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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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东摘一个果子,西捡一块石子,或在酒肆的门槛边用一小刀雕出一个溜墙走的小醉鬼,但最后,都会规规矩矩走进李先生家的小院。 铺开一张宣纸,李先生握着我的手,写一道蚕头燕尾,描一道悬针竖,说“先从《曹全碑》起吧,隽逸守度,刚柔互济,笔笔入典,养小丫头的性子。”毛笔便在宣纸上染下一片墨色。回笔锋,画出一个蚕头,笔走,然后扬笔墨挑起一个燕尾。 “这一笔,叫做因。”转腕,笔锋下走,渐渐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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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东摘一个果子,西捡一块石子,或在酒肆的门槛边用一小刀雕出一个溜墙走的小醉鬼,但最后,都会规规矩矩走进李先生家的小院。
铺开一张宣纸,李先生握着我的手,写一道蚕头燕尾,描一道悬针竖,说“先从《曹全碑》起吧,隽逸守度,刚柔互济,笔笔入典,养小丫头的性子。”毛笔便在宣纸上染下一片墨色。回笔锋,画出一个蚕头,笔走,然后扬笔墨挑起一个燕尾。
“这一笔,叫做因。”转腕,笔锋下走,渐渐抬手,画册出挺直的一笔悬针竖。“这一笔,叫做果。只要以后每个字都这么写你就懂了。”还没有暖气,天格外冷,呵气成霜,砚台里的墨都有些凝滞了。
一回,李先生回来了,他从棉衣襟下取出一瓶白酒,给每个孩子的砚台里都倒几滴,说:“这就不会结冰了。”屋里酒香阵阵,宣纸上也酒香阵阵,我的手笔字,从一开始就有了李白余韵。
后来,我很努力地学习,终于成为同辈第一个考上省里最好高中的孩子。功课很紧,但有时候,不管开心或沮丧,我还是愿意在深夜铺开白毡,让笔墨作陪,这种时刻,所有的嘈杂纷争、抑郁怨怼,甚至心比天高的欲望,全都悄然退去了,宁静、富足,甚至幸福感从心底盈盈升起。
我漸渐明白,笔墨间有风景,在那流丽的明快、游丝引带间,那是清泉穿岩,那是流云出峦,那是鹤舞雁鸣,那是竹藤飘,那是雨叩江帆,那是风动岸草……又渐渐懂得李先生说的,笔墨里有因果,起笔落笔,终有一收。
责任编辑:曹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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