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押沙龙,押沙龙!》中斯特潘的矛盾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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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本文主要对威廉·福克纳的作品《押沙龙,押沙龙!》进行分析,重点分析小说当中斯特潘的矛盾形象,分别从他的三种主要形象入手分析,即:伪善残忍的大地主、极度张狂又自卑的残忍者,以及时代的开拓者。随后本文从康普生和洛莎两个主要叙述者的角度,分析了斯特潘的矛盾形象,并对这种复调手法下的多元矛盾小说人物形象意义进行了深层次的解析。
  关键词:康普生 洛莎 威廉·福克纳 斯特潘
  《押沙龙,押沙龙!》是威廉·福克纳的一部经典小说作品,不过这样的一部小说作品在过去的文学研究当中,并没有受到比较多的关注。在这部小说当中,作家福克纳尝试采用了复调的文学艺术形式,这种文学艺术形式表达出更为独立的个人思想,各种声音都充分受到尊重。前苏联文学艺术家、美学研究者巴赫金,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也有提出复调这一个文学艺术概念。福克纳作为意识流文学创作艺术当中一个具备先锋意识的作家,在小说《押沙龙,押沙龙!》当中更具备开放性以及多元性,这种多元性的创作已经走在了复调文学概念的牵头,并且福克纳也正是运用复调的方式塑造了多元的斯特潘的形象。
  一 斯特潘形象之一 ——伪善而残忍的奴隶制大地主
  《押沙龙,押沙龙!》的第一章节和第五章节,主要从斯特潘的小姨子洛莎进行叙述,谈到了斯特潘在杰弗逊镇的一些往事,一直到斯特潘被人杀害的主要人生经历。而昆丁在洛莎的往事叙述过程当中,是一个忠实并且唯一的倾听者。在洛莎的讲述之中,洛莎是因为要帮忙照顾斯特潘的女儿朱迪丝才去斯特潘家里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和斯特潘产生了类似感情却也不是爱情的情愫,并逐渐认清了斯特潘这个典型的南方种植园奴隶制大地主的残忍暴戾。
  对于斯特潘的伪善形象,从洛莎这个人物的遭遇上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出来。洛莎实际上有着一个非常不幸的童年,她的母亲在洛莎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而不幸去世了,所以洛莎从小就没有感受到一个温暖的家庭关爱。洛莎的父亲是一个教堂的管理者,同时他又是一个非常严谨的清教徒,从来都没有试图给洛莎家庭的关爱。所以,洛莎的童年实际只是在清教道德当中,感受着阴森的灵堂气氛,在《押沙龙,押沙龙!》中,洛莎把这样的一段童年的经历叫做斯巴达式的孤独。
  所以当斯特潘向洛莎表白的时候,洛莎内心十分忐忑和欣喜。她本来是因为姐姐艾伦难产才来到姐夫斯特潘家中,照顾当时比自己还要再年长四岁的侄女。可以说,洛莎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接近斯特潘,虽然她对斯特潘一开始并不了解,但是在遭受到斯特潘的欺骗后,她开始渐渐对斯特潘的残暴本质有所了解。
  洛莎在斯特潘的家中,内心当中对于爱情的渴望慢慢地苏醒起来,但是她也清楚这样的一种爱情的渴望是不现实的。因此,洛莎一开始对于感情并没有过多的渴盼,只是想着能够让其他的人关注到自己就好了。而斯特潘的表白实际上让洛莎受宠若惊,她也没有拒绝,即使那天晚上斯特潘就要了她,洛莎也不会拒绝。
  不过斯特潘却对洛莎讲了,他们两个人先试验一下,如果洛莎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么他们两个结婚。从这样的一个冷酷无情的建议,我们可以看出,斯特潘实际上是一个残忍并且伪善的人,他根本就是看着年轻的洛莎产生了贪念,想要把洛莎当成了自己性欲的发泄工具,以及繁殖下一代的工具。这种对洛莎看似柳暗花明的求爱,只不过是斯特潘欺骗年轻姑娘的手法而已。洛莎最终拒绝了这样的一种贪婪残忍的求爱,因为她知道这是最为不公道和残忍的。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之后,洛莎就一直穿着黑色的丧服,和外界完全隔绝了联系。可见,斯特潘对于年轻姑娘的心灵伤害是非常的深刻。斯特潘丑恶的面目让洛莎无法在斯特潘的庄园当中继续生活下去。
  二 斯特潘形象之二 ——极度张狂又自卑的矛盾者
  斯特潘在小说《押沙龙,押沙龙!》中是一个接近浮士德一样的人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仿佛魔鬼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计一切的后果。从洛莎的描述当中,我们可以发现,洛莎从来都没有用斯特潘的名字去称呼他,而是用类似“魔鬼”或者一切其它丑恶的代言词来称呼他。斯特潘是一个传奇式又十分残忍的人物,是一个如同魔鬼一样的奴隶主。斯特潘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镇压西印度群岛黑奴的反抗,并且用极为残忍的手法野蛮地对待自己的奴隶,压制敌对的庄园奴隶主。为了实现个人的成功,他甚至不惜让四个妇女以及四个亲生的孩子作为自己的胜利品,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梦想。斯特潘的行为乃至于他的思想都足够让别人感受到一种恐惧,他的残忍不仅仅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产生影响,更在他死了之后继续让当事人身处在阴影当中。总之,斯特潘就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南方种植园奴隶主的代表。
  1 斯特潘的残忍之一:否定自己的出身,视万物为工具
  在《押沙龙,押沙龙!》中,斯特潘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要和别人进行作对,那么你就需要拥有别人所拥有的,而且让别人能够听从自己的话去行事。你要拥有黑人奴隶、拥有漂亮的公馆以及土地才可以和他作对。”斯特潘没有办法离开上面他自己所讲到的这三样东西,因为事实上,这三样东西能够帮助斯特潘实现自己的梦想。黑人奴隶是他创造财富的工具,漂亮的公馆以及肥沃的土地,是斯特潘在南方种植园奴隶主当中最为重要的基础以及其权力的象征。而妻子们则是斯特潘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让儿子们去继承自己所留下来的家业。因此,无论是人还是土地,这些东西对于斯特潘而言,就是各种攫取财富以及社会地位的工具,当这些工具能够实现效用的时候,那么斯特潘就会非常及时使用它们,而当这些工具丧失了自己的作用时,斯特潘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没用的工具抛弃,所以说,斯特潘是一个十分残忍的奴隶主。
  在《押沙龙,押沙龙!》中,当斯特潘发现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已经不能够满足自己的野心的时候,他非常残忍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的妻子,而且也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独自来到了杰弗逊镇。在这个过程当中,斯特潘实际上就是不断地否认自己的身份,否认自己作为一个丈夫或者父亲的社会责任。斯特潘刚刚来到杰弗逊镇子的时候,因为小镇还是一个依靠种植园奴隶制度建立起来的社会,这里的上流社会都是依靠财富去表现自己的,因此,他们不屑于和斯特潘交流,因为斯特潘就是一个来自底层社会的人,与此同时,他们也鄙视着斯特潘那微不足道的姓氏。尽管这样,斯特潘仍凭借着自己的残酷无情以及奴隶主的天赋,最终成为了杰弗逊镇极为富有的一个人物,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庄园王国。   2 斯特潘的残忍之二:摆布身边的青年人,让手足相残
  斯特潘在杰弗逊镇建立了自己的奴隶制庄园,不过很快就遇到了各种问题。斯特潘和第一任妻子的儿子邦恩长大后,不远千里地来到小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斯特潘在自己的百里园中见到了邦恩后,却不愿意和他相认。为了能保持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他不仅断然拒绝了女儿朱迪丝想要和邦恩结婚的想法,最终还完全丧失天良,让他的儿子亨利,在自己的家门口把另外的一个儿子邦恩给枪杀了。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斯特潘完全只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并不会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甚至对于自己的亲人也是不例外的。由此可见,斯特潘这个人物完全陷入在矛盾当中,因为他一方面希望能够获得社会上人们的尊敬,但是另一个方面,他不断地做着各种完全否定掉他自己的为人父、为人夫的正常人伦角色,这种脱序的状况导致了斯特潘养成了一种残忍而矛盾的人格,这也导致了斯特潘的家族到后头走向了覆灭。
  斯特潘为了实现自己的家族产业,需要有一个男性继承者,为此他欺骗了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米莉和他同居。但是天意如斯,米莉并没有给斯特潘生下一个儿子去继承斯特潘的血色财产,而是最后生下了一个女孩。所以斯特潘非常无情地再次选择了抛弃米莉。斯特潘把米莉看得连母马都不如,正如《押沙龙,押沙龙!》当中斯特潘所说的:“真可惜你不是一匹母马,不然我可以在马厩当中给你找一个更为像样的地方。”斯特潘十分残忍,让旁人都无法忍耐,特别是他的忠诚部下琼斯,一生都把斯特潘看成了一个神,可是斯特潘的种种恶行和寡廉鲜耻,最终让琼斯举起割草的镰刀,让害人的斯特潘最终走向了毁灭。
  三 斯特潘形象之三 ——康普生叙述中的开拓时代的英雄
  《押沙龙,押沙龙!》中的斯特潘的矛盾形象在于,他在小说中并不是单纯从一个角度构筑斯特潘的形象,而是从多个人物的叙述当中去塑造了一个立体甚至是互相冲突的斯特潘。这一点在这部小说的第二章到第四章这三章当中,有着鲜明的体现。康普生这个没落的庄园主贵族的后代,对于斯特潘的描述是另外的一种倾向。康普生虽然并不像洛莎那样靠近着斯特潘,但是由于他个人对斯特潘并没有十分特别的个人情感,所以使他描述的斯特潘形象和洛莎所讲的是截然不同的。
  在康普生的叙述当中,斯特潘是一个开拓西部荒地的庄园主阶级当中的英雄,这个英雄充满着各种雄心壮志,对于自己充满自信,而且意志十分坚强。康普生认为,洛莎只不过是整个杰弗逊镇子当中庸俗人格的一个典型的代表,只不过是一种世故和嫉妒而已,驳斥洛莎对斯特潘形象叙述的权威性。同时,康普生还认为,洛莎的身世问题,以及她自身的人格问题,产生了对于斯特潘的偏见,所以往往在叙述的过程当中刻意去丑化斯特潘的形象,其目的也在于报复。但是在康普生叙述斯特潘的过程当中,往往是插上想象的翅膀,这种想象的翅膀让他不断填补斯特潘家族历史当中那些所谓的空白,对斯特潘以及旧的南方庄园主进行浪漫主义的改造。
  康普生口中的斯特潘,不仅仅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大英雄,更是一个敢于挑战旧有庸俗贵族观念的人物。斯特潘会拿着鲜花去找杰弗逊镇的艾伦姑娘订婚,镇子委员会的成员却产生反感甚至要逮捕他。但是斯特潘无所畏惧,他是一个来自下层的强者,他敢拼敢闯,最终拥有了惊人的财富。实际上,杰弗逊镇子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自信,看到这个异类斯特潘,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而斯特潘无比冷静,非常沉着,最终拥有了百里园。
  四 结语
  在《押沙龙,押沙龙!》中,作家威廉·福克纳塑造了多个不同的主要人物去谈论小说主人公的形象,如洛莎、康普生、昆丁,还有史立夫四个小说人物,分别对于小说作品中的主人公斯特潘加以谈论,并对斯特潘背后家族状况进行了探讨。而就在这些谈论当中,他们对于斯特潘以及斯特潘最终会走向毁灭的根源进行了分析。斯特潘的本身是具备多重矛盾的集合,这个人物形象折射出威廉·福克纳对于社会的反思。从福克纳《押沙龙,押沙龙!》中斯特潘这个多重矛盾的人物形象,可以看出福克纳对于人的多元性,以及叙述者的立场的思考。而实际上,斯特潘虽然在小说《押沙龙,押沙龙!》当中形象多元而复杂,但是更多是叙述者通过讲述斯特潘的往事,来表现出自己面对美国的社会以及时代变局当中的各种内心的变化和思考,表现出美国社会不同阶层之间的思想冲突以及碰撞,其内涵发人深省,具有很强的现实批判意义。
  参考文献:
  [1] 肖明翰:《〈押沙龙,押沙龙!〉的多元与小说的“写作”》,《外国文学评论》,1997年第1期。
  [2] 牛晓立:《影响叙述者叙事的因素——福克纳〈押沙龙,押沙龙!〉解读》,《名作欣赏》,2006年第2期。
  [3] 康杰、祖大庆、朱秀清:《论〈押沙龙,押沙龙!〉的复调结构》,《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年第5期。
  (付铮,河南牧业经济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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