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发愿文》与归义军初期时势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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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敦煌文献P.2854《星流发愿文》为唐代敦煌归义军政权初期写本,用于观测到“星流变异”天象后举办佛教禳灾斋会时僧人祈愿宣诵。“星流变异”在中国传统星占中多预示凶兆,且在史籍中大都附会于国家政治军事时势。敦煌归义军政权初期受到来自唐王朝、周边吐蕃势力及西州回鹘等多方面的外部军事压力,张氏统治阶层内部也因权力斗争而暗流涌动。借助禳灾斋会这一形式,不仅可强化归义军辖下民众对张氏家族统治的认同感,亦可平抑政权内部斗争而潜藏的危机。
  关键词:敦煌;归义军;星流;禳灾;斋会
  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6)09-0142-07
  我国是东方天文学的发源地,①在距今6000余年的仰韶文化时期便已存在较为成熟的天文观测及天体信仰。②在我国传统术数文化③体系中,星占是最重要的学科之一,即通过对星象(星流变异)的占察(包括日占、月占、五星占、列宿占、流星占、客星占、彗星占及云气占等)④预言人间之事。《史记》及其后所有正史文献中都专门辟有“天文志”一类的专志用以引征军国大事。有唐一代,星占在理论与方法上进行了的重要创新,⑤社会上(尤其是知识分子阶层)星占之风也十分盛行,以致唐代田园诗人王绩曾用“望气登重阁,占星上小楼”之句作为对当时知识分子形象的描述。⑥
  在星占观念系统中,部分“星流变异”虽为祥瑞之兆,但绝大部分“星流变异”预示着君主忧、大臣死、边兵起、谋叛、旱灾、饥荒、盗贼等方面的危机。⑦所以,祈禳之法便一直与星占相伴而生。在唐代,举行佛教禳灾斋会是较常见的祈禳方式。如代宗时,“时以星变,羌虏入寇,内出仁王佛经两舆付资圣、西明二佛寺,置百尺高座讲之。及奴虏寇逼京畿,方罢讲”⑧;文宗时,“三月甲戌,以彗星见,命京师诸佛寺开《仁王经》道场”⑨等。将各方星宿与各地州郡一一对应投影的“分野”之法一直是星占理论的重要基础,但唐代传世典籍对地方藩镇应对危机星象时的禳灾活动却颇吝笔墨,使人难窥其详。
  20世纪初发现的敦煌文献中,保存了1件记载唐代敦煌归义军政权初期为应对星象“危机”举办佛教禳灾斋会情形的文献——《星流发愿文》(即P.2854号敦煌文献所载20篇(正面17篇、背面3篇)斋会祈愿文中正面第10篇)。⑩《星流发愿文》虽幅制简短,却完整展现了禳灾斋会的各项重要信息。通过研究这些信息,不仅可以一窥唐代地方藩镇星占信仰及佛教禳灾斋会的面貌,还能从更广阔视角下审视“星流变异”现象通过禳灾活动与国家(或藩镇)政治军事时势间微妙的互动机制。
  一、录文及断代
  P.2854《星流发愿文》释录如下:
  星流发愿文
  夫诸佛兴悲,无缘普被,有情见异,感迹缘差。故使归向者福逐愿生,轻毁者祸从心起。
  则知祸福自致,非圣爱憎者欤。厥今白帝届序之晨(辰),金风落叶之日,集四众于宝地,开五印之真文。日尽三朝,启嘉愿者有谁施之。则有我释门都统和尚爰及刺使(史)等倾为星流变异,虑恐不祥,竖福禳灾之所为也。今既福事廓被,胜善咸亨,先用上资梵释四王、龙天八部。惟愿威光炽盛、神力无疆,扫彗勃(孛)于天门,殄灾殃于地户。然后四方晏静,五稼丰登,疫瘴消除,普天安乐。摩诃般若,以用资熏,大众虔诚,一切普诵。B11
  《星流发愿文》所展现的禳灾斋会信息十分完整。(1)举办斋会的原因:“星流变异,虑恐不祥”;(2)举办斋会的时间:秋季(“白帝届序之辰,金风落叶之日”)、连续三天(“日尽三朝……今既福事廓被”);(3)斋会参加者及规模:“集四众于宝地”;(4)斋会组织者:“我释门都统和尚爰及刺史等”;(5)斋会祈愿对象:“诸佛”及“梵释四王、龙天八部”;(6)祈愿方式:诵经(“开五印之真文”)、行香(“以用资熏”);(7)祈愿所望:“扫彗孛……殄灾殃……四方晏静,五稼丰登,疫瘴消除,普天安乐。”此外,还以佛教义理对“星流变异”出现的原因进行了解释:轻毁三宝、造作恶业(“归向者福逐愿生,轻毁者祸从心起。则知祸福自致,非圣爱憎者欤”)。
  根据书体字迹特征判断,P.2854号敦煌文献正面17篇愿文当为同一书手同一时期抄写。对这些愿文中包含的时间信息进行考证,将有助于我们确定《星流发愿文》源本写作的时间。17篇愿文中出现的时间信息依次为:第1篇《国忌行香文》中“……河西节度使臣张议潮……”、第3篇《先圣皇帝远忌文》中“……河西节度使臣张议潮……”、第8篇《竖幢伞文》中“……当今大中皇帝……”、第9篇《转经画像祈愿文》中“……奉为尚书……”、第11篇《行城文》中“……当今大唐大中皇帝……河西节度吏部尚书……”、第12篇《礼佛发愿文》中“……大中皇帝……河西节度吏部尚书……”。
  上述信息中三次提及的“大中”年号为唐宣宗李忱在位时所用(懿宗859年继位后延用1年),即847年至860年。两次提及的“张议潮”,大中五年(851)十一月被唐朝任命为首任归义军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检校吏部尚书;大中七年(853)其兄张议潭入长安(议潭子张淮深继任沙州刺史);咸通二年(861)率军攻占凉州,因功转授检校司空;咸通八年(867)应召入长安授右神武统军兼司徒(河西军政委侄男张淮深。时张淮深遣使求节未获,遂自称河西节度),咸通十三年(872)病卒于长安。B12
  P.2854号敦煌文献正面17篇愿文中并未提及张议潮“司空”一职。由此看来,推论《星流发愿文》源本写于张议潮任归义军节度使(大中五年)至转授检校司空(咸通二年)间当不会有太大出入。而《星流发愿文》中所称颂的功德主“刺史”,当为张议潮之兄张议潭或其侄张淮深。
  二、“星流变异”对唐代国家政治军事时势的附会
  敦煌文献中已知含有星占资料的文献共17件,即P.2512、敦博藏076V、P.3288、P.2536V、S.2669V、S.2729V、P.2610、P.2632、P.2941、S.5614、Дx01366V、P.3794、S.3326、P.2811、P.3589、P.3571V、S.5777。B13唐代李淳风(太宗、高宗朝时任太史令)所著《乙巳占》部分段落在敦煌文献中亦有抄本,且与今本差别不大,B14当为敦煌地区星占理论重要来源之一。   在唐代官修史籍中,以“星流变异”附会国家政治军事时势的现象十分普遍。以《新唐书》为例,其“天文志”中所载“星流变异”事件几乎都可应验国家政治军事时势。兹撷两例:
  第一,陈硕真起义事。《新唐书·天文志》“星变”条载:“永徽三年十月,有流星贯北极。四年十月,睦州女子陈硕真反,婺州刺史崔义玄讨之,有星陨于贼营。”B15《开元占经·流星占》“流星犯北极十五”条云:“黄帝曰:‘使星色白,入北极,天下兵聚。一曰国有大变,若有称兵。’……焦延寿曰:‘流星入北辰,兵大起。’”B16《乙巳占》“流星占第四十”条云:“坠星之所,其下流血,破军杀将,为咎最深。”B17由此看来,流星与陈硕真谋反事间的“应验”关系为:永徽三年(652)观测到流星入北斗(“天下兵聚”、“国有大变”之兆),翌年发生陈硕真起义(预兆应验),剿乱过程中有陨石坠落敌营(“破军杀将”之兆)。但当我们观察高宗永徽年间史料时不难发现,睦州女子陈硕真以神仙身份用道教方式聚众,B18自永徽四年十月起事至十一月“陈硕真伏诛”,B19历时仅1月旋被剿灭,更像是星占中常出现的“盗贼起”或“聚众之事”,实难堪“天下兵聚”、“国有大变”之兆。“破军杀将”之兆的详情又是怎样的呢?《资治通鉴·唐纪十五》载永徽四年事:“硕真遣其党童文宝将四千人寇婺州,刺史崔义玄发兵拒之。民间讹言硕真有神,犯其兵者必灭族,士众凶惧。司功参军崔玄籍曰:‘起兵仗顺,犹且无成,况凭妖妄,其能久乎!’义玄以玄籍为前锋,自将州兵继之,至下淮戍,遇贼,与战。左右以楯蔽义玄,义玄曰:‘刺史避箭,人谁致死!’命撤之。于是士卒齐奋,贼众大溃,斩首数千级。听其馀众归首;进至睦州境,降者万计。”B20可见“破军杀将”之说应为崔义玄针对兵士畏惧陈硕真仙术所采取的励兵之法。B21
  第二,光启年间藩镇攻掠事。《新唐书·天文志》“星变”条载:“光启二年九月,有大星陨于扬州府署延和阁前,声如雷,光炎烛地。十月壬戌,有星出于西方,色白,长一丈五尺,屈曲而陨。占曰:‘长庚也,下则流血。’三年五月,秦宗权拥兵于汴州北郊,昼有大星陨于其营,声如雷,是谓营头。其下破军杀将。”B22此段文字为发生在僖宗光启年间的三次陨石记录:其一,光启二年(886)九月流星陨落扬州;其二,光启二年十月“长庚”自西方而陨;其三,光启三年五月“营头”陨于秦宗权营。三次流星陨落皆为凶兆,但根据陨落表现之不同,“应验”亦有差别。落地后声光并现的扬州陨石,星占中称“天狗”,《开元占经·流星占》“流星名状一”条云:“巫咸曰:流星有光见面坠地,若不至地,望之有足,名曰天狗,所往之乡有战流血,其君失地,期不出三年灾应。又曰:大流星堕破如金散,而有音声,野雉尽呴,名曰天狗,其所之地必有战流血。”B23“天狗”所应为光启三年(887)扬州兵变事。是时,淮南节度使高骈割据东南七州,“(光启三年四月)甲子,淮南兵马使毕师铎陷扬州,执其节度使高骈。……五月甲戌,宣歙观察使秦彦入于扬州。……(九月)秦彦杀高骈。……(十月)秦宗权将孙儒寇扬州。十一月壬申,庐州刺史杨行密陷扬州,秦彦、毕师铎奔于孙儒。”B24经此反复,号“富甲天下”的运河名都扬州不仅“破军杀将”、“其君失地”,其地百姓亦有血城白地之灾。“长庚”即金星,又称太白、启明。关于“长庚”西出而陨之兆,司马迁所著《史记·天官书第五》云:“(太白)色白五芒,出蚤为月蚀,晚为天夭及彗星,将发其国。……出西为刑,举事右之背之,吉。”B25“长庚西陨”观测中未明示陨落之地,权按图索骥,不妨推其为杨行密在谋士袁袭建议下弃扬州、撤庐州、夺宣州之事。《新五代史·杨行密传》云:“(杨行密占领扬州后蔡州军阀秦宗权来攻)是时,城中仓廪空虚,饥民相杀而食,其夫妇、父子自相牵,就屠卖之,屠者刲剔如羊、豕。行密不能守,欲走。……行密欲走海陵,袭曰:‘海陵难守,而庐州吾旧治也,城廪完实,可为后图。’行密乃走庐州。……进围宣州,(赵)锽弃城走,追及杀之,行密遂入宣州。龙纪元年,唐拜行密宣州观察使。”B26若如是,“长庚西陨”虽为凶兆,但却有补救之法,即“举事右之背之,吉”。杨行密放弃左撤海陵的计划,右撤庐州以避秦宗权之攻,后成为十国时期吴国的实际开创者。所谓“营头”者,《开元占经·流星占》“流星昼行三”条云:“甘氏曰:星昼行名曰营首,营首所在,有流血滂沱,则天下不通。一日大旱,赤地千里。所谓昼行者,日未入也。”B27“营头”所应为光启三年蔡州割据势力秦宗权进攻汴州朱全忠兵败事。《资治通鉴·唐纪七十二》载光启三年事:“(五月)辛巳,全忠以四镇兵攻秦宗权于边孝村,大破之,斩首二万馀级;宗权宵遁,全忠追之,至阳武桥而还。……蔡人之守东都、河阳、许、汝、怀、郑、陕、虢者,闻宗权败,皆弃去。宗权发郑州,孙儒发河阳,皆屠灭其人,焚其庐舍而去,宗权之势自是稍衰。”B28此役中秦宗权战败,役后又发生了郑州、河阳屠城事件,实应“流血滂沱”之兆。是役,秦宗权已自称大齐皇帝,且兵力十倍于朱全忠,“营头”陨营之事,或与流星陨陈硕真营事相类,亦为朱全忠励兵之法。
  前文已述,唐代历时近三百年,即便是对于流星这种每天都在发生的天象,也只有极少数被后朝录入史籍。由此看来,“应验”是否为“星流变异”观测记录选录史籍的前提呢?历代天文官员中不乏上究“星流变异”下度宫廷气象者——谏者依天而奏,闻者顺天而行,天、人间的“感应”通过中国封建伦理关系实现了美学上的平衡。历代史书中的“天文志”正是史家们对历史的注解。《星流发愿文》也具有这种意义。
  孤悬西北的敦煌虽未卷入唐末之乱,但当某位敦煌僧人应禳灾斋会所需写作《星流发愿文》时(大中五年至咸通二年间),归义军政权正处于内忧外患积聚的局面。通过禳灾斋会正确解释“星流变异”所预示的征兆,对稳定敦煌民心、树立张氏“天命”威望等都具有重要意义。都统和尚与刺史竖福禳灾所祈愿的“扫彗孛……殄灾殃……四方晏静,五稼丰登,疫瘴消除,普天安乐”便成为一面镜子,映照出是时归义军政权所面临的时势。
  三、归义军政权初期时势   B14今本《乙巳占》载“星流变异”占法共十卷百类。P.2536V、S.2669V、S.3326、P.2632号敦煌文献中皆抄写有《乙巳占》部分内容。据考,敦煌文献中所抄写的《乙巳占》内容与传世版本“几乎一样”,故可以《乙巳占》相关内容佐考敦煌地区星流变异占示情况。参见黄正建:《敦煌占卜文书与唐五代占卜研究》,学苑出版社,2001年,第47、56页。
  B15《新唐书》卷三二《天文志》,中华书局,1975年,第842页。
  B16瞿昙悉达:《开元占经》卷七四,岳麓书社,1994年,第795页。
  B17《乙巳占》,第115页。
  B18关于陈硕真聚众的方式,学界一般认为是道教。林梅村曾提出“祆教说”,王永平即撰文与之商榷。笔者查对相关史料及研究动态后,仍取“道教说”。参见林梅村:《从陈硕真起义看火祆教对唐代民间的影响》,《中国史研究》1993年第2期;王永平:《论唐代民间道教对陈硕真起义的影响─—兼与林梅村同志商榷》,《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5年第1期。
  B19《新唐书》卷三《高宗纪》。
  B20《资治通鉴》卷一九九高宗永徽四年十月条,中华书局,1956年,第6282、6283页。
  B21笔者在研究陈硕真起义相关史料时发现一宗趣事:永徽四年确有可令“天下兵聚”、“国有大变”之事,即房遗爱、高阳公主预谋以荆王李元景代高宗之未遂政变。其时恰为李淳风做太史令,记录转瞬即逝的流星天象似有所指。李淳风在其《乙巳占》中虽无“流星贯北极”为逆兆之语,但瞿昙氏《开元占经》此象所示皆为引用古人言语,非淳风所未闻。《乙巳占》中更有“流星……冬犯斗魁,大臣逆”、“流星……冲天皇大帝,人主有忧”之说。斗魁者,或为流星贯出所指;天皇大帝与北极紫微紧邻且暗,或亦为流星所贯。设若李淳风假托“流星贯北极”之兆密奏高宗(太史令密奏天象为历朝惯制)以坚定其除逆之心,房遗爱谋反案发似又多了一种解释。此论因暂无更明确证据,仅作一猜测。特留此注,以飨专攻高宗朝史同学研究。
  B22《新唐书》卷三二《天文志》,第847页。
  B23《开元占经》卷七一,第758页。
  B24《新唐书》卷九《僖宗纪》。
  B25《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五》,中华书局,1963年,第1327页。
  B26《新五代史》卷六一《杨行密传》,中华书局,1974年,第748、749页。
  B27《开元占经》卷七四,第764页。
  B28《资治通鉴》卷二五七僖宗光启三年五月条。
  B29一说云丹为朗达玛之侄。参见扎西当知:《吐蕃末代赞普欧松赞身世辨》,《中国藏学》2009年第1期。
  B30《新唐书》卷八《宣宗纪》载“(大中五年)十月,沙州人张义潮(张议潮)以瓜、沙、伊、肃、鄯、甘、河、西、兰、岷、廓十一州归于有司”;《资治通鉴》卷二四九宣宗大中五年十月条亦载“张义潮(张议潮)发兵略定其旁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义泽(张议潭)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于是河、湟之地尽入于唐”,陆离、陆庆夫在考证张议潮史迹时认为,张氏并未控制河、渭、廓、鄯等州,“张议潭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为张氏与相关吐蕃势力同盟关系的体现。笔者从陆说。参见陆离、陆庆夫:《张议潮史迹新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1年第1期。
  B31《旧唐书》卷一八下《宣宗纪》。
  B32参见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第179页。
  B33冯培红:《关于归义军节度使官制的几个问题》,郑炳林主编:《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四编》,三秦出版社,2009年,第183—215页。
  B34参见P.2762+S.3329+S.1616+S.6973+S.1564《敕河西节度兵部尚书张公德政之碑》。
  B35《新五代史》卷七四《四夷附录第三》,第914页。
  B36参见冉永忠:《吐蕃占领敦煌时期的部落制度与封建关系研究》,西藏民族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第16—54页。
  B37P.3551《药师琉璃光如来赞并序》载:“……则有清河张,敦煌郡大都督赐紫金鱼袋并万户侯。”《册府元龟》“外臣部·通好”亦载有:“沙州陷蕃后,有张氏世为州将。”参见《册府元龟》卷九八〇,第11354页。
  B38P.3554《谨上河西道节度公德政及祥瑞五更转兼十二时序》云:“昔尚书曾赴逻娑(逻些),引道神人,祭水河边,龙兴紫盖,池现圣鸟,气运冲星,阵上回风,击添雷电。”
  B39《全唐诗》卷二七“杂曲歌辞”,第381页。
  B40《资治通鉴》卷二五〇懿宗咸通四年三月条。
  B41《旧唐书》卷一九五《回纥传》。
  B42S.367《沙州伊州地志》载:“伊州……大中四年张议潮收复,因沙州卌户居之,羌龙杂处,约一千三百人。”
  B43P.2962《张议潮变文》载:“敦煌城北一千里镇伊州城西有纳职县,其时回鹘及吐浑居住在彼,频来抄劫伊州,俘虏人物,侵夺畜牧,曾无暂安。仆射乃于大中十年六月六日亲统甲兵,诣彼击逐伐除。……我军大胜,匹骑不输,遂即收兵,即望沙州而返。”
  B44《旧唐书》卷一九六《吐蕃传》。
  B45参见刘进宝:《敦煌归义军赋税制的特点》,《南京师大学报》2003年第4期;郝二旭:《唐五代敦煌农业专题研究——以敦煌写本文献为中心》,兰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85—110页。
  B46齐陈骏、冯培红:《晚唐五代宋初归义军对外商业贸易》,《敦煌学辑刊》1997年第1期。
  B47参见杨秀清:《张议潮出走与张淮深之死——张氏归义军内部矛盾新探》,《敦煌研究》1996年第4期。
  B48《资治通鉴》卷二五〇僖宗咸通八年二月条。
  B49根据对相关敦煌文献的考证,学界对张淮深之死是否系张淮鼎势力所为仍存异议,但基本认可张淮深之死系张氏家族内部权力斗争所致。参见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第78—88页;邓文宽:《也谈张淮深之死》,《敦煌研究》1988年第1期;李永宁:《竖牛作孽君主见欺——也谈张淮深之死及唐末归义军执权者之更迭》,《敦煌研究》1986年第2期;昞麟:《张淮深之死疑案的研究》,《敦煌学辑刊》1993年第2期;钱伯泉:《为索勋篡权翻案》,《敦煌研究》1988年第1期;孙修身:《张淮深之死再议》,《西北师院学报》1982年第2期。
  B50《资治通鉴》卷二一六玄宗天宝十二载八月条中称天宝年间“是时中国盛强,自安远门西尽唐境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
  B51藤枝晃著,刘豫川译:《吐蕃统治时期的敦煌》(上、中、下),《长江文明》,2011年第1期;2012年第2期;2013年第1期。
  B52参见孔令梅:《敦煌大族与佛教》,兰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131—163页;刘安志:《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中国史研究》1997年第3期。
  B53参见S.5835张议潮所抄《大乘稻杆经》尾题。
  B54方立天:《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天津社会科学》1989年第6期。
  B55关于敦煌佛教信仰的民俗化及其表现,参见马德:《从敦煌看佛教的社会化》,《敦煌学辑刊》2007年第4期;李正宇:《敦煌佛教研究的得失》,《南京师大学报》2008年第5期;李正宇:《8至11世纪敦煌僧人从政从军——敦煌世俗佛教系列研究之七》,《敦煌研究》2008年第1期;李正宇:《晚唐至北宋敦煌僧尼普听饮酒——敦煌世俗佛教系列研究之二》,《敦煌研究》200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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