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追寻文学的力量和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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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华栋 程宁博 贾平凹 彭学明 鲁顺民 王春红 李康美
  晓 雷 莫 伸 李 星 肖云儒 李国平 邢小利 周燕芬
  韩鲁华 张文诺 王鹏程 窦 鹏 杜 稚 王晓渭 魏田歌
  编者按
  9月28日,由中国作家协会、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陕西省作家协会共同主办的纪念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先生百年诞辰座谈会在西安召开。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邱华栋,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程宁博,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贾平凹,陕西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齐雅丽,陕西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安广文,陕西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延河》杂志社社长阎安等出席座谈会。来自王汶石、魏钢焰家乡的山西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鲁顺民,来自杜鹏程家乡的韩城市文联主席王春红;著名评论家、专家学者肖云儒、晓雷、李星、莫伸、李康美、李国平、邢小利、周燕芬、韩鲁华、张文诺、王鹏程、窦鹏等;三位作家的家属代表杜稚、王晓渭、魏田歌、魏冬青;陕西部分市县作协负责人、“百优作家”代表、新闻媒体代表、省作协机关干部等五十余人参加座谈会。座谈会由中国作家协会创联部主任彭学明主持。现将座谈会部分发言摘要刊发,以飨读者。

邱华栋(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


  今天这个日子非常重要,非常特殊,不仅对陕西文学界,对中国文学界也是如此。我们在这里深切缅怀三位作家忠于党、忠于祖国、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矢志不渝投身文学事业的人生历程和文学成就,追思学习他们把自己的命運与人民的命运、国家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历经磨难,不悔为人民抒写,激情澎湃,甘愿为新中国讴歌的高尚情怀和勇攀艺术高峰的文学理想。
  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文学前辈,从战火硝烟中走来,以革命文艺战士为起点步入文坛。如果没有这三位作家在陕西文学史上的贡献,陕西的文脉可能是另外一种类型、另外一种面貌。他们三位作家热情奔放地拥抱新生活,讴歌新时代,作品中大多深烙时代印记,字里行间凝结着那个时代高昂的激情,激励着那个时代人们不畏艰难、艰苦创业的热情,他们既是从延安一路走来高举红色文学大旗的陕西作家,也是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永垂青史的杰出作家,是继承中国文学事业的栋梁。
  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老作家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是把个人的命运融入时代进程和国家发展的一生,他们创作的优秀作品做出了重要贡献,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值得我们深切的缅怀,他们崇高的品格和宽阔的胸怀,也永远值得我们认真地学习。我们纪念和学习这三位文学前辈,就是始终坚持党的文艺路线方针政策,秉持为人民、为社会、为国家创作的初心,秉持良知、良心和正义,深入生活、贴近人民、无私忘我、积极向上,不管在什么的样境遇下都能坚持正确的创作方向;我们纪念和学习三位文学前辈,就是要坚持现实主义文学创作传统,关怀人生,关心现实,用心、用情、用功抒写伟大时代,不断推出精品力作,抒写中华民族新史诗;我们在这里纪念和学习三位文学前辈,就是要牢固树立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真正做到以人民为中心,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要作为文艺和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发挥最大的能量。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党的一百年波澜壮阔的历史和取得的巨大成就是最精彩的中国故事,也是中国新文学最重要的写作资源和抒写的对象。三位文学前辈用自己的文学经历和文学成就已经给我们做出了示范榜样,当前讲好新时代的中国故事也是中国文学的神圣使命。

程宁博(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先生始终心怀家国、心怀人民,用精品奉献群众,用力作颂扬时代。三位先生早年投身革命,在严酷的革命斗争中锤炼思想,坚定信念,开展革命斗争,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之后他们辛勤创作,笔耕不辍,是50年代陕西文学创作的主力,并以他们与时代精神相呼应的文学成就构成陕西文学主流阵营。
  他们的作品不仅引领当时陕西的文学创作蓬勃发展的强劲势头,而且使陕西在当时全国文学创作领域位于前列。杜鹏程先生创作的《保卫延安》、王汶石先生创作的《风雪之夜》、魏钢焰先生创作的《船夫曲》等都是主动融入时代主流和人民事业的伟大实践之中,用铿锵有力的作品为时代放歌,振奋民族精神,讴歌了中华民族历经磨难而不屈、勇往直前的精神品格。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广大文化文艺工作者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把提高质量作为文艺作品的生命线,用心用情用功抒写伟大时代,抒写中华民族新史诗。
  当前我们正置身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百年奋斗新征程中,全省广大文学工作者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重要论述,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来陕考察重要讲话、重要实施精神,准确把握时代脉搏,继承三位先生宝贵的品质和创作风格。

贾平凹(中国作协副主席、陕西省作协主席):


  三位作家都是中国的大作家,都是文坛上的大师人物,也是一流人物,以他们为中坚的那一辈前辈作家,可以说是开创陕西文学的辉煌,建立了一个陕西文学的光明。
  第一,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先生,非常注重文学的时代性,可以说是把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理念落到实处,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体会。我记得当时的社会强调的是到工农兵中去写工农兵,那和现在主旨是一样的,但是提法有区别的。杜鹏程是到铁路上,王汶石到渭南,魏钢焰则是陕南、陕北、榆林都跑了。所以现在我们更要深思扎根人民,关注大多数人的感情和生活,去思考大多数人的前途和命运,才能超越个人一事一物的得失。在文学创作上,在感情上将市民视为父母和兄弟姐妹,视为生死攸关的自家人,精心了解每一个人,真诚尊重每一个人,才能真正为人民写书、为人民抒情,作品才可能具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第二,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先生信仰特别坚定,那批人信仰特别坚定,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原则,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体悟。三位先生都是受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的精神鼓舞,在炮火硝烟中锤炼成长起来的,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们深入基层,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当中,先后创作了《保卫延安》《风雪之夜》《船夫曲》等当代文坛非常著名的作品。在文学创作中他们始终忠于现实主义原则,自觉地为无产阶级利益服务,为党的事业服务,书写了很多代表时代精神的形象,为中国文坛增加了灿烂的光彩。当下我们要学习三位的现实主义创作传统精神,只有通过全面的观察和冷静的判断才能整体客观地看待和描绘当今的社会,只有不浮躁,不断地磨炼本领,才能成为一个为人民为时代写出大作品的优秀作家。   第三,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先生弘扬真善美,彼此间相互激励,优良作风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体悟。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先生在上个世纪引领着陕西文学创作的蓬勃发展,在这背后各位先生互相学习、互相促进的故事一直成为文学圈的典范。有一件事情大家一直在传颂,就是当年杜鹏程发出呼声之后,请魏钢焰给他提修改意见,魏钢焰读完以后,回有长达七页的信,详细说明自己的阅读感受,并不留情面地提出四点建议。特别是遇到一些困难和挫折的时候,他们都能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结下深厚的文学友谊,也营造和引领了陕西文坛的优良风气,他们创作风格各有特色,让我们能够看到上世纪陕西文学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现状和风采。当作家一定要多看、多学、多领悟,彼此间互相激励,在学习中成长,在传承中创新,最终写出好作品,用大時代的新创作为文学的自信添砖加瓦,这也是三位老先生对我自己的启示。

彭学明(中国作协创联部主任):


  中国灿烂的文学星空里,陕西的文学星空一直闪烁着最耀眼的光芒。从我们的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到我们的柳青、路遥、陈忠实,再到我们现在的贾平凹、阎安等在座的所有文学艺术家,都是我们中国文学星空耀眼的星星,都闪耀着耀眼的文学光芒。
  所以今天我们纪念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文学大师、文学前辈的百年诞辰座谈会,实际上是一次文学的追思和追光,是对文学的致敬和致意,同时也是我们重温各位前辈的文学人生,吸取他们的文学经验,传承他们的文学风范,学习他们做人做事的品格,从而让我们自己也能够成为一个有光芒、有温度、有人格、有文品,也有文学成就的德艺双馨的文学艺术家。

鲁顺民(山西省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


  三位老作家青年时代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是经历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洗礼的老作家,他们的身后有很多隽永的作品,是文学陕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收获。杜鹏程先生的《保卫延安》,王汶石先生的《风雪之夜》《黑凤》,魏钢焰先生的《红桃是怎么开的》,这些经典作品是现当代文学的重要收获,而杜鹏程先生的粗犷,王汶石先生的精雕细刻,魏钢焰先生的激昂磅礴,他们和他们的作品风格以不同的方式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作家,并继续以不同的方式对当代文学、当代作家产生深刻影响。今天纪念座谈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春红(韩城市文联主席):


  杜鹏程先生是黄河文脉的当代传承者,他的写作风格传承了“雄、深、健、雅”的《史记》传统,充满了人文主义情怀,让人读起来情感真切、充满力量,高扬着“革命人永远年轻”的理想主义旗帜。《保卫延安》像一座红色的丰碑,已经成为每个“为时代立传、为人民歌唱”的写作者的精神标志,证明着文字不朽、文以载道的真理。
  杜鹏程先生虽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年了,但对韩城这座依傍在黄河岸边的千年古城来说,他从未离开。坐落在韩城象山之巅的杜鹏程纪念园,已经成为韩城人民崇文尚贤的文化圣地,成为人们开展红色传统教育的热门打卡之地,杜鹏程先生永远活在韩城人民心中。

李康美(陕西省作协顾问):


  杜鹏程,王汶石和魏钢焰都是名垂青史的文学宗师。在我的童年时代,他们就是我崇拜的偶像,当我也同样进入文学队伍之后,又亲耳聆听过他们在文学座谈会上的发言和讲话,或是畅谈自己的创作经验,或是对青年一代寄予殷切的希望,都使我不断地从中受益,用榜样的力量促进着自己的成长。作为杜鹏程的故乡,渭南市设立了“杜鹏程文学奖”,这是对一代文学大师的纪念,同时也是一块文学的丰碑,鼓舞和启迪后来者不断奋进。

晓 雷(陕西省作协顾问):


  什么时候谈三位老师都有一种庄严感、敬畏感,也有一种温暖感,应该说我们就是在这一辈人的精神和他们作品的沐浴下走过来的。这三位大师第一个特点,他们是有信仰的人,他们信奉马克思主义,信奉毛泽东文艺思想,信奉党的组织和党的文学,信奉文艺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他们具有家国情怀,无论今人怎么来评价他们的当年,他们是那个时代忠实的记录者。第二是三位大师与人民群众有着血肉一般关系。他们是从战争的烽火硝烟和枪林弹雨中走来的。这三位大师,他们首先是中国的缔造者,然后才是文学艺术的创造者,他们信奉的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他们崇尚光明,追求崇高,讴歌英雄,所以他们的作品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

莫 伸(陕西省作协顾问):


  魏钢焰老师的作品,教我懂得了写一个人物的时候,尤其是写一个高大上人物的时候,不要从高大上的角度去描写,而要从生活的细部,从具体的生活和人物的细节开始挖掘和表现。在这方面,《红桃花是怎么开的》确实是典范。一边读这部报告文学,我一边琢磨,那么多的报告文学中,为什么这部报告文学耐读,让人读得下去,读得有兴趣?为什么字里行间不知不觉就让人感动?很多报告文学写得味同嚼蜡,为什么它就写得饱满充实、写得让人读起来津津有味呢?这是给我最深的一个感受。
  读王汶石老师《新结识的伙伴》,我就明白了怎样才能把人物写活。我发现汶石老师非常巧妙,他是从人物性格入手。他写的是典型人物,也是写一个有鲜明性格的人物,整部小说中,无论说话做事,他都顺着这个人物的性格逻辑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完全符合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于是活灵活现的一个人物就出来了。这对我启发极大。
  汶石老师还有一个突出的长处,我甚至觉得这个长处不仅仅是靠积累就能够形成的,它跟一位作家的天赋或者灵气有关。汶石老师是写农村小说的高手。他写自然风光、农村风光,写渭河两岸的景物,非常传神,非常生动,确实了不起。
  杜鹏程老师给我最大的感受是,他写作品格局大,思考深。此外,杜鹏程的短篇也非常出色。比如《夜走灵官峡》,被多次选入语文课本,是我们这一代人家喻户晓的。他还写过许多短篇小说,有一篇叫《一位年轻的朋友》,这篇小说涉及的地方全部是真实的地名,也都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像任家湾、杨家湾、观音山、青石崖等,非常亲切。

李 星(《小说评论》原主编、评论家):


  我觉得这三位作家最突出的,一是坚持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的风向路线,坚信是生活是文学艺术的唯一源泉,深入生活,坚持深入生活为工农兵服务。二是他们认为文学是党的事业的一部分,作家要有信仰,有信仰才能有真正的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
  三个作家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的作品达到了很高的美学层次。我写过一篇长文章,一万多字,谈他们的高度,这几个作家的高度就是中国文学的高度,陕西当时被称为“中国文学的重镇”,原因就是因为柳青、柯仲平、胡采,还有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等诸位老师。

肖云儒(文化学者、评论家):


  我个人认为老作家留下来的有三点值得我们坚持和发扬。
  第一是与江山融为一体的精神,也就是坚持生活、时代和人民相结合,人民是我们的江山,也是文艺的江山,一个作家不写江山、不和江山融为一体,将是没有出息的。所以杜鹏程当战地记者,一直打到帕米尔,王汶石选择了渭南就是选择了家乡,他找了离家乡最近的地方,跟他的童年记忆接轨,在那坚持蹲点。魏钢焰在部队、在铁路工地,在工厂,在矿区大庆,一直在生活着,所以我覺得这是我们应该发扬的。
  第二是陕西作家有一个特点,就是追求史记传统、诗经传统、诗史风格,要写枕头一样厚的大书,这是陕西文学的一种自尊和自省,不干则已,要干就干大的,这是值得我们发扬的。
  第三是视文学为神圣,为文学献身的传统。我永远记得陈忠实先生在一次追悼会的一句话,“陕西文坛遭遇重大损失,陕西文坛倒一下了一个,又倒下一个”。杜鹏程改稿子是“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中国古人对文字的精雕细刻的精神,是“语不惊人誓不休”这样一种精神,“悬梁刺股”“焚膏继晷”“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成为陕西作家的群体形象。

李国平(陕西省作协副主席):


  陕西中青年作家群崛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没有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这一代作家做榜样,没有他们的心血,没有他们的扶托,就没有青年一代作家的崛起。杜鹏程给王晓新、给京夫、给赵熙等人写了多少中肯热烈的评论。王汶石和陈忠实关于《初夏》的通信,给陈忠实带来多大的信心。陈忠实说:“他们早已是文学大树,这样关怀一个走了弯路的青年作家,在他最需要支持和处于羞愧心境的时候做出如此热诚的举动,足够我去体味《风雪之夜》创作者的胸怀、修养和人格境界了;我要接受的显然不单是《风雪之夜》的艺术,而是创作者的人格境界了。许多年之后,我经历了更多的创作实践,愈来愈觉得作家自身精神境界和人格修养对于创作的关键作用。”
  我想,再没有什么能像他们的文字说明两代作家的关系了。路遥有文章《杜鹏程:燃烧的烈火》,路遥说:“二十多年相处的日子里,他的人民性,他的自我折磨式的伟大劳动精神,都曾强烈地影响了我。我曾默默地思考过他,默默地学习过他。”
  归纳总结,上世纪八十年代,陕西中青年作家崛起之际,两代作家共同占据着文学陕军的中央舞台,老一代作家用宽厚的心胸,用无私的精神,用文学的正气和新一代作家进行了一场完美的交接。哈罗德?布鲁姆说:“没有文学影响的过程,就不会有感染力强烈的经典作品的出现。”“创造力强的作家不是选择前辈,而是为前辈所选,但他们有才气把先辈转化到自己的写作中。”我想,陈忠实、路遥的自述,这两代作家的关系,可以揭示这样一个命题。

邢小利(《小说评论》原副主编、评论家):


  杜鹏程、王汶石、魏钢焰三位作家,是陕西也是中国当代文学“十七年”(1949—1966)的代表性作家,他们是开创性的一代。
  杜鹏程的《保卫延安》,被冯雪峰誉为“史诗式的长篇佳作”,是新中国第一部写战争题材的长篇小说。《在和平的日子里》,写转业为铁道兵的战士。杜鹏程的两部代表作都是关于战争与和平题材。杜鹏程主要写的是兵,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斗和建设生活。
  王汶石的文学成就主要是短篇小说,代表作是短篇小说集《风雪之夜》,还有小长篇《黑凤》。王汶石的短篇小说在艺术上很有特点,被周扬誉为“中国的契诃夫”。他写的是农村题材,农村、农民的生活。
  魏钢焰主要写散文、诗和报告文学。代表作是报告文学《红桃是怎么开的——记党的忠实女儿赵梦桃》,还有《忆铁人》(《人民文学》1977年第6期)等。魏钢焰写的是工人,工厂、工业题材。
  从文学史来看,他们在艺术上的共同特点是:写的是新生活(新题材),塑造的是新人物(社会主义新人或是共产主义的英雄人物),表现的是新观念(共产主义),体现出一种新美学:昂扬的调子、亮丽的色彩、崇高的英雄主义基调,优美的生活颂歌。

周燕芬(西北大学教授):


  陕西文学,杜鹏程对后代作家的影响巨大。因为有了杜鹏程和柳青这样的文学传统,陕西当代作家多以营构长篇小说为文学的至高理想,有着浓厚的史诗情结,无论路遥、陈忠实还是贾平凹,都以他们各自的艺术创造,延续了构筑宏伟小说艺术世界的伟大传统。具体来说,诸如“正面强攻重大题材”,“直面严峻、尖锐的社会矛盾”,追求“深沉的历史感”等特色,都深深影响了后代作家。陕西当代文学取得的卓越成就,源自几代作家共同的艺术理想和不懈的创造性。杜鹏程不满足于写生活小故事,为了写大作品,他把当年能找到的关于战争的书全读了,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时,自己又怀疑是否“不自量力”?杜鹏程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作家,他曾经对朋友说:“既然有《创业史》出版,又何必去写反映同一题材的小说?要是我个人,超不过已出版的水准,同一题材我绝不去写。”给自己立下更高的文学标杆,更大的文学目标,这种超越别人也超越自己的气魄和雄心壮志,不就是在陕西作家这里代代传承的吗?

韩鲁华(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教授):


  从当代文学史创建和发展的角度来看,杜老的《保卫延安》对于中国的长篇小说,特别是战争小说在当代的创建毫无疑问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在中国当代短篇小说的建立创构这个阶段,王汶石先生的《风雪之夜》等作品,具有探索奠基的文学史意义。魏钢焰先生的创作,我觉得应该说对于当代文学报告文学的创构,也是做出了积极有意的探索,从这个角度来说,魏先生的报告文学创作,也应当在当代文学史上留下一笔,具有文学史的价值意义。

张文诺(商洛学院文学院院长):


  王汶石写每篇小说都是全力以赴地去塑造人物、刻画性格,直到人物从作品中立起来,走出来。尽管他笔下的人物都是那些“把生活推向前进”的农村社会主义新人,却并不给人虚假感,特别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而《新结识的伙伴》,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可言。或者说,王汶石写的根本就不是情节化小说,而是一种场景化小说,或称“戏剧化小说”。作品不是线性的情节结构,而是块状的场景结构或称戏剧结构。把不同人物放在同一个场景上,让人物通过自身语言、神态、行为、动作,充分发生碰撞,从而激发出人物个性的光芒。而且,这种对特定场景既集中凝练又精细入微的描写,不但有益于时代氛围和乡土气息的渲染,更有益于人物精神风貌的展现。

王鹏程(西北大学教授):


  三位老先生是三个风格很明显的作家,三位应该是这样的风格:杜鹏程是皱着眉头看生活,王汶石是带着微笑看生活,魏钢焰是亮着嗓子看生活。在军事题材、铁路建设、纺织工业建设、农村社会主义革命,基本上代表了同时代艺术的最高境界。作为一个文学的共同体来讲,作为文学的同路人和同代人,他们互相关注、彼此尊重、突破自己,形成了非常和谐的、健康的、良性的写作环境和氛围。

窦 鹏(陕西省图书馆地方文献部主任):


  我在研读王汶石老师的过程中,在史料方面找到了他创作艺术构成的新依据。1955年王汶石曾认真阅读纳吉宾短篇小说集,详细剖析其小说的艺术手法。契诃夫和纳吉宾的小说创作兼具戏剧美学形态,王汶石在他们这里突然找到了合适的表达方式。纳吉宾1920年生于莫斯科,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王汶石日记1955年10月31日记载了,他读完了苏联青年作家的《纳吉宾短篇小说选》,并写了一篇较长的读后感。他认为纳吉宾短篇小说问题虽小,意义却极大,故事虽简单,但情节却复杂而有趣。本篇文献是王汶石小说创作研究重要的史料,由此我们推断王汶石除了受契诃夫等作家的影响之外,纳吉宾的戏剧化小说对其影响不可忽视。
  王汶石老师以描写新时代、新人物、新事物为文学理想,创作出“十七年”时期有代表性的具有“戏剧化”倾向的小说形态,是继承了中国民间文学的戏剧化特征,同时吸纳了西方文学的戏剧化特征,从而生成了具有高度融合特征的“新小说”。这也对当下新时代的文学创作与繁荣发展提供了思路。

杜 稚(杜鹏程家属):


  说起我们的父亲,我认为他们的生命历程,可以看作同时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缩影。这是从两千年封建帝制崩溃向现代社会过渡的最初年代出生的一个群体,他们持守传统却向往革新,对新知识充满热忱。他们经历或目睹了饥饿、贫苦、欺压、战乱、颠沛流离以及乡村的凋敝,渴望平等、正义和公平,向往变革和革命。在民族危亡之际,他们毅然放下书卷纸笔,撂下生计,走出校门,走出家乡,奔向抗战烽火,去成就爱国救亡之民族大义。他们几乎经历了20世纪所有翻天覆地的社会变革和历史事件,他们的作品和个人命运激荡在历史洪流中,共同构成了上个世纪中国社会巨大而丰富的内容。所以,我认为,无论是今天还是未来,对他们这一代文学家、艺术家的研究是极具认识价值和历史价值的。
  今天我想说,父亲杜鹏程和王汶石伯伯及魏钢焰叔叔,他们是曾经的战友、挚友和文友,他们曾经到这个世界上来过,认真努力勇敢地活过,并且留下了一串串清晰坚实的脚印,留下了一曲曲以文字为音符经久流传的时代旋律。我为他们而骄傲。
  作为他们的后代,曾受到过父亲无尽的关爱,目睹过他们生活中最生动的一面,要以研究他们的作品和人生、传承和弘扬他们的精神为己任,像他们一样深爱这个民族和国家,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努力地生活和工作,以告慰他们的英灵。

王晓渭(王汶石家属):


  陕西作协成立十周年的时候,我诞生在她的怀抱里,在她古稀之年时,我将年届花甲。在这个大院儿里,我已生活和工作了五十七年,我在这里学习,在这里成长。我曾经感受到老一辈作家的关爱和教诲,我也曾见证过陕西作协(某种程度上也是陕西文学)的辉煌,同样也经历过陕西文学的那些悲伤。在我的记忆中,我忘不了胡采老先生严肃的教诲,时常回忆起鹏程伯伯平易慈祥的话语,不时听到老魏叔叔爽朗的笑声,时常想起他手中那只永远神秘的烟斗,更是时常想起父亲对我的教导和期望。
  在我还是一名学生时,我也曾经追过 “星”,是我身边的“星”,他们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至今让我不敢懈怠的期望与嘱托。
  胡采伯伯曾说:记着父辈们走过的路,学习先进人物的有理想、有追求、切实、肯干的精神,是能够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以此勉励小渭也包括小波在内的所有儿女们。
  老魏叔叔说:世界上是要有些“傻子”的,他们不那么锱铢计(必)较个人的得失利害。他们的最大安慰就是能献给社会和人民些什么,能在身后给世界留下点什么。至于成就大小并不是完全决定于自己的。
  老杜伯伯说:顽强奋斗,艰苦努力!
  父亲也在离休后,自题了“千里”两个大字,镶嵌于书柜玻璃上,当时我曾问他是何用意?他说,题写这两个字就是说:我们老了,但仍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們年轻人更要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今天回想起来,这些话语,既是对我努力工作的要求,更是鼓励和期望。作为一名从事文学工作的晚辈,这也是我一刻都不敢忘却的教诲,高山仰止。

魏田歌(魏钢焰家属):


  父亲是作家,是共产党的革命作家。他从来认为作家的肩上担着社会主义事业的庄严责任。他来自于人民,扎根于人民。他的作品源于人民的基层生活。记忆中,我们和父亲聚少离多,父亲长年风尘仆仆奔赴在建设和生产的第一线,和人民群众融为一体。特别是父亲和铁人王进喜结为挚友,一段“文学作家和石油工人”的佳话,成为日后几位评论家议论和探索的话题。我们的父亲殚精竭虑为党工作,日夜操劳为人民写作,他的作品篇篇颂扬党的领导,字里行间浸透着对理想信念的追求和坚守。他热爱祖国和人民,敬仰英雄,为雷锋精神而歌,为劳动模范王进喜、赵梦桃写照立传,为共产党人重任在肩不懈奋斗的群像写了一辈子。他的作品受到人民的尊重和喜爱,即使是在父亲去世后的二十多年里,时不时地还听到从校园的教室里、从集会的舞台上、从聚集的人群中传来父亲诗文的吟诵声。
  我的父亲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常常有我们的同事借出差之机到家里坐坐,与他喝茶,听他聊天。他们说,父亲虽已高龄,但思路敏捷,声如洪钟,他把理念信念、精神道德、修为操守等掰开来揉碎了娓娓道来,循循善诱,令人受益匪浅。他们也喜欢听他解读新闻,常常为他正能量的见解和自信乐观的态度而受到鼓舞。他的接人待客之道也深深教育和感染了我们。时至今日,他爽朗的笑声常常萦绕在耳旁,侃侃而谈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父亲生前热心公益事业,坚持多年资助失学儿童重返课堂。今天我们可以大声向父亲报告,在建党百年之际,全国脱贫已然见成,创造了世界的奇迹。晚年的父亲常说,他仿佛看见东方巨人——站起来的中国人,手擎巨大的火炬,奔跑在民族复兴的征途上,这也是父亲念念不息的终生追求。
  责任编辑:赵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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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仲夏,我从电力系统管理岗位上退休了,终于可以过颐养天年的休闲生活了。退休后的生活计划我也早有安排,最大的梦想就是到国外旅游,欣赏一下异国风光,体验一下生活,为我正在编纂的诗集《光吟集》增添一些不同国度的文化气息。不久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让我做好撰写《中国工业史·电力工业卷》的准备工作。  《中国工业史》编纂工作的发起是在2012年全国两会期间,由我国工业界二十多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出的,提
这“蜕去疼痛的鳞”,出自伟大的诗人保罗·策兰(Paul Celan)。在读到孙担担的“我看着自己/一如灰烬回望火焰”我就想到了这句诗。   孙担担的诗在此前我一点都没有接触过,而她早在1998年即出版过诗集《舞者》。由此,我不得不正视,任何一个人的诗歌阅读都是充满局限和死角、盲区的,尤其是在当下海量的诗歌生产以及诗人批量生成的境遇下更是如此。   事实证明,孙担担的诗回到了原点,即诗歌是为什么
月照敦煌  月照敦煌,照着  党河上那如弓的人间桥梁  月牙泉边,我咳嗽了几声,望了望天空  如同那人用斧头砍掉了几枝近似相思的   疾病  坐在鸣沙山梁  我想了想古代的党项,还想了想月氏和羌  一丝风声,来自内心  怨什么怨  月照敦煌,也照玉门关外  刚刚给我发来一声驼铃的新疆窟窿峡:与一头牦牛对峙  一片黄马莲滩上究竟有多大的秘密  两只蝴蝶像一对新婚的夫妇  打开了一扇扇凝望的窗户  夜
访千年古树群  九月的天总是高一些  深山在云的下面  一只自寻短见的青蛙  在水涧的石头下安排好自己的子女  跑到乡道上来,蹲着  挡住我的去路  耽误了几分钟  不知这只青蛙有何冤屈  千年古树群,像一群隐贤的乡绅  看我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我是一个浮躁的人  刚才上山的路上遇见一位僧人  驮着一大包衣钵  我停下车,打开车窗,想搭他上山  他摆摆手,算是谢绝  刚刚经过一个叫学堂的地方  对
喂,别把我丢掉  搬家的时候,院子里唯一搬不走的树成了心事。走的时候,养的鸡鸭可以装进石棉袋,到了新地方把它们一放了事,如果新地方不允许养鸡,也可以宰了犒劳自己。猫狗也是,到了新家比人熟悉还快,几天下来都找不到它们。  到了搬家的最后一天,能移动的都搬走了,再回头看自己认为最熟悉的地方,会发觉很陌生,它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连门窗也被卸下抬上了车,我与它还有什么瓜葛?家一旦被掏空,就是一坨水泥、一
小叢又看到了那女人。  她有着清秀的脸庞,这么多年了,她却一点没有变老,看上去还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一个髻,两绺鬓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她是那么清瘦,白色衬衫、白色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最重要的是,她几乎是透明的,仿佛是周遭空气的一部分。她看着小丛,神色悲悯而哀伤。她不说话,可是她的姿态、眼神却分明在说:“孩子,跟我来吧,我领你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去。”  她叫小丛“孩子”,可是
东洲岛,四面环水,位于湖南省湘江流域。2005年,一个名叫吴梦的女孩踏足东洲,在荒废已久的沙滩前,看到了海。1  “你们在现实世界里翻云覆雨,我们在网络世界一往情深。”这是吴梦离家出走后,跑到地下黑网吧里刚刚更新的个人说明。今天上午,父亲趁母亲回娘家的半天时间里都忍不住找李阿姨来家里喝茶,特别不巧,吴梦补课提前结束,回家时正好撞见了两人身影重叠的一幕。她想到父母之间名存实亡的婚姻,她摔门离去,辗转
一  马金莲这辈子最大的功劳是给老李家生了两个儿子。提起这事,还得从20世纪的80年代说起。  当时,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但是,由于关中西部的大部分农村山大沟深、地广人稀,所以,政府本着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的原则,在执行中适当放宽了一些尺度,允许第一胎是女孩的农村家庭可以再生一胎。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生第三胎。马金莲就是在那时候出名的,她结婚后第一胎生了个女子,第二胎生了一对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