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时光或身体(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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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扬州
  骑马下江南
  内心霍霍。如怀揣利刃
  去见前世软榻里的某个仇人
  干掉最危险的听众
  我御风,扯你的裙衫
  在烟花扬州
  要把想见的人和事物
  借酒醉和某种推力来实现
  而隔壁刚好有藏私的后厨
  可以装下肉身及长鸣
  某条小巷,忽然间转身不见了
  那去年久叩的某道柴门和人面
  忽明忽现
  我想,它一定是听见了风言
  和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时光贴
  总有一些过往,比如
  鸟兽或身体内的河山
  等待日子捶打或炼铁
  被人洗过脑,灌过迷魂汤
  甚至夹着退化的尾巴
  在人世荡来荡去
  如今老了,不该露的地方
  有时会不经意露出来
  再软的地方也能竖起中指
  赤条条的警戒线
  不怕半山妖作孽、施法
  和兴风作雨
  更不惧隔山鼠辈打洞过墙耍流氓
  而时光像个独裁者
  我们各自可安身立命,自娱
  自乐打发一些日子
  譬如独自唱歌,独自发愣
  抑或无聊地
  拔出自己身体的钉子
  何园寻人不遇
  最美的莲花
  只开了一半,另一半
  在人为的关门声中
  被人劫走
  何园中的荷究竟有多美呢?
  风雨过后
  我想见的人面
  依然隐没
  没有想再见我的意思
  江南
  最小的寂寞
  最大的悲欢
  才子的病
  一定不是在丫鬟身上
  小姐的闺楼
  是清苦装不下的一颗糖
  一壶酒,一把羽扇
  一条纶巾,也有弱小的风流
  哦,烟花的心啊
  我从来不觉得是完整的
  纸上刀
  纸的道场不全扎鲜花
  坍塌的泥要剔除
  竹的筋骨和形骸保留下来
  旁人吹的风可以少一点
  呻吟和杂音终将被带走
  钉在上面的字会逐渐坚硬
  一个个留下来活出硬朗
  多么小的一张纸啊
  要切割烂肉和腐朽
  纯粹的语言对待世界显得弱小
  我要在书桌上放置一把刀
  砍内心卑亢
  削尘世不平
  纸上刀——
  刀刀剜我,甚至凌迟三千
  即便我学不成李、杜
  但它要血蒺藜一样
  咬痛你的心
  暗战
  骨头里的战争打响,过了
  多少年我才知道,我已沦陷
  在自己病痛的内部
  连同年少时的秘密,睡意的狂欢
  让错爱一再漏洞百出
  没有哪种快,快过快乐
  也没有哪种快,快过光阴
  连同青春温床上的汗滴
  都无限接近窒息和快乐
  所推进的某些死亡
  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医生了
  生活也是,久病成医
  自然演变的规律让骨头
  对骨头的折磨一触即发
  一切都命有定数,无可挽回
  只有一位老人对我说:
  无论生活怎么无奈、凶险,都蹲伏下来吧
  在阳台上喝茶、种花
  而即将迎来的远山与夕阳
  离骨头的松散、分解
  还欠时日
  镜子
  镜子如钉
  把我钉在上面
  它疼,我也疼
  我白,它也白
  分不了彼此
  日子多硬
  叫人不敢弯腰
  雾气爬上去也没用
  早晚会被擦掉
  年轻笔直,暮年弯驼
  “叫你知道什么是流逝?”
  时间可以作证——
  胡茬失节
  黑发悄悄白了
  镜子如钉
  我却不把它钉在墙上
  原因之一
  怕它發话——
  你看起来多么瘦弱
  像极了人生
  和你走掉的父亲
  董洪良,笔名老刀,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文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延河》《西部》等刊物。多次获全国诗歌奖及征文奖。出版诗集《嵌骨的爱痕》等。
其他文献
房间  壶和湖怎样结邻?  我只知道,扭伤,是迤逦的小发作。  一次被扭伤的运命里,细众被攒成星座。  你再度抬头,二楼的灯光已经温好。  我们鱼贯进入房间,输来自己的云,  乐曲的裙摆涨开,“所有的雨都会在这里下完。”  说一说,你用哪一只空瓶拒收故鄉。  说一说,你用哪一种阴影充填所爱之人的侧像。  锁骨里倒出半生漫游……说一说  你的愿望松软,倒在失声的沙地上。  夏日歌你  炎意的巨尾扫向
湖岸的边缘弯曲。  敲打声呈现的建筑工地  空荡而富有梯度。  榆树拢起枝叶的宁静  像积满了透明的瓷器  坐在下面的男人  窗户稍稍敞开。即将临近  白日的边缘塌陷  它浅色的腹部沉溺着  ——列车从南方捎来了柑橘  男孩手心温热的银币  在堤岸的小转折处  将再次落下。水面  积攒了很久的眼神  等待着一个人俯下身去  看湖泊消散  灰色的河床凹陷著  田螺壳上转满了声音的残骸
在夏日的暮晚中唱歌  如今我可以在夏日的暮晚里唱歌  不说话不恋爱也不写诗  我就站在自家的青菜地中  放声地随便唱一首什么歌  暮归的人吓坏了  “完了,这个人一定疯了”  嗡嗡的声音越过栅栏  但丝毫不能影响我的好心情  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  我就是要站在菜园里唱歌  唱着唱着天就黑了  我就要变成一只鬼  灵魂毫无障碍地穿行在  你们永远也看不见、越不过的地方  2006年,我进入大学的第二
雨,有时下得很轻  走得很慢  潜入夜晚,不一定随风  也没有花瓣落地  大约是冬季,草叶早已凋零  下得很轻,蹑手蹑脚  甚至不会惊动你的梦境  就像一只猫,悄悄走过  就像诗人,面对洁白的稿纸  默默地流泪  老天,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对夜晚总不放心  对夜晚总不放心,养成一个习惯  就像智者,每晚零点  或一点、二点  总要醒来,他們都还睡着  入梦很深,我总要醒来,爬起床  到园里遛遛,
主持人語  《俳句之书》是美国文学“垮掉的一代”代表杰克·凯鲁亚克的中文首译诗集,由本刊首次推介。在译者周公度潜心研译下,凯鲁亚克的诗展示了他鲜为人知又令人惊艳的一面,体现他对东方诗歌美学形式之——俳句的熟练掌握和大胆创新。据译者介绍说,以小说《在路上》闻名全球的杰克·凯鲁亚克一生都在运用这种古意、简洁、随心,颇富典雅张力的诗歌体裁,他经常在游记、小说、书信、笔记、日记中,写入创新后的“美式俳句”
昨晚,最后一班秋风  和钟楼叙旧  谈起去年的风筝  墙缝里的毂树,以及  老棉匠挂霜的弹弓  雪落在虚处  一定有一条河  收藏所有遗失的物件,眼泪  和你敲响的钟声  透过穹门,我一眼就看见了  阳光,还有 油绿的越冬植物  每件物事都有自己的春天  这个午后时间与时间  倾心交谈  瓦罐  古渡向上一百米,左转  这些朴素的瓦罐  让我想起祖母的骨殖  一抔黄土,一个人的炊饮  一个人的归途
猛虎让我相信  一日两次邂逅蔷薇  必有沉雁斩获春风  你垂下头  荡着芦苇的钟摆  似乎想证实  唱诗班正沿着顺时针  破墙而出  铺设骷髅们擦亮的明月  他们,永不会变成我们  从尘封的火堆钻出来  撕开发烫的胸膛  愈合乌鸦吞噬的麦浪的空洞  他们永不会说  掀开那沉重眼睑的  不是无比苍凉的扇子  而是遥不可及挽着秋天的针刺  诊断  雨下得心不在焉  仿佛病未痊愈  奠基者街飞来的燕子医
亲爱!我怀揣锦绣,来时正入伏  我还一贫如洗,曾悒悒不自得  活过半生,才意识到我能去的地方很少  此刻,整个熙地港都从我怀里敞开  高楼林立,热浪蒸腾,人潮涌动,汽笛轰鸣  晚风将一些事物高悬,仿佛人间明暗的欲望  我们永远处于过渡时代!我想  这一日繁华似锦,这一生素衣禅心  天如悲悯,神有爱怜,红尘无极乐  宿鸟归林,落日隐去,永远是我内心的涟漪  尘世三千饕餮梦,回首不过一叶舟  熙地港一
向耕牛要乳汁  向折耳猫要忠诚  向树要花的芬芳  向你  要我的爱情  穿越雨季的盛夏  虫子的飞翔被阻挠  压抑的烦闷  困顿的竹凉席  心里的九曲回廊  屋内冷空气肉眼可见  不敢推开窗  怕熱浪  怕受伤  怕真相  宠爱  刘向红  每个女孩出生时  都像天使一样  粉嫩粉嫩的脸庞  萌萌地软化了父母心房  在风里她很快长大  会快乐地奔跑  笑声像银铃一样  在你的心头回响  她长得更
苏婶的故事  苏婶装着满脑袋故事。  苏婶装着满肚皮故事。  夏夜在前廊  苏婶怀抱一个棕色脸庞的孩子  给他讲故事。  黑奴  在酷热的阳光下劳作,  黑奴  在露湿的夜晚行走,  黑奴  在汹涌的河边唱着悲伤的歌,  它们温柔地  混合在老苏婶滔滔不绝的声音里,  他们温柔地  混合在贯穿苏婶故事的  暗影中。  那个棕色脸庞的孩子听着,  知道苏婶的故事是真实的。  他知道苏婶的故事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