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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川菜和渝菜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无论怎样,川菜和渝菜毕竟为社会带来了许多商业机会。近年来,重庆餐饮界开始力挺“渝菜”的诞生,并产生了脱离川菜的想法。无论是脱离还是重生?首先都需要用时间作为发展菜系的代价。
“渝菜”的崛起,确如革命
很久以前,重庆惟一一位国际美食艺术大师(全国仅10位)张正雄与成都一位烹饪大师拌了个嘴劲,到底是成都餐饮文化底蕴深还是重庆餐饮文化底子厚?成都这位大师说,关于成都饮食,历代文人墨客留下诸多美文,张正雄正辩,成都有蜀文化,重庆就有巴文化,此外,重庆还有山峡文化、两江文化、码头文化、历史上的抗战文化以及近年直辖后的创新文化……一番争论下来,成都饮食文化是实实在在载入史册的,而重庆的却流于民间,少有人去发掘,更难说记录与传承了。张正雄曾在整理川菜历史资料时感叹道,“重庆这方面的史料太少了。”
也是在研究川菜历史时,张正雄找到了重庆在川菜里的重要坐标。明末清初,海椒由地中海传入中国,但并没有立即作为调料使用。据记载,1633年,康熙下令编辑的一本《花谱》里,海椒因其开白花,结绿果,随后变紫变红,而被作为观赏的花记录其中。更早之前,人们是以茱萸作为辛辣调料,自海椒出现后,茱萸渐渐淡出这一历史角色。海椒的出现为川菜奠定了味觉基础,而与此同时,由于清朝年间本地人不能在本地做官的忌讳,大批外地官员文人来蜀做官,带来各地饮食习惯,加上历史上湖广填四川以及秦烩王移民入川,这两次大的移民也为川菜菜品风格的形成作了重要铺垫。“而川菜真正能够在全国叫响还是在八年抗战时期”。张正雄告诉记者,重庆作为战时陪都,齐聚众多达官显贵、商贾巨富,许多外地人也纷纷到重庆加入餐饮行业,白玫瑰、颐之时以及小洞天等酒楼均是那时由成都搬迁至重庆的。整个重庆出现“前方吃紧,后方尽吃”的情况,也是从那时起,川菜凭借重庆这一特殊的政治经济地位而得以提升与扬名。
川菜的主打牌——火锅,19世纪初发源于重庆长江之滨。1947年,四川著名作家李颉人在《风土杂志》上发表文章,对重庆火锅做了可信的考证。文中说:“吃水牛的毛肚火锅,发源于重庆江北。最初一般挑担子零卖贩子将水牛内脏买后,洗净煮一煮,而后将肝子、肚子等切成小块,于担头置泥炉一具,炉上置分格的大洋铁盆一只,盆内翻煎倒滚着一种又麻又辣又咸的卤汁,于是河边桥头卖劳力的朋友,便围着担子受用起来……”
抗日战争时期,重庆的火锅特别兴旺,许多外省人也爱上了火锅,有的人甚至吃上了瘾,军政要人宴客多以火锅为席上珍肴。如国民党的军统头目戴笠就曾经摆过五百人的火锅宴以示阔绰。一些金融巨头宴客也不到大餐馆而上火锅店,认为吃火锅既能开胃又别有风趣。当时文化界的名流(作家、演员、画家)也成了火锅店的座上客。如电影界的名导演谢添就是一个爱吃火锅的“老饕”。由于市场的变化,火锅从沿街摆摊,改变为开店营业。抗战初期,重庆新开的火锅店很多,大街小巷都有火锅店,不仅专业火锅店愈开愈多,就连一些冷饮店、咖啡馆、大餐厅也经营起火锅业务来。
而重庆对于川菜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历史,更在于其个性突出对川菜的彰显力量。正如美食大师张正雄所言,“渝菜就是川菜里最出类拔萃,最有生命力且后劲最足的!”据他介绍,在他参加的多次餐饮大赛中,只要菜一端出来,连过路的人都会说,“这肯定是重庆的”。只见如茶几一样大的器皿装盛着辣子鸡,大气,豪放——重庆菜鲜明的个性很符合现代人的感觉。就像当年张正雄在执笔的《川味火锅》里的评价,“重庆的火锅是豪放派,成都的火锅是婉约派”。
1998年,对于重庆餐饮界来说,有几件事可以载入史册的。“渝菜”首次被提出,重庆餐饮界雄心壮志要脱离川菜成为与之平起平坐的第九大菜系;也是在这一年,美食大师张正雄执笔的《川味火锅》首次在全国出版发行,销售量累计达20万册,此后还不停地以每次5000册的量再版。由此窥见,重庆火锅大受追捧。而在后来成都方面的媒体推出《打造川菜王国》,将重庆的地位说得可以低入尘埃。张正雄回忆当时情形,重庆餐饮界很不服,“但冷静下来还是要服气,自己内功不足”。
尽管成渝两地火锅之争争论了很久,不过,从目前形势看,重庆火锅稍占上风。重庆火锅协会会长何永智称,中国火锅协会这块金字招牌将落户重庆。重庆火锅协会副会长余勇称,一旦取得中国火锅协会的招牌,意味着重庆将成为中国火锅的故乡,能巩固重庆在火锅行业的领头羊地位,对重庆火锅的连锁发展好处多多。
近年来,餐饮业在重庆经济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据重庆市商委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该市的餐饮营业收入已达到161.97亿元。重庆纵横商务促进研究所所长刘可称,重庆餐饮凭借着连锁经营及不断创新,在本地乃至全国都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中餐方面,陶然居、东方菜根香等不仅在本土保持着龙头地位,在北京、澳门等地也有投资,且生意火爆;火锅连锁方面,由小天鹅、苏大姐、秦妈等组成的重庆火锅军团继续在全国攻城拔寨。仅成都一地,重庆火锅就占了当地火锅市场70%的份额。
火锅作为重庆的城市名片,所到之处均刮起了一股重庆火锅风潮。据火锅协会会长何永智称,以山东为例,目前打着重庆火锅招牌的火锅店就有四五百家,而重庆品牌火锅至少占了一半以上。
“重庆餐饮企业的扩张力是很罕见的。”业内人士如此评价。根据商务部、中国烹饪协会、中华全国商业信息中心共同作出的调查显示,重庆14家餐饮企业的营业额排名进入了2004年中国餐饮业的前100名,包括秦妈、陶然居、小天鹅、奇火锅等。同时,西部地区共有餐饮百强20家,同为川菜系的四川仅5家。
八年前,重庆餐饮界开始力挺“渝菜”的诞生。渝派菜系正在崛起,但这过程确如革命一样,不仅需自我提升还需坚定争取,并以时间为代价。
革命进行时,创新生命力
历经百年历史的重庆餐饮一直在寻求创新。
锦福渝菜坊是重庆首家以渝菜命名的名符其实的渝菜坊,总经理吴嘉称,由于重庆人喜欢刺激,吃客不会墨守成规,当厨的就不爱去照菜谱做菜,因此,常常风流的各式新菜,往往是没有经过正规培训的江湖厨师创造出来的,如渝菜的精华两江号子鱼、家乡碳烧肉、纤夫串串鱼、外婆酱肉、稻草红烧肉、石锅山珍等,每一款都带着浓郁的巴渝风味。吴称,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一大批本土特色的江湖菜,便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这些创新菜不仅深受重庆人喜爱,在外地也掀起了吃情风潮,如水煮鱼风靡京城,啤酒鸭俏走贵州,黔江鸡杂火爆东北等,在当地都创造了排队等候的火爆场面。
重庆人擅长菜品创新,不仅仅体现在江湖菜上。他们还把传统川菜演变为新派川菜、新概念川菜、渝派川菜等,并随着企业的不断扩张,推广至全国。如今,重庆菜品有了很大变化,创意独特,博采众家之长,提高了文化品位。重庆东方菜根香董事长张湖海称,其实,重庆的菜肴是麻辣擅长、清香并重,讲究一菜百味。在烹饪技巧上,重庆菜擅长综合用味,收汁较浓,在咸、甜、麻、辣、酸五味基础上,加上各种调料,相互配合,形成各种复合味,如家常味、咸鲜味、鱼香味、荔枝味、怪味等多达23种,不只是一个辣字便能概括的。
近年来,人们一直在探索重庆火锅怎样调整,怎样走一条细分化的道路?让百年重庆火锅更加多姿多彩,更加符合现代人的生活。
2004年12月巴将军全新的时尚火锅经营形式——“渝派火锅吧”首家隆重推出,掀起了重庆火锅新的革命。巴将军“渝派火锅吧”在保留巴将军重庆火锅“本色”的基础上,又融入了“吧”的时尚餐饮概念。在火锅大厅的中心位置,建造摇滚舞台和现代化的灯控设备,用酒吧的格式做成回转式吧台,台面上按人的位置安放着玲珑的小锅,每个台位上放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多种颜色的吧凳,顾客可以吃套餐,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点菜,也可以吃“情侣套餐”、“商务套餐”、“经济套餐”。
重庆巴将军火锅企业为重庆消费者打造的城市英雄——巴蔓子将军,早已家喻户晓。“吃‘火锅老本’还是‘标新立异’,是摆在重庆火锅面前一个严峻的课题。”在市场调查中,在与顾客的交流中,在向专家的咨询中,在与智慧和热血交融中,巴将军总经理王人庆按捺不住内心的亢奋:“巴将军应该对重庆火锅有所作为!”据了解,目前这种休闲的火锅用餐模式正在山城变成一种时尚。除了重庆,在云南昆明、甘肃张掖、陕西宝鸡、贵州贵阳以及江苏连云港等城市也都有了渝派火锅吧的加盟商。
2006年1月20日,秦妈火锅旗下第二个品牌火锅“美食美客”在重庆市龙溪美食街试营业。“与传统的火锅要么针对普通大众、要么针对绝对高收入人群的目标顾客不同,‘美食美客’关注那些有品位顾客的小资生活。”据秦妈火锅董事长秦远红称,传统火锅竞争激烈,重庆已经有300多个传统火锅的牌子,而时尚火锅是一块尚未开发的市场,秦妈将借鉴做老火锅的经验,争取将“美食美客”做成高端小资品牌。专家称,这无疑将成为重庆火锅细分的最佳效果。首家“美食美客”火锅店面积400平方米,装修格调奔放,饱含时尚气息,荤菜讲求一个“鲜”字,素菜讲求一个“绿”字;同时,火锅锅底既有传统老火锅,更有用植物油、青花椒制成的清油火锅,以此满足“小资一族”的品位、情调和健康需求。据悉,其首日就实现了开门红,很受市民欢迎。
走出一个江湖
从内心来说,重庆餐饮泰斗张正雄非常希望渝菜成为一大菜系,但能否形成,他曾在各大小场合坦言自己的质疑。在他看来,要成为一个菜系需要同时具备四个条件:第一,要有悠久的历史;第二,有一系列精于烹饪的人才;第三,有社会的公认,行业的承认;第四,立足本身,辐射大区,面向全国,闻名世界。四个条件一个都不能缺的。据悉,吉林省曾想搞吉菜,辽宁省想做辽菜,但最后都因为无法得到社会公认以及行业的承认而夭折。“川菜这么有名的牌子为什么不用,抱着金碗不要,非要去捧泥碗”,据张正雄介绍,目前,重庆没有一家烹饪学院,也没有一本关于烹饪的专业杂志,“要成为菜系大概需要很多年。”
“现在重庆餐饮界内部意见都难喊统一”,张正雄告诉记者,位于重庆北滨路的渝风堂开业两年多,重庆电视台《食在中国》栏目制片人、中国烹饪大师唐沙波是站在“渝菜”这边的;陶然居则开始打“中庸”的牌,提出“新概念重庆菜”;而烹饪大师则不看好渝菜自成一家。记得陶然居总裁严崎在喊出“渝菜”的同时有句富有远见的话,“重庆餐饮界不要搞窝里斗”,如今她是因为高处太寒而顺流而行了么?
重庆火锅协会副会长余勇称,火锅加盟下一步竞争在国外,因为国内市场的火锅已接近饱和,而国际市场的加盟才刚开始。重庆餐饮企业在海外开店是有的,比如小天鹅就在美国旧金山等地开了分店。据严琦介绍,四川、西南地区火锅、川菜已进入白热化竞争,去年10月,经韩国中韩企业家联谊会会长牵线,陶然居决定把第一个连锁店开在韩国首都首尔的中国城。“到国外开店是肯定的。”刘一手火锅负责人明确表示,已与纽约、东京和缅甸三个地方的合作人达成意向性协议。此外,德庄、和之吉、奇火锅、秦妈等知名餐饮企业都表示有意开拓海外市场。
与此同时,今年3月在北京召开的中国烹饪协会名厨协会换届选举上,协会苏会长传达了关于菜系新划分方式的思想。他表示,随着中国餐饮的发展,以后将实现烹饪大同,取消按地域划分菜系的方式,并根据菜品自身的特点来划分。比如分为宫廷菜、少数民族菜等五大类。有关业内人士也认为,国际上很少以地域来划分菜系,例如日本料理就按口味分烧烤、刺身等。
在诸多的质疑声中,“渝菜”收手。修炼内功成为渝菜存在的理由,就像张正雄所希望的那样“除了会做菜,还要会包装”。
2005年5月13日,秦妈火锅首开餐饮业先河,在央视打广告,花费106万元巨资试水央视。为何斥巨资到央视打广告?“秦妈”总经理李杰这样说到,重庆火锅经过这些年发展,几个主要品牌都基本上完成了全国布局,这些品牌的发展已经到了地域名牌跟全国名牌这样一个分水岭上,要进一步提升品牌地位,宣传必须走向全国主流媒体。
截至2005年5月底,以秦妈为代表的重庆火锅品牌加盟店数量,都相继突破300家大关,连新疆、西藏都有了布点。完成全国布局后,重庆几大火锅品牌相继提升了自己的加盟门槛。分布在全国的重庆火锅店12000多家,但长期以来,重庆实际只是一个火锅大市,而不是品牌强市。据了解,很多人都知道重庆火锅,但极少有人知道重庆火锅的一个品牌。
重庆和成都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城市,他们是两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更是暧昧的邻里关系,成渝“双子城”一旦失去了对方,都会寂寞而死。
只是,个性的就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何况,渝菜背后有那些令人过目不忘的品格:胆识、求新、豪爽,何况,还有那些未被深度挖掘的文化潜质,更何况,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正垂青于“渝菜”呢。渝菜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