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其:慢慢吃掉那个苹果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hosty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演了爱情商业片男主角林格后,李鸿其每天在家看看社交平台上对于电影的评价。“怎么会这么说,我明明很认真在演呐!”尽管《我在时间尽头等你》在七夕档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李鸿其还是留意到了很多来自他的演技粉的质疑。
  李鸿其很清醒,对于“他怎么开始接商业片了”的声音了然于心。观众喜欢看他的文艺片,喜欢看他演现实主义题材,喜欢看他塑造的底层小人物,喜欢他在镜头前那股子毫无表演痕迹的真实;因此,自然会在他成为偶像剧男主角的时候,打一个大问号。
  但这些尝试都是他主动选择的。他不想被定义为文艺片男演员,也相信不同族群的观众审美各不相同,作品和演员的相遇本就是一种缘分,而来自观众的褒奖或批评则是这种缘分下的一种不可知。

1


  在导演姚婷婷最开始想到让李鸿其演《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中的林格是看了他在《缝纫机乐队》里的鼓手炸药一角,她被李鸿其表现出来的爆发力和大银幕魅力吸引,随后又去看了他一系列的文艺片作品。
  姚婷婷的预想中,饰演林格的演员需要符合两个基本点:第一是可塑性强,第二是真诚,有赤子之心。在见到真人前,姚婷婷以为李鸿其不爱说话,会很内向;结果,李鸿其不但对自己要演的角色有很多想法,还很会开玩笑,她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在李鸿其看来,林格内心纯真,对爱情有某种固执,仿佛他自己的国中时代,没有想很多,只是纯粹喜欢一个人。随着慢慢长大,人会多维度地去考量一段感情,林格的“刚好不在乎”打动了他。
  回忆两年前的拍摄现场,姚婷婷记得,李鸿其是个特别投入的演员。他在开机之前就会把自己扔到角色里,每次到片场,都是带着状态来的。姚婷婷经常觉得跟刚到片场的李鸿其打招呼或者说戏,面对的都是林格本人。李鸿其还会从角色的角度写日记,把这个人物前前后后的故事和自己对其感情的理解都写下来。姚婷婷经常收到李鸿其发来的超长微信,两人的微信对话框中可以看到大片的白色。
《缝纫机乐队》

  影片中,林格第二次看到邱倩去世,回去收拾东西,有一个砸镜子的画面;拍摄时,李鸿其打完之后满手是血,但他自己没怎么在意伤口,拍完一个人跑到休息室,哭了很长时间。姚婷婷那天很心疼李鸿其,她能感受到他因为沉浸其中而产生的情绪撕裂和痛苦,也感慨真的有演员会这样入戏。
  剧组在布拉格杀青之后,大家去 party跳舞,姚婷婷记得李鸿其跳得非常好,甚至还过来拉着拘谨的她一起扭动,让她立马放松了下来。这样鲜活的李鸿其跟片场的他完全不同,很多时候需要拍摄一些状态性的镜头,需要沉思需要放空,他的控制力赋予了镜头质感。

2


  首战告捷。
  2015年,李鸿其出演《醉生梦死》中的老鼠一角,并拿下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人奖。对他来说,第一部电影根本没想拿不拿奖这事,但真的拿了奖,就会觉得“为什么?真的那么简单吗?”他也因此时常收到媒体乃至业内诸如“天才演员”的评价,身边人常讲:你怎么演的?第一次搞就这么牛?!
  但李鸿其对这个角色心存遗憾。在他看来,当时自己第一次拍电影,心态上的无所谓让他处于一种最松弛的状态,甚至没把自己当演员,觉得拍不好也不是自己的问题,才因此无心插柳柳成荫。
  毕赣第一次看完《醉生梦死》之后,觉得李鸿其把人物演活了。他形容李鸿其很像记忆里面的一个人:在现实生活当中,这个人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在记忆里又忘不掉他。后来他便邀请李鸿其出演《地球最后的夜晚》,定角的过程极其简单,互相说好,拉钩敲定,各忙各的。
  《地球》原来的剧本中,李鸿其的戏份很关键。最终定剪调整故事的时候,李鸿其的角色改变男主角精神理念的部分,毕赣觉得太复杂,就拿掉了。于是,李鸿其的戏份,从17场剪到只剩下一场。毕赣在告诉李鸿其这个结果的时候还略有压力,他们不光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但听完解释,李鸿其欣然接受,毕赣至今记得他的这份洒脱。
  毕赣很喜欢电影中李鸿其吃苹果的那个长镜头。剧本中原本没有这场戏,拍的过程中,毕赣觉得肯定应该有一场吃食物的戏——人在吃东西的时候状态会很特别。具体吃什么毕赣没想过,鸡腿、薯片都被作为备选,后来问工作人员现场有什么吃的,苹果最多,那就吃苹果。
  如今回忆那场戏的拍摄,李鸿其形容自己已经灵肉分离。精神跟肉体各司其职,前者告诉自己在拍戏,后者在完成拍戏。“有时候我们在做一件事情,(比如)洗衣服,在持续做一件事情,脑袋会飘到另外一个地方;没有去坐车的时候在想坐车,坐车的时候神却不在;我觉得那时候我已经神不在而肉体在了。”
  一开始毕赣让他先坐在那边不动,导演喊卡;又说玩一个蝴蝶刀吧,那就玩一下;忽然一个女生突然出现并躺在他肩膀上,他继续看前面,然后再卡;突然导演说来吃个苹果吧,吃到第7个、第8个,他就流泪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烦了,也累了,因为拍了好晚了,眼睛太红了,天啊,我好委屈啊,就是那种心理状态,吃得真是蛮多,吃到我怀疑人生。”
  毕赣记得吃苹果的镜头拍得很顺利,两条就OK了。我说,李鸿其不是这样讲的,他吃了很多。毕赣说:“导演的两条一般都是20条。”
  很多闲散的镜头,畢赣需要李鸿其给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的状态,玩蝴蝶刀、街边撒尿,不断去拍,不断去试,李鸿其全都去做。有时候毕赣觉得李鸿其像小动物一样,对一个镜头有很多的反应,甚至会过多,他喜欢李鸿其那些不由自主的神经质细节。毕赣觉得自己和李鸿其都是年轻的电影人,精进的空间还很大,他无法说李鸿其是完美的,但是否完美不重要,对于表演来讲,李鸿其的状态让他觉得罕见,有一些超乎预料的东西,那种没法预期最珍贵。   由于年龄相仿,毕赣形容自己和李鸿其更像是两个混在片场的电影爱好者。从第一次见面到合作完,如今两三年,在他心里,李鸿其一直是最开始通过《醉生梦死》看到的那个小子,狂野的,干劲十足的——甚至没法用帅不帅形容,只是很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那个人。
  毕赣记得上一次聊天,李鸿其说想挑战一个爱情故事,很希望演一个痴情男主,后来《我在时间尽头等你》热映,毕赣笑说:“看来他已经实现了,变成了著名演员李鸿其。”

3


  在好友廖哲毅眼中,李鸿其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又很幼稚,而且随时都在变,上个月遇到的他跟这个月遇到的都可能很像完全不同的人。李鸿其对佛教文化很感兴趣,有时候会像一个开悟的大师,去疏解身边朋友们的烦心事,还会带着廖哲毅去寺庙静坐;到了孩子属性的那一面,比如在海边,李鸿其又会非常开心,像小男孩一样蹦跳着、喊叫着跳进水中。
  好友blue也记得李鸿其的一些无厘头瞬间。有一次去逛街,人很多,忘了聊到什么,李鸿其突然开始唱歌跳舞,“不是优雅的那一种”,尬到blue都不敢坐在他旁边了。说到这里blue大笑:“他其实是一个蛮乐于分享的人,也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没有什么明星架子,在大庭广众搞这些。”
《地球最后的夜晚》

  廖哲毅也是电影人,他和李鸿其的交流更多是在创作层面。两个人会创作出不一样的东西,但他很认同李鸿其的审美。李鸿其经常讲自己小时候看到的那些人群和景象,黑白两道、神鬼宗教,由于成长环境不同,这些对廖哲毅来说都是很新奇的素材。除此以外,廖哲毅觉得李鸿其对两性议题很有想法和创意,“他的观点非常有趣,很多时候可以读懂女生背后隐藏的心思和含义。”这让廖哲毅感到不可思议。
  在廖哲毅印象里,李鸿其不会把情绪带给身边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安静地待着,等消化好了,才会把事情说出来。两人2013年相识,尽管那时候年纪小,李鸿其也不怕生,话痨,噼里啪啦讲一大堆,但也不是自来熟,很多时候与人的交谈程度全凭感觉。
  廖哲毅一直想去戛纳影展但没机会,而李鸿其是国际影展常客。有一次从北京回到台湾,李鸿其约了廖哲毅多次,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见到。李鸿其最终说,你一定找个时间,我去找你,真的很重要。见面后才知道,原来李鸿其只是为了把在戛纳买的一个纪念笔记本拿给他。这件事让廖哲毅一直很感动,尽管李鸿其近年工作越发繁忙,常常往返两地,但他心里始终记得好友的一个小小愿望。
  发型师blue和李鸿其认识的时候是工作关系,李鸿其是他的客人,后来越来越熟,开始分享生活,成了好友。那个时候李鸿其刚得金马奖,blue记得当时他还有点婴儿肥。在小鲜肉长相盛行的年代,blue心里还嘀咕了一下:这个人是个很红的艺人吗?
《风平浪静》导演李霄峰给章宇、李鸿其讲戏

  在blue心里,李鸿其是个注重承诺的人。开始合作后,李鸿其有一次突然说,给他几年时间,他一定带着blue去工作。blue那时候并没放在心上,他遇到过的画大饼的客户不在少数,以为这只是场面话。直到有一天李鸿其找他,说一起去内地工作,blue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并且真的会兑现说过的话。blue说李鸿其给的待遇都很好,他都没有主动去提,而李鸿其会为自己争取这些。成年人之间的友谊需要经营,blue也感受到了随着年岁增长朋友们的远去,但李鸿其是少有的会时不时问“最近怎么样”的人。
  李鸿其喜欢给朋友推荐电影院,blue跟着他看了很多“如果不认识这个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看的电影”。尽管已经是很熟络的朋友,拿奖或者高票房这样的职业高光时刻,李鸿其也不会特地拿来讲。blue觉得李鸿其脸皮很薄,很多荣誉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
  随着在内地工作的次数增多,blue感觉到李鸿其近来“一下红了”,他都跟着吓了一跳。看过李鸿其越来越多的作品,blue对他的印象也从一开始的“偏艺术性的演员”变成了“心灵层面很强大很富足的那种演员”,能够不随波逐流,始终坚持自己。

4


  李鸿其出生并成长于台湾的小地方,家里没有人从事艺术,他也曾受到家人阻挠。但他从小敏感,一个声音、一束斜阳、一间被阳光照射的林中小屋,都会在他脑海中形成画面。回忆自己的艺术启蒙,他认为并没有一个实体的事件,艺术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媒介。他喜欢和自己相处,相处的方式可能是慢跑,可能是去海边踩沙子,他乐于跟大自然亲近,凡有接触,都产生一种与自我的情感勾连。
  有一次他去海洋音乐节,海边有成千上万的人,乐队在台上表演,李鸿其听到鼓手踩那个大鼓,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一种神奇的低频穿透了身体,感受到了,就被吸引了。彼时他一切乐器都听不太懂,只觉得在海边打鼓这件事情让身体很妙。
  小的时候就在合唱团,国中也是,他不想去学想睡觉,被老师叫去,就在那混着。这全部散落的关于艺术的启蒙尽管不成系统,其实也是偷偷埋藏的一個种子,到了高中,他真的开始感受到艺术的力量,决定要学表演。
  李鸿其时常反省自己,跟人对话,他会考虑这一句话会不会伤到别人,那一句话会不会过头了。采访的过程中,他不时问我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表达,确认后他再开始说下一句。温柔和善意似乎是他骨子里的东西,不光对朋友,对陌生人也一样。他无法给出这种处世方式的解释,只觉得这些东西从小就在心里了。   也是因为这样的敏锐,让他对于底层角色能够轻松拿捏。无论是《醉生梦死》《地球最后的夜晚》还是《宝贝儿》,对李鸿其来说共同点都是没有具体的剧本,导演讲一个感觉,他自己琢磨着演。这样的角色更容易让他释放自己本身的生命力,那种真实感是骗不了人的。
  在拍《幸福城市》的时候,由于资金紧张,又是胶片拍摄,李鸿其始终处于压力之下。有时候技术人员出问题,导演会说“不要浪费我的胶片”,他在旁边都跟着紧张。《醉生梦死》之后,他有意没去接戏,突然来的奖项让他感觉这一切都不扎实,而且下一部作品一定不能跟第一部比,必须得给观众惊喜。如今回想,他觉得年轻时的自己想太多了,把自己搞得压力很大,很多时候处于绷着的状态,表演就会看起来太用力、太紧张。“其实现在让我去演的话,会是另外一番风味吧,也可能演得更不好。”
  《宝贝儿》是刘杰导演在开拍前一周找他救场的。没有台词,全靠手语、肢体和眼神。尽管电影本身没有获得太高的口碑,观众对于李鸿其的表演还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他翻豆瓣,看到影迷说自己演得真像,总结出观众对他的喜爱跟他的台词数量成反比,话越少观众越喜欢。“就是不讲话,搞内心戏的。”
  作为演技得到行业和奖项认可的90后青年演员,李鸿其还有很多可能性,他想演杀手的故事,想演犯罪嫌疑剧。暴力、脏兮兮的,然后为了一件事情,充满正义去复仇。
  “重点是,一定要穿西装。因为复仇一定要穿西装,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像韩国电影里那样。淋着雨,冲出去。”

对话李鸿其:表演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人:人民周刊 李:李鸿其
  人:你曾说表演是假的,摄影是假的,是导演和演员、摄影师在把这一切变为真的,那你会有“不相信”的时候吗?你是怎么去衡量你跟一个角色或者说一部电影之间的关系的?
  李:这个感觉是很微妙的,就像我们有时候听了一首情歌,很感动,可是这首歌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却能跟它产生一种共鸣。那我觉得演戏其实就跟这个概念是一模一样。其实在说另外一种感受,就是我们在说谎,但是真诚去面对。那个东西是你吧?还是你。
  包括我们现在,我真的在访谈,但我平时不会这样讲话,我跟我身旁的朋友不会讲得文绉绉的。(但是)我们都没有在演,我们在很认真地说出我们的一种感受。其实表演是天性,我们看到海产生表情,我们吃了很好吃的晚饭产生表情,我们很累产生一个表情,这都是在表演,是天性的。说白了表演就是第一本性,生活才是第二本性。
  人:你对角色都很容易上手吗?比如《宝贝儿》小军这样的角色。
  李:我的邻居很多都是聋哑人,这是很魔幻现实的。那个气质我很容易拿捏。因为我每次回到老家,一个月回个两三次,我都必须要手语大战,那可能是我自己出生的一个环境的优势。基本上就直接拍,拍完之后手语老师看一下,可以吗?Ok,换场。基本上都是很赶的时间。有时候表演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人:你疑惑的点是什么?
  李:我觉得很奇怪的是,观众很喜欢我的文艺片,文艺片很多没有剧本,我演的时候不知道我在干嘛,可是还是好多人喜欢我的画面。像林格这种我认真背台词演的,反而有争议。
  人: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李:所以今年我真的在重新理解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是电影?其实电影就是一个表达吧,我觉得那个表达不是说故事,因为其实跟镜头有关系,举例来说可能一些电影喜欢拍特写,但有时候电影未必需要拍特写,它是一个整体的一个画面里所产生的一种气氛。我们看一些大师电影,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会去观察桌子上放了什么,光在哪里,声音在哪里,有什么事,几个人,在干嘛。我们去看这个环境,这是我这几天才理解的。
  人:你还蛮导演思维的。你也在筹备导演作品?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李:從我开始念艺校的时候。我以前就是很喜欢挑战老师,凡事就问老师,人真的是这样吗?是那样吗?我最爱问的就是这一句话,然后再去解决。当导演就是觉得我还是必须有自己的表达。我说拍戏已经说了好久,都没有成。我今年5月就30岁了,三十而立是吧,我觉得应该为我的30岁开始画下另外一条人生道路。
  人:是个什么题材的故事?
  李:跟你说我一直在变,故事都在变,我要拍一个24小时的故事,但我现在又改了一个故事了。我现在要变成自编自导自演,原本我是要拍别人的,试一些素人演员,可能能力不到,他们不太好意思演,但是大家很爱跟我演,我就觉得,噢我跟你一起演。
  我现在就是要拍一个当代年轻人的片吧,30岁左右,大家对于未来与当今的经济社会结构的一种无力感,未来是什么?现在是什么?大环境下无可改变的那种,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企业家,不是每一个人都成功。当今天家里发生的一件事情需要用到一笔钱的时候,这笔钱就会使你喘不过气,不是说要几百万,可能几十万就会让人崩溃。所以故事梗概就是家里发生一件事情,需要一些钱,然后一个年轻人开始面对社会。
  人:找钱困难吗?
  李:我觉得找资金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某种层面不太难,因为始终我是一个有经验的演员,我可以自编自导自演。(笑)摄影师全部都是找熟悉的朋友来帮我拍,而且我的团队只有三个人——摄影师、录音师、制片,加上我和演员,我们五个人在一个地方拍,可能多一个美术,可能我周一到五写剧本,写完之后,周末大家去拍一拍,玩一玩,在海边走一走,一天拍一场戏,然后拍完了剪一剪,之后我们看一下,很浪漫。
  人:毕赣也很年轻,他对你当导演有什么影响吗?
  李:其实我一直跟他聊,我也在学习。我之前会去了解我欣赏的一些导演,因为我自己看一些素材都没有很到位,所以我就会问一问一些新导演,比如说毕赣、《郊区的鸟》的导演仇晟,包括这几天可能要联系那个《房间》的导演,他也是独立制片。我跟章宇聊天,聊胡波导演,我觉得是很有才气的,很迷人。我都去了解这些新导演在想什么,新导演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也是新导演。我觉得新导演的态度都很好,很生猛,表达欲望很强,所以多跟他们学习。
  人:你去拍《虎尾》的时候见到了李安导演对吧?他跟你的谈话最触动你的是什么?
  李:平静的力量,就是我们看到的李安导演,都是偶尔笑一笑,我觉得他就是会让你觉得不要想太多。我们一定要去表达,然后很用力,会过火,其实我们好好地说一个简单的话,然后好好地分享一件事情,就很有力量的。我们不需要去批判什么,那个是年轻人会做的事情,就是反判的、摇滚的,但其实李安导演就是没关系,我就好好地去做,就分享一个美好的事情,其实就够了。
  他让我去演一些不同的戏,不能一直演死气沉沉的方向,他觉得这样才会健康。
其他文献
《反击》剧照  近日,英国国防部发生一起疑似泄密事件,一封原本应该保密的邮件被错误抄送给了多个部门。这封邮件意外暴露了一百多名英国士兵的个人信息,其中包括14名SAS部队(特种空勤团)的士兵、5名SRR部队(特种侦察团)成员和4名海军SBS部队(特别舟艇中队)的人员信息,他们都属于英国特种作战部队的第一梯队,身份应该被严格保密,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更糟糕的是,这封邮件中还出现了“E中队”人员的信
陳建斌导演的《第十一回》是我这两年看过的最惊喜的国产电影。在影片中,他打通了戏剧、电影和现实生活之间的界限,让人沉浸在错乱的影像交织中,仿佛置身梦境一般,浮想联翩。 电影几乎每一幕都有戏剧的影子,又不偏离电影的叙事,看似轻浮、夸张的表演下有一股铆着劲儿的文气,和陈建斌本人掉书袋却又憨厚可爱的气质十分相符。  电影讲述了一个由“拖拉机杀人事件”引起的一系列荒诞故事:30年前,因为拖拉机刹车失灵,马福
全场景奢享大型MPV传祺GM8 尊享上市  2017年12月30日,广汽传祺首款“全场景奢享大型MPV”——GM8在三亚正式上市。传祺GM8以“追求优越生活、自信在握的新一代商务精英”为目标人群,共推出四款车型,售价在17.68-25.98万元之间。  广汽集团执委会副主任、广汽乘用车总经理郁俊表示:“GM8的上市开启了广汽传祺高端战略新维度,在中国品牌中率先构筑涵盖轿车、SUV、MPV的C级高端
A:人物周刊 刘:刘擎写文章和论辩,为了什么  2007年,刘擎的学生马华灵交出他的第一篇学术论文《现代性危机的两幅肖像:伯林与施特劳斯的世纪悬案》,其中反驳了施特劳斯在《相对主义》、刘小枫在《刺猬的温顺》中对伯林的批评。刘擎在这篇习作上用红笔写了密密麻麻的旁批:  这些文字是在说什么?空穴来风,似是而非。完全没有实质性的问题的梳理、展开和解释,也没对这个领域的研究有所回应,就大发议论并且抒情,这
难以置信,在写完电竞劝退这篇稿子(详见本刊第671期报道《电竞劝退,成人与少年的信念之战》)后,我的采访对象——一个气急败坏的父亲,把自己微信里的一百多名律师一个不落地截图发给了我,近乎“暴走”地指称这篇文章内容“不真实”。  “他说的话40%都是不真实的。”甚至还没看到文章内容,得知我竟然采访到了他儿子后,这位父亲立马警惕起来,如此评价儿子,自称“比较了解他”——尽管我先前一再安抚和解释,说儿子
和王景春的采访,是我从业以来最难捱的一小时。持续被受访者回怼和贬低,全程近乎一次车祸现场。精神工伤真实存在:挫败,无措,难受,自我质疑,乃至愤懑。  采访正式开始前,他接过杂志后问“我也是上封面吧?”,得到否定回答后转头向经纪人埋怨:“不是封面你也接?”接着问:“我在内文第几页?”没有得到明确回复后自己开始翻看栏目查找页码,嘀咕说“这么后”——这一连串的问话,隐隐让我预感到后来的不顺。  我不是没
10月8日,一个账号为“都市丽人菜”的博主(生理性别为男,自身性别认同为女)在视频中称,自己出门如果化了妆,穿的也是女装,去卫生间自然会选择女厕。视频发出后,迅速在互联网上引发一场关于跨性别者的争议。  很多女性网友在视频底下留言称,不愿意与未经过性别重置手术、依然保留着男性生理性征的跨性别者共用卫生间,认为这是对她们领地的侵占。不少女性网友担心,如果允许跨性别者自由选择厕所,一些心怀不轨的男性便
从世界第二大高山湖伊塞克南岸,到西边200公里外的村庄Kyzart,我非常顺利地拦到两辆顺风车。第一辆的车主Zhoodar,是来自比什凯克的电影制片人和音乐制作人,姐姐在浙大读硕士。刚巧我不久前看过这个国家的第一部音乐电影《神树之歌》,于是理所当然畅谈起来。时间不赶而我又对拍摄感兴趣,Zhoodar就把我带到湖边选好的外景地,“要做个音乐短片,类似现代化的民族音乐,你在《神树之歌》里见过的一位女乐
达拉斯美术馆旧址,大门上还写着科学馆  如何从无到有建一座德克萨斯州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Texas Art)?这还要从一栋废弃的建筑和它的历史说起。  作为曾经的达拉斯美术馆(Dallas Museum of Fine Arts),这座建筑从一开始就烙下了艺术的印记。它坐落于达拉斯城市南端的美丽公园(Fair Park),这里是达拉斯的第一个艺术区,也是整个城市经济和文化起飞的地方。美
写诗时,韩仕梅顾不上想太多,叨叨不休的丈夫、养家的责任、儿女的烦心事统统抛诸脑后。写诗就是写诗,遣词造句、横竖对仗,她沉浸其中,心无旁骛。  2020年4月,村妇韩仕梅开始在短视频平台发表自己写的诗歌,出了名。网络上,人们称她为韩老师,评价她诗写得好。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她感到快乐,但她从不觉得自己写下的那些字是诗,“都是瞎编的。”  出名后,韩仕梅依旧过着工厂、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期间有过几次外出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