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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通过对44位襄樊各个县、市、区人员的亲属称谓词的调查、比较、分析，笔者发现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的简化有三个方面的特点：（1）单个亲属称呼语由“多”到“一”的简化；（2）女性亲属称呼词有同一化倾向；（3）称呼词同一化倾向有地域差别。这些特点是由经济生活的变化，社会转型的影响，移民、交通发展及其引起的区域开发以及独生子女等政策影响和决定的。
关键词
襄樊方言 亲属称谓词 简化
以现代语言学调查方法对襄樊方言调查和研究的工作重要的有三次。第一次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由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组织，赵元任先生为首，整理出版了《湖北方言调查报告》（商务印书馆1948年）。该书侧重语音方面，“材料极为翔实”①。第二次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在湖北省教育厅的组织下，由湖北省一批高等院校语言学者所做，整理出版了《湖北方言概况》（油印本内部发行），“内容上加强了外部与普通话音系的对比和内部分区音系的比较。”②第三次是《湖北省志》编写组上个世纪八六年和八七年对湖北全省方言进行的定点调查。上述三次调查都是在全省范围内进行，分别显示了三十年代、五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湖北及襄樊的方言面貌。
2009年笔者和几位对方言文化感兴趣的同学开始对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系统进行讨论研究，并利用寒假时间在襄樊各县、市、区进行了问卷调查。本文就依据此次调查结果分析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的变化。
一、调查情况简述
从这次调查的情况来看，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亲属称谓复杂，不仅每一位亲属有特定的称谓，而且重要的亲属还不只一种称呼。例如称伯母，有“婶婶”、“娘”、“妈妈”等称呼，称叔母，有“婶婶”、“小妈”等称呼，姑母称“姑孃”，姨母称“姨孃”等等。相对于40岁以下的年轻人来讲，亲属称谓系统颇为简单：各亲属多用一种称呼，如父亲只称“爸爸”，母亲只称“妈妈”，并且一些称呼词尤其是对女性亲属的称呼词有同化的倾向。例如对于伯母、叔母，都称“妈”，区别仅在于大小。对于姑母、姨母，同样统称“孃孃”。
若对青年组（40岁以下）按地域进行划分，我们会发现樊东、樊西和樊中的称呼词变化是不同的：樊东、樊西人称伯母、叔母多称“大妈”、“小妈”，称姑母、姨母为“姑姑”、“孃孃”；樊中与此不同，称伯母、叔母多称“妈妈”、“娘”，称姑母、姨母为“孃孃”、“孃孃”。
二、襄樊方言亲属称谓新老派及地域差别
1、单个亲属称呼语由“多”到“一”，即由多种称谓词合并或省略为一个或两个称谓词语。如称父亲，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爹”、“伯伯”、“爸爸”、“大大”等称谓；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仅称呼“爸爸”或“伯伯”。称母亲，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婶婶”、“娘”、“妈妈”、“老娘”、“姆妈”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妈妈”。称祖父，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爹爹”、“大大”、“爷爷”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爷爷”。称祖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奶奶”、“嬷儿”、“大大”、“婆婆”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奶奶”。
2、女性亲属称呼词有同一化倾向，即对不同女性亲属的称呼语有合并的趋势。如称伯母、叔母的“妈妈”、“大娘”、“婶婶”、“小妈”变化到“大妈”、“小妈”。再如对姑母、姨母的称呼，对姑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多有“姑孃”、“娘娘”、“姑”、“姑妈”等称谓，对姨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多有“姨孃”、“姨”、“姨娘”、“姨妈”、“姨姑”等称谓。40岁以下的年轻人仅统一地称谓“孃孃”，至多在前面加上排行“大孃”、“二孃”、“三孃”。
3、称呼词同一化倾向有地域差别。即襄樊各地区同一化倾向在称谓词语上有地域的差别。虽都有同一化倾向，樊东、樊西地区伯母、叔母同一化，大多都称为“妈”，而姑母、姨母仍相当严格地区别开来；樊中地区姑母、姨母大多同一化，都称为“孃孃”，而伯母、叔母的称呼仍相当地区别开来。
三、襄樊方言亲属称谓发生变化的原因
1、经济生活的变化。40岁以下的人无论来自城市还是农村，大都有到外地求学、工作的生活体验，因而使得朋友在个人发展中有更大的作用。他们将朋友亲属化(即用亲属称呼语来称呼朋友”使得亲属称谓词泛化，抵消了亲属在人们心中的血亲观念。同样是因为朋友在个人发展中有更大的作用，而亲属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下降。总之，经济生活的变化使得人们亲属感淡化，也就没有必要将亲属称谓分得多么详细，这是亲属称谓简化的直接原因。
2、社会转型的影响。传统宗法社会讲求“ 长幼序、尊卑不同”和“ 亲疏不同、内外有别”，使得亲属称谓系统历来有名称区分细致、称呼礼仪繁多的特点。而民主法治社会中人们不再依靠宗族势力，而是靠个人的努力打拼为自己创造美好的生活。因而宗族社会重亲属的传统在民主法治社会必然受到冲击，表现在亲属称谓上的便是亲属称谓简化。社会转型是亲属称谓简化的根本原因。
3、移民、交通发展及其引起的区域开发使得襄樊方言简化有着地域特点，樊东、樊西两头变化相似，樊中自为一体。襄樊位于鄂西北，是中国古代南北交通要道，古代历次北民南迁在襄樊地区是自北向南分布，在襄樊地区中部形成南北带状移民聚居区。随着东西交通的发展以及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三线建设，襄樊东西两个地区同时发展起来。这就形成了襄樊地区方言变化的地域特点。
注释
①豎李明开等.湖北省志·民俗方言.湖北人民出版社，1996年10月第一版 第1页.
通过对44位襄樊各个县、市、区人员的亲属称谓词的调查、比较、分析，笔者发现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的简化有三个方面的特点：（1）单个亲属称呼语由“多”到“一”的简化；（2）女性亲属称呼词有同一化倾向；（3）称呼词同一化倾向有地域差别。这些特点是由经济生活的变化，社会转型的影响，移民、交通发展及其引起的区域开发以及独生子女等政策影响和决定的。
关键词
襄樊方言 亲属称谓词 简化
以现代语言学调查方法对襄樊方言调查和研究的工作重要的有三次。第一次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由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组织，赵元任先生为首，整理出版了《湖北方言调查报告》（商务印书馆1948年）。该书侧重语音方面，“材料极为翔实”①。第二次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在湖北省教育厅的组织下，由湖北省一批高等院校语言学者所做，整理出版了《湖北方言概况》（油印本内部发行），“内容上加强了外部与普通话音系的对比和内部分区音系的比较。”②第三次是《湖北省志》编写组上个世纪八六年和八七年对湖北全省方言进行的定点调查。上述三次调查都是在全省范围内进行，分别显示了三十年代、五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湖北及襄樊的方言面貌。
2009年笔者和几位对方言文化感兴趣的同学开始对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系统进行讨论研究，并利用寒假时间在襄樊各县、市、区进行了问卷调查。本文就依据此次调查结果分析襄樊方言亲属称谓的变化。
一、调查情况简述
从这次调查的情况来看，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亲属称谓复杂，不仅每一位亲属有特定的称谓，而且重要的亲属还不只一种称呼。例如称伯母，有“婶婶”、“娘”、“妈妈”等称呼，称叔母，有“婶婶”、“小妈”等称呼，姑母称“姑孃”，姨母称“姨孃”等等。相对于40岁以下的年轻人来讲，亲属称谓系统颇为简单：各亲属多用一种称呼，如父亲只称“爸爸”，母亲只称“妈妈”，并且一些称呼词尤其是对女性亲属的称呼词有同化的倾向。例如对于伯母、叔母，都称“妈”，区别仅在于大小。对于姑母、姨母，同样统称“孃孃”。
若对青年组（40岁以下）按地域进行划分，我们会发现樊东、樊西和樊中的称呼词变化是不同的：樊东、樊西人称伯母、叔母多称“大妈”、“小妈”，称姑母、姨母为“姑姑”、“孃孃”；樊中与此不同，称伯母、叔母多称“妈妈”、“娘”，称姑母、姨母为“孃孃”、“孃孃”。
二、襄樊方言亲属称谓新老派及地域差别
1、单个亲属称呼语由“多”到“一”，即由多种称谓词合并或省略为一个或两个称谓词语。如称父亲，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爹”、“伯伯”、“爸爸”、“大大”等称谓；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仅称呼“爸爸”或“伯伯”。称母亲，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婶婶”、“娘”、“妈妈”、“老娘”、“姆妈”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妈妈”。称祖父，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爹爹”、“大大”、“爷爷”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爷爷”。称祖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有“奶奶”、“嬷儿”、“大大”、“婆婆”等称呼，而40岁以下的年轻人多仅称呼“奶奶”。
2、女性亲属称呼词有同一化倾向，即对不同女性亲属的称呼语有合并的趋势。如称伯母、叔母的“妈妈”、“大娘”、“婶婶”、“小妈”变化到“大妈”、“小妈”。再如对姑母、姨母的称呼，对姑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多有“姑孃”、“娘娘”、“姑”、“姑妈”等称谓，对姨母，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多有“姨孃”、“姨”、“姨娘”、“姨妈”、“姨姑”等称谓。40岁以下的年轻人仅统一地称谓“孃孃”，至多在前面加上排行“大孃”、“二孃”、“三孃”。
3、称呼词同一化倾向有地域差别。即襄樊各地区同一化倾向在称谓词语上有地域的差别。虽都有同一化倾向，樊东、樊西地区伯母、叔母同一化，大多都称为“妈”，而姑母、姨母仍相当严格地区别开来；樊中地区姑母、姨母大多同一化，都称为“孃孃”，而伯母、叔母的称呼仍相当地区别开来。
三、襄樊方言亲属称谓发生变化的原因
1、经济生活的变化。40岁以下的人无论来自城市还是农村，大都有到外地求学、工作的生活体验，因而使得朋友在个人发展中有更大的作用。他们将朋友亲属化(即用亲属称呼语来称呼朋友”使得亲属称谓词泛化，抵消了亲属在人们心中的血亲观念。同样是因为朋友在个人发展中有更大的作用，而亲属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下降。总之，经济生活的变化使得人们亲属感淡化，也就没有必要将亲属称谓分得多么详细，这是亲属称谓简化的直接原因。
2、社会转型的影响。传统宗法社会讲求“ 长幼序、尊卑不同”和“ 亲疏不同、内外有别”，使得亲属称谓系统历来有名称区分细致、称呼礼仪繁多的特点。而民主法治社会中人们不再依靠宗族势力，而是靠个人的努力打拼为自己创造美好的生活。因而宗族社会重亲属的传统在民主法治社会必然受到冲击，表现在亲属称谓上的便是亲属称谓简化。社会转型是亲属称谓简化的根本原因。
3、移民、交通发展及其引起的区域开发使得襄樊方言简化有着地域特点，樊东、樊西两头变化相似，樊中自为一体。襄樊位于鄂西北，是中国古代南北交通要道，古代历次北民南迁在襄樊地区是自北向南分布，在襄樊地区中部形成南北带状移民聚居区。随着东西交通的发展以及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三线建设，襄樊东西两个地区同时发展起来。这就形成了襄樊地区方言变化的地域特点。
注释
①豎李明开等.湖北省志·民俗方言.湖北人民出版社，1996年10月第一版 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