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老杰克的杰作
将时光追溯到上世纪7 0年代,在弗吉尼亚州的格洛托市,沃德尔·杰克-库里一到孩子的假期就感到困扰。房子后的森林里时尚有熊出没,家里有四个女儿,还有满屋子的芭比娃娃,这构成了一副宁静恬谧的景象,但此时的库里正在寻找一个方案,他不希望他惟一的儿子戴尔·库里整天东奔西跑,被危险的动物伤害,也不希望他乖乖呆在家里,被玩具和芭比娃娃作伴。最终,库里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利用一根旧电线杆、纤维玻璃板和一些钢支架组建了一个简易篮球架。谁也没想到,这个解决办法竟改变了篮球这项运动,也让库里家族诞生了一位伟大的控卫和射手——他的孙子斯蒂芬·库里。
杰克绝对是库里家庭篮球运动的开创者,他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电厂工人,但他把自己的绅士气质和对运动的热爱传承给了后代——尽管他很少有时间享受运动的乐趣,无非是闲暇时钓钓鱼或者时而加入孩子们的游戏。“他真的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戴尔提到自己的父亲时说。
杰克的简易篮球架实在没什么看头。它最具特色的功能就是被同样旧的路灯所包围,在黑暗时能够让人沐浴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但这就是杰克的初衷:只有那些真正热爱比赛的人才能在这座简陋的篮球场地上坚持下来,熬过黑暗时光。
篮架的简陋程度惨不忍睹,玻璃篮板软得比栅栏门还有弹性,厚重的钢圈完全缺乏感应,只有空心球才能真正命中。而在篮筐的后面,还有个绿色的金属盒发出一种不变的嗡嗡声,分散和干扰着投篮者的注意力。已经干裂的木质电线杆周围,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志物做参照,那里没有白色牧场风格的房子,没有车道,没有朝向南的篮岭山脉和向北流淌的小河,所以每次投篮都要格外专注和准确。
在阳光和泥土的陪伴下,经过多年的磨炼,戴尔终于变成了一个致命的投手,他获得过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奖学金,并带领球队拿到过州冠军,在NBA他度过了16年职业生涯,在2002年结束于夏洛特黄蜂。在这期间,戴尔和他的妻子桑娅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并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沃德尔·斯蒂芬-库里。小库里不仅继承了爷爷的名字,更是继承了库里家族对篮球以及比赛的热爱。
童年时期,库里便经常和弟弟塞斯·库里在格洛托度过,他们总是在车没停稳的时候就等不及跳下去投篮。79岁的奶奶胡安妮塔要想亲她的孙子们一下就必须要拦在汽车与篮筐之间。这里是库里痴迷于投篮的地方,他总想成为家里第一个在60英尺远的距离投进球的人。“我总觉得对于篮球的热爱和思考都是父辈传下来给我的。”库里说,“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个旧篮筐开始的,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新型控卫之标杆
库里一直都把纳什当作自己的模板,两人都是身形较小,靠投篮、创造力和领袖能力统治比赛。但直到2012年夏天,他才彻底明白了自己想成为怎样的球员。当时他造访了自己最喜欢的球队之一卡罗莱纳黑豹队(NFL)的训练营,他参加了四分卫会议,结交了与自己同时代出道的凯姆·牛顿,而牛顿在橄榄球场上就是个穿着护具的控卫。在战术板和比赛录像中,库里发现牛顿的技术和打法跟控卫有许多相似之处:阅读比赛、保持节奏、注意位置、护球、提升队友的表现、比对手防守棋高一首,最重要的是,为自己创造进攻。
不同的是,即便是在新秀时期,牛顿也从不犹疑,从不过分纠结于自己的失误,脑子从不僵化。他打得太轻松,太舒适了。库里也突然明白,控卫纵使身肩重责,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放松,就像在老杰克的球场上一样。他一直懂得如何打球,让他真正成长蜕变的,是他学会了感受比赛。“一切都关于你的自然感官,我认为这才是我在一些比赛中打得如此舒适的原因。”他说。
今年2月26日,奶奶胡安妮塔跟几位亲戚赶了150里路,从格洛托来到华盛顿看库里打球。奇才在第三节控制着局面,但库里在第三节末连得9分,包括在底线突破三人包夹的上篮,技惊四座。第四节,库里造了沃尔一次带球撞人,每次奇才在弧顶想锁死库里,他总能轻松看穿,不看人传给处于空位的队友。最终,库里得到了32分、8助攻,没有一次失误。赛后,科尔也词穷了:“太棒了,简直太棒了。”
如今的库里已经被誉为新时代控卫的标杆,自从“魔术师”约翰逊之后,我们又在见证另一种控卫的诞生。他的投篮有些像纳什,传球有斯托克顿的影子,不像佩顿专注于防守,也不是伊塞亚·托马斯那样的球场司令。他有能力做好这一切,面面俱到、提升队友、不断自我突破。这个1.91米、86公斤的控卫已经成为了篮坛一股无法阻挡的新力量。
“他是致命的。”勇士主帅科尔表示。队友汤普森则说:“他可以轻易迷惑人。”奥巴马则评价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射手。”大部分时候,他是这三要素的结合体。
在3月9日战胜快艇的比赛中,库里在7秒之内就将他们傲人的防线变成了一群目瞪口呆的看客。在第三节还剩9分钟时,勇士领先10分,库里先是利用挡拆从保罗和巴恩斯的防守中穿梭而过,当禁区对他重新敞开之后,小乔丹和霍伊斯上前夹击,堵住了他冲往篮下的线路,但库里就像是垃圾场里的垃圾粉碎机一样,立刻控制住身体,这一变让保罗和小乔丹踉跄撞在一起。随后库里转身旋离篮筐,再后撤步运球到外线三分出手命中。这一系列的跳跃摆脱动作就像是在爷爷的简易篮球场上练习一样。
看到库里如此流畅的动作,担任ESPN角说的小范甘迪脱口而出:“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动作。”他的同事不禁哂笑,并提醒他是否出现口误,毕竟他可是对抗过迈克尔·乔丹的教练,但随后小范甘迪说:“不,我是认真的。”
库里的一系列动作包含了所有元素:大局观、持球能力、投篮能力、创造力,最重要的是胆量。这一球直接让场边的科尔教练震惊了。而在美国的另一边,坐在电视机前的库里的奶奶直接在椅子上欢呼起来。“每次斯蒂芬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总是会想到天堂里的杰克会不会也跟着天使们一起在看他表演。”库里的姑妈杰基·库里说,“他一定在喊,‘看,这是我的杰作。这一切都是由我开始的,对吗?’是的,这一切都是在那个小篮筐下开始的。” 苦练养成神奇手感
在那个破旧篮筐下,库里在一片碎石和轮胎印中练习各种各样的篮球技巧,而摇摆不定的篮板和缺乏感应的篮筐则让他练就了高弧线投篮,并激发出完美的手感。而这里,也是他第一次领悟到“控卫之道”的地方。“这里对我来说是一个有预见性的地方。”库里说,“他让我知道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可以打球,这是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要有创造力,试着从不同角度思考,尝试从不同角度投篮,在不同的路线上,用不同的方式去运球、移动,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爷爷的篮球场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球场会比爷爷的更能激发创造力了。”
库里喜欢叫父亲“老爹”,他听了很多“老爹”的故事,这让他明白努力和纪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库里最喜欢的故事就是每年夏天的早上,在爷爷奶奶去电厂上班后,他的姑妈们就会带着他父亲去后院的篮球场,把球交给他,然后进屋锁上门。如果戴尔表现得好——比如不干扰他的姐妹们看电视,等到中午时她们就会从窗子里递出一个煎蛋三明治。而在祖父母下班回来前半小时,她们就让“老爹”进屋,拿出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并且让他保密。那之间的八个小时呢?最近的冰淇淋汉堡店也有10英里远,所以戴尔除了打球不能干别的。最后,他练就了一手无比高效的跳投,小库里也在相同的模式下磨炼自己。
在那片泥泞的球场上,要想让皮球保持干净,只有一个方法,除非球落在同一个地方,做到这点只有一条途径——每球必进。“那种完美主义就是在爷爷的篮筐下练出来的。”斯蒂芬说,“那时候投不进,你得自己捡球,最重要的是,它可能会变得很脏,那就惨了。所以一次次的命中让我在无意识中变成了真正的射手。”
从前,老杰克会时不时从窗帘后偷看戴尔投篮,看到自己不满意的动作时还会皱起眉头并从屋里出来吼两下。这对父子时常因为基本动作争论不休,声音大到几里外蓝山脚下的人家都听得见。不过,一般争论的结局都是杰克默默站在篮下捡篮板并将球回传给儿子。
在老杰克简陋的篮球场上,戴尔不知疲倦地日夜修练,这块圣地帮助他跻身麦当劳全美高中全明星,他本可以踏入一所隶属大西洋岸联盟的大学校门,但他最后却选择了弗吉尼亚理工大学,那时候学校还属于过去的地下铁联盟,远不及大西洋海岸联盟的名望。而戴尔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很快融入并且安心打四年球——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再一次成为了全美明星。
佩吉·莫伊尔是戴尔大学校队的队友,这两个一生的挚友后来共同在罗诺克学院和夏洛特开办了篮球训练营。回想起大学时光,佩吉说老杰克经常混迹于教练组,但他并不会为了球队的战术问题或者儿子的出场时间捣乱,他仅仅是为了确认戴尔功课的完成情况和课外表现。莫伊尔见证了两代库里作为篮球运动员的成长,他第一次注意到戴尔的与众不同便是他那双大手,能够在运球中稳稳地抓住球,这种大手掌一般是为伟大扣将准备的,但戴尔拥有比丝绸还柔滑的手感,其远距离跳投甚至在大学篮球引进三分球之前就已经远近闻名。而库里没有继承老爸的手掌,他同样很有运动天赋,但弹跳并非出类拔萃。“过去那些年,斯蒂芬一直苦练手感,他将技术练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莫伊尔说。
父子俩的“眼泪之夏”
1991年,老杰克因心脏病去世,在此之前,58岁的他还坐在电视机前看戴尔对阵湖人的比赛。等戴尔飞回弗吉尼亚时,满屋子里已经充斥着哀伤的气氛。他径直走到母亲跟前,给了她一个轻柔的亲吻,随后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他彻底崩溃了。但没过多久,屋子里的人们就听到了外面传来打篮球的声音,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过去多少年的夏天戴尔的投篮撞击老杰克的篮筐发出的声音。
老杰克的篮筐所起到的蝴蝶效应直到许多年后也为戴尔所用,那时候他正面临着如何教导斯蒂芬的问题。
从父亲的篮球场起步,戴尔成为一名真正的NBA球员,也多亏了他后来领到的丰厚薪水,他们一家搬进了位于夏洛特南边公园占地十几亩的毫宅。高级摩托车和华丽的室外球场,所有能让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懈怠的因素全都具备了。但是对库里和后来步入杜克大学的弟弟塞斯而言,他们则是抓住这个好机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训练,这让他们不断提升。“那个时候的斯蒂芬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就像现在的莱利一样惹人喜爱。”莫伊尔回忆道,“在那个年纪他已经是训练营中的超级明星了,五岁的斯蒂芬可以和八岁的孩子们对抗。”
后来,库里去了夏洛特基督教高中,在教练斯恩·布朗手下打球,戴尔则充当教练的助手。这支球队制订了高强度的训练计划和顶级对抗,戴尔察觉到和儿子对抗的往往都是体格优势明显的球员,这让库里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那时库里的出手姿势很容易被盖,效率也有些低下,12.5码的大脚使他不能在球场上风一样地灵活移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不接受他的原因——尽管戴尔曾经为学校篮球队效力,而且桑娅也是校史上有着突出贡献的排球运动员。大西洋海岸联盟的其他学校也跟风将其拒之门外,让一级联赛的垫底学校,比如戴维森学院、依隆大学和伍夫德学院展开抢人角逐。这让戴尔意识到,如果儿子要达到更高的水平,就必须要改变投篮姿势。这个决定对父子两人来说都很困难。对于库里这样在训练前都要加练1000球的狂热爱好者来说,那是他惟一憎恨投篮的时候。库里在夏洛特家里的篮球场跟爷爷的球场不同,那片场地有两个车库那么大,篮板和篮架都是职业联赛标准,地板四周还铺有草坪缓冲球速,免得球落入游泳池中。
几乎一整个夏天库里都在这片场地上度过,他尝到了父亲当年被姐妹们锁门外的滋味,当然,这次没有鸡蛋三明治。“我们管那个夏天叫做‘眼泪之夏’。”杰基说,“戴尔变成了杰克,斯蒂芬变成了戴尔,在当时拍下的很多照片中,斯蒂芬的眼中都噙着泪水。”最终,父子俩通过了考验,库里完善了自己的投篮方式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出手又快又准,这几乎就是特意为篮球比赛设置的,也催化了无数“库里时刻”的诞生。 莫伊尔依稀记得他在看库里在高中最后两个赛季的某场比赛时,已经观察到他展露出的超人天赋,于是打电话提醒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但球队表示已经没有奖学金名额了。随后他们态度回转,提出如果大一学费自理的话,他们欢迎库里的加入。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鉴于戴维森学院教练组锲而不舍的苦苦追求,库里接受了他们提供的奖学金。从那以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球迷们开始怨声载道,而不能在自己的母校打球也成为了戴尔和桑娅心中共同的遗憾。
库里家族的爱与传承
戴尔在篮球界一向以绅士形象示人,但库里看到的是不太吻合的一面。斯蒂芬第一次听见老爸脱口而出的垃圾话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接下来的几年他已经学会忍耐老爸口惹悬河的垃圾话能力了。“不管是高尔夫球课,Spades纸牌游戏,或是其他全家人参与的活动,他的嘴里总是喷涌出大堆的垃圾话,他总是说个不停。”库里说。
很显然,库里家族的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接受过戴尔垃圾话的熏陶。“我们聚在一起时,偶尔还会在一起玩,尽管我老爸已经不常在球场上出风头了,但是他的投篮还是令人叹服。”库里说,“他经常告诫我不能因为任何一场比赛停滞不前。上一次我们一起玩H-O-R-S-E投篮赛(一种模仿对手投篮姿势的集技巧和趣味性为一体的投篮游戏,率先集齐5个字母的一方出局),结果他赢了,他是名副其实的冠军,当然,我们在垃圾话方面同样比不过他。”儿子的爆料让戴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球员在屏幕后面总有观众看不到的一面,这很正常。”
库里继承了戴尔的绅士风度,却没有继承他的垃圾话本事。而一直以来,在媒体的报道中,从来不乏对库里优雅、谦逊的绅士风度的渲染,甚至描写得过于美好让人感觉难以置信。而这或许要归功于库里的母亲。
桑娅在夏洛特打理着一所蒙台梭利幼儿教育学校,她从小就教育儿子要保持谦逊,要用眼神与别人交流,室内不许戴墨镜,头上也不能时刻挂着耳机,待人冷漠更是绝对禁止的。桑娅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一家人在她的带动下都待人亲近随和。季后赛期间,库里的家里总是挤满了亲戚朋友,他们其乐融融地挤在铺着气垫床的地板上。这类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和许多一到季后赛就与世隔绝的球员不同,斯蒂芬从来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话说到此,戴尔忍不住站出来曝了儿子的料。“我印象中最糟糕的事情是有一天早上他开车去上学,因为超速行驶领到了一张罚单。”他说。
戴尔说库里之所以能够健康成长——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普通人——应该归功于杰克。早年的时候杰克教育戴尔:“比赛的意义在于乐趣和胜利,但是当它结束后,你就得是你本来的样子,尤其是对待你的家人。”
杰克是从他的父亲那儿听来的人生智慧或是由亲身经历得出的感悟,戴尔已经无从知晓了。“但是他确确实实地传递给了我们。斯蒂芬不管在什么级别的比赛中都能成为竞争欲望最强烈的人之一,他自信十足并且极具侵略性,同时小心翼翼地从不轻易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戴尔一脸自豪地说,“但是当他从球场上走下来,他能放下一切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举个例子?库里在西部决赛第一场比赛后带着女儿莱利一起参加了新闻发布会。莱利很可爱,叛逆又早熟,她对老爸说“安静点”,然后借用桌布和台下的人玩起了捉迷藏。她偷走了所有观众的心,但某些媒体却抱怨说库里带着女儿去发布会是不职业的做法。逻辑何在?难道是因为拖延了他们交稿的时间?
在一场季后赛结束之后,场面总是混乱的。球员们回到更衣室,成千的球迷拥堵在走道和楼梯上,试图离开球馆。媒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希望能得到教练或球员的一两句赛后评论。有一群人不会推搡或者四处走动,他们就是球员的家人。他们会在球馆黑黑的通道里等待球员洗完澡,吃点东西,做完采访。一切都结束了,球员们才能和他们的家人团聚、拥抱、亲吻。
挺着大肚子的阿耶莎坐在更衣室外面走廊的冰冷地板上,莱利坐在她腿上,那时已经超过晚上10点了,阿耶莎看起来很疲惫,但很高兴。莱利则晃来晃去。更衣室里,库里正准备找点吃的,然后去做采访。勇士公关找到他说,“你女儿在外面坐立不安,她想见你。”库里点了点头,赶紧吞下了一些食物。几分钟之后,他和女儿团聚了。莱利想要和爸爸在一起,于是父女俩就一起出现了。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画面,我相信莱利长大后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她一定会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是这个梦幻赛季的又一个完美片段。
“当斯蒂芬带着莱利去发布会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戴尔解释说,而他的孙女正偎在他的身边看动画片,“这仅仅是作为女儿能和父亲一起经历一件事那么简单,而这种美好的回忆会伴随他们一辈子。”
“杰克成功地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戴尔接着说,“我一直在跟随他的脚步,而斯蒂芬也没有让我失望。”
将时光追溯到上世纪7 0年代,在弗吉尼亚州的格洛托市,沃德尔·杰克-库里一到孩子的假期就感到困扰。房子后的森林里时尚有熊出没,家里有四个女儿,还有满屋子的芭比娃娃,这构成了一副宁静恬谧的景象,但此时的库里正在寻找一个方案,他不希望他惟一的儿子戴尔·库里整天东奔西跑,被危险的动物伤害,也不希望他乖乖呆在家里,被玩具和芭比娃娃作伴。最终,库里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利用一根旧电线杆、纤维玻璃板和一些钢支架组建了一个简易篮球架。谁也没想到,这个解决办法竟改变了篮球这项运动,也让库里家族诞生了一位伟大的控卫和射手——他的孙子斯蒂芬·库里。
杰克绝对是库里家庭篮球运动的开创者,他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电厂工人,但他把自己的绅士气质和对运动的热爱传承给了后代——尽管他很少有时间享受运动的乐趣,无非是闲暇时钓钓鱼或者时而加入孩子们的游戏。“他真的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戴尔提到自己的父亲时说。
杰克的简易篮球架实在没什么看头。它最具特色的功能就是被同样旧的路灯所包围,在黑暗时能够让人沐浴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但这就是杰克的初衷:只有那些真正热爱比赛的人才能在这座简陋的篮球场地上坚持下来,熬过黑暗时光。
篮架的简陋程度惨不忍睹,玻璃篮板软得比栅栏门还有弹性,厚重的钢圈完全缺乏感应,只有空心球才能真正命中。而在篮筐的后面,还有个绿色的金属盒发出一种不变的嗡嗡声,分散和干扰着投篮者的注意力。已经干裂的木质电线杆周围,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志物做参照,那里没有白色牧场风格的房子,没有车道,没有朝向南的篮岭山脉和向北流淌的小河,所以每次投篮都要格外专注和准确。
在阳光和泥土的陪伴下,经过多年的磨炼,戴尔终于变成了一个致命的投手,他获得过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奖学金,并带领球队拿到过州冠军,在NBA他度过了16年职业生涯,在2002年结束于夏洛特黄蜂。在这期间,戴尔和他的妻子桑娅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并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沃德尔·斯蒂芬-库里。小库里不仅继承了爷爷的名字,更是继承了库里家族对篮球以及比赛的热爱。
童年时期,库里便经常和弟弟塞斯·库里在格洛托度过,他们总是在车没停稳的时候就等不及跳下去投篮。79岁的奶奶胡安妮塔要想亲她的孙子们一下就必须要拦在汽车与篮筐之间。这里是库里痴迷于投篮的地方,他总想成为家里第一个在60英尺远的距离投进球的人。“我总觉得对于篮球的热爱和思考都是父辈传下来给我的。”库里说,“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个旧篮筐开始的,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新型控卫之标杆
库里一直都把纳什当作自己的模板,两人都是身形较小,靠投篮、创造力和领袖能力统治比赛。但直到2012年夏天,他才彻底明白了自己想成为怎样的球员。当时他造访了自己最喜欢的球队之一卡罗莱纳黑豹队(NFL)的训练营,他参加了四分卫会议,结交了与自己同时代出道的凯姆·牛顿,而牛顿在橄榄球场上就是个穿着护具的控卫。在战术板和比赛录像中,库里发现牛顿的技术和打法跟控卫有许多相似之处:阅读比赛、保持节奏、注意位置、护球、提升队友的表现、比对手防守棋高一首,最重要的是,为自己创造进攻。
不同的是,即便是在新秀时期,牛顿也从不犹疑,从不过分纠结于自己的失误,脑子从不僵化。他打得太轻松,太舒适了。库里也突然明白,控卫纵使身肩重责,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放松,就像在老杰克的球场上一样。他一直懂得如何打球,让他真正成长蜕变的,是他学会了感受比赛。“一切都关于你的自然感官,我认为这才是我在一些比赛中打得如此舒适的原因。”他说。
今年2月26日,奶奶胡安妮塔跟几位亲戚赶了150里路,从格洛托来到华盛顿看库里打球。奇才在第三节控制着局面,但库里在第三节末连得9分,包括在底线突破三人包夹的上篮,技惊四座。第四节,库里造了沃尔一次带球撞人,每次奇才在弧顶想锁死库里,他总能轻松看穿,不看人传给处于空位的队友。最终,库里得到了32分、8助攻,没有一次失误。赛后,科尔也词穷了:“太棒了,简直太棒了。”
如今的库里已经被誉为新时代控卫的标杆,自从“魔术师”约翰逊之后,我们又在见证另一种控卫的诞生。他的投篮有些像纳什,传球有斯托克顿的影子,不像佩顿专注于防守,也不是伊塞亚·托马斯那样的球场司令。他有能力做好这一切,面面俱到、提升队友、不断自我突破。这个1.91米、86公斤的控卫已经成为了篮坛一股无法阻挡的新力量。
“他是致命的。”勇士主帅科尔表示。队友汤普森则说:“他可以轻易迷惑人。”奥巴马则评价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射手。”大部分时候,他是这三要素的结合体。
在3月9日战胜快艇的比赛中,库里在7秒之内就将他们傲人的防线变成了一群目瞪口呆的看客。在第三节还剩9分钟时,勇士领先10分,库里先是利用挡拆从保罗和巴恩斯的防守中穿梭而过,当禁区对他重新敞开之后,小乔丹和霍伊斯上前夹击,堵住了他冲往篮下的线路,但库里就像是垃圾场里的垃圾粉碎机一样,立刻控制住身体,这一变让保罗和小乔丹踉跄撞在一起。随后库里转身旋离篮筐,再后撤步运球到外线三分出手命中。这一系列的跳跃摆脱动作就像是在爷爷的简易篮球场上练习一样。
看到库里如此流畅的动作,担任ESPN角说的小范甘迪脱口而出:“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动作。”他的同事不禁哂笑,并提醒他是否出现口误,毕竟他可是对抗过迈克尔·乔丹的教练,但随后小范甘迪说:“不,我是认真的。”
库里的一系列动作包含了所有元素:大局观、持球能力、投篮能力、创造力,最重要的是胆量。这一球直接让场边的科尔教练震惊了。而在美国的另一边,坐在电视机前的库里的奶奶直接在椅子上欢呼起来。“每次斯蒂芬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总是会想到天堂里的杰克会不会也跟着天使们一起在看他表演。”库里的姑妈杰基·库里说,“他一定在喊,‘看,这是我的杰作。这一切都是由我开始的,对吗?’是的,这一切都是在那个小篮筐下开始的。” 苦练养成神奇手感
在那个破旧篮筐下,库里在一片碎石和轮胎印中练习各种各样的篮球技巧,而摇摆不定的篮板和缺乏感应的篮筐则让他练就了高弧线投篮,并激发出完美的手感。而这里,也是他第一次领悟到“控卫之道”的地方。“这里对我来说是一个有预见性的地方。”库里说,“他让我知道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可以打球,这是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要有创造力,试着从不同角度思考,尝试从不同角度投篮,在不同的路线上,用不同的方式去运球、移动,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爷爷的篮球场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球场会比爷爷的更能激发创造力了。”
库里喜欢叫父亲“老爹”,他听了很多“老爹”的故事,这让他明白努力和纪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库里最喜欢的故事就是每年夏天的早上,在爷爷奶奶去电厂上班后,他的姑妈们就会带着他父亲去后院的篮球场,把球交给他,然后进屋锁上门。如果戴尔表现得好——比如不干扰他的姐妹们看电视,等到中午时她们就会从窗子里递出一个煎蛋三明治。而在祖父母下班回来前半小时,她们就让“老爹”进屋,拿出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并且让他保密。那之间的八个小时呢?最近的冰淇淋汉堡店也有10英里远,所以戴尔除了打球不能干别的。最后,他练就了一手无比高效的跳投,小库里也在相同的模式下磨炼自己。
在那片泥泞的球场上,要想让皮球保持干净,只有一个方法,除非球落在同一个地方,做到这点只有一条途径——每球必进。“那种完美主义就是在爷爷的篮筐下练出来的。”斯蒂芬说,“那时候投不进,你得自己捡球,最重要的是,它可能会变得很脏,那就惨了。所以一次次的命中让我在无意识中变成了真正的射手。”
从前,老杰克会时不时从窗帘后偷看戴尔投篮,看到自己不满意的动作时还会皱起眉头并从屋里出来吼两下。这对父子时常因为基本动作争论不休,声音大到几里外蓝山脚下的人家都听得见。不过,一般争论的结局都是杰克默默站在篮下捡篮板并将球回传给儿子。
在老杰克简陋的篮球场上,戴尔不知疲倦地日夜修练,这块圣地帮助他跻身麦当劳全美高中全明星,他本可以踏入一所隶属大西洋岸联盟的大学校门,但他最后却选择了弗吉尼亚理工大学,那时候学校还属于过去的地下铁联盟,远不及大西洋海岸联盟的名望。而戴尔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很快融入并且安心打四年球——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再一次成为了全美明星。
佩吉·莫伊尔是戴尔大学校队的队友,这两个一生的挚友后来共同在罗诺克学院和夏洛特开办了篮球训练营。回想起大学时光,佩吉说老杰克经常混迹于教练组,但他并不会为了球队的战术问题或者儿子的出场时间捣乱,他仅仅是为了确认戴尔功课的完成情况和课外表现。莫伊尔见证了两代库里作为篮球运动员的成长,他第一次注意到戴尔的与众不同便是他那双大手,能够在运球中稳稳地抓住球,这种大手掌一般是为伟大扣将准备的,但戴尔拥有比丝绸还柔滑的手感,其远距离跳投甚至在大学篮球引进三分球之前就已经远近闻名。而库里没有继承老爸的手掌,他同样很有运动天赋,但弹跳并非出类拔萃。“过去那些年,斯蒂芬一直苦练手感,他将技术练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莫伊尔说。
父子俩的“眼泪之夏”
1991年,老杰克因心脏病去世,在此之前,58岁的他还坐在电视机前看戴尔对阵湖人的比赛。等戴尔飞回弗吉尼亚时,满屋子里已经充斥着哀伤的气氛。他径直走到母亲跟前,给了她一个轻柔的亲吻,随后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他彻底崩溃了。但没过多久,屋子里的人们就听到了外面传来打篮球的声音,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过去多少年的夏天戴尔的投篮撞击老杰克的篮筐发出的声音。
老杰克的篮筐所起到的蝴蝶效应直到许多年后也为戴尔所用,那时候他正面临着如何教导斯蒂芬的问题。
从父亲的篮球场起步,戴尔成为一名真正的NBA球员,也多亏了他后来领到的丰厚薪水,他们一家搬进了位于夏洛特南边公园占地十几亩的毫宅。高级摩托车和华丽的室外球场,所有能让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懈怠的因素全都具备了。但是对库里和后来步入杜克大学的弟弟塞斯而言,他们则是抓住这个好机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训练,这让他们不断提升。“那个时候的斯蒂芬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就像现在的莱利一样惹人喜爱。”莫伊尔回忆道,“在那个年纪他已经是训练营中的超级明星了,五岁的斯蒂芬可以和八岁的孩子们对抗。”
后来,库里去了夏洛特基督教高中,在教练斯恩·布朗手下打球,戴尔则充当教练的助手。这支球队制订了高强度的训练计划和顶级对抗,戴尔察觉到和儿子对抗的往往都是体格优势明显的球员,这让库里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那时库里的出手姿势很容易被盖,效率也有些低下,12.5码的大脚使他不能在球场上风一样地灵活移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不接受他的原因——尽管戴尔曾经为学校篮球队效力,而且桑娅也是校史上有着突出贡献的排球运动员。大西洋海岸联盟的其他学校也跟风将其拒之门外,让一级联赛的垫底学校,比如戴维森学院、依隆大学和伍夫德学院展开抢人角逐。这让戴尔意识到,如果儿子要达到更高的水平,就必须要改变投篮姿势。这个决定对父子两人来说都很困难。对于库里这样在训练前都要加练1000球的狂热爱好者来说,那是他惟一憎恨投篮的时候。库里在夏洛特家里的篮球场跟爷爷的球场不同,那片场地有两个车库那么大,篮板和篮架都是职业联赛标准,地板四周还铺有草坪缓冲球速,免得球落入游泳池中。
几乎一整个夏天库里都在这片场地上度过,他尝到了父亲当年被姐妹们锁门外的滋味,当然,这次没有鸡蛋三明治。“我们管那个夏天叫做‘眼泪之夏’。”杰基说,“戴尔变成了杰克,斯蒂芬变成了戴尔,在当时拍下的很多照片中,斯蒂芬的眼中都噙着泪水。”最终,父子俩通过了考验,库里完善了自己的投篮方式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出手又快又准,这几乎就是特意为篮球比赛设置的,也催化了无数“库里时刻”的诞生。 莫伊尔依稀记得他在看库里在高中最后两个赛季的某场比赛时,已经观察到他展露出的超人天赋,于是打电话提醒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但球队表示已经没有奖学金名额了。随后他们态度回转,提出如果大一学费自理的话,他们欢迎库里的加入。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鉴于戴维森学院教练组锲而不舍的苦苦追求,库里接受了他们提供的奖学金。从那以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球迷们开始怨声载道,而不能在自己的母校打球也成为了戴尔和桑娅心中共同的遗憾。
库里家族的爱与传承
戴尔在篮球界一向以绅士形象示人,但库里看到的是不太吻合的一面。斯蒂芬第一次听见老爸脱口而出的垃圾话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接下来的几年他已经学会忍耐老爸口惹悬河的垃圾话能力了。“不管是高尔夫球课,Spades纸牌游戏,或是其他全家人参与的活动,他的嘴里总是喷涌出大堆的垃圾话,他总是说个不停。”库里说。
很显然,库里家族的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接受过戴尔垃圾话的熏陶。“我们聚在一起时,偶尔还会在一起玩,尽管我老爸已经不常在球场上出风头了,但是他的投篮还是令人叹服。”库里说,“他经常告诫我不能因为任何一场比赛停滞不前。上一次我们一起玩H-O-R-S-E投篮赛(一种模仿对手投篮姿势的集技巧和趣味性为一体的投篮游戏,率先集齐5个字母的一方出局),结果他赢了,他是名副其实的冠军,当然,我们在垃圾话方面同样比不过他。”儿子的爆料让戴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球员在屏幕后面总有观众看不到的一面,这很正常。”
库里继承了戴尔的绅士风度,却没有继承他的垃圾话本事。而一直以来,在媒体的报道中,从来不乏对库里优雅、谦逊的绅士风度的渲染,甚至描写得过于美好让人感觉难以置信。而这或许要归功于库里的母亲。
桑娅在夏洛特打理着一所蒙台梭利幼儿教育学校,她从小就教育儿子要保持谦逊,要用眼神与别人交流,室内不许戴墨镜,头上也不能时刻挂着耳机,待人冷漠更是绝对禁止的。桑娅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一家人在她的带动下都待人亲近随和。季后赛期间,库里的家里总是挤满了亲戚朋友,他们其乐融融地挤在铺着气垫床的地板上。这类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和许多一到季后赛就与世隔绝的球员不同,斯蒂芬从来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话说到此,戴尔忍不住站出来曝了儿子的料。“我印象中最糟糕的事情是有一天早上他开车去上学,因为超速行驶领到了一张罚单。”他说。
戴尔说库里之所以能够健康成长——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普通人——应该归功于杰克。早年的时候杰克教育戴尔:“比赛的意义在于乐趣和胜利,但是当它结束后,你就得是你本来的样子,尤其是对待你的家人。”
杰克是从他的父亲那儿听来的人生智慧或是由亲身经历得出的感悟,戴尔已经无从知晓了。“但是他确确实实地传递给了我们。斯蒂芬不管在什么级别的比赛中都能成为竞争欲望最强烈的人之一,他自信十足并且极具侵略性,同时小心翼翼地从不轻易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戴尔一脸自豪地说,“但是当他从球场上走下来,他能放下一切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举个例子?库里在西部决赛第一场比赛后带着女儿莱利一起参加了新闻发布会。莱利很可爱,叛逆又早熟,她对老爸说“安静点”,然后借用桌布和台下的人玩起了捉迷藏。她偷走了所有观众的心,但某些媒体却抱怨说库里带着女儿去发布会是不职业的做法。逻辑何在?难道是因为拖延了他们交稿的时间?
在一场季后赛结束之后,场面总是混乱的。球员们回到更衣室,成千的球迷拥堵在走道和楼梯上,试图离开球馆。媒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希望能得到教练或球员的一两句赛后评论。有一群人不会推搡或者四处走动,他们就是球员的家人。他们会在球馆黑黑的通道里等待球员洗完澡,吃点东西,做完采访。一切都结束了,球员们才能和他们的家人团聚、拥抱、亲吻。
挺着大肚子的阿耶莎坐在更衣室外面走廊的冰冷地板上,莱利坐在她腿上,那时已经超过晚上10点了,阿耶莎看起来很疲惫,但很高兴。莱利则晃来晃去。更衣室里,库里正准备找点吃的,然后去做采访。勇士公关找到他说,“你女儿在外面坐立不安,她想见你。”库里点了点头,赶紧吞下了一些食物。几分钟之后,他和女儿团聚了。莱利想要和爸爸在一起,于是父女俩就一起出现了。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画面,我相信莱利长大后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她一定会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是这个梦幻赛季的又一个完美片段。
“当斯蒂芬带着莱利去发布会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戴尔解释说,而他的孙女正偎在他的身边看动画片,“这仅仅是作为女儿能和父亲一起经历一件事那么简单,而这种美好的回忆会伴随他们一辈子。”
“杰克成功地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戴尔接着说,“我一直在跟随他的脚步,而斯蒂芬也没有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