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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长和国际地位的日益提高,我国媒体在国际社会的舆论影响力在不断提升,但是,相对于我国当前在国际社会的地位,相对于复杂的国际形势与各种利益纷争,相对于我国的和平崛起发展战略的国际舆论支持要求,相对于我国的国际形象塑造和营造有利于我国的国际舆论环境的重任,我国传媒在世界传媒格局中的地位和作用还远远不够。
那么,在我国政治经济实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国媒体应该怎么样做,才能承担起塑造我国对外形象和加强我国影响国际舆论“软实力”的重任呢?毋庸讳言,要想在短期内迅速改变国际舆论“西强我弱”的基本格局是不现实的,这就迫使我们去寻找突破口和切入点。前不久,美国几家社会机构联合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少数族裔媒体正发挥着巨大的新闻影响力,其中亚裔媒体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这就给我们一个启发:以西方少数族裔媒体作为外宣突破口之一,以西方非主流媒体、非主流舆论影响主流媒体和主流舆论的方式扩大我国外宣影响力,特别是可以借助海外700多家华文媒体这股庞大的舆论力量。
少数族裔媒体:平常人视野之后的巨人
2005年6月,美国“新加州传播媒体”(New California Media)、“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 )、民权教育基金会领袖会议(Leadership-Conference on Civil Rights Education Fund)和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Bendixen & Associates)联合发布了他们所做的一项针对美国少数族裔成年人使用传媒的调查报告。这次调查是首次有关美国少数族裔的媒体使用研究,调查以阿拉伯语、汉语、英语、印度语、日语等十种语言进行,共有1895名非裔美国人、西班牙语裔、亚裔美国人、阿拉伯裔美国人和美国原住民成年人参与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随着媒体多元化,美国少数族裔传播媒体已经形成一股不易察觉的巨大力量。
1.少数族裔媒体对1/4的美国受众产生重大影响。
按美国人口署统计,目前超过18岁的美国成年人口为2.16亿。其中,西班牙裔移民2700万,非裔2500万,亚裔900万。少数族裔的迅速扩张促使很多美国大都市建立起越来越兴盛的少数族裔媒体。总体而言,少数族裔媒体的触角能渗透到其中的5100万人,占全体美国成年人口的24%。
2.少数族裔人员对本族媒体忠诚度非常高,他们主要通过本族媒体了解信息。(见图1、图2)
在这5100万新闻受众中,58%的人是少数族裔媒体的忠实受众,占美国成年人口总数的13%,通常情况下,他们了解新闻信息的首选渠道是本族的电视台、广播或报纸;另有42%的人员在接受英文或是美国主流媒体信息的同时,也会光顾少数族裔媒体。
调查同时显示,不同少数族裔人对本族媒体的忠诚度不尽一样。
(1)西班牙移民对本民族的媒体最忠诚,87%的人说他们经常接触西班牙语媒体。
(2)其他四个少数族裔群体中,也均有70%左右的人收听、收看或是阅读母语新闻。
(3)亚裔报刊在900万亚裔美国人中拥有充实的读者量。调查显示,大约80%的韩国人、中国人和越南人习惯性地读本族的报纸。这次调查同时也表明了韩国人和中国人的电视台的观众缘在大大提升。其中1/4的被调查者说他们看韩语和汉语的电视台多于英语电视台。
3.少数族裔人大多通过本族媒体获取故土或所在社区信息。(见图3)
除非裔族群之外,移民们都表示,更愿意通过少数族裔媒体获取关于故土或是所在的美国社区的信息。(见图3)非裔美国人则更喜欢看主流媒体,因为很多非裔媒体都是周刊,时效性要差一些。
从上面数据可以看出,少数族裔媒体在美国社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此次调查的合办方新加州传媒(New California Media)行政主任珊迪·克劳斯(Sandy Close)就说,“在没有固定投资、政府广告支持、信息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这些媒体却以非盈利组织、大学院校为基础迅速发展,为本语种的受众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服务,不可谓不是‘影响巨大’。”他们已经成为“躲藏在平常人视野之后的巨人”。参与此次调查的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CEO瑟吉欧·班迪克森(Sergio Bendixen)也说:“主流媒体如果能认真对待、理解少数族裔媒体,将是非常明智的事情。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媒体在报道与其本土相关的各类信息时更加得心应手。我们希望通过这次调查的结果,平衡主流媒体的偏见。”
西方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正在扩大,而这并不只局限于美国
在地球村的今天,随着国际经济社会文化交流的加速,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之间人员的迁徙、移民越来越频繁,同时,经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发展,在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国特别是他们的中心城市,少数族裔人员越来越多,而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美国人口调查局近日作出预测,到2050年底,少数族裔社区居民数量将占到该国人口总量的一半以上。而英国《卫报》前不久也发表调查报告称,伦敦最有资格被称为“世界上最具种族多样性”的国际大都市。 文章指出,根据2001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有30%的伦敦居民,即220万人出生在英国之外,这还不包括数以万计未列入此项统计的新移民。目前,伦敦有300多种语言在被同时使用,有至少50多个人口在1万以上的少数族裔聚居区。少数族裔的壮大必然导致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的扩大。在英国,最大的华文报纸是《星岛日报》。这份报纸同时还在悉尼、洛杉矶、纽约、多伦多、温哥华和旧金山出版。阿拉伯裔在伦敦也有《库德斯》等报纸。
在加拿大,由于少数族裔人口占更大比重,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更为广泛,已经成为影响舆论的主要力量了,加拿大现在有14家全天服务的少数族裔广播电台。60家主流媒体的节目中都有少数族裔节目。在印刷媒体行业,有250多家少数族裔媒体,覆盖40多种文化,其中也包括7种非英文的日报,另外还有一些出版物如中文杂志Maclean就在全国发行。少数族裔的电视业也很繁荣,至少有5家少数族裔的电视台,44个数字电视频道。加拿大华裔媒体在当地亦占有一席之地。现今有两个横跨全国的华语电视台,在主要城市也有至少一家以华语为主的广播电台,三家比本地英文报纸内容还丰富的华文报刊。
种种迹象表明,西方社会的少数族裔媒体越来越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其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早在一年前,布什与克里竞选总统时就开始争打“少数族裔”牌了。当时的一篇报道就说克里刚到达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拉少数族裔的选票,布什第二天就赶去了。而现在纽约市长竞选团体也越来越注重少数族裔的力量,如今年美国中文电视就获中文全程转播2005年纽约市长辩论会资格。纽约市议长米勒8月3日会见了本地少数族裔媒体,并称少数族裔媒体是政府同各移民社区沟通的桥梁,如果当选为市长,他会尽量在预算允许的情况下,将一些政府的宣传支出投放到这些媒体,并通过少数族裔媒体加强同移民社区的沟通。而争夺少数族裔的支持的现象,不仅在美国比较普遍,在其他国家亦不少见,如在加拿大, 2002年时, 多伦多市的少数族裔媒体力量就比主流媒体强了。当年的一条新闻就报道多伦多市长向少数族裔媒体诉说多伦多市政府的财政困窘,希望能借少数族裔媒体的报道,得到少数族裔的支持来解决财政问题。
文化认同感、民族感情特别是主流媒体的报道偏见使少数裔对本民族媒体充满期望与信任
无论在美国、英国还是其他西方大国,传媒市场竞争都比较充分,产生了诸多影响力非常大的各类传媒,如美国的三大电视台、《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英国的《金融时报》、《泰晤士报》、《卫报》等,每天及时报道大量新闻。那么,这些国家的少数族裔人员为什么会弃主流媒体而忠诚地支持少数族裔媒体呢?美方调查人员认为,这是因为少数族裔媒体能带来一种显而易见的文化认同感。他们说,“即使他们日常能方便地接收主流的英语媒体,但他们还是喜欢本语种媒体提供的信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调查人员认为是“因为少数族裔媒体渗透出的独特的文化认同是触手可及的。移民们对美国主流社会没有绝对的归属感,他们需要的是靠本语种的媒体来表达自己的声音”。
的确如此,但对于移民来说,这里面还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对华裔来说,有这样一句歌词可以更深切表达这一点:“无论身在何处,我的心永远是中国心。”虽然远离故土,但华裔们始终心系家乡,他们与祖籍国荣辱与共。在近代,有大批的华侨为中国的革命战争而牺牲,为此孙中山先生曾用“华侨为革命之母”来褒扬他们。在当代,也有许多华侨为中国的崛起而作出巨大贡献。他们对母国的荣辱看得很重。有一种民族感情深深植根于他们的心中,这促使他们去阅读本族的媒体,急切地想了解故土的消息。
华裔如此,其他少数族裔对本民族亦有同样深切的感情。美国大众研究协会(Public Research Institute)2003年做的一项调查就已经发现:对于已经熟练掌握英语的移民来说,他们会同时使用主流英语媒体和少数族裔媒体。他们使用少数族裔媒体是因为这些媒体报道了自己的故土和自己在美国所在社区的消息;不使用主流媒体获取这些信息是因为它们对这些方面报道得不够,最重要的是它们在报道这些内容时会带有一定偏见,特别是对自己故土的消息。他们更愿意听到自己故土对某一事件的报道。
除了文化的认同,以及民族的情感之外,促使他们选择少数族裔媒体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西方主流媒体的偏见性,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西方媒体总在宣称自己是“社会公器”,声称要客观、独立、自主地报道新闻,但实际运行时,却充满了偏见,特别是当遇到国际性事件的报道时,它们都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政府的打舆论战的工具,有时还冠上爱国主义的名头。这种所谓的爱国主义显然是具有种族性和阶级性的,代表着白人多数种族和资产阶级的利益。就在前不久,位于纽约上州的94.5FM电台,在节目中嘲笑亚太裔美国人是智力低下的洗衣工,更称非裔美国人是黑奴,引起亚裔媒体监督组织的抗议,认为这是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和诬蔑,是不能接受的事,电台必须为散布仇恨的言论负责。又如关于流行音乐之王迈克尔·杰克逊恋童癖一案,在历经近两年之后,终于在今年6月被宣判其十项重罪与四项轻罪均不成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西方媒体却在不断地打击他、丑化他,为什么呢?一些西方学者后来也分析说,就是因为迈克尔·杰克逊不按他们的规则玩游戏,尤其是他是一名黑人。主流媒体对此类事件“一边倒”的报道方式,已经让少数族裔对他们丧失了信心,他们更愿意听到其他立场的声音,而少数裔媒体无疑是最佳选择。
少数族裔媒体发展目前受到 种种制约,他们需要支持
可是,与少数族裔媒体的巨大影响相比,他们的生存与发展之路却受到了种种限制。
首先,整体实力不能显现,难以整合。从宏观上看,美国少数族裔媒体有5100万的受众,但由于各文化、语种之间的差异很大,优势分散,往往无法发挥出综合实力。
其次,少数族裔媒体资源紧缺。参与此次调查的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CEO瑟吉欧·班迪克森就说到美国现今的总广告花费为1500亿美元。但其中只有30亿左右,即2%的资金是流向少数族裔媒体。资金的缺乏导致少数族裔媒体没有足够的能力、资源培训自己的记者,而且人手严重不足。尤其是在报道美国社会政治、政策、政府运作和社会生活中,记者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资料进行报道。大部分媒体甚至没有能力在美国各大城市派出常驻记者,而往往要靠翻译美联社的稿子完成这一类新闻。
再次,少数族裔媒体没有得到美国社会的足够尊重,它们的记者往往采访不到高端的新闻,甚至这些媒体还遭受歧视。今年三月美国纽约独立媒体协会公布的一份调查显示,少数族裔媒体的员工经常受到政府机构的歧视。少数族裔媒体很难从政府里获得有用或具体的信息,记者也经常被拒之门外。纽约独立媒体协会主任丝切举例说,有一个少数族裔报纸的记者曾去采访一件命案,想拍照但被警察拒之门外。第二天,《纽约时报》却刊登了命案现场的独家照片。这说明警察对少数族裔报纸的歧视。
最后,由于少数族裔报纸人手不足,所以,一旦政府机构不合作,他们不可能像主流媒体那样派专人不断地向有关机构追问信息。同时,他们也没钱对政府的不合作提出诉讼。
少数族裔媒体的种种困境,为我们选择其作为对外宣传的突破口提供了可能。
暂时无法影响主流媒体、主流舆论,就从侧面突破,先从影响“次主流”“非主流”媒体和舆论开始。
当前,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国际斗争依然激烈,西方散布的“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我国媒体尚难以与西方主流媒体争夺世界舆论的主导权,我们的声音很难在西方主流媒体上得到反应,也就难以有效地影响到主流舆论。
为此,我们可以在力争通过各种方式在西方主流媒体发出声音的同时,注意采取迂回战术,即以少数族裔媒体作为突破口,特别是以海外华人传媒为重点,从影响“次主流”“非主流”媒体和舆论入手,逐步影响主流媒体、主流舆论,从而让我们在世界舆论场上更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
1.我国媒体应努力联合起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加强和他们的合作。如力争将他们的对华报道力量整合起来,发挥出巨大的舆论影响力。西方主流媒体对华报道一般都是从西方立场出发。由于它们的国际影响力,使国际舆论上观点“一边倒”现象很严重,鲜有中国自己的声音。若能联合西方少数族裔媒体,以非主流影响主流,就不至使中国在国际舆论上处于劣势。在这方面,国内媒体驻外部门首先要承担起与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任务。驻外部门可以与少数族裔媒体建立朋友关系,把他们当作最可以依靠的力量,互相帮助,互通消息来源。若条件许可,也可以给予海外少数族裔媒体一定的帮助,例如允许少数族裔媒体低价甚至免费使用消息来源,帮助他们培训记者等。
2.积极了解海外少数族裔媒体的需要,并可尝试播发多语种报道,充分满足他们的新闻信息需求,这方面,新华社、中新社等通讯社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目前,新华社通过各条线路同时播发中、英、法、西、俄等多文种稿件,若能与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加大合作力度,暂时实行低价或者免费供稿,使反映我们声音和立场的稿件能够在少数族裔媒体上落地,必能为广泛、有效地影响国际舆论提供良好的基础。
3.有意识地反映少数族裔的声音,维护少数族裔这一弱势人群的利益,特别是多关心华人社区,而不要让主流媒体掩盖他们的声音。我们在对外宣传中,如果能够有意识地多提供一些有关少数族裔国家的国内信息,多报道他们所在社区内的信息和他们的处境,多反映他们的所思所想,就能更好地满足他们对自己的信息需求,获得他们更强的认同感。例如英国爆发口蹄疫后,英国媒体《每日镜报》、《泰晤士报》、《观察家报》以及其他许多广播电视媒体,就都把口蹄疫病源嫁祸给华人,认定口蹄疫来自华人餐馆出售的来自中国的肉类、干肉制品及罐头,导致华人餐饮业大受打击,这主要就是因为华人社区在当地处于弱势状态。而中国政府在此事件上对在英国的同胞给予了绝对支持,通过媒体及时发布欧洲口蹄疫病源来自中国的说法是不真实、没有根据的,因为中国既没有发现口蹄疫病例,也没有向欧洲出口肉类。在中国政府的支持和当地华人同胞的努力下,英国华商洗清了罪名,英国政府也为此向华人餐饮业道歉。又如这次伦敦大爆炸后,英国的少数族裔,特别是阿拉伯裔人受到了各种不公正待遇,目前在英国的200万穆斯林都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应该注意反映他们的声音,必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4.与一些少数族裔媒体联合组织建立互惠互利的关系,加强与他们的沟通与交流。例如在今年6月,纽约举办了全美首届少数族裔媒体博览会,我们就可以介入其中。又如现在世界华文媒体有一个固定的“世界华文传媒论坛”,每两年举行一次,国内外宣媒体多参加这些会议和论坛都能促进与之的合作关系。
最后在战略上可以考虑以下几点。
1.确定海外少数族裔媒体为与西方传媒争夺的第一战场。
2.明确海外华人华侨为国内媒体打造国际舆论“软实力”的先行者和战略依托和战略伙伴。
3.加强对外交流。
责编:翟淑蓉谭 震
那么,在我国政治经济实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国媒体应该怎么样做,才能承担起塑造我国对外形象和加强我国影响国际舆论“软实力”的重任呢?毋庸讳言,要想在短期内迅速改变国际舆论“西强我弱”的基本格局是不现实的,这就迫使我们去寻找突破口和切入点。前不久,美国几家社会机构联合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少数族裔媒体正发挥着巨大的新闻影响力,其中亚裔媒体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这就给我们一个启发:以西方少数族裔媒体作为外宣突破口之一,以西方非主流媒体、非主流舆论影响主流媒体和主流舆论的方式扩大我国外宣影响力,特别是可以借助海外700多家华文媒体这股庞大的舆论力量。
少数族裔媒体:平常人视野之后的巨人
2005年6月,美国“新加州传播媒体”(New California Media)、“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 )、民权教育基金会领袖会议(Leadership-Conference on Civil Rights Education Fund)和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Bendixen & Associates)联合发布了他们所做的一项针对美国少数族裔成年人使用传媒的调查报告。这次调查是首次有关美国少数族裔的媒体使用研究,调查以阿拉伯语、汉语、英语、印度语、日语等十种语言进行,共有1895名非裔美国人、西班牙语裔、亚裔美国人、阿拉伯裔美国人和美国原住民成年人参与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随着媒体多元化,美国少数族裔传播媒体已经形成一股不易察觉的巨大力量。
1.少数族裔媒体对1/4的美国受众产生重大影响。
按美国人口署统计,目前超过18岁的美国成年人口为2.16亿。其中,西班牙裔移民2700万,非裔2500万,亚裔900万。少数族裔的迅速扩张促使很多美国大都市建立起越来越兴盛的少数族裔媒体。总体而言,少数族裔媒体的触角能渗透到其中的5100万人,占全体美国成年人口的24%。
2.少数族裔人员对本族媒体忠诚度非常高,他们主要通过本族媒体了解信息。(见图1、图2)
在这5100万新闻受众中,58%的人是少数族裔媒体的忠实受众,占美国成年人口总数的13%,通常情况下,他们了解新闻信息的首选渠道是本族的电视台、广播或报纸;另有42%的人员在接受英文或是美国主流媒体信息的同时,也会光顾少数族裔媒体。
调查同时显示,不同少数族裔人对本族媒体的忠诚度不尽一样。
(1)西班牙移民对本民族的媒体最忠诚,87%的人说他们经常接触西班牙语媒体。
(2)其他四个少数族裔群体中,也均有70%左右的人收听、收看或是阅读母语新闻。
(3)亚裔报刊在900万亚裔美国人中拥有充实的读者量。调查显示,大约80%的韩国人、中国人和越南人习惯性地读本族的报纸。这次调查同时也表明了韩国人和中国人的电视台的观众缘在大大提升。其中1/4的被调查者说他们看韩语和汉语的电视台多于英语电视台。
3.少数族裔人大多通过本族媒体获取故土或所在社区信息。(见图3)
除非裔族群之外,移民们都表示,更愿意通过少数族裔媒体获取关于故土或是所在的美国社区的信息。(见图3)非裔美国人则更喜欢看主流媒体,因为很多非裔媒体都是周刊,时效性要差一些。
从上面数据可以看出,少数族裔媒体在美国社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此次调查的合办方新加州传媒(New California Media)行政主任珊迪·克劳斯(Sandy Close)就说,“在没有固定投资、政府广告支持、信息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这些媒体却以非盈利组织、大学院校为基础迅速发展,为本语种的受众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服务,不可谓不是‘影响巨大’。”他们已经成为“躲藏在平常人视野之后的巨人”。参与此次调查的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CEO瑟吉欧·班迪克森(Sergio Bendixen)也说:“主流媒体如果能认真对待、理解少数族裔媒体,将是非常明智的事情。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媒体在报道与其本土相关的各类信息时更加得心应手。我们希望通过这次调查的结果,平衡主流媒体的偏见。”
西方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正在扩大,而这并不只局限于美国
在地球村的今天,随着国际经济社会文化交流的加速,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之间人员的迁徙、移民越来越频繁,同时,经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发展,在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国特别是他们的中心城市,少数族裔人员越来越多,而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美国人口调查局近日作出预测,到2050年底,少数族裔社区居民数量将占到该国人口总量的一半以上。而英国《卫报》前不久也发表调查报告称,伦敦最有资格被称为“世界上最具种族多样性”的国际大都市。 文章指出,根据2001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有30%的伦敦居民,即220万人出生在英国之外,这还不包括数以万计未列入此项统计的新移民。目前,伦敦有300多种语言在被同时使用,有至少50多个人口在1万以上的少数族裔聚居区。少数族裔的壮大必然导致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的扩大。在英国,最大的华文报纸是《星岛日报》。这份报纸同时还在悉尼、洛杉矶、纽约、多伦多、温哥华和旧金山出版。阿拉伯裔在伦敦也有《库德斯》等报纸。
在加拿大,由于少数族裔人口占更大比重,少数族裔媒体影响力更为广泛,已经成为影响舆论的主要力量了,加拿大现在有14家全天服务的少数族裔广播电台。60家主流媒体的节目中都有少数族裔节目。在印刷媒体行业,有250多家少数族裔媒体,覆盖40多种文化,其中也包括7种非英文的日报,另外还有一些出版物如中文杂志Maclean就在全国发行。少数族裔的电视业也很繁荣,至少有5家少数族裔的电视台,44个数字电视频道。加拿大华裔媒体在当地亦占有一席之地。现今有两个横跨全国的华语电视台,在主要城市也有至少一家以华语为主的广播电台,三家比本地英文报纸内容还丰富的华文报刊。
种种迹象表明,西方社会的少数族裔媒体越来越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其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早在一年前,布什与克里竞选总统时就开始争打“少数族裔”牌了。当时的一篇报道就说克里刚到达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拉少数族裔的选票,布什第二天就赶去了。而现在纽约市长竞选团体也越来越注重少数族裔的力量,如今年美国中文电视就获中文全程转播2005年纽约市长辩论会资格。纽约市议长米勒8月3日会见了本地少数族裔媒体,并称少数族裔媒体是政府同各移民社区沟通的桥梁,如果当选为市长,他会尽量在预算允许的情况下,将一些政府的宣传支出投放到这些媒体,并通过少数族裔媒体加强同移民社区的沟通。而争夺少数族裔的支持的现象,不仅在美国比较普遍,在其他国家亦不少见,如在加拿大, 2002年时, 多伦多市的少数族裔媒体力量就比主流媒体强了。当年的一条新闻就报道多伦多市长向少数族裔媒体诉说多伦多市政府的财政困窘,希望能借少数族裔媒体的报道,得到少数族裔的支持来解决财政问题。
文化认同感、民族感情特别是主流媒体的报道偏见使少数裔对本民族媒体充满期望与信任
无论在美国、英国还是其他西方大国,传媒市场竞争都比较充分,产生了诸多影响力非常大的各类传媒,如美国的三大电视台、《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英国的《金融时报》、《泰晤士报》、《卫报》等,每天及时报道大量新闻。那么,这些国家的少数族裔人员为什么会弃主流媒体而忠诚地支持少数族裔媒体呢?美方调查人员认为,这是因为少数族裔媒体能带来一种显而易见的文化认同感。他们说,“即使他们日常能方便地接收主流的英语媒体,但他们还是喜欢本语种媒体提供的信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调查人员认为是“因为少数族裔媒体渗透出的独特的文化认同是触手可及的。移民们对美国主流社会没有绝对的归属感,他们需要的是靠本语种的媒体来表达自己的声音”。
的确如此,但对于移民来说,这里面还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对华裔来说,有这样一句歌词可以更深切表达这一点:“无论身在何处,我的心永远是中国心。”虽然远离故土,但华裔们始终心系家乡,他们与祖籍国荣辱与共。在近代,有大批的华侨为中国的革命战争而牺牲,为此孙中山先生曾用“华侨为革命之母”来褒扬他们。在当代,也有许多华侨为中国的崛起而作出巨大贡献。他们对母国的荣辱看得很重。有一种民族感情深深植根于他们的心中,这促使他们去阅读本族的媒体,急切地想了解故土的消息。
华裔如此,其他少数族裔对本民族亦有同样深切的感情。美国大众研究协会(Public Research Institute)2003年做的一项调查就已经发现:对于已经熟练掌握英语的移民来说,他们会同时使用主流英语媒体和少数族裔媒体。他们使用少数族裔媒体是因为这些媒体报道了自己的故土和自己在美国所在社区的消息;不使用主流媒体获取这些信息是因为它们对这些方面报道得不够,最重要的是它们在报道这些内容时会带有一定偏见,特别是对自己故土的消息。他们更愿意听到自己故土对某一事件的报道。
除了文化的认同,以及民族的情感之外,促使他们选择少数族裔媒体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西方主流媒体的偏见性,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西方媒体总在宣称自己是“社会公器”,声称要客观、独立、自主地报道新闻,但实际运行时,却充满了偏见,特别是当遇到国际性事件的报道时,它们都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政府的打舆论战的工具,有时还冠上爱国主义的名头。这种所谓的爱国主义显然是具有种族性和阶级性的,代表着白人多数种族和资产阶级的利益。就在前不久,位于纽约上州的94.5FM电台,在节目中嘲笑亚太裔美国人是智力低下的洗衣工,更称非裔美国人是黑奴,引起亚裔媒体监督组织的抗议,认为这是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和诬蔑,是不能接受的事,电台必须为散布仇恨的言论负责。又如关于流行音乐之王迈克尔·杰克逊恋童癖一案,在历经近两年之后,终于在今年6月被宣判其十项重罪与四项轻罪均不成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西方媒体却在不断地打击他、丑化他,为什么呢?一些西方学者后来也分析说,就是因为迈克尔·杰克逊不按他们的规则玩游戏,尤其是他是一名黑人。主流媒体对此类事件“一边倒”的报道方式,已经让少数族裔对他们丧失了信心,他们更愿意听到其他立场的声音,而少数裔媒体无疑是最佳选择。
少数族裔媒体发展目前受到 种种制约,他们需要支持
可是,与少数族裔媒体的巨大影响相比,他们的生存与发展之路却受到了种种限制。
首先,整体实力不能显现,难以整合。从宏观上看,美国少数族裔媒体有5100万的受众,但由于各文化、语种之间的差异很大,优势分散,往往无法发挥出综合实力。
其次,少数族裔媒体资源紧缺。参与此次调查的班迪克森联合咨询公司CEO瑟吉欧·班迪克森就说到美国现今的总广告花费为1500亿美元。但其中只有30亿左右,即2%的资金是流向少数族裔媒体。资金的缺乏导致少数族裔媒体没有足够的能力、资源培训自己的记者,而且人手严重不足。尤其是在报道美国社会政治、政策、政府运作和社会生活中,记者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资料进行报道。大部分媒体甚至没有能力在美国各大城市派出常驻记者,而往往要靠翻译美联社的稿子完成这一类新闻。
再次,少数族裔媒体没有得到美国社会的足够尊重,它们的记者往往采访不到高端的新闻,甚至这些媒体还遭受歧视。今年三月美国纽约独立媒体协会公布的一份调查显示,少数族裔媒体的员工经常受到政府机构的歧视。少数族裔媒体很难从政府里获得有用或具体的信息,记者也经常被拒之门外。纽约独立媒体协会主任丝切举例说,有一个少数族裔报纸的记者曾去采访一件命案,想拍照但被警察拒之门外。第二天,《纽约时报》却刊登了命案现场的独家照片。这说明警察对少数族裔报纸的歧视。
最后,由于少数族裔报纸人手不足,所以,一旦政府机构不合作,他们不可能像主流媒体那样派专人不断地向有关机构追问信息。同时,他们也没钱对政府的不合作提出诉讼。
少数族裔媒体的种种困境,为我们选择其作为对外宣传的突破口提供了可能。
暂时无法影响主流媒体、主流舆论,就从侧面突破,先从影响“次主流”“非主流”媒体和舆论开始。
当前,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国际斗争依然激烈,西方散布的“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我国媒体尚难以与西方主流媒体争夺世界舆论的主导权,我们的声音很难在西方主流媒体上得到反应,也就难以有效地影响到主流舆论。
为此,我们可以在力争通过各种方式在西方主流媒体发出声音的同时,注意采取迂回战术,即以少数族裔媒体作为突破口,特别是以海外华人传媒为重点,从影响“次主流”“非主流”媒体和舆论入手,逐步影响主流媒体、主流舆论,从而让我们在世界舆论场上更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
1.我国媒体应努力联合起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加强和他们的合作。如力争将他们的对华报道力量整合起来,发挥出巨大的舆论影响力。西方主流媒体对华报道一般都是从西方立场出发。由于它们的国际影响力,使国际舆论上观点“一边倒”现象很严重,鲜有中国自己的声音。若能联合西方少数族裔媒体,以非主流影响主流,就不至使中国在国际舆论上处于劣势。在这方面,国内媒体驻外部门首先要承担起与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任务。驻外部门可以与少数族裔媒体建立朋友关系,把他们当作最可以依靠的力量,互相帮助,互通消息来源。若条件许可,也可以给予海外少数族裔媒体一定的帮助,例如允许少数族裔媒体低价甚至免费使用消息来源,帮助他们培训记者等。
2.积极了解海外少数族裔媒体的需要,并可尝试播发多语种报道,充分满足他们的新闻信息需求,这方面,新华社、中新社等通讯社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目前,新华社通过各条线路同时播发中、英、法、西、俄等多文种稿件,若能与海外少数族裔媒体加大合作力度,暂时实行低价或者免费供稿,使反映我们声音和立场的稿件能够在少数族裔媒体上落地,必能为广泛、有效地影响国际舆论提供良好的基础。
3.有意识地反映少数族裔的声音,维护少数族裔这一弱势人群的利益,特别是多关心华人社区,而不要让主流媒体掩盖他们的声音。我们在对外宣传中,如果能够有意识地多提供一些有关少数族裔国家的国内信息,多报道他们所在社区内的信息和他们的处境,多反映他们的所思所想,就能更好地满足他们对自己的信息需求,获得他们更强的认同感。例如英国爆发口蹄疫后,英国媒体《每日镜报》、《泰晤士报》、《观察家报》以及其他许多广播电视媒体,就都把口蹄疫病源嫁祸给华人,认定口蹄疫来自华人餐馆出售的来自中国的肉类、干肉制品及罐头,导致华人餐饮业大受打击,这主要就是因为华人社区在当地处于弱势状态。而中国政府在此事件上对在英国的同胞给予了绝对支持,通过媒体及时发布欧洲口蹄疫病源来自中国的说法是不真实、没有根据的,因为中国既没有发现口蹄疫病例,也没有向欧洲出口肉类。在中国政府的支持和当地华人同胞的努力下,英国华商洗清了罪名,英国政府也为此向华人餐饮业道歉。又如这次伦敦大爆炸后,英国的少数族裔,特别是阿拉伯裔人受到了各种不公正待遇,目前在英国的200万穆斯林都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应该注意反映他们的声音,必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4.与一些少数族裔媒体联合组织建立互惠互利的关系,加强与他们的沟通与交流。例如在今年6月,纽约举办了全美首届少数族裔媒体博览会,我们就可以介入其中。又如现在世界华文媒体有一个固定的“世界华文传媒论坛”,每两年举行一次,国内外宣媒体多参加这些会议和论坛都能促进与之的合作关系。
最后在战略上可以考虑以下几点。
1.确定海外少数族裔媒体为与西方传媒争夺的第一战场。
2.明确海外华人华侨为国内媒体打造国际舆论“软实力”的先行者和战略依托和战略伙伴。
3.加强对外交流。
责编:翟淑蓉谭 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