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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一天,听说村里于家的人要驾驶渔船去三塘乡的亲戚家,在收过红薯的红薯地里寻找挖漏的红薯。母亲要我和兰姐上午同船去,下午同船回来。
我们姐弟俩挑着一担箩筐,搭船来到三塘乡。
他们拴好船后,向东走了几里地,到了亲戚家的地头。这里是丘陵地,适宜种红薯。他们借了锄头翻地,只找大红薯。我们在后边,只找得到被丢弃在地里的、细小的红薯根。先找到的,我们用手擦干净泥巴,吃了一根又一根。其实,手是擦不干净红薯根的。没有水洗,红薯根上还有很多泥巴。但我们太饿了,父亲死后,根本没有吃饱过。饥不择食,吃点泥巴没什么关系。
我们吃了一些东西后,也有力气了,便拼命地跑着寻找红薯根。偶尔找到小红薯,我们便如获至宝,喜出望外。
中午,于家的人到亲戚家吃饭时,我们就借用一下锄头,使劲地翻地,想找大一点的红薯。我们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饿了就用手擦把红薯根充饥。
他们回来了。我们没有锄头,看到红薯苗,就用手抠。手掌起了很多血泡,手指挖出了血,但我们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寻找食物的机会,为自己捡到红薯根而高兴。
下午,我们找的范围更大了,跟于家的人分得很散。
不知不觉下午过了一大半,我好像听到“回家”的喊声。我们赶紧收拾了一下,挑着大半担红薯根翻山包、越丘陵,高一脚低一脚,赶往河边。
我们马不停蹄,不敢休息,累了就轮换着挑担子。我们最担心赶不上船。
当我们死命赶到河边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河边哪里还有船的影子!
这可把我们急坏了。我们放下担子分头找。顺着河,兰姐急着向南寻,我跑着向北找。
我们没找到船,哭了。估计是于家的人没听到我们的应答,就划着船回家了。这可怎么办呀?孤立无援的两个小孩,望着滔滔湘江,只有抱头痛哭的份了。
太阳西落,眼看着天快黑了。我们没力气哭了。
这时,兰姐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对我说:“听爷爷说过,我们家有一个叔爷,叫周佑爹,住在一个叫杨家山的地方,只是离这里有好几里地。我们找到他家去吧。”
这个办法使我们有了一线希望。别无选择了。
我们姐弟俩,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一个七岁的细伢子,轮流挑着六七十斤重的担子——这是人家丢弃的、却可以救活我们一家人性命的红薯根——沿着河边陌生的羊肠小道,向着杨家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天越来越黑,担子也变得越来越重。遇到岔道,我们还要去问路,几次差点遭狗咬。我们吓得躲到箩筐后边,才没被狗咬着。
好不容易问到了路,我们继续往前赶。两人轮换着挑担子。我的肚子越来越饿,口也渴得冒烟。到后来,走不上三五步,我们就要轮换一次。实在累得不行了,我们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休息时,坐下去容易,腿一软就坐下了,站起来却难上加难。一坐下去,我便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却站不起来。
兰姐扶着箩筐,用扁担撑地,才站起来。她喊我走。我强忍着一身疼痛,手扶着箩筐边,兰姐用力把我往上拉。我咬紧牙关,才勉强站起来。
这时,对面来了一个提马灯的人。兰姐壮着胆子,向那人打听到杨家山还有多远。
这人用马灯对我们照上照下。他可能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两个这么小的小孩还在问路。他很惊讶地问起我们的情况,问清后,长长地叹了两口气,说杨家山不远了,周佑爹家就在前面。我们说,再近我们也走不动了。
我们在他说话的时候,把扁担放在两个箩筐上,是一头一个坐着跟他说话的。他说:“我来挑担子,你们跟着我走。”我们听了非常激动,非常感谢。
我心里感动,心情放松,全身就觉得更加疼痛了,头也昏沉沉的,眼睛一睁开,望着马灯,好像冒着火花似的。我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挪不动了。
我说:“我实在不能动了,我要睡了。”说着,我便跌倒在路上。
那人见此情景,对兰姐说:“我先背他去周佑爹家,你等一会儿。”
他背着我,一路快步到了周佑爹家。周佑爹一家都睡了。听到那人的喊声和敲门声,他们被惊醒了,都起了床。
开了门,我们进了屋。听那人说明了情况,周佑爹马上安排他儿子去接兰姐和担子,安排人为我们做饭,打水给我洗脸、洗脚。
兰姐到了,饭菜很快做好了。我囫囵吞了几口饭菜,一头倒在长木凳上,不知天南地北了。
第二天醒来,我看到自己睡在床上,听人说时间也到了中午。我想动一下,但全身很疼,腿肿得很厉害,动弹都很困难。兰姐的身体情况也跟我一样。
到了下午,大哥借了条船赶来了,把我们背上背下,带我们回了家。到家后,我们在床上休息了很多天,身体才恢复过来。
原来,家里人一直为我们担心,到傍晚看到于家人的船回来了,却不见我们,更是急得不得了。听于家人说,我们下午找红薯不知找到什么地方去了。爷爷和哥哥四处打听,知道我们在杨家山落了脚,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妈妈表扬我们有主意,能想出办法到陌生的亲戚家去寻求帮助,很勇敢。我们听了,身体虽然累坏了,心里却得到了慰藉。
我们姐弟俩挑着一担箩筐,搭船来到三塘乡。
他们拴好船后,向东走了几里地,到了亲戚家的地头。这里是丘陵地,适宜种红薯。他们借了锄头翻地,只找大红薯。我们在后边,只找得到被丢弃在地里的、细小的红薯根。先找到的,我们用手擦干净泥巴,吃了一根又一根。其实,手是擦不干净红薯根的。没有水洗,红薯根上还有很多泥巴。但我们太饿了,父亲死后,根本没有吃饱过。饥不择食,吃点泥巴没什么关系。
我们吃了一些东西后,也有力气了,便拼命地跑着寻找红薯根。偶尔找到小红薯,我们便如获至宝,喜出望外。
中午,于家的人到亲戚家吃饭时,我们就借用一下锄头,使劲地翻地,想找大一点的红薯。我们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饿了就用手擦把红薯根充饥。
他们回来了。我们没有锄头,看到红薯苗,就用手抠。手掌起了很多血泡,手指挖出了血,但我们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寻找食物的机会,为自己捡到红薯根而高兴。
下午,我们找的范围更大了,跟于家的人分得很散。
不知不觉下午过了一大半,我好像听到“回家”的喊声。我们赶紧收拾了一下,挑着大半担红薯根翻山包、越丘陵,高一脚低一脚,赶往河边。
我们马不停蹄,不敢休息,累了就轮换着挑担子。我们最担心赶不上船。
当我们死命赶到河边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河边哪里还有船的影子!
这可把我们急坏了。我们放下担子分头找。顺着河,兰姐急着向南寻,我跑着向北找。
我们没找到船,哭了。估计是于家的人没听到我们的应答,就划着船回家了。这可怎么办呀?孤立无援的两个小孩,望着滔滔湘江,只有抱头痛哭的份了。
太阳西落,眼看着天快黑了。我们没力气哭了。
这时,兰姐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对我说:“听爷爷说过,我们家有一个叔爷,叫周佑爹,住在一个叫杨家山的地方,只是离这里有好几里地。我们找到他家去吧。”
这个办法使我们有了一线希望。别无选择了。
我们姐弟俩,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一个七岁的细伢子,轮流挑着六七十斤重的担子——这是人家丢弃的、却可以救活我们一家人性命的红薯根——沿着河边陌生的羊肠小道,向着杨家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天越来越黑,担子也变得越来越重。遇到岔道,我们还要去问路,几次差点遭狗咬。我们吓得躲到箩筐后边,才没被狗咬着。
好不容易问到了路,我们继续往前赶。两人轮换着挑担子。我的肚子越来越饿,口也渴得冒烟。到后来,走不上三五步,我们就要轮换一次。实在累得不行了,我们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休息时,坐下去容易,腿一软就坐下了,站起来却难上加难。一坐下去,我便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却站不起来。
兰姐扶着箩筐,用扁担撑地,才站起来。她喊我走。我强忍着一身疼痛,手扶着箩筐边,兰姐用力把我往上拉。我咬紧牙关,才勉强站起来。
这时,对面来了一个提马灯的人。兰姐壮着胆子,向那人打听到杨家山还有多远。
这人用马灯对我们照上照下。他可能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两个这么小的小孩还在问路。他很惊讶地问起我们的情况,问清后,长长地叹了两口气,说杨家山不远了,周佑爹家就在前面。我们说,再近我们也走不动了。
我们在他说话的时候,把扁担放在两个箩筐上,是一头一个坐着跟他说话的。他说:“我来挑担子,你们跟着我走。”我们听了非常激动,非常感谢。
我心里感动,心情放松,全身就觉得更加疼痛了,头也昏沉沉的,眼睛一睁开,望着马灯,好像冒着火花似的。我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挪不动了。
我说:“我实在不能动了,我要睡了。”说着,我便跌倒在路上。
那人见此情景,对兰姐说:“我先背他去周佑爹家,你等一会儿。”
他背着我,一路快步到了周佑爹家。周佑爹一家都睡了。听到那人的喊声和敲门声,他们被惊醒了,都起了床。
开了门,我们进了屋。听那人说明了情况,周佑爹马上安排他儿子去接兰姐和担子,安排人为我们做饭,打水给我洗脸、洗脚。
兰姐到了,饭菜很快做好了。我囫囵吞了几口饭菜,一头倒在长木凳上,不知天南地北了。
第二天醒来,我看到自己睡在床上,听人说时间也到了中午。我想动一下,但全身很疼,腿肿得很厉害,动弹都很困难。兰姐的身体情况也跟我一样。
到了下午,大哥借了条船赶来了,把我们背上背下,带我们回了家。到家后,我们在床上休息了很多天,身体才恢复过来。
原来,家里人一直为我们担心,到傍晚看到于家人的船回来了,却不见我们,更是急得不得了。听于家人说,我们下午找红薯不知找到什么地方去了。爷爷和哥哥四处打听,知道我们在杨家山落了脚,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妈妈表扬我们有主意,能想出办法到陌生的亲戚家去寻求帮助,很勇敢。我们听了,身体虽然累坏了,心里却得到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