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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章庆元

　　疫情对诸多行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但也为一些行业创造了红利，在线办公就是其中之一。2020年上半年，科创板市值第一的金山办公实现营收9.16亿元，同比增长33.64%，录得净利润3.57亿元，同比增长143.3%，净利润接近2019年的全年。
　　“在线协同办公”在疫情期间是一个刚需，但是金山办公的CEO章庆元则认为，很多用户仅仅完成了初体验，并不能算是协同办公的活跃用户，不过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切身体验到协同办公工具所带来的便利。
　　令章庆元苦恼的是，金山办公旗下有WPSOiffce、金山文档、WPS 云办公等系列产品与服务，其中金山文档是协同办公功能的载体，但长久以来，很多C端用户对金山办公的认知约等于“WPSOffice”。转变消费者的品牌认知需要时间，但更需要时间的是完善产品性能和培养用户习惯。
　　Yi新冠肺炎疫情为在线办公创造了一个窗口期，这使得金山办公2020年的业务计划发生了哪些改变？
　　Z疫情之前，我们对2020年的规划是逐步推进多屏、内容、AI、协作等业务。但今年2月开始，远程办公的需求—下子爆发，15天之内我们的月活增加了1个亿，会议等产品活跃度翻了200多倍，所以如何满足这些需求是我们今年上半年的工作重点。而最近，我们的主要工作是让这些用户留存下来，KPI中非常核心的一点就是用户协作的活跃度，至于之前提的端产品的日活月活，我们就不是特别在意了。当然随着疫情的平缓，用户数据会有部分下降，毕竟疫情期间很多人用我们的产品并不是办公，而是统计，比如统计体温或者家庭住址。但在居家办公期间，我们教育了很多用户开始做基于文档的线上协作办公，这些人才是我们的核心用户，而这块数据并没有下降，反而是在上升的。另一方面，近年来，国际竞争从贸易领域向技术领域延展，中国提倡发展“信息技术应用创新”产业体系，因此今年国产操作系统迎来大发展。所以我们今年的第二个重点业务就是在国产自主操作系统上完成大型办公软件的开发与适配，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由于这套体系的建设还在初期，我们需要和很多电脑厂商配合不断迭代产品。另外从6月开始，我们陆续注册了十几家公司，这是因为很多城市发力信创产业，当地政府希望我们在当地设立服务公司和人员，开展本地化运营，助力当地信创产业落地。
　　Yi為什么C端用户对各种在线文档、协同办公软件的直观感受是“同质化”？
　　Z这个行业，前几年一直处于铺垫阶段，厂商们都是在辛苦地教育市场，包括我们的很多用户只是使用桌面端的WPS，他们很少使用协同办公的功能。其实，大多数用户在选择办公工具时是被动的，比如身边人推荐什么给你，或者换电脑时里面装什么就用什么，很少会更新，以至于现在很多人还在用Office2003、Office 2007。这其中的原因是，基本功能方面各家软件都差不多，只有专业的企业用户会有更复杂的需求。

　　疫情为在线办公创造了风口，但“风”能吹多久，依然具有不确定性。

　　你看现在互联网公司招聘运营岗位时，都要求会用电子表格，甚至有的还要求会用Python。不过这些专业用户的需求也不尽相同，有的是做表格，有的是做PPT，这是一个需求很分散的市场。但总体来说，用户对“协同”的了解还十分有限，所以现在各厂商是各显神通，用各种手段去吸引和教育客户。疫情可能会让行业迎来一个比较快速的增长，但我还不敢说它会爆发成什么样，我们现在还在“开荒”阶段。至于各家产品，其实都有不同的切入点，我认为我们在产品的成熟度、丰富度上有很多优势。作为一个生产力工具来说，我们是比较合格的。相比之下，其他很多在线文档产品走的是“轻量级”路线，用户可能会把它作为一个类似笔记的小工具。
　　Yi金山办公的海外市场在国际关系紧张的态势之下受到了哪些影响？
　　Z现在海外的疫情比中国严重得多，因此我们海外用户整体还是增长的，但由于国际关系，在一些地区的增长会受到影响。从端上看，海外移动端的数据好于PC端，因为WPS是一个中国品牌，而海外PC端被微软、Google等巨头把持，相比之下我们没有太大的优势。但在移动端，我们的产品早年间比友商做得要好，因此有几年的发展窗口期;另一方面，中国手机出海很厉害，我们会和手机厂商合作预装App，并且这些手机厂商在合规方面要求很高。至于PC端，我认为更多的机会在国内市场，从第三方数据看，我们目前是40%左右的市场占有率，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毕竟真正写文档内容的人还是用PC，手机是用来看文档的。
　　Yi在你看来，金山办公当下的短板或者弱势方面是什么？
　　Z我们很大的一个问题是，WPS Office这个品牌太强大了，导致很多人认为金山办公就是做这个客户端产品的，这种观点根深蒂固。很多人在微信小程序里打开文档，用的就是金山文档的功能，但他们并不知道;相反，很多人知道腾讯有个腾讯文档，别的公司有个什么文档之类的。在线协同办公本来就是个新品类，而我们的老品类太强势，会阻碍推广新品牌。另一个弱势是，国内的头部客户对金山办公这个品牌不是特别友好，比如很多TMT公司还是更喜欢用国外的产品，它们会觉得我们是稍微有点下沉市场的，好像都是政府在用，所以会把我们归类到那一类，觉得不“潮”。确实，我们已经是一个32年的品牌了，但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海外市场的很多年轻人反而觉得微软Office是老旧的，WPS是更年轻的软件。金山办公一直是一个产品驱动、研发驱动的公司，市场营销方面确实存在短板，最近我们也在讨论这些问题，下一步会在国内市场营销方面想更多办法，扭转这种刻板印象。
　　Yi从营收结构上看，金山办公的软件授权、用户订阅和广告三部分的规模相对平均，这是你们理想的状态吗？
　　Z并不是。从我们这几年的收入也能看出来，to B的政企和tn C的会员增值一直在增长，但广告收入基本上是持平的。早期我们在中国做工具类产品时，想从C端收费太难了，只能卖给政企，所以我们一开始尝试在C端卖广告，确实很赚钱。但三四年前我们就把战略改了，一定要做增值，做一些用户愿意为之付费的功能。我希望有一天，广告这块能够慢慢“软着陆”掉，因为这个真的会影响用户体验，应该做到让用户不交钱也同样能很好地完成工作。我们内部有个说法是，微软Office有的功能我们统统不收费。但我也不会刻意要求提升付费率，因为要提升付费率很容易，天天推送广告让用户买VIP就行。我们的付费率一直保持比较稳定的水平，靠整体的用户增长来实现付费收入增长，“用户数”是运营团队的重要考核指标。
　　Yi现在“内循环”“国产替代”等概念很火，相关公司估值都出现飙升，这也有助于金山办公在华推广业务。但作为企业管理者，你认为这其中有什么是需要警惕的？
　　Z现在技术方面的国际竞争形势瞬息万变，相比较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我们公司不过是大海里的一个小木筏，一旦全球化出现更大的问题，任何公司都是不能幸免的。我在团队内部开会时强调比较多的，是我们不应该大意或者盲目自信，我们还是要充分提升自身各种抗风险的能力，比如我们已经把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暂停掉，技术上也会做一些提前储备。我反复强调的是，做好我们的本分，用户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别的不用去想，因为想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