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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的一个傍晚,瑞秋·伊根在一所小学教了一整天芭蕾舞课后刚刚回家。她向她的猫问好,并开始播放电话答录机。有一个叫德里克·阿博特的人给她留言,他想和她谈谈她的家族史。当时她以为他是推销员,于是就把留言删掉了。
那个时候,瑞秋完全不知道她的家族有什么秘密。但她即将卷入澳大利亚最令人费解的一桩陈年案件之中,而她的血将为该案件提供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海滩上的男尸
这桩案件发生在1948年12月1日,一名男子被发现死在澳大利亚南部萨默顿海滩上。警方也弄不清楚他是谁,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衣服上的标签被剪掉了,也没有人认领尸体。警方能给出的一些猜测是,他40多岁,家境殷实,因为他的皮鞋锃亮,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为了方便,人们开始把这位死者称为“萨默顿人”。
起初,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否则,为什么一个身体健壮、穿着优雅、没有任何外伤的男士会死在海滩上呢?但该男子身体内部出现了大出血,这表明他是非自然死亡的,可在他的体内或附近没发现任何毒药,这让人们大惑不解。
几个月后,这个案件从令人困惑变成了诡异。经过仔细检查,警方在死者裤子密闭小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卷得很紧的纸片,上面印着波斯语“TamámShud”,意思是“结束”。随后查明,这块纸片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而被撕的书发现被扔进了停在海滩附近的一名商人的车里。这本书是波斯11世纪诗人欧玛尔·海亚姆所著的《鲁拜集》的译本,当时在澳大利亚很受欢迎。不过,当警方找到这本时,发现在这本书的封底上写着5行杂乱的字母,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警方无法破译,他们还联系到了海军情报局,那里有澳大利亚最厉害的密码专家,但连他们也无法破译。
不过在这5行杂乱的字母旁边,很潦草地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案件中一个重要的线索。经查电话号码的主人是一位名叫乔·汤姆森的护士,她住在海滩附近。但当警方给她看萨默顿人的照片时,她发誓说她从来没见过他。
当时的媒体对此案给出了很多猜测。他是一个被抛弃的情人?一个黑社会罪犯分子?或是一个被一种无法察觉的毒药杀死的苏联间谍?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更多的线索出现,于是,这个神秘的案件就搁置了。
奇怪的耳朵和牙齿
2007年,一位名叫德里克·阿博特的澳大利亚电气工程师被这个神秘的案件吸引住了,于是他与他的研究生开始在闲暇时尝试破译案件中那本书封底上5行杂乱的字母组成的密码,但毫无收获。阿博特还分析了其他几个线索。比如,萨默顿人被认为可能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因为他的小腿肌肉异常发达。但同样毫无进展,直到2009年的某一天,阿博特突然找到了一个重大线索。
那天,当阿博特盯着尸体照片时,他注意到了萨默顿人的耳朵有点奇怪,但就是说不清奇怪在哪儿。后来,一位解剖学家向他解释说,萨默顿人的耳甲艇(俗称上耳窝)比耳甲腔(俗称下耳窝)要大,而大多数人正好相反。这被认为是遗传的结果,世界上只有大约1%的人有这种耳朵结构。
不久之后,阿博特还注意到萨默顿人的牙齿也不寻常。他的虎牙位于正门牙旁边,而不是位于侧门牙旁边。牙医告诉他,这是另一种罕见的遗传特征,只有大约1%的人有这种牙齿。如果萨默顿人还有亲戚的话,他们可能也有同样的特征。
为了找到与萨默顿人有关系的人,阿博特首先尝试与乔取得联系。乔的电话号码曾出现在诗集封底上,但他发现乔已于2007年去世,享年86岁。她的儿子叫罗宾,奇怪的是,他是一名职业芭蕾舞演员。
當阿博特找到罗宾的照片时,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罗宾竟然有着和萨默顿人一样的耳朵和牙齿。难道乔和那个萨默顿人有过风流韵事?罗宾是他们的私生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乔说她说不认识萨默顿人,这有可能是在撒谎。因为在过去的澳大利亚,如果你不掩盖这种风流韵事,你可能会陷入各种麻烦之中。
隐秘的恋情
可惜的是,这个线索似乎也要走向死胡同:罗宾死于癌症,死于在阿博特找到他线索的前两个月。尽管如此,阿博特还是设法找到了罗宾前妻的一个电话号码。罗宾前妻也是一名芭蕾舞演员,是罗宾的同事,名叫罗玛·伊根。
于是,阿博特打电话给罗玛,告诉了自己的想法。罗玛也给阿博特透露了一个信息:她与罗宾有一个女儿,名叫瑞秋,并给了瑞秋的电话。
现在故事又回到了文章开始,原来给瑞秋打电话的正是阿博特。现在大家可能明白了,那位名叫乔·汤姆森的护士是瑞秋的祖母,那位莫名其妙死于海滩的萨默顿人,可能是瑞秋的祖父——虽然乔不承认说认识他。而罗宾可能是萨默顿人和乔的私生子。罗宾与同是芭蕾舞演员的罗玛结婚,生下了女儿瑞秋。
2010年5月,阿博特飞往布里斯班与瑞秋会面,看看他们是否能找到更多线索。不料他爱上了瑞秋,四个月后他们结婚了。这对夫妇现在有三个孩子,他们可能是萨默顿人的曾孙。
DNA鉴定的麻烦
瑞秋和他们的孩子都没有萨默顿人和罗宾那样的耳朵和牙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通常来说,许多遗传特征通常只有50%的机率传给下一代。要证明瑞秋和萨默顿人的血缘关系,需要进行DNA鉴定。
2012年,阿博特请求司法部允许他从墓地中挖掘出萨默顿人的遗体。他被拒绝了,理由是这不符合公众利益。在2017年年底,阿博特千方百计找到了死者的几根头发,想对头发中的DNA进行测序,并将其与瑞秋的DNA进行比较。
但遗憾的是头发中DNA信息不完整,虽然在头发中发现了细胞核DNA和线粒体DNA,但细胞核DNA已经降解成微小的碎片,鉴定人员需要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但难度巨大。线粒体DNA虽然还比较完整,但线粒体DNA只通过母系一脉传递,无法证明萨默顿人与瑞秋之间的关系。
最近,阿博特计划再次提交申请书,以挖掘这名男子的遗体,申请书能否批准将取决于他如何证明这样做符合公众利益。他将辩称,调查可能最终搞清楚这个著名案件死者的身份。70年来,警方仍不时地接到许多人打来的电话,声称可以帮助破解此案,但最后案件仍然没有任何进展。另外,开棺验尸还有一个好处是,它将为以后给法医侦破类似案件提供借鉴和帮助。
如果萨默顿人被证明是瑞秋的亲生祖父,这将是为此案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如果他不是,他的DNA仍然可以提供新的线索。例如,它可以与许多家谱网站上的基因库相比较。这些基因库已经被人们用来寻找他们的亲生家庭提供了便利,如果阿博特能找到萨默顿人的亲戚,比如堂兄之类的,也许那个人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遗传学理论在侦破案件中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不管案件多么神秘诡异,遗传学理论常常能为侦破工作提供可靠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