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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系统功能语言学把语言看成是一种符号系统,并以层次的形式建构起来。语言的层次观点,使语言的意义层和表达层都能受到词汇语法的调节,不同的表达方式对应着不同的语义功能。功能语言学之所以拥有相对完整的理论框架,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韩礼德的语义、词汇语法、音系/字系的层次思想。
关键词:语言 层次 体现
中图分类号:H0-06 文献标识码:A
一 语言的层次
人类语言不是一个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的东西。人类语言本身有一个体系,这个体系不是浑然一体、单层次的,而是包含多种层次。语言的层次性是语言的基本特征。语言的层次性使语言区别于其他符号系统,使语言具有许多其他符号系统所没有的特征,如语言的“生成性、任意性、移位性、交互性。”语言的不同特点和功能反映在不同的语言层次上。
语言学家们对语言到底有多少层次持有不同意见。有些人认为只有两个层次,有些人认为不止两个层次,有些人则认为可以多达六个层次。在分析语言层次时,起初有一种简单而粗糙的方法,即把语言视为二层次符号系统。在这个系统中,第一个层次是形式,第二个层次是语言形式所表达的各种抽象意义。此外,还有一种两分法,就是把语言看作是由形式和实体构成的符号系统。所谓实体,即语言赖以传播的媒介,或为语音,或为文字。
从传统上看,人们一般倾向于将语音、语法和语义看作是相互独立的语言层面,其中语音和语义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语义通过语法体现为适当的语言形式,然后又以适当的语音表达出来。叶尔姆斯列夫(Hjelmslev)、莱昂斯(Lyons)和韩礼德等人都倾向于三层次分析法。根据他们的观点,语言的三个层次应该是语音、形式和语义,或叶尔姆斯列夫所说的“实体”、“表达”和“内容”。
弗斯(Firth)在四个层次上进行语言分析。第一是语音层。通过分析语音的位置和与其它音的对立来找出语音的功能。第二是词汇层,分析词义。不仅要说明词的所指意义,而且要说明搭配意义。词的一部分意义取决于搭配。第三是语法层次,又分形态学层次和句法层次。在形态学层次上研究词形变化。在句法层次上研究类连结,或称之为语法范畴的组合关系。第四是语言环境层次,主要研究非语言性的物体、行为和事件,以及语言行为所产生的效果。
语言六分法的代表人物是美国的兰姆(Lamb)。兰姆把叶尔姆斯列夫的内容与表达两个层次调整为语素层、词素层和义素层三个层次,后两个层次的关系比前两个更为重要。他还启用“stratum”这个词语以避免“level”的歧义。兰姆自称其层次语法是叶尔姆斯列夫语符学的扩展。他在自己创立的层次语法中,把语言分成六个层次:下音位层(即语音层)、音位层、词素层、词位层、义素层和超义素层(即语义层),其中,下音位层和音位层属于音系层,词素层和词位层属于语法层,义素层和超语义层属于语义层。
从上述各种层次分析法的比较中,我们看到语言学家们为语言层次研究提出了多种分析模式,而这些模式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容忽视的差别。其中,最明显的一点是语言层次的数目多少不等;第二点是层次的名称与内容不完全相等;第三点是同一个术语在不同的模式中可能具有不同的含义。不过,语言学家对以下各点基本上有着共识:
“第一、语言有传播媒介(或实体),语言必须发出声音来传给受话人。具有书写系统的语言还可以把语符当作媒介。第二、语言具有表现形式,即能表示各种事物的词汇和词汇组合的规则——语法。第三、语言能表达一定的意义,没有意义的声音称不上语言。正因为这样,大多数语言层次模式才把实体、形式和意义视为语言的三个基本层次。”
二 韩礼德的语言层次思想
“在当代语言学的两大思潮中,语言是多层次的系统还是单层次的系统是分歧的一个重要标志。”韩礼德和系统功能语言学归属多层次的一方。在韩礼德的功能语言学里,不同的表达方式对应着不同的语义功能。
韩礼德在其系统功能语言学形成的初期,认为语言包括三个主层次和两个中介层次。三个主层次是情景层、形式层(包括词汇和语法)和实体层(包括语音实体和文字实体);两个中介层是语境层(即语义层)和音系层或文字层。后来,他认识到,情景层和实体层实际上是在语言之外的,所以提出了语义层、词汇语法层、音系层三个层次的划分方式。他认为,相邻层次之间的实现关系是自然的,两者之间的关系是语义层激活词汇语法层、词汇语法层解释语义层的辩证关系。韩礼德对词汇语法不予区分,他认为词汇和语法属于词汇语法精密阶的两端,或者说词汇是最精密的语法。语境则是把语言形式与它们的使用场合联系起来的中间层次。语境层与语义层之间的关系,与语义层和词汇语法层之间的关系一样,也是有动因的辩证关系。韩礼德不同于其他理论家的地方在于,他认为语言的每个层面都与意义关联,而其他许多语言学家一般将语言形式和意义看作两个独立的范畴。
三 实体与形式
韩礼德认为,语言材料可以在不同的层次上进行解释。最基本的层次是“实体”和“形式”。实体就是语言的原材料,即说话时的声音和写字时的符号。形式指把实体排列成有意义的格局。如,d,t,y,o,a,只有实体,而“today”既有实体又有形式。
完整的层次模式需要更细的分析。实体又分语音实体,由音位学来研究,和文字实体,由文字学来研究。“形式把实体成分排列成可辨认的、有意义的模式,包括两个次层次:词汇和语法。词汇指语言的个体项目和个体项目组成的模式;语法则指语言项目的类别和由不同语言项目的类别组成的模式。”实体是语言的“原材料”,指语言的载体:讲话的声音和书写的符号。
联系形式与实体的是音位学。这里实际上包括两个次层际层次:音位学和文字学。音位学把形式和语音实体联系起来,例如语法与语调的关系,语法与重读的关系等。如record(录音;录下来),produce(生产;农产品),progress(进步;前进)。作为名词时,重音落在第一音节,作为动词时重音落在第二音节。文字学把形式与文字实体联系起来,如语法结构与标点符号的关系,不同词类的不同拼法等。例如,prophecy(预见)是名词,而prophesy是动词形式。
四 层次与体现
语言系统包括语义、词汇语法和音系或字系三个层次,语言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语义学、词汇语法和音系学与字系学。语义层共包括三个组成部分: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谋篇意义。语言的词汇语法系统分为词汇和语法两个部分。“词汇系统是由词汇的搭配和集(set)来组织的。搭配和集是相互依存的概念,具有搭配关系的词组组成词汇集。同一词汇集的词汇具有搭配关系。”语法系统包括四个级阶:小句(clause)、词组、词和词素。小句由词组组成,词组由词组成。词素是语法层的最小单位,一个词可以由一个或多个词素组成。音系学由四个级阶组成:音位、音节、音步和调群。字系系统是由五个级阶组成:句号单位(与句子对应)、分号单位(与并列句中的小句对应)、逗号单位(与复合句中的小句对应)、词(与词对应)、字素(与字母、标点符号对应)。语言的各个层次之间是体现和被体现的双向关系。体现指抽象语言单位的有形表现。任何一个底层形式都可以视为由相应的实体来体现。“体现关系,即一种符号系统编码成另一种符号系统”。
在语言的运用过程中,说话者根据情景语境在由概念、人际和语篇三类意义组成的语言系统中进行选择。对意义层的选择促动对词汇语法层的选择,从而形成语法结构。对词汇语法层的选择促动对音系系统(或字系系统)的选择,从而形成音系(或字系)结构。另一方面,听话者获得语音/文字后,对其进行语法词汇解构,从而理解语言的意义,了解对方的意图。语言组织的每个层次在语篇中形成各自的意义方式。体现关系把语篇带入一个更高层次——语境,使语言与其发生的相关情景联系起来。
韩礼德的体现观点不同于结构主义的单层次的组合观点,即语言是由小单位依次组成的大单位。韩礼德对叶姆斯列夫的层次体现的方向性作了一些修正。叶姆斯列夫认为在上的层次是对下一层次的体现,如内容是表达的体现,表达是实质的体现。而韩礼德认为每个在下的层次是对上一层次的体现,因为从功能上看,语义层应该居上。从理论上讲,体现过程有自由变异,如一个意义在语法层可以体现为若干种形式,一个形式则可以体现若干种意义。事实上,语法层出现的分化,反映了语义层存在极精密的区别。
五 韩礼德层次思想的意义
1 语言是多层次的,语言内部至少区分语义层、词汇语法层和音系层。采用层次的概念可以使我们对语言本质的了解扩展到语言的外部。因为语义层实际上是语言系统对语境,即行为层或社会符号层的体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把语义层看作一个接面,连接词汇语法学和更高层面的符号学。在韩礼德看来,语义层、词汇语法层和音系层这三个层面均与意义相关,且呈现一种体现关系。韩礼德无非是想告诉我们,语义系统与语言符号系统不是相互分离、相互独立的,而是互相接应的。
2 语言符号不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堆积物,而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系统。其内部的各个单位、各种要素既相互对立、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相互制约,从而形成了一个音义结合的有机系统。分析语言层次的目的是为了全面理解语言的性质与内在特征,进而使人们掌握语言的规律,更加有效地运用语言这个人类交流的工具。
3 运用层次的观点,可以使我们对语言本质的了解从两个方面扩展到语言的外部。语义层是语言系统对语境,即行为层或社会符号层的体现。那么,语义层就是一个语言连接更高层面的符号学的接面层。而语音文字是体现音系层和字系层的层面,所以与语言的实体联系联系起来。
4 层次性是人类的语言符号区别于动物“语言”的最大特征。它说明语言符号可以按层次逐级分解,成为可以理解的东西,并且使人类可以用有限的语言材料来表达无限的内容。
5、功能语言学之所以拥有相对完整的理论框架,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韩礼德语言层次思想。这种划分有两个好处:第一,由于层次之间呈纵向的体现关系,每一层次上的研究都为下一层提供了理据,使得整个语言研究脉络清晰,前后呼应,浑然一体。第二,确定语言的若干层次之后,语言学家可以针对不同层面的特点,分别进行系统、细致的研究,并能及时查缺补漏,这样既增强了研究的目的性,也提高了研究的效率。
六 韩礼德语言层次说存在的问题
韩礼德的语言模式有一些未解决的疑点,尤其是“意义潜势与它在形式层次上的体现之间的关系和连接两者的详细的体现规则及其性质”。甚至连系统功能语言学派内部对此也颇有争议。巴特勒(Butler)认为,韩礼德一方面坚持语言三层次的区分,另一方面又混淆语义与语法之间的界限,没有指明词汇语法层次所包含的内容,使得它成为一个“尚未填补的空位”(an unfilled slot)。
韩礼德学说的核心在于表明语音、语法和意义三层次至多只能看作是形式上的、而非语言的内部性质所致的区分。因此,韩礼德后来逐渐淡化词汇语法层面和语义层之间的区分,倾向于只讨论语音和词汇语法层面之间的关系。“韩礼德近年来越发倾向于将意义与词汇看作是同一层面的内容,不再重视这两者的区分。但由于他没有对自己过去的理论进行系统的清理与批判,使得许多人难以把握他的理论思想的变化。因此,韩礼德的主要失误倒并不一定在于他不再区分句法和语义层次,而在于他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对此问题改变了立场。”
参考文献:
[1] 张德禄:《语言的功能与文体》,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
[2] 朱永生主编:《语言·语篇·语境》,清华大学出版社,1997年。
[3] 胡壮麟:《功能主义纵横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年。
[4] 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系统功能语法概论》,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年。
[5] 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
作者简介:杨卫东,男,1972—,河南开封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语言学、英语教学,工作单位:中国石油大学。
关键词:语言 层次 体现
中图分类号:H0-06 文献标识码:A
一 语言的层次
人类语言不是一个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的东西。人类语言本身有一个体系,这个体系不是浑然一体、单层次的,而是包含多种层次。语言的层次性是语言的基本特征。语言的层次性使语言区别于其他符号系统,使语言具有许多其他符号系统所没有的特征,如语言的“生成性、任意性、移位性、交互性。”语言的不同特点和功能反映在不同的语言层次上。
语言学家们对语言到底有多少层次持有不同意见。有些人认为只有两个层次,有些人认为不止两个层次,有些人则认为可以多达六个层次。在分析语言层次时,起初有一种简单而粗糙的方法,即把语言视为二层次符号系统。在这个系统中,第一个层次是形式,第二个层次是语言形式所表达的各种抽象意义。此外,还有一种两分法,就是把语言看作是由形式和实体构成的符号系统。所谓实体,即语言赖以传播的媒介,或为语音,或为文字。
从传统上看,人们一般倾向于将语音、语法和语义看作是相互独立的语言层面,其中语音和语义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语义通过语法体现为适当的语言形式,然后又以适当的语音表达出来。叶尔姆斯列夫(Hjelmslev)、莱昂斯(Lyons)和韩礼德等人都倾向于三层次分析法。根据他们的观点,语言的三个层次应该是语音、形式和语义,或叶尔姆斯列夫所说的“实体”、“表达”和“内容”。
弗斯(Firth)在四个层次上进行语言分析。第一是语音层。通过分析语音的位置和与其它音的对立来找出语音的功能。第二是词汇层,分析词义。不仅要说明词的所指意义,而且要说明搭配意义。词的一部分意义取决于搭配。第三是语法层次,又分形态学层次和句法层次。在形态学层次上研究词形变化。在句法层次上研究类连结,或称之为语法范畴的组合关系。第四是语言环境层次,主要研究非语言性的物体、行为和事件,以及语言行为所产生的效果。
语言六分法的代表人物是美国的兰姆(Lamb)。兰姆把叶尔姆斯列夫的内容与表达两个层次调整为语素层、词素层和义素层三个层次,后两个层次的关系比前两个更为重要。他还启用“stratum”这个词语以避免“level”的歧义。兰姆自称其层次语法是叶尔姆斯列夫语符学的扩展。他在自己创立的层次语法中,把语言分成六个层次:下音位层(即语音层)、音位层、词素层、词位层、义素层和超义素层(即语义层),其中,下音位层和音位层属于音系层,词素层和词位层属于语法层,义素层和超语义层属于语义层。
从上述各种层次分析法的比较中,我们看到语言学家们为语言层次研究提出了多种分析模式,而这些模式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容忽视的差别。其中,最明显的一点是语言层次的数目多少不等;第二点是层次的名称与内容不完全相等;第三点是同一个术语在不同的模式中可能具有不同的含义。不过,语言学家对以下各点基本上有着共识:
“第一、语言有传播媒介(或实体),语言必须发出声音来传给受话人。具有书写系统的语言还可以把语符当作媒介。第二、语言具有表现形式,即能表示各种事物的词汇和词汇组合的规则——语法。第三、语言能表达一定的意义,没有意义的声音称不上语言。正因为这样,大多数语言层次模式才把实体、形式和意义视为语言的三个基本层次。”
二 韩礼德的语言层次思想
“在当代语言学的两大思潮中,语言是多层次的系统还是单层次的系统是分歧的一个重要标志。”韩礼德和系统功能语言学归属多层次的一方。在韩礼德的功能语言学里,不同的表达方式对应着不同的语义功能。
韩礼德在其系统功能语言学形成的初期,认为语言包括三个主层次和两个中介层次。三个主层次是情景层、形式层(包括词汇和语法)和实体层(包括语音实体和文字实体);两个中介层是语境层(即语义层)和音系层或文字层。后来,他认识到,情景层和实体层实际上是在语言之外的,所以提出了语义层、词汇语法层、音系层三个层次的划分方式。他认为,相邻层次之间的实现关系是自然的,两者之间的关系是语义层激活词汇语法层、词汇语法层解释语义层的辩证关系。韩礼德对词汇语法不予区分,他认为词汇和语法属于词汇语法精密阶的两端,或者说词汇是最精密的语法。语境则是把语言形式与它们的使用场合联系起来的中间层次。语境层与语义层之间的关系,与语义层和词汇语法层之间的关系一样,也是有动因的辩证关系。韩礼德不同于其他理论家的地方在于,他认为语言的每个层面都与意义关联,而其他许多语言学家一般将语言形式和意义看作两个独立的范畴。
三 实体与形式
韩礼德认为,语言材料可以在不同的层次上进行解释。最基本的层次是“实体”和“形式”。实体就是语言的原材料,即说话时的声音和写字时的符号。形式指把实体排列成有意义的格局。如,d,t,y,o,a,只有实体,而“today”既有实体又有形式。
完整的层次模式需要更细的分析。实体又分语音实体,由音位学来研究,和文字实体,由文字学来研究。“形式把实体成分排列成可辨认的、有意义的模式,包括两个次层次:词汇和语法。词汇指语言的个体项目和个体项目组成的模式;语法则指语言项目的类别和由不同语言项目的类别组成的模式。”实体是语言的“原材料”,指语言的载体:讲话的声音和书写的符号。
联系形式与实体的是音位学。这里实际上包括两个次层际层次:音位学和文字学。音位学把形式和语音实体联系起来,例如语法与语调的关系,语法与重读的关系等。如record(录音;录下来),produce(生产;农产品),progress(进步;前进)。作为名词时,重音落在第一音节,作为动词时重音落在第二音节。文字学把形式与文字实体联系起来,如语法结构与标点符号的关系,不同词类的不同拼法等。例如,prophecy(预见)是名词,而prophesy是动词形式。
四 层次与体现
语言系统包括语义、词汇语法和音系或字系三个层次,语言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语义学、词汇语法和音系学与字系学。语义层共包括三个组成部分: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谋篇意义。语言的词汇语法系统分为词汇和语法两个部分。“词汇系统是由词汇的搭配和集(set)来组织的。搭配和集是相互依存的概念,具有搭配关系的词组组成词汇集。同一词汇集的词汇具有搭配关系。”语法系统包括四个级阶:小句(clause)、词组、词和词素。小句由词组组成,词组由词组成。词素是语法层的最小单位,一个词可以由一个或多个词素组成。音系学由四个级阶组成:音位、音节、音步和调群。字系系统是由五个级阶组成:句号单位(与句子对应)、分号单位(与并列句中的小句对应)、逗号单位(与复合句中的小句对应)、词(与词对应)、字素(与字母、标点符号对应)。语言的各个层次之间是体现和被体现的双向关系。体现指抽象语言单位的有形表现。任何一个底层形式都可以视为由相应的实体来体现。“体现关系,即一种符号系统编码成另一种符号系统”。
在语言的运用过程中,说话者根据情景语境在由概念、人际和语篇三类意义组成的语言系统中进行选择。对意义层的选择促动对词汇语法层的选择,从而形成语法结构。对词汇语法层的选择促动对音系系统(或字系系统)的选择,从而形成音系(或字系)结构。另一方面,听话者获得语音/文字后,对其进行语法词汇解构,从而理解语言的意义,了解对方的意图。语言组织的每个层次在语篇中形成各自的意义方式。体现关系把语篇带入一个更高层次——语境,使语言与其发生的相关情景联系起来。
韩礼德的体现观点不同于结构主义的单层次的组合观点,即语言是由小单位依次组成的大单位。韩礼德对叶姆斯列夫的层次体现的方向性作了一些修正。叶姆斯列夫认为在上的层次是对下一层次的体现,如内容是表达的体现,表达是实质的体现。而韩礼德认为每个在下的层次是对上一层次的体现,因为从功能上看,语义层应该居上。从理论上讲,体现过程有自由变异,如一个意义在语法层可以体现为若干种形式,一个形式则可以体现若干种意义。事实上,语法层出现的分化,反映了语义层存在极精密的区别。
五 韩礼德层次思想的意义
1 语言是多层次的,语言内部至少区分语义层、词汇语法层和音系层。采用层次的概念可以使我们对语言本质的了解扩展到语言的外部。因为语义层实际上是语言系统对语境,即行为层或社会符号层的体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把语义层看作一个接面,连接词汇语法学和更高层面的符号学。在韩礼德看来,语义层、词汇语法层和音系层这三个层面均与意义相关,且呈现一种体现关系。韩礼德无非是想告诉我们,语义系统与语言符号系统不是相互分离、相互独立的,而是互相接应的。
2 语言符号不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堆积物,而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系统。其内部的各个单位、各种要素既相互对立、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相互制约,从而形成了一个音义结合的有机系统。分析语言层次的目的是为了全面理解语言的性质与内在特征,进而使人们掌握语言的规律,更加有效地运用语言这个人类交流的工具。
3 运用层次的观点,可以使我们对语言本质的了解从两个方面扩展到语言的外部。语义层是语言系统对语境,即行为层或社会符号层的体现。那么,语义层就是一个语言连接更高层面的符号学的接面层。而语音文字是体现音系层和字系层的层面,所以与语言的实体联系联系起来。
4 层次性是人类的语言符号区别于动物“语言”的最大特征。它说明语言符号可以按层次逐级分解,成为可以理解的东西,并且使人类可以用有限的语言材料来表达无限的内容。
5、功能语言学之所以拥有相对完整的理论框架,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韩礼德语言层次思想。这种划分有两个好处:第一,由于层次之间呈纵向的体现关系,每一层次上的研究都为下一层提供了理据,使得整个语言研究脉络清晰,前后呼应,浑然一体。第二,确定语言的若干层次之后,语言学家可以针对不同层面的特点,分别进行系统、细致的研究,并能及时查缺补漏,这样既增强了研究的目的性,也提高了研究的效率。
六 韩礼德语言层次说存在的问题
韩礼德的语言模式有一些未解决的疑点,尤其是“意义潜势与它在形式层次上的体现之间的关系和连接两者的详细的体现规则及其性质”。甚至连系统功能语言学派内部对此也颇有争议。巴特勒(Butler)认为,韩礼德一方面坚持语言三层次的区分,另一方面又混淆语义与语法之间的界限,没有指明词汇语法层次所包含的内容,使得它成为一个“尚未填补的空位”(an unfilled slot)。
韩礼德学说的核心在于表明语音、语法和意义三层次至多只能看作是形式上的、而非语言的内部性质所致的区分。因此,韩礼德后来逐渐淡化词汇语法层面和语义层之间的区分,倾向于只讨论语音和词汇语法层面之间的关系。“韩礼德近年来越发倾向于将意义与词汇看作是同一层面的内容,不再重视这两者的区分。但由于他没有对自己过去的理论进行系统的清理与批判,使得许多人难以把握他的理论思想的变化。因此,韩礼德的主要失误倒并不一定在于他不再区分句法和语义层次,而在于他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对此问题改变了立场。”
参考文献:
[1] 张德禄:《语言的功能与文体》,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
[2] 朱永生主编:《语言·语篇·语境》,清华大学出版社,1997年。
[3] 胡壮麟:《功能主义纵横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年。
[4] 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系统功能语法概论》,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年。
[5] 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
作者简介:杨卫东,男,1972—,河南开封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语言学、英语教学,工作单位:中国石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