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舌尖上的“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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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5日9点55分,一支“来路不明”的队伍,径直走入位于温州市划龙桥路同时可容纳数百人用餐的皇珍大酒店。
  “从卫生部门的检查来看,除了原料采购索证不规范,其他卫生情况还好。”刚进门,其中一位成员便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印有笑脸的“食品卫生监督公示”表仔细端详。看到酒店里突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一位看似酒店管理人员的女士马上出来“接待”,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家已经走进“闲人莫入”的厨房重地,看到了令人咋舌的一幕:紧挨着厨房操作间的杂物区里,堆满了废弃纸箱和塑料纸、食物包装袋等,密密麻麻的苍蝇见有人靠近,“哄”一下全飞起来在厨房上空打转。杂物区隔壁,是清洗区域,里面放满了碗筷,可大家寻了个遍也没找到消毒柜,最后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才在一个狭窄的通道尽头找到了消毒柜,说是“刚好坏了”,现在只能用“开水冲一下”来代替消毒……
  在半个多小时的突访时间里,虽然酒店空调一直吹着强劲的冷风,可那位女经理的额头上一直冒着汗。这样的突访,温州市区很多酒店、路边饭摊、食品作坊、农贸市场都曾遇到过。
  这支“神出鬼没”的队伍,正是温州市人大常委会今年刚成立的食品安全监督团。5支小分队常在一些食品生产、流通、餐饮场所出没,常令当地一些食品生产经营业主谈虎色变。
  首创监督团,五股力量抱团作战
  “现在农贸市场的食品安全检测正常吗?”
  “上次有媒体暗访,说是9家农贸市场有6家的检测设备形同虚设,你们辖区内有这种情况吗?”
  …………
  这一场景出现在温州市工商局南浦工商所。小心答复完监督团成员连珠炮式的提问后,汤所长舒了口气。可他没想到,真正令他难堪的还在后头。在他先前详细介绍工商所开展的一系列执法活动后,监督团成员要求查看工商基层综合管理系统里的活动记录,结果发现该系统不仅信息不全,而且从记录内容看,该工商所今年上半年仅6月份开展过一次活动。
  面对监督团的质疑,汤所长一脸尴尬,忙解释是因为记录不及时所致。
  “这正是我们成立监督团的初衷和目的,实检查,真监督。”市人大教科文卫委主任委员谷献旦说,今年是市人大常委会全力推进食品安全跟踪监督的关键年,该监督团是市人大常委会为加强食品安全专项工作监督专门成立的,是市人大今年跟踪监督食品安全工作的主力军,也是市人大常委会在监督形式上的一次创新。
  据了解,这个成立于今年6月份的监督团共69名成员,包括27位温州市人大代表、15位食品安全领域相关专家、12位市民代表、5位媒体记者和10位市人大各专门委员会相关负责人。
  “代表有职权,敢监督;市民来自草根,了解一线实情;媒体有平台,随时能曝光;专家很内行,容易找准问题。”谷献旦说,队伍虽不大,但集结了来自人大、民间、媒体和专家的4股监督力量,大大提高了食品安全工作的监督实效。
  不定期暗访,“游击”战术成效显著
  “杂物区的垃圾怎么都不整理?”
  “马上理!以前我们都及时理的,今天疏忽了。”
  “你们附近就是医院,很多客人都是病人,这消毒柜怎么能不用?”
  “以前我们都用的,这两天刚好坏了,马上修。”
  “熟食操作工,怎么都不戴口罩、手套的?”
  “马上戴,以前都戴的。”
  …………
  在皇珍大酒店,监督团的每个问题,管理人员的解释都是“纯属巧合”。可这样的“巧合”在以前明查时是根本看不到的。市人大代表诸爱珍说,她曾多次参加食品安全相关视察、检查,但往往看不到真相,老百姓常向她抱怨:“你们今天来看是好的,可明天又是另一个样子。”她认为,要看真相,必须通过暗访。
  监督团第一小组组长徐文理代表说,这也正是温州市人大食品安全监督团的最大特点,一改以往“明查为主,暗访为辅”的监督方式,让暗访活动逐步常态化。根据要求,监督团的5个小组,8月底前要分别组织2至3次这样的暗访活动,暗访模式除突击检查外,还包括一些直接以消费者身份去采样、探访的暗访活动。
  谷献旦告诉记者,这种“游击”式的监督方式,不仅让监督团摸清了真相,也让一些市政府职能部门和食品生产经营业主有些坐不住了。他说,他和监督团其他成员经常接到一些前来打听暗访时间和暗访路线的电话,为了不让暗访“扑空”,他们只得一再推迟暗访的通知时间,不断缩小暗访线路的知情范围。
  像8月15日那次暗访,在坐上车子出发之前,除组长徐文理之外,监督团所有成员都不知道此行目的地。其中也包括受邀参加活动的来自温州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的金向阳。
  在随后近两个小时的暗访过程中,监督团成员个个满怀激情,金向阳则一直惴惴不安。在检查皇珍大酒店时,他一边检查一边不断电话联系这个区域的相关职能部门,要求立即联系酒店负责人落实整改,当对方向他打听监督团的下一站目的地时,他更是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只能跟着人大监督团走。”
  监督团专家成员王成维是一名退休干部,曾从事食品安全相关管理工作30多年,平时下去检查看到的都是正面情况。他认为,只有多开展这种看真相、听真话的监督活动,才能提升监督部门的公信力。
  对此,温州市人大代表陈珍文也深有体会。他说,自参加监督团以来,他经常会接到一些向他反映食品安全问题的电话,这从侧面说明了选民对他的信任,对监督团的信任。
  “人盯人”战术,35个问题责任到人
  多头管理、交叉管理,是食品安全监管工作中的突出问题,也是各地人大监督食品安全工作时的难点问题。
  “一个餐厨垃圾处置问题,环卫说跟他无关,城管说不归他管,10多个职能部门,竟没一家管的。”想起去年食品安全专题询问会的场景,市人大代表诸爱珍义愤填膺。作为食品安全监督团的成员之一,她相信,如果今年再组织专题询问会,将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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