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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对2012—2016年间，莫言、阎连科、刘慈欣、曹文轩、郝景芳五位获奖作家的作品在美国亚马逊的销售情况、世界图书馆联机数据（OCLC）的海外馆藏情况以及谷歌趋势角度进行统计调查，考察中国文学图书的海外影响力，并从降低文化折扣、兼容多层次传播渠道，建构互惠性理解的跨文化交流实践等角度为中国文学图书海外传播提出策略和建议。
[关键词] 中国文学图书 海外影响力 国际文学奖 美国亚马逊 世界馆藏
[中图分类号] G23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17） 03-0107-07
The Study of the Overseas Influen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Zhang Yan Liang Yaodan He Shan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36）
[Abstrac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sales data of Mo Yan， Yan Lianke， Liu Cixin，Cao Wenxuan， Hao Jingfang these five writers between Amazon， Online Computer Center（OCLC）and Google Trends， in order to find the overseas influen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And this study puts forward strategies and suggestions for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in reducing cultural discount， building multi-broadcasting channels， and constructing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perspective of practice mutual understanding.
[Key words] Chinese books Overseas influence International literature prize Amazon World collection
隨著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文化因素日益成为全球化环境下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和支柱，成为传播国家形象的重要载体。中国文化“走出去”是我国“实力向外部展开的表现，它既基于国家的整体实力，又为国家整体利益的扩展服务”[1]。我国自2006年以来，先后推出“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等几大系统工程，旨在全面建构和提升中华文化的海外输出能力和传播影响力。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效果直接影响跨文化交流中我国国家文化形象的塑造，影响对整个文化输出系统效能的评价，特别是在整体营销的思路下，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现实状况也将影响文化海外传播系统工程的方向调整和策略调节。
1 研究背景与调研设计
自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中国当代作家屡次获得国际文学大奖。2014年阎连科获得“卡夫卡文学奖”、2015年刘慈欣凭借《三体》获得“雨果奖”、2016年4月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同年8月郝景芳的小说《北京折叠》获得“雨果奖”。这些奖项大多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的其作品类别领域内的最高荣誉。《中国图书世界影响力报告》的统计说明：“中国当代文学图书在海外的影响力日益增大，并逐渐成为全世界各个国家、民族的人们了解中国社会发展面貌的一个窗口。”[2]
本调研通过对近五年（2012—2016年间）获得国际文学大奖的上述五位作家作品基于美国亚马逊销售情况、世界图书馆联机数据（Online Computer Library Center，OCLC）的海外馆藏情况以及谷歌趋势等方面的数据采集和统计分析（采集时间为2016.12.1—2016.12.10），以文学类图书为切入点，综合考量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力和影响力。
本研究拟解决如下问题：（1）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在美国大众市场的销售状况及评价反馈。（2）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海外图书馆馆藏数量及分布情况。（3）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海外关注热度。（4）综合多方面数据，提出扩大中国文学类图书海外传播力和影响力的策略与建议。
2 获奖文学图书的海外影响力数据
2.1 美国亚马逊数据分析
2.1.1 翻译情况
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自1988年翻译《天堂蒜台之歌》到目前为止，已经翻译了十多部莫言的作品。他在保持作家原有创作风格的基础上，通过适当删改与再创作使中国文学作品更好地被外国读者所理解，为中国文学在异域语境中的传播提供了成功的范本。阎连科的几部作品曾先后被蓝诗玲（Julia Lovell）、罗鹏（Carlos Rajas）、辛迪·卡特（Cindy Carter）等多位研究中国文学的汉学家翻译成多国语言，这为他在2013年入围国际“布克奖”、2014年获得“卡夫卡文学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截至2016年初，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组织实施的“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和“丝路书香工程”，共计资助曹文轩《草房子》《青铜葵花》《细米》《羽毛》《红瓦》等近20部作品的多语种翻译出版，累计资助总金额达到400.2万元[3]。继2015年刘慈欣的《三体》获得“雨果奖”后，2016年郝景芳的作品《北京折叠》又一次获奖，这两部作品的翻译者都是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他自己本身也曾获得过“雨果奖”“星云奖”世界顶级科幻作品奖项，在国外已经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能够更好地搭建起中国科幻作品走向世界的桥梁。可见，翻译是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关键，这五位作家能在近五年内屡获国际大奖，作品进入国际视野，离不开优秀翻译者的杰出贡献。 2.1.2 销售情况
美国亚马逊作为全球最大的网络图书销售平台，其销量排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这五位作家英译版图书的销售情况：莫言的作品中以《生死疲劳》排名最高，为第191150名；其次是《红高粱家族》，为第295424名；阎连科的作品中以《受活》排名状况较好，达到第64016名；刘慈欣的科幻作品《三体》的三部均排名表现良好，第一部排在第1879位，同时带动该作者其他作品的排名表现较好；曹文轩的作品收录较少且排名状况不佳。综上，除刘慈欣的《三体》外，其他作家作品在美国亚马逊图书中的排名均不甚理想。
2.1.3 星级评价情况
首先从星级情况来看，全部作品星级均在三星及三星以上，而莫言作品的星级情况与其他几位作家比较相对较低，且这五位作家作品的英译版在美国亚马逊的星级状况普遍低于中文版在中国亚马逊的星级。其次，从评论数量来看，除莫言的《生死疲劳》、刘慈欣的《三体》三部曲以外，其他作品的评论数量均在100以下，而《三体》第一部评论数量最高，为1086。将读者评论划分为“三星以下”、“三星及三星以上”两类分别统计数量，在以上20本书中，有8本书小于三星的评论数量占比高于30%，其中莫言的《丰乳肥臀》《酒国》《四十一炮》甚至高于50%。通过对每本作品的评论高频词进行统计，莫言作品的正面评价包括：诺贝尔奖、富有想象力、魔幻现实、高度推荐、科幻、有趣、惊讶、生动、真实、印象深刻、值得一读等；负面的高频词有：困惑、复杂、太长、不完全理解、错字、编辑错误等。很多国外读者购买的是Kindle电子版，在评论中反映有错字和排版错误等现象，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閱读体验。阎连科作品的评论中正面的高频词包括：有趣、生动等，负面评论有阅读困难、不自然等。刘慈欣作品正面评论的高频词包括：新鲜、大胆、烧脑、翻译精湛等，而负面的有难以跟进、不连续等。通过对评论情况的分析可以看出，获得国际大奖对中国作家提升国际影响力起到重要的作用，但外国读者仍然对中国文学作品有相当程度上的阅读和理解困境。
2.1.4 中美亚马逊图书情况对比
研究分别在美国及中国亚马逊搜索五位作家的作品记录：美国亚马逊网站中莫言作品的译制版收录的语言数量和册数最多：英语67册、西班牙语20册、法语12册、意大利语3册、葡萄牙语2册。相比之下，曹文轩的作品译制版收录较少，郝景芳的译制版作品尚未收录；中国亚马逊网站中收录五位作家的译制版进口原版图书收录较少；从中美亚马逊收录五位作家的图书数量及语言分布的对比上看，美国亚马逊中文版图书收录状况较好，英文版次之，其他语种版本有限；而中国亚马逊其他语种的版本还有待丰富。
分别选取莫言的《生死疲劳》、阎连科的《受活》、刘慈欣的《三体》、曹文轩的《青銅葵花》以及郝景芳的《孤独深处》（收录获奖作品《北京折叠》）这五种书的中英版本在中美亚马逊的销售状况进行具体分析：美国亚马逊的《生死疲劳（英文版）》的星级、评论数及销量排名均低于中国亚马逊的中文版，星级数也低于中国亚马逊的英文版；阎连科的《受活》在中国亚马逊只有电子书中文版，其星级数、评论数及销量排名也要稍高于美国亚马逊的英文版；刘慈欣的《三体》在中美亚马逊均表现较为良好，但中国亚马逊的英文版和英文版的星级数要高于美国亚马逊的英文版；曹文轩的《青铜葵花（英文版）》在美国亚马逊的情况与中文版在中国亚马逊情况相比较，销量及评论数量反映一般；郝景芳的《孤独深处》目前尚未发行英文版，而在中国亚马逊网站上目前排在第三名，影响力较大。
2.2 世界馆藏数据分析
在海外馆藏影响力分析部分，调查基于世界图书馆联机书目数据，针对五位获奖作家作品进行馆藏数量整理，并从图书馆收录时间、作品版本与国家分布等维度进行影响力分析。
2.2.1 作品馆藏数量
将五位作家作品（取收藏数最高版本）按照被收藏图书馆数量进行排序，表4共列出每位作家收藏馆数前三位的作品，其中莫言作品三部共计2210馆藏数，总数位列第一；刘慈欣的《三体Ⅰ》为最高馆藏数的单部作品，《三体Ⅱ黑暗森林》与《三体Ⅲ死神永生》也均上榜，体现该系列在海外图书馆较高的引入比例。此外，阎连科作品《丁庄梦》与《四书》分列第六与第九，曹文轩最高馆藏数单部作品为中英对照版本《草房子》（66），而作家郝景芳由于尚未有译制版作品出版。
在莫言个人的馆藏情况中，前500条记录以《生死疲劳》（132）、《檀香刑》（115）、《蛙》（112）分列前三；而英文版收录11部，另包含荷兰语版、法语版、意大利语版作品共5部。作品《红高粱家族》收录五个版本共计947馆藏数，成为收录版本最多的作品。
2.2.2 语言与地域分布分析
在五位作家所有收录作品中，中文版图书馆藏数均在150以下，且地区分布大多局限于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新西兰与新加坡等地区，欧洲图书馆馆藏数较少。考虑到中文版馆藏作品受众多集中于海外华人群体，图书是否存在译制版成为许多海外图书馆决定是否引入的条件之一，语言的限制在很大程度上框定了图书馆藏分布的范围。图1整理五位作家作品译制版与中文版的收录数、馆藏数占比，从中可以看出，莫言作品共收录72部，在五位作家中收录最多，译制版主要包括英文版、荷兰语版、法语版、意大利语版。而阎连科则在五位作家中表现出较高的译制版作品占比，达到18.2%。但即便如此，中文版作品仍是中国当代文学作家海外图书馆藏的主要组成部分。将三位作家作品的译制版与中文版收藏图书馆数量相对比，可见目前即便是作为重点推广对象的获奖作家，其作品译制种类数仍无法满足海外馆藏需求的现状。
在对作品海外传播的地缘特征和语言分布的调研中，研究选择了翻译版本较多的莫言与阎连科的作品为考察对象。为了更直观地体现馆藏国家多样性，对两位作家译制版图书除美国与中国地区之外的地域馆藏分布做出占比分析图。对比莫言11部译制版作品与阎连科6部译制版作品各版本的馆藏分布，两者的分布地域都较集中于大洋洲与北美地区，虽然莫言作品共分布于29个国家，阎连科作品分布在21个国家，然而莫言作品较多分布在英语国家，而阎连科在法国与瑞士的馆藏占比较高，且大部分法国及瑞士图书馆收录了由德国乌尔斯坦出版社（Berlin Ullstein）与法国彼档尔出版社（Arles ： P. Picquier）出版的阎连科作品的法语与德语版本。可见，在推广中国作家海外影响力上，还需要开发多语种翻译版本。 2.2.3 获奖效应分析
根据作品在各个图书馆的收录日期，以作家获奖时间为分割点，整理获奖前后的图书数量，可以较为直观地反映国际文学奖是否为作家带来了馆藏数量的提升。这五位作家都是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项，其中以莫言2012年10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最早，以郝景芳2016年8月获得“雨果奖”最晚，但均在获奖后表现出了较高的馆藏数量。尤其是莫言与刘慈欣两位作家获奖后的引入图书馆藏数占比过半，在近20年的收录时间跨度中增速最快，而译制版作品的增长速度也普遍超過中文版。调研发现，上海文艺出版社在莫言获奖后出版的标有获奖注释的系列作品在海外图书馆中共收录32本，目前在莫言馆藏作品版本中占比最高，而拱廊出版公司（New York ： Arcade Pub.）在2012年后再版的译制版作品在馆藏国家数上也成倍增加，表现出国际奖项对于提升中国文学作品的国际影响力具有较大的推动作用。
2.3 谷歌趋势分析
通过在谷歌趋势（Google Trends）的热门排行榜（Top Charts）中检索五位作家的姓名拼音缩写整理出如下热度趋势图。热门排行榜是基于知识图谱构建的序列检索工具，排名是基于不同关键词但导向同一主题的搜索，而不仅仅是关键字，因此这份榜单相较于旧版谷歌搜索更为精确。
将莫言与刘慈欣的热度趋势图进行双元素对比（图4），可以看出莫言的整体搜索热度要远高于刘慈欣，并且在2012年8月12日达到热度峰值。此时正值莫言获诺贝尔奖提名时期，这显然引起海外读者的广泛关注。该热度一直持续到2012年10月份左右，随后趋势下滑并维持相对稳定的状态。由于热度差距过大，该图中并不能看出刘慈欣的热度波动。图5是在分离出“MO YAN”关键词而对比其余四位作家的热度趋势图，刘慈欣表现出整体平均值较高的搜索热度，并且在继2015年7、8月份达到峰值（2015年8月获得“雨果奖”）后，又在2016年4月份开始呈现整体上扬的趨势。这是由于刘慈欣“三体系列”的第三部小说《三体Ⅲ 死神永生》译制版在2016年初在美出版后大受好评，并于九月登入《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将阎连科、曹文轩、郝景芳三位作者进行热度趋势对比（图6）也可以看出，三位作者均在获奖期间达到最高热度。总体看来，五位作家之间表现出较大的搜索热度差距，并且均体现出非常明显的热度峰值，这说明获得国际奖项的确为作家带来一定周期的搜索高峰和关注热度。
3 讨论与总结
3.1 降低文化折扣，提升译介效能
文化折扣是指“在国际文化贸易（文化产品如电视剧、电影）中，会因为其内蕴的文化因素不被其他民族观众认同或理解而带来产品价值的减损”[4]。在中国图书对外传播过程中，由于东西方历史文化背景的差异，同样有文化折扣的现象存在。正如亚马逊的数据显示，莫言、阎连科的作品在外国读者的阅读理解层面存在一定的文化障碍并进而导致销量欠佳。相对而言，刘慈欣的《三体》科幻小说的跨文化性较强，易于成为大众畅销书，因此在美国亚马逊的销量相对较高。从译介水准着眼是最大程度地降低文化折扣的首要突破口。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文本内容信息进行筛选和过滤，承担“把关人”的角色决定信息的取舍。翻译过程中的诸多因素可能造成传播路径的更改、文化的误读等状况，并有可能影响文学信息传播的效果[5]。
这五位作家作品的翻译者大多是外籍汉学家或同领域内的华裔作家，拥有跨文化背景，对中国文学有较为深刻的理解，同时能很好地掌握外国读者的语言和思维模式。目前，中国文学的小语种译制版大多是根据英文版转译的，这将不可避免地增加文学作品跨语境传播中的文化折扣。因此发掘多语种的汉学家翻译中国文学作品，增加作者与译者的沟通与交流，为中国文学作品的译制版进行作者与译者的“双把关”，才能促进更多优秀作品的海外传播。
3.2 兼容多层次传播渠道
目前国内出版“走出去”系统工程对于作品海外传播的“落地效果”的监测体系还未完善，学界基本延续了“到达率即影响力”的单一衡量指标。作品的图书馆藏在获奖后引入比例增高，体现了国际文学奖项对于推动中国文学图书海外传播的影响力；亚马逊销量和受众评价信息的正负向反馈，能够更加直观地描述海外图书商品市场的接受度和认可度；谷歌指数能显示作为国际传播受众的读者在较长时间跨度内表现出的舆论热度。综合考量三方数据，可以更加全面立体地研究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落地效果，并进而指导我国图书海外传播工程的策略调整和渠道建构。
莫言的文学作品具有深刻的民族性与本土性，在诺贝尔奖授奖辞中提到他在艺术技巧上“利用魔幻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及当代融合为一体”。从整体海外市场来考察，莫言的作品表现出明显的高馆藏、低销量、高峰值的数据情况。而在海外图书馆藏与谷歌热度远高于其他四位获奖作家的情况下，其作品的亚马逊销量并不领先，且评价高频词中屡屡出现“令人困惑的”、“复杂的”等词汇也说明在普通大众的阅读市场并不畅销。刘慈欣作品在海外图书馆藏、美国亚马逊销量与谷歌热搜指数上数据出入较小，这与作品本身的题材相关。科幻文学作为西方近代科学发展下的产物，具有悠久的畅销传统和基因。通过分析海外读者对《三体》的评价高频词可以看出，许多读者认为刘慈欣的科幻文学包含了丰富的思想性与创新观念，改变了他们对“科幻”文学的理解，整体表现好评度极高。刘慈欣的科幻文学作品在世界文学层面属于“显性的表现形式”，在海外大众阅读市场更加具有影响力。中国图书要产生海外影响力需要兼容多层次的海外市场，既要大力挖掘优秀的、有思想深度的文学精品，又要兼顾大众阅读市场的口碑效应和传播影响力。
3.3 建构“互惠性理解”的跨文化交流实践
学者单波在《跨文化传播的问题与可能性》中提出“互惠性理解（reciprocal understanding）”这一学术主张，即“建立在对话与合作中的理解，才能超越文化偏向，超越把他者文化当作知识理解与兴趣满足的局限，形成建构跨文化传播关系的可能性”[6]。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作为跨文化传播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和传播路径，首先需要正视文化差异和文化陌生感。跨文化传播的心理动因是人类通过认识“他者”而扩大精神交往领域的需要。提升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影响力不仅来自我国文化外宣的现实需求，也来自国际传播受众的切实需求。中国图书的海外受众群体对于中国主题图书的阅读需求正是源于他们对于中国文化的理解需要，而这种需要如果仅仅停留在对于“文化奇观”的猎奇和兴趣满足的层面，无法实现真正的深层次文化交流。这就需要中国图书在题材形态和内容设计层面既要考虑文化差异性有可能引起的文化误读现象的潜在危机，通过“归化”处理等策略提高文化传播的达到率和影响力，同时要考虑全球化语境中文化全球性与文化独立性的辩证关系，尤其是要坚持在文化平等的前提下实现多群体文化的交流互通、融合发展，克服跨文化传播中单纯追求轰动效应和奇观效果的短视问题，真正着力于文化作品承载的文化使命和长远利益，才能够切实建构“互惠性理解”的交流实践。
注 释
[1]张西平.中国文化“走出去”年度研究报告（2015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
[2]何明星.中国图书世界影响力报告（2016版）[N].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16-08-23
[3]路艳霞.曹文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N].北京日报，2016-04-07
[4]喻国明，丁汉青，支庭荣.传媒经济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280
[5]张亚娟.全球语境下我国本土文学的跨文化传播[M].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出版社，2013：18-19
[6]单波.跨文化传播的问题与可能性[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93
[关键词] 中国文学图书 海外影响力 国际文学奖 美国亚马逊 世界馆藏
[中图分类号] G23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17） 03-0107-07
The Study of the Overseas Influen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Zhang Yan Liang Yaodan He Shan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36）
[Abstrac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sales data of Mo Yan， Yan Lianke， Liu Cixin，Cao Wenxuan， Hao Jingfang these five writers between Amazon， Online Computer Center（OCLC）and Google Trends， in order to find the overseas influen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And this study puts forward strategies and suggestions for Chinese literature books in reducing cultural discount， building multi-broadcasting channels， and constructing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perspective of practice mutual understanding.
[Key words] Chinese books Overseas influence International literature prize Amazon World collection
隨著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文化因素日益成为全球化环境下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和支柱，成为传播国家形象的重要载体。中国文化“走出去”是我国“实力向外部展开的表现，它既基于国家的整体实力，又为国家整体利益的扩展服务”[1]。我国自2006年以来，先后推出“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等几大系统工程，旨在全面建构和提升中华文化的海外输出能力和传播影响力。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效果直接影响跨文化交流中我国国家文化形象的塑造，影响对整个文化输出系统效能的评价，特别是在整体营销的思路下，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现实状况也将影响文化海外传播系统工程的方向调整和策略调节。
1 研究背景与调研设计
自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中国当代作家屡次获得国际文学大奖。2014年阎连科获得“卡夫卡文学奖”、2015年刘慈欣凭借《三体》获得“雨果奖”、2016年4月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同年8月郝景芳的小说《北京折叠》获得“雨果奖”。这些奖项大多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的其作品类别领域内的最高荣誉。《中国图书世界影响力报告》的统计说明：“中国当代文学图书在海外的影响力日益增大，并逐渐成为全世界各个国家、民族的人们了解中国社会发展面貌的一个窗口。”[2]
本调研通过对近五年（2012—2016年间）获得国际文学大奖的上述五位作家作品基于美国亚马逊销售情况、世界图书馆联机数据（Online Computer Library Center，OCLC）的海外馆藏情况以及谷歌趋势等方面的数据采集和统计分析（采集时间为2016.12.1—2016.12.10），以文学类图书为切入点，综合考量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力和影响力。
本研究拟解决如下问题：（1）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在美国大众市场的销售状况及评价反馈。（2）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海外图书馆馆藏数量及分布情况。（3）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的作家作品海外关注热度。（4）综合多方面数据，提出扩大中国文学类图书海外传播力和影响力的策略与建议。
2 获奖文学图书的海外影响力数据
2.1 美国亚马逊数据分析
2.1.1 翻译情况
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自1988年翻译《天堂蒜台之歌》到目前为止，已经翻译了十多部莫言的作品。他在保持作家原有创作风格的基础上，通过适当删改与再创作使中国文学作品更好地被外国读者所理解，为中国文学在异域语境中的传播提供了成功的范本。阎连科的几部作品曾先后被蓝诗玲（Julia Lovell）、罗鹏（Carlos Rajas）、辛迪·卡特（Cindy Carter）等多位研究中国文学的汉学家翻译成多国语言，这为他在2013年入围国际“布克奖”、2014年获得“卡夫卡文学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截至2016年初，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组织实施的“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和“丝路书香工程”，共计资助曹文轩《草房子》《青铜葵花》《细米》《羽毛》《红瓦》等近20部作品的多语种翻译出版，累计资助总金额达到400.2万元[3]。继2015年刘慈欣的《三体》获得“雨果奖”后，2016年郝景芳的作品《北京折叠》又一次获奖，这两部作品的翻译者都是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他自己本身也曾获得过“雨果奖”“星云奖”世界顶级科幻作品奖项，在国外已经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能够更好地搭建起中国科幻作品走向世界的桥梁。可见，翻译是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关键，这五位作家能在近五年内屡获国际大奖，作品进入国际视野，离不开优秀翻译者的杰出贡献。 2.1.2 销售情况
美国亚马逊作为全球最大的网络图书销售平台，其销量排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这五位作家英译版图书的销售情况：莫言的作品中以《生死疲劳》排名最高，为第191150名；其次是《红高粱家族》，为第295424名；阎连科的作品中以《受活》排名状况较好，达到第64016名；刘慈欣的科幻作品《三体》的三部均排名表现良好，第一部排在第1879位，同时带动该作者其他作品的排名表现较好；曹文轩的作品收录较少且排名状况不佳。综上，除刘慈欣的《三体》外，其他作家作品在美国亚马逊图书中的排名均不甚理想。
2.1.3 星级评价情况
首先从星级情况来看，全部作品星级均在三星及三星以上，而莫言作品的星级情况与其他几位作家比较相对较低，且这五位作家作品的英译版在美国亚马逊的星级状况普遍低于中文版在中国亚马逊的星级。其次，从评论数量来看，除莫言的《生死疲劳》、刘慈欣的《三体》三部曲以外，其他作品的评论数量均在100以下，而《三体》第一部评论数量最高，为1086。将读者评论划分为“三星以下”、“三星及三星以上”两类分别统计数量，在以上20本书中，有8本书小于三星的评论数量占比高于30%，其中莫言的《丰乳肥臀》《酒国》《四十一炮》甚至高于50%。通过对每本作品的评论高频词进行统计，莫言作品的正面评价包括：诺贝尔奖、富有想象力、魔幻现实、高度推荐、科幻、有趣、惊讶、生动、真实、印象深刻、值得一读等；负面的高频词有：困惑、复杂、太长、不完全理解、错字、编辑错误等。很多国外读者购买的是Kindle电子版，在评论中反映有错字和排版错误等现象，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閱读体验。阎连科作品的评论中正面的高频词包括：有趣、生动等，负面评论有阅读困难、不自然等。刘慈欣作品正面评论的高频词包括：新鲜、大胆、烧脑、翻译精湛等，而负面的有难以跟进、不连续等。通过对评论情况的分析可以看出，获得国际大奖对中国作家提升国际影响力起到重要的作用，但外国读者仍然对中国文学作品有相当程度上的阅读和理解困境。
2.1.4 中美亚马逊图书情况对比
研究分别在美国及中国亚马逊搜索五位作家的作品记录：美国亚马逊网站中莫言作品的译制版收录的语言数量和册数最多：英语67册、西班牙语20册、法语12册、意大利语3册、葡萄牙语2册。相比之下，曹文轩的作品译制版收录较少，郝景芳的译制版作品尚未收录；中国亚马逊网站中收录五位作家的译制版进口原版图书收录较少；从中美亚马逊收录五位作家的图书数量及语言分布的对比上看，美国亚马逊中文版图书收录状况较好，英文版次之，其他语种版本有限；而中国亚马逊其他语种的版本还有待丰富。
分别选取莫言的《生死疲劳》、阎连科的《受活》、刘慈欣的《三体》、曹文轩的《青銅葵花》以及郝景芳的《孤独深处》（收录获奖作品《北京折叠》）这五种书的中英版本在中美亚马逊的销售状况进行具体分析：美国亚马逊的《生死疲劳（英文版）》的星级、评论数及销量排名均低于中国亚马逊的中文版，星级数也低于中国亚马逊的英文版；阎连科的《受活》在中国亚马逊只有电子书中文版，其星级数、评论数及销量排名也要稍高于美国亚马逊的英文版；刘慈欣的《三体》在中美亚马逊均表现较为良好，但中国亚马逊的英文版和英文版的星级数要高于美国亚马逊的英文版；曹文轩的《青铜葵花（英文版）》在美国亚马逊的情况与中文版在中国亚马逊情况相比较，销量及评论数量反映一般；郝景芳的《孤独深处》目前尚未发行英文版，而在中国亚马逊网站上目前排在第三名，影响力较大。
2.2 世界馆藏数据分析
在海外馆藏影响力分析部分，调查基于世界图书馆联机书目数据，针对五位获奖作家作品进行馆藏数量整理，并从图书馆收录时间、作品版本与国家分布等维度进行影响力分析。
2.2.1 作品馆藏数量
将五位作家作品（取收藏数最高版本）按照被收藏图书馆数量进行排序，表4共列出每位作家收藏馆数前三位的作品，其中莫言作品三部共计2210馆藏数，总数位列第一；刘慈欣的《三体Ⅰ》为最高馆藏数的单部作品，《三体Ⅱ黑暗森林》与《三体Ⅲ死神永生》也均上榜，体现该系列在海外图书馆较高的引入比例。此外，阎连科作品《丁庄梦》与《四书》分列第六与第九，曹文轩最高馆藏数单部作品为中英对照版本《草房子》（66），而作家郝景芳由于尚未有译制版作品出版。
在莫言个人的馆藏情况中，前500条记录以《生死疲劳》（132）、《檀香刑》（115）、《蛙》（112）分列前三；而英文版收录11部，另包含荷兰语版、法语版、意大利语版作品共5部。作品《红高粱家族》收录五个版本共计947馆藏数，成为收录版本最多的作品。
2.2.2 语言与地域分布分析
在五位作家所有收录作品中，中文版图书馆藏数均在150以下，且地区分布大多局限于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新西兰与新加坡等地区，欧洲图书馆馆藏数较少。考虑到中文版馆藏作品受众多集中于海外华人群体，图书是否存在译制版成为许多海外图书馆决定是否引入的条件之一，语言的限制在很大程度上框定了图书馆藏分布的范围。图1整理五位作家作品译制版与中文版的收录数、馆藏数占比，从中可以看出，莫言作品共收录72部，在五位作家中收录最多，译制版主要包括英文版、荷兰语版、法语版、意大利语版。而阎连科则在五位作家中表现出较高的译制版作品占比，达到18.2%。但即便如此，中文版作品仍是中国当代文学作家海外图书馆藏的主要组成部分。将三位作家作品的译制版与中文版收藏图书馆数量相对比，可见目前即便是作为重点推广对象的获奖作家，其作品译制种类数仍无法满足海外馆藏需求的现状。
在对作品海外传播的地缘特征和语言分布的调研中，研究选择了翻译版本较多的莫言与阎连科的作品为考察对象。为了更直观地体现馆藏国家多样性，对两位作家译制版图书除美国与中国地区之外的地域馆藏分布做出占比分析图。对比莫言11部译制版作品与阎连科6部译制版作品各版本的馆藏分布，两者的分布地域都较集中于大洋洲与北美地区，虽然莫言作品共分布于29个国家，阎连科作品分布在21个国家，然而莫言作品较多分布在英语国家，而阎连科在法国与瑞士的馆藏占比较高，且大部分法国及瑞士图书馆收录了由德国乌尔斯坦出版社（Berlin Ullstein）与法国彼档尔出版社（Arles ： P. Picquier）出版的阎连科作品的法语与德语版本。可见，在推广中国作家海外影响力上，还需要开发多语种翻译版本。 2.2.3 获奖效应分析
根据作品在各个图书馆的收录日期，以作家获奖时间为分割点，整理获奖前后的图书数量，可以较为直观地反映国际文学奖是否为作家带来了馆藏数量的提升。这五位作家都是近五年获得国际文学奖项，其中以莫言2012年10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最早，以郝景芳2016年8月获得“雨果奖”最晚，但均在获奖后表现出了较高的馆藏数量。尤其是莫言与刘慈欣两位作家获奖后的引入图书馆藏数占比过半，在近20年的收录时间跨度中增速最快，而译制版作品的增长速度也普遍超過中文版。调研发现，上海文艺出版社在莫言获奖后出版的标有获奖注释的系列作品在海外图书馆中共收录32本，目前在莫言馆藏作品版本中占比最高，而拱廊出版公司（New York ： Arcade Pub.）在2012年后再版的译制版作品在馆藏国家数上也成倍增加，表现出国际奖项对于提升中国文学作品的国际影响力具有较大的推动作用。
2.3 谷歌趋势分析
通过在谷歌趋势（Google Trends）的热门排行榜（Top Charts）中检索五位作家的姓名拼音缩写整理出如下热度趋势图。热门排行榜是基于知识图谱构建的序列检索工具，排名是基于不同关键词但导向同一主题的搜索，而不仅仅是关键字，因此这份榜单相较于旧版谷歌搜索更为精确。
将莫言与刘慈欣的热度趋势图进行双元素对比（图4），可以看出莫言的整体搜索热度要远高于刘慈欣，并且在2012年8月12日达到热度峰值。此时正值莫言获诺贝尔奖提名时期，这显然引起海外读者的广泛关注。该热度一直持续到2012年10月份左右，随后趋势下滑并维持相对稳定的状态。由于热度差距过大，该图中并不能看出刘慈欣的热度波动。图5是在分离出“MO YAN”关键词而对比其余四位作家的热度趋势图，刘慈欣表现出整体平均值较高的搜索热度，并且在继2015年7、8月份达到峰值（2015年8月获得“雨果奖”）后，又在2016年4月份开始呈现整体上扬的趨势。这是由于刘慈欣“三体系列”的第三部小说《三体Ⅲ 死神永生》译制版在2016年初在美出版后大受好评，并于九月登入《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将阎连科、曹文轩、郝景芳三位作者进行热度趋势对比（图6）也可以看出，三位作者均在获奖期间达到最高热度。总体看来，五位作家之间表现出较大的搜索热度差距，并且均体现出非常明显的热度峰值，这说明获得国际奖项的确为作家带来一定周期的搜索高峰和关注热度。
3 讨论与总结
3.1 降低文化折扣，提升译介效能
文化折扣是指“在国际文化贸易（文化产品如电视剧、电影）中，会因为其内蕴的文化因素不被其他民族观众认同或理解而带来产品价值的减损”[4]。在中国图书对外传播过程中，由于东西方历史文化背景的差异，同样有文化折扣的现象存在。正如亚马逊的数据显示，莫言、阎连科的作品在外国读者的阅读理解层面存在一定的文化障碍并进而导致销量欠佳。相对而言，刘慈欣的《三体》科幻小说的跨文化性较强，易于成为大众畅销书，因此在美国亚马逊的销量相对较高。从译介水准着眼是最大程度地降低文化折扣的首要突破口。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文本内容信息进行筛选和过滤，承担“把关人”的角色决定信息的取舍。翻译过程中的诸多因素可能造成传播路径的更改、文化的误读等状况，并有可能影响文学信息传播的效果[5]。
这五位作家作品的翻译者大多是外籍汉学家或同领域内的华裔作家，拥有跨文化背景，对中国文学有较为深刻的理解，同时能很好地掌握外国读者的语言和思维模式。目前，中国文学的小语种译制版大多是根据英文版转译的，这将不可避免地增加文学作品跨语境传播中的文化折扣。因此发掘多语种的汉学家翻译中国文学作品，增加作者与译者的沟通与交流，为中国文学作品的译制版进行作者与译者的“双把关”，才能促进更多优秀作品的海外传播。
3.2 兼容多层次传播渠道
目前国内出版“走出去”系统工程对于作品海外传播的“落地效果”的监测体系还未完善，学界基本延续了“到达率即影响力”的单一衡量指标。作品的图书馆藏在获奖后引入比例增高，体现了国际文学奖项对于推动中国文学图书海外传播的影响力；亚马逊销量和受众评价信息的正负向反馈，能够更加直观地描述海外图书商品市场的接受度和认可度；谷歌指数能显示作为国际传播受众的读者在较长时间跨度内表现出的舆论热度。综合考量三方数据，可以更加全面立体地研究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落地效果，并进而指导我国图书海外传播工程的策略调整和渠道建构。
莫言的文学作品具有深刻的民族性与本土性，在诺贝尔奖授奖辞中提到他在艺术技巧上“利用魔幻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及当代融合为一体”。从整体海外市场来考察，莫言的作品表现出明显的高馆藏、低销量、高峰值的数据情况。而在海外图书馆藏与谷歌热度远高于其他四位获奖作家的情况下，其作品的亚马逊销量并不领先，且评价高频词中屡屡出现“令人困惑的”、“复杂的”等词汇也说明在普通大众的阅读市场并不畅销。刘慈欣作品在海外图书馆藏、美国亚马逊销量与谷歌热搜指数上数据出入较小，这与作品本身的题材相关。科幻文学作为西方近代科学发展下的产物，具有悠久的畅销传统和基因。通过分析海外读者对《三体》的评价高频词可以看出，许多读者认为刘慈欣的科幻文学包含了丰富的思想性与创新观念，改变了他们对“科幻”文学的理解，整体表现好评度极高。刘慈欣的科幻文学作品在世界文学层面属于“显性的表现形式”，在海外大众阅读市场更加具有影响力。中国图书要产生海外影响力需要兼容多层次的海外市场，既要大力挖掘优秀的、有思想深度的文学精品，又要兼顾大众阅读市场的口碑效应和传播影响力。
3.3 建构“互惠性理解”的跨文化交流实践
学者单波在《跨文化传播的问题与可能性》中提出“互惠性理解（reciprocal understanding）”这一学术主张，即“建立在对话与合作中的理解，才能超越文化偏向，超越把他者文化当作知识理解与兴趣满足的局限，形成建构跨文化传播关系的可能性”[6]。中国图书的海外传播作为跨文化传播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和传播路径，首先需要正视文化差异和文化陌生感。跨文化传播的心理动因是人类通过认识“他者”而扩大精神交往领域的需要。提升中国图书海外传播的影响力不仅来自我国文化外宣的现实需求，也来自国际传播受众的切实需求。中国图书的海外受众群体对于中国主题图书的阅读需求正是源于他们对于中国文化的理解需要，而这种需要如果仅仅停留在对于“文化奇观”的猎奇和兴趣满足的层面，无法实现真正的深层次文化交流。这就需要中国图书在题材形态和内容设计层面既要考虑文化差异性有可能引起的文化误读现象的潜在危机，通过“归化”处理等策略提高文化传播的达到率和影响力，同时要考虑全球化语境中文化全球性与文化独立性的辩证关系，尤其是要坚持在文化平等的前提下实现多群体文化的交流互通、融合发展，克服跨文化传播中单纯追求轰动效应和奇观效果的短视问题，真正着力于文化作品承载的文化使命和长远利益，才能够切实建构“互惠性理解”的交流实践。
注 释
[1]张西平.中国文化“走出去”年度研究报告（2015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
[2]何明星.中国图书世界影响力报告（2016版）[N].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16-08-23
[3]路艳霞.曹文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N].北京日报，2016-04-07
[4]喻国明，丁汉青，支庭荣.传媒经济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280
[5]张亚娟.全球语境下我国本土文学的跨文化传播[M].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出版社，2013：18-19
[6]单波.跨文化传播的问题与可能性[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