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健暴雨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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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一场被确认为“61年不遇”的强降雨,在2012年7月21日夺走了这个城市里的70多条人命。
  丁志健,34岁,幼儿读物《阿阿熊》杂志编辑部主任,在开车经过广渠门铁路桥时被困水中,未能及时破窗而出,溺毙车内。从晚上七点半到十点半,他在自己的驾驶座上,孤立无援地捱过了生命中最后3个小时。北京市中心的排水系统和救援反应,随后成为众矢之的。人们不愿相信、无法理解,贵为首善之都,缘何如此不堪一击。
  铁路桥与广渠门内大街的交叉点,与天安门的直线距离仅有4公里。在这里,原本平缓的大街主路陡然下降,钻入铁路桥下,形成了一个高差4米的深凹涵洞。7月21日当晚,丁志健于此处给妻子拨出求救电话时,语气已经相当慌乱。由于打不通110,他报告了自己的准确位置,让妻子代为报警。
  妻子拨打110也颇为不顺,十几分钟时间,对方一直占线忙音。换打122,同样不通。再打120,总算通了,但却告知无能为力,最好还是打122。
  妻子再也坐不住,决定自己去救丈夫。她找到一把锤子,疯狂地奔出家门。由于全城大堵,当她弃车跑到桥下,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眼前是一片汪洋。
  广渠门桥的排水系统失效几乎是注定的,它修建于1990年代初期,排水标准是两年一遇,能应对每小时36至45毫米的降雨量,而当天北京城区的降雨量高达212毫米。
  在现场,救援人员束手无策,丁志健的妻子于是向周围群众祈求施救。有一位男子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找到了车的位置,但他没法打开车门。
  对丁志健的有效营救是在当晚十点以后才开始的,当时距他被困桥底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十点半,丁志健的车被20多人拉上来,是淹没在铁路桥下五辆车里的最后一辆,其他车内没有人员伤亡。
  当车体露出上半截时,几位消防员通过车窗,见里面有一人已经直挺。随后,救护车闪着顶灯将丁志健送至医院。当晚零点,他被推入太平间。
  丁志健的悲剧给北京市民造成的心理阴影在短时间内难以消弭,但一个正面作用是,“暴雨来临时车辆涉险如何逃生”已经成为公众普遍关注的话题。汽车救生锤在网上热销,成年人利用各自的信息接收渠道,开始补上也许在童年时代就该掌握的常识,比如要把政府预警更当一回事,暴雨天尽量不开车上街,上街不得侥幸强闯积水地带。
  7月25日,中央气象台发布最低级别的暴雨预警。北京市多个企事业单位让员工提前下班,所有通讯运营商一共发布了上千万条预警短信。
  专家们还在不断揭示大雨暴露的排水管道欠账:標准低,设施老,升级空间被挤占。但这一切都救不回丁志健了。这个城市4年前才举办过史上最“无与伦比”的奥运会,却在其二环以内的主干道上,让人免不了一番惊恐和挣扎。明明曾有希望,最终归于绝望。
  和这场北京大雨有关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北京市水利局刚刚在12月20日的一场郊区水利工程建设情况发布会上宣布,今冬明春全市重点治理的34条中小河道已有9条开工。此外,北京还将建设雨水收集设施200处以及建设生态清洁小流域34条。在已经开工的门头沟区西风寺沟,负责人表示,按照设计规划,此河道符合20年一遇的标准。
  然而,这可能不过又是一串数字。让人想起2011夏天《人民日报》的一个标题——《再迎大暴雨 北京有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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