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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荷喧哗
西湖的波纹真是适合爱情的,你看湖波上,红荷从天边,一路擎过来,擎过来。
一轮明月,用银丝线罩开来。她隔帘抚琴,偶尔把青梅嗅——
“官人,官人呀!”
你却近不了身……
我站在涟漪的荷塘前,此时,比书上更美的是,船儿轻轻犁开:叶、花、苞、云彩、蜻蜓……慢慢到达你轻吻夕阳的寂然。
在鸣沙山
落日侧身趴在沙山上,让暮色增添了一缕忧伤。
我一步步爬上沙丘。落日还在远方。逆光下的沙线,有一条条妩媚的曲线,是那么俊美。
我们盘坐在沙梁上。远处,神奇的月牙泉上,浮动着一万匹骏马的想象。它是沙漠不变的灵泉。
此刻,如果有一两只隼或者雕飞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它们的啸鸣,将给画面增添浓重的一笔。
如果,在落日前,我衣袂携沙,剑剑含霜,将一套流星剑使完,大漠呀,你能否赐我塞外剑侠的威严啊!
过苏小小墓
松树下——
油壁车和青骢马已被云彩一一收去。
那低微的芳冢,分明是世人的仰慕与肯定。
诗酒风流也好,金粉世家也罢。
“桃花流水■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
藏在你衣袖里的丁香,还能飘出柳枝的妩媚吗?你凌波微步的回眸,还能晃悠出红晕吗?
现代的奔驰和宝马代替了油壁车与青骢马。
为什么你一生固守的,在现代却提炼不出黄金!
白 蛇
桥是断肠草。
塔是断魂枪。
她低眉,轻舒广袖,启朱唇:“官人啊,去年的那一把伞,你还放在手上否?”
断桥边,今年的白荷开得特别妩媚。你看,一枝枝荷从天边一直举过来!你说,许大官人还会作他想吗?
一轮明月,挂在她的闺楼,隔帘倚门,轻抚桐琴,琴声妖娆,荡人心弦。许官人的纸伞丢了,种在西湖,早成了一枝灵动的白荷!
火车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的火车带着他,停在8岁那一年。
多么青涩的年华——
我发现他在抚摸绿皮的外壳,轻轻地,像是怕碰坏了火车。
哐当哐当的火车接着停在12岁生日那一天。
他捧着一个浮动荷包蛋的白瓷碗,光线宿在上面,像捧着一枚太阳。
哐当哐当的火车带着他停在20岁那一天。
天空湛藍,草莓猩红,河水淙淙,俩人渐渐隐遁在风中。
火车哐当哐当继续着——
我极力睁大眼睛观察,理不清内心的荒芜,你慢些开呀慢些开……
桃 林
一滴一滴雨滴从心底流出,到春天开出了桃花,是那么美丽!
桃花的星空与月亮,是忧郁的,它没有春天的气息,也没有桃花美丽。
“你爱我吗?”
落在心上的桃花蠢蠢欲动,风来时,桃花就明亮起来,飘逸起来。
月下的桃林很光亮——如片片透明的浪漫。有一个人,在静静的桃林里漫步,他在采摘星光和放纵。当他积攒了足够的意志,雨滴已沾在桃子上,蜜一样。
5月19日:泛一只楠溪的竹筏
一只竹筏犁开清澈的溪水,划向灵感的天地,梦想的天地。
——那儿,白云皆出自所爱,青峰都尽情舒展。
那儿,犁开的是白云,是心情,是禅诗,是幽寂。
它找到了吗?一只鸥鸟,盘旋着。一路落下的,是一滴虚无,一滴沧桑,一滴凄鸣。
在这么个季节,鸥鸟是孤独的,它忽上忽下,拼命地寻找一种倒影。
山风吹来,一队竹筏,一队长长的竹筏,划开一条长长的线,去洞开一块温润的和田玉,正一步步进入某种境地……
石桅岩写意
何时定格于此?在这一江的清澈里,在这一阵一阵的鸟鸣里,在油桐花的起起落落里。
遗世独立。一根船桅,风里来,雨里去,突然被凝固在天地间。——它的大海呢?它的航船呢?它的信仰呢?一片云彩萦绕在你的身上,凝结着山风的失意,一只苍鹰盘旋在你的顶部,它的航向呢?一群猕猴盘踞在你的岩缝,它的仁慈呢?它的远方呢?
远方在光阴里。
孤独的光阴,在远方里,远方不再。
千百年来,演绎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事。
一只、两只、三只白鹭,翱翔在岩壁间,它的鸣声一点点跌落在舴艋舟上。
哦,楠溪江,让生命放逐一次吧,在四溅的水花里,在一次次的盘旋里,白帆挺进,召唤着石桅岩的精魂,在时光奔流里。
冬 晨
它们把空旷留给了田野。
它们都被寒霜驱逐了。
田野,把空旷留给了甘蓝、芥菜、槐豆、菠菜,以及一亩一亩的稻茬、探出洞口的土拨鼠与一个稻草人。
它们是谁?疏朗的,是田边落光了叶子的乌桕树,上面停着一只斑鸠,正在上上下下地跳跃着。
——怎么只一只,另一只呢?
灰蒙蒙的天空下肯定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