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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职业荣誉感，是从事该职业的人员对自身职业的认知。职业荣誉感间接反映了此职业的职业现状。本研究团队通过问卷和访谈调查，对法官的职业荣誉和职业现状进行调查。得出法官目前收入低、工作压力大等职业困境，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
关键词 职业困境 法官 压力 改革
作者简介：赵阳、耿艾楠，北京科技大学文法学院。
中图分类号：D926.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6.06.374
一、背景
司法体制改革的背景下，法官离职的新闻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以上海市为例，2013年，上海法院辞职的法官超过70名，2014年86名法官离职，截至2015年一季度末，上海法院已有50人选择离开，其中包含18名法官，一个季度的离职人数已近去年一半。不禁引起了人们对看去光鲜亮丽的法官职业的思考。可以说，法官的职业现状已经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热点和司法改革的难点。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决定进一步深化司法体制和社会体制改革的实施方案》中指出，要切实解决目前法官面临的案多人少、职业风险的问题。为此，课题组于2014年3月-6月对全国各省、自治区的2013名法官展开调研 ，以期了解目前法官所面临的职业压力。
二、实践检视：多数法官不满现状
（一）职业心态远不符合职业定位
法官，是一个国家的司法执行者，也是社会纠纷和矛盾的最终裁决者。在欧美国家，法官历来是一个受到敬重的职业。但问卷显示，仅有17.1%的法官认为“自豪与骄傲”，而有31.2%的法官则选择了 “自卑” 这一选项。这意味着，我国目前法官的职业心态远远不符合职业定位。
（二）职业热情衰减迅速
职业热情是衡量某个职业体系完善程度的重要指标之一。问卷显示，43.1%的法官认为法官这一职业无法激发他们的职业热情。在选择“不能”的群体中，10年以下执业法官所占比例比10年以上的法官高出了3.7%。这意味着，随着法官群体的年轻化，法官职业热情也衰减得更为迅速。
（三）离职、转行现象突出
2013年，上海法院辞职的法官超过70名，2014年86名法官离职。问卷显示，88.9%的法官有考虑过转行。法官离职、转行新闻时常见诸报端，从一个侧面表明，法官群体对现状的不满和失望。
三、原因探寻：矛盾凸显
（一）工作负荷大而收入水平低的矛盾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与公众法治意识的提高，案件今年来呈上升趋势。2014年，全国地方各级人民法院受理案件1565.1万件，同比上升10.1%。 而案件的80%又集中在基层法院。见表1：
从中发现，大部分法官每月都要处理20件及以上的案件。而平均一件案件的处理时间为10个小时。也就是说，正常的八小时工作时间都不能解决一个案件，无疑导致加班加点成为常态。
“加班啊，基本周六日都加班。有时候如果调解啊或者送达什么晚上也加班。基本上白天审案件，晚上写文书。笔者庭里（笔者注：执行庭）平均每个法官每年350个案子左右吧，我去年做了300多个。”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透露。
而相比较，法官的收入却不可谓不低。
我国现行的法官工资制度，是参照公务员工资制度设立的。调查结果显示，见表2：
可见，大部分的法官收入在5000元以下。5000元以上收入仅占13.5%。而2014年全国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56339元 ，相当于每月4700元。对比发现，有半数的法官月收入低于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的平均工资。法官的收入不可谓不低。
因此，法官无论是收入待遇还是津贴补助都处在社会中等甚至偏下的地位，这与法官本身的社会期待、所需处理事务的数量、重要程度等方面都是不相匹配的，难免成为职业困境之一。
（二）职业风险高而职业保障缺失的矛盾
法官在断案的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到当事人的利益，当事人对利益的无理取夺也造成了法官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2015年9月11日9点50分左右，一名男子在湖北省十堰市中级人民法院办公楼内，将包括民三庭庭长胡韧在内的4名法官捅伤；2010年6月8日，广西梧州市长洲区法院法官到陈宏生夫妇家执行公务之时，被陈宏生泼浓硫酸导致6名法官不同程度的受伤……问卷调查也证实了以上问题，见表3：
在“其他”一栏的选项里，绝大部分被调查者均写下了“威胁、引诱、陷害、纠缠”的词眼。
北京市朝阳区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透露，常常会有当事人在法院门口拉横幅大叫大闹甚至在庭审的时候家属就开始闹庭。更有甚者有的当事人跟踪法官企图满足自己的诉求。然而法院的警力配备并不充足，无法及时、有效地保障法官的人身安全。作为社会各种纷争最终裁决者的法官恰好处在社会各种纷争的焦点和矛盾漩涡之中，已经成为一种高风险职业。
（三）审判的专业性和管理的行政性的矛盾
目前，衡量法官业务水平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方式便是绩效考核。法官绩效考核是通过系统的方法、原理来评定和测量法官的工作行为和工作效果的评估制度。然而在问卷调查中的第16题：您的压力主要来源于？71.4%的法官选择了“绩效考核“这一选项。仅次于“收入低”和“工作量大”排在第三位。
可见，现行法院的绩效考核制度已经给法官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该制度背后的规训逻辑与司法规律形成尖锐的冲突，对法官的实质理性构成了严重的伤害 。调查过程中发现，绩效考核引发以下问题：
一是指标至上。相较于案件当事人的看法等主观评价而言，指标更为便捷。因而，立案变更率、一审案件重申率、法定期限结案率 等一系列容易测量的数据便成为了绩效考核的重要衡量指标。“但这些指标并不能代表法官的办案质量。法官在办案的时候会有维稳的考虑——怎样减少上诉乃至上访的可能性，从而减少对案件本身的关注，”浙江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个法官告诉笔者，“而且，到年底为了冲击高结案率，突击结案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就像拉存款一样到了年底指标还不够便拼命地工作。但是这无论对于案件本身还是法官的健康都不是什么好事。”
关键词 职业困境 法官 压力 改革
作者简介：赵阳、耿艾楠，北京科技大学文法学院。
中图分类号：D926.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6.06.374
一、背景
司法体制改革的背景下，法官离职的新闻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以上海市为例，2013年，上海法院辞职的法官超过70名，2014年86名法官离职，截至2015年一季度末，上海法院已有50人选择离开，其中包含18名法官，一个季度的离职人数已近去年一半。不禁引起了人们对看去光鲜亮丽的法官职业的思考。可以说，法官的职业现状已经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热点和司法改革的难点。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决定进一步深化司法体制和社会体制改革的实施方案》中指出，要切实解决目前法官面临的案多人少、职业风险的问题。为此，课题组于2014年3月-6月对全国各省、自治区的2013名法官展开调研 ，以期了解目前法官所面临的职业压力。
二、实践检视：多数法官不满现状
（一）职业心态远不符合职业定位
法官，是一个国家的司法执行者，也是社会纠纷和矛盾的最终裁决者。在欧美国家，法官历来是一个受到敬重的职业。但问卷显示，仅有17.1%的法官认为“自豪与骄傲”，而有31.2%的法官则选择了 “自卑” 这一选项。这意味着，我国目前法官的职业心态远远不符合职业定位。
（二）职业热情衰减迅速
职业热情是衡量某个职业体系完善程度的重要指标之一。问卷显示，43.1%的法官认为法官这一职业无法激发他们的职业热情。在选择“不能”的群体中，10年以下执业法官所占比例比10年以上的法官高出了3.7%。这意味着，随着法官群体的年轻化，法官职业热情也衰减得更为迅速。
（三）离职、转行现象突出
2013年，上海法院辞职的法官超过70名，2014年86名法官离职。问卷显示，88.9%的法官有考虑过转行。法官离职、转行新闻时常见诸报端，从一个侧面表明，法官群体对现状的不满和失望。
三、原因探寻：矛盾凸显
（一）工作负荷大而收入水平低的矛盾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与公众法治意识的提高，案件今年来呈上升趋势。2014年，全国地方各级人民法院受理案件1565.1万件，同比上升10.1%。 而案件的80%又集中在基层法院。见表1：
从中发现，大部分法官每月都要处理20件及以上的案件。而平均一件案件的处理时间为10个小时。也就是说，正常的八小时工作时间都不能解决一个案件，无疑导致加班加点成为常态。
“加班啊，基本周六日都加班。有时候如果调解啊或者送达什么晚上也加班。基本上白天审案件，晚上写文书。笔者庭里（笔者注：执行庭）平均每个法官每年350个案子左右吧，我去年做了300多个。”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透露。
而相比较，法官的收入却不可谓不低。
我国现行的法官工资制度，是参照公务员工资制度设立的。调查结果显示，见表2：
可见，大部分的法官收入在5000元以下。5000元以上收入仅占13.5%。而2014年全国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56339元 ，相当于每月4700元。对比发现，有半数的法官月收入低于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的平均工资。法官的收入不可谓不低。
因此，法官无论是收入待遇还是津贴补助都处在社会中等甚至偏下的地位，这与法官本身的社会期待、所需处理事务的数量、重要程度等方面都是不相匹配的，难免成为职业困境之一。
（二）职业风险高而职业保障缺失的矛盾
法官在断案的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到当事人的利益，当事人对利益的无理取夺也造成了法官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2015年9月11日9点50分左右，一名男子在湖北省十堰市中级人民法院办公楼内，将包括民三庭庭长胡韧在内的4名法官捅伤；2010年6月8日，广西梧州市长洲区法院法官到陈宏生夫妇家执行公务之时，被陈宏生泼浓硫酸导致6名法官不同程度的受伤……问卷调查也证实了以上问题，见表3：
在“其他”一栏的选项里，绝大部分被调查者均写下了“威胁、引诱、陷害、纠缠”的词眼。
北京市朝阳区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透露，常常会有当事人在法院门口拉横幅大叫大闹甚至在庭审的时候家属就开始闹庭。更有甚者有的当事人跟踪法官企图满足自己的诉求。然而法院的警力配备并不充足，无法及时、有效地保障法官的人身安全。作为社会各种纷争最终裁决者的法官恰好处在社会各种纷争的焦点和矛盾漩涡之中，已经成为一种高风险职业。
（三）审判的专业性和管理的行政性的矛盾
目前，衡量法官业务水平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方式便是绩效考核。法官绩效考核是通过系统的方法、原理来评定和测量法官的工作行为和工作效果的评估制度。然而在问卷调查中的第16题：您的压力主要来源于？71.4%的法官选择了“绩效考核“这一选项。仅次于“收入低”和“工作量大”排在第三位。
可见，现行法院的绩效考核制度已经给法官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该制度背后的规训逻辑与司法规律形成尖锐的冲突，对法官的实质理性构成了严重的伤害 。调查过程中发现，绩效考核引发以下问题：
一是指标至上。相较于案件当事人的看法等主观评价而言，指标更为便捷。因而，立案变更率、一审案件重申率、法定期限结案率 等一系列容易测量的数据便成为了绩效考核的重要衡量指标。“但这些指标并不能代表法官的办案质量。法官在办案的时候会有维稳的考虑——怎样减少上诉乃至上访的可能性，从而减少对案件本身的关注，”浙江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个法官告诉笔者，“而且，到年底为了冲击高结案率，突击结案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就像拉存款一样到了年底指标还不够便拼命地工作。但是这无论对于案件本身还是法官的健康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