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生命的魔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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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来了魔术师
  这天早上,琼丝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大街上,见前面围了一堆人,就挤了进去。一位魔术师正在表演,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见来了个漂亮的小女孩,魔术师低下头问:“小姑娘,想要什么玩意儿?汤姆叔叔给你变出来。”
  “真的?”琼丝激动得涨红了脸。她合上双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我要一只企鹅蛋。”
  “为什么不要别的东西呢?比如小鸡就很活泼,比企鹅好玩得多呀。”
  “不,我就要企鹅蛋!”琼丝坚定地说,“爸爸说过,企鹅是我妈妈。我也要孵出一只小企鹅。”
  汤姆挠了挠脑袋:“那好吧。不过请你等等,我回屋去找一些鹅卵石,孵企鹅蛋少不了它们呢!”说完,他挤出人群,钻进附近的一座小木屋里,一会儿捧着一个小包裹出来。
  汤姆打开包裹,里面是大大小小几十块鹅卵石。他把鹅卵石摆在地上,从身上掏出一枚鸡蛋,把鸡蛋放进鹅卵石里,用布一盖,马上拉开,那枚蛋顿时变大了,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琼丝苍白的脸上泛出红光。她说:“汤姆叔叔,这就是企鹅蛋?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汤姆把鹅卵石收拾好,重新装进包裹里,说,“孩子,把这个也带上吧。六个月后,小企鹅就能孵出来了。”
  琼丝兴奋地亲吻了汤姆一下,把企鹅蛋放进口袋里,提着那包鹅卵石快步走回去。
  回到家,琼丝在门前的草坪上用鹅卵石垒了一个窝。父亲杰克看到了,奇怪地问她在干什么。琼丝说:“你不是说南极的企鹅是我妈妈吗?魔术师叔叔送给我企鹅蛋和鹅卵石,六个月后,一只可爱的企鹅宝宝将破壳而出。从现在起,我要孵一只小企鹅,我也要当妈妈!”
  杰克拿起企鹅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枚蛋比普通的禽蛋要重许多。他找出手电筒一照,心里顿时沉甸甸的——这只是一块像极了企鹅蛋的石头!
  杰克试探性地问:“琼丝,爸爸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企鹅蛋。如果它是假的,根本就不能孵出小企鹅,怎么办呢?”
  琼丝尖声大叫:“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发过誓,一定要给企鹅当一回妈妈。如果孵不出来,我还不如现在就死掉,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按医生的说法,琼丝最多只能再活六个月。
  杰克说不下去了。他不能把这个真相捅破。
  
  爸爸也是魔术师
  第二天,杰克来到汤姆的小木屋。汤姆无精打采地说:“你也来邀请我上你家表演魔术?告诉你,我的出场费可不低!”
  没想到汤姆如此贪财,杰克气得揪住他的衣领,说:“那你为什么把那该死的假企鹅蛋送给我女儿?你知道吗,她得了白血病,生命只剩下六个月了,我可不想她临死还要被这件事情折磨!”
  “什么?”汤姆很惊讶,“这跟企鹅蛋有什么关系?”
  原来,八年前,杰克不听妻子的劝告,疯狂炒期货,把家产输了个精光。妻子一气之下,抛下才四个月大的琼丝,离家出走。为了不让琼丝知道真相而伤心,杰克从小就对她说,她没有妈妈,是企鹅蛋孵出来的。上学后,虽然琼丝知道爸爸是骗她的,但她对企鹅那种独特的感情却没变。
  汤姆沉吟了一下,提高声调,说:“我答应帮你!不过,这场演出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你必须参与。”他找到一枚鹅卵石,放在桌子上,说:“你看清楚了,它将变成一枚鸡蛋!”
  汤姆拿出几件道具布置好,捣鼓了几下,问杰克是不是看到了鹅卵石里的蛋黄和蛋清。杰克大吃一惊。没错,鹅卵石里真切地显出蛋黄和蛋清来!
  汤姆又操作了一阵,问:“现在,蛋黄和蛋清是不是开始融合了?”杰克一看,果然如此。
  汤姆笑了:“其实,这是利用光影技术,显示的是早已拍好的鸡蛋孵化过程。按照我说的去做,六个月后,不用这些道具,琼丝将看到真正的奇迹!她可以亲自敲开蛋壳,孵出一只小企鹅来!”
  汤姆把道具的使用方法教给杰克。他将把这些道具安装到杰克家里。六个月里,杰克在适当的时候使用道具,就能让琼丝看到图像,确信那是一枚真企鹅蛋。“不过,我每次表演都是要收出场费的,这次至少要6000英镑。”汤姆说。
  这简直就是敲诈!可为了给女儿治病,杰克如数付了这笔钱。
  汤姆来杰克家安装好道具。第二天早上,杰克对女儿说:“琼丝,你的企鹅蛋已经孵了三周,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变化?”
  琼丝惊喜万分:“还能看到啊?爸爸,我要看!”
  杰克按照汤姆写下的使用程序把道具打开,假蛋上现出了图像。看着琼丝激动的表情,杰克的眼眶湿润了。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但愿他对女儿的爱,能使奇迹出现!
  
  爱心成就大奇迹
  六个月转眼过去,杰克又喜又忧:喜的是,因为心情变好,琼丝的胃口越来越好,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忧的是,企鹅蛋毕竟是假的,琼丝最后一定会非常失望。都怪那可恶的骗子汤姆,信誓旦旦说会有奇迹,骗了钱却扬长而去。
  一天中午,汤姆突然回来了。他形销骨立,跟半年前判若两人,只是两眼放光。
  汤姆微笑着问琼丝:“听说你的企鹅蛋已经孵化好久了,能给叔叔看看吗?”
  琼丝赶紧拿来企鹅蛋。汤姆看了一眼,笑道:“琼丝,经过你的精心孵化,小企鹅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勺子递给琼丝,“不信的话,你用小勺子敲敲,小企鹅会立即出来!”
  琼丝拿起勺子敲了敲,杰克的眼睛瞪大了:那枚假蛋竟真被敲破,一只毛茸茸的小企鹅钻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能变出企鹅来?”等琼丝捧着小企鹅走到屋外,杰克疑惑地问。
  汤姆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假蛋,笑道:“我刚才只是使了个障眼法,换上一枚企鹅蛋而已。这枚蛋是我从南极的岩石堆里找到的。为了找这枚蛋,我足足花了六个月呀!”
  汤姆说,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南极,当人们知道他是为了圆一个绝症女孩的梦而去找企鹅蛋时,都热情地帮助他。他掏出一沓照片,一张张指给杰克看:这是帮他买机票的美国海关关长克鲁伯,这是免费送给他防寒服的俄罗斯商贩瓦尔耶夫,这是帮他寻找企鹅蛋时摔伤的中国科考队队员……正是这些来自世界各地人们的爱心,使他能在六个月内登上南极,找到一枚即将破壳的企鹅蛋。
  几天后,杰克带琼丝去验血,得到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琼丝的身体恢复正常了!
  杰克直奔汤姆的小木屋,想把喜讯告诉他,谁知汤姆早已安详地离开人世。原来,这位善良的魔术师得了肺癌。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用杰克给的6000英镑,在约克小镇与南极之间跑了一个来回,完成了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次魔术表演。
  (摘自《百花•悬念故事》201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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