套房子金屋藏娇,既保险安全,又有固定的场所,再说,王建瑞既然跟了自己,给她弄套房子也是应该的。不久,刘志华便和王建瑞一起向王少武索要一套住房。慑于刘志华的权势,2004年11月,王少武将位于北京市西城区复兴门北大街11号楼的808房送给了王建瑞。案发后,该房产经鉴定价值52.1万元。
  空手套白狼要了一套房后,王建瑞仍不满足,还想要一套面积更大的房产。她将目光盯上了北京市首都创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刘晓光。刘晓光是京城有名的房地产大王,平时由于工作关系,与刘志华和王建瑞都很熟悉,令他万万没有想到是,王建瑞会将贪婪的目光盯向他。
  王建瑞原来有一套47平方米的旧公产房,她一直承租着。王建瑞向刘志华提出:用这套公产房从刘晓光的公司换一套面积大一点的住房。情人开了口,刘副市长言听计从。刘志华和刘晓光讲了此事。没多久,刘晓光便给王建瑞调换了一套80多平方米的住房。按说王建瑞这下该满足了,但这个贪心女人住进大房子后仍不满意,还想把这套80多平方米的住房办成她个人的产权房。这可难住了刘晓光。为了给王建瑞换这套房子,刘晓光已经违规,并费了好多心血,现在贪心的王建瑞要彻底占有这套住房,他感到棘手难办,但又不能直接向刘志华说不能办,于是只好拖着。
  一连几个月过去了,刘晓光没能把产权手续办妥,引起了王建瑞和刘志华的不满,心胸狭窄的刘志华就萌生了报复之意。此时,刘晓光公司的一个商业中心项目报告正好被有关部门送到他的案头,刘志华压下不批示。报告批不下来,项目无法进行。刘晓光见刘志华翻脸不认人,慌了神。为了公司的利益,他只好找刘志华,答应在本公司新开发的“梵谷水郡”项目中给王建瑞一套新房,房款由他的集团公司解决。
  得到了刘晓光的承诺,王建瑞的脸色由阴变晴,刘志华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2006年1月24日,刘晓光安排王建瑞与自己的公司签订了位于北京朝阳区酒仙桥电子城驼房营住宅小区的“梵谷水郡”D2—2—901室房屋认购书,同时,向王建瑞承诺无需其支付购房款,只需缴纳一万元定金。1月25日。刘志华在情妇王建瑞的要求得到满足后,即签批同意刘晓光公司的项目规划方案报告,指示有关部门办理。党和国家赋予刘志华的管理权成了他敛财聚宝的法宝。
  2006年4月20日,王建瑞拿着刘晓光公司下属的阳光金都置业公司为她准备的56.79万元现金缴纳了该房房款。案发后,经鉴定这套房产价值99.61万元。
  
  作茧自缚罪孽深,
  落入法网罪有应得
  
  2008年10月14日上午,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开庭审理刘志华受贿案。庭审时,刘志华的妻子和儿子张伟都坐在旁听席上。站在被告人席上的刘志华望着台下的亲人在想些什么,记者不清楚,但作为一个父亲,刘志华的爱子心情和许许多多父亲一样,只不过他的爱子是用手中的职权为儿子敛取不义之财——
  2002年下半年,北京方舟科技有限公司资金遇到困难,刘志华利用自己担任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主任的职务之便,协调有关部门为该公司解决了资金困难。公司董事长李德磊为此对刘志华心存感激,让妻子王小宁分两次汇给在加拿大留学的刘志华之子张伟各1万加元,共计2万加元,折合人民币12.27万元。张伟收到钱后告诉了父亲刘志华。刘志华对儿子说,这钱你好好收着。
  2006年4月,北京市科技园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在办理康体中心项目计划任务转正手续时,得到刘志华的积极帮助。其实刘志华热情帮助这个项目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他知道,该公司目前正在开发一批商品房,他想借机为儿子搞一套价格便宜的大面积住房。康体中心转正手续办妥没多久,刘志华便向该公司副总经理李保欣提出为其子优惠购买该公司住房的想法。李保欣不敢擅自答应,向总经理许强请示。考虑到刘志华对公司的帮助以及公司今后可能还要求助刘志华,许强同意以优惠价格买给刘志华一套住房。不久,该公司以55.88万元的低价将位于海淀区东北旺乡西二旗“燕尚园”一套面积为131.48平方米的住房售予刘志华的儿子。事后,经鉴定该房时价为83.69万元。刘志华随便一句话,便从中获得房屋差价27.81万元。
  检察机关侦查证实,从1999年至2006年,刘志华利用担任北京市副市长、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资产置换、土地开发、职务晋升、银行贷款等方面的利益,单独或伙同情妇王建瑞,索取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696.59万元。
  恶始必有恶终。就在刘志华利用职权和其情妇王建瑞大肆捞取钱财的时候,刘志华收受贿赂、生活腐败堕落一案东窗事发。
  2006年6月9日,中央纪委、监察部根据有关知情当事人对刘志华生活腐化堕落和经济犯罪问题的举报,决定对刘志华“双规”,立案审查。6月11日,北京市人大依法罢免了刘志华的北京市副市长职务,刘志华涉嫌经济犯罪进入了党内审查程序。经审查,刘志华在担任北京市政府秘书长、副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索取、收受他人财物折合人民币数百万元;生活腐化堕落,包养情妇并滥用职权为情妇承揽工程谋取巨额非法利益。刘志华的违纪行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其中受贿等问题已涉嫌犯罪。同年12月上旬,经中央纪委决定并报中央批准,决定开除刘志华党籍和公职,将其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最高人民检察院受理刘志华受贿案后,即指定河北省人民检察院对该案立案侦查,12月11日,经河北省人民检察院决定,刘志华被依法逮捕。在此后的近两年半的时间里,检察机关经过缜密侦查和大量的内查外调工作,终于彻底查清了刘志华特大受贿案内幕。与此同时,检察机关也对王建瑞涉嫌受贿犯罪进行立案侦查,并获得了王建瑞伙同刘志华共同受贿的犯罪证据。2008年1月7日,衡水市人民检察院就刘志华受贿案依法向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10月15日,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刘志华受贿案进行公开审理。
  10月18日,审判长宣布:刘志华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情节特别严重,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已构成受贿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之规定,依法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10月23日,刘志华的情妇王建瑞也被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
  编辑:盛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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