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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尼罗河顺流而下的南方之旅,从一开始就被定下基调:神庙,还是神庙。
游船行程为4天3夜。当我们从接近40度的骄阳中提着行李走上“Princess Sarah”号,冷气突如其来,仿佛闯入了严冬。船底是自助餐厅,二楼的沙龙酒吧每晚有肚皮舞表演,旁边是几家卖阿拉伯长袍和小玩意的纪念品商店,顶层甲板则是小泳池和休憩处,提供简单的下午茶。一种懒洋洋的度假气氛瞬间在被烤焦的游客中间蔓延开来。
尼罗河上游的风情与开罗大不相同,两侧是线条柔美的黄色沙丘,椰枣林作为前景,湿润的河水边就是干燥的沙漠。躺在房间的床上,打开窗户,挟裹着沙粒的暖风钻进来,和强劲的冷气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原始粗犷和现代文明在这里不期而遇。
我徜徉在这半冷半热的空气中,准备重温一遍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尼罗河上的惨案》。早在一个世纪前,近代旅游之父托马斯·库克就把第一批欧洲游客带到埃及,像书里写的那样,贵族们乘坐豪华游轮,从阿斯旺到卢克索,在神殿的巨大石柱间流连忘返,感受来自法老的远古的召唤。
而这些神迹却不复当初。由纳赛尔总统兴建的阿斯旺大坝,拦截尼罗河后形成了巨大的水库,直接导致阿布辛贝神庙的下沉。如今我们看到的已是多国帮助埃及政府搬迁后的结果,位于下游的菲莱神庙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沿河一路都是大大小小的神庙,甚至能在甲板上眺到零散石头的废墟,遗落在树丛中,无人问津。游船定点在某处靠岸,客人们下船参观,看到神庙前先迎来一群疯狂叫卖的小贩。你需要使出浑身解数与他们周旋。商品不外乎印满古埃及各种神明的围巾、法老像和金字塔模型、做工粗劣甚至布满灰尘的长袍、印刷模糊的明信片,只要稍微表示一下兴趣,小贩立刻成了粘在身后甩不掉的尾巴,同时开始自我降价,“10美元、5美元、4美元、3美元,好了最低价1美元给你!噢,我亲爱的朋友!”
胆子更大的直接划着小帆船靠近我们的船只,把一捆捆围巾扔上甲板,然后才开始激烈地讨价还价,谈好后客人把钱扔下去,若谈不拢,只能恳求客人再把围巾扔下来。
更加保守落后的埃及南方,除了农业只有旅游业,有人打趣地把这些靠游客吃饭的人称为“啃老族”,不过啃的不是双亲,而是留下庞大遗产的法老。
南方的一切让人觉得,这个国家仿佛还在辉煌的古埃及时代停滞不前。
最后一站是上埃及时期的首都卢克索,太阳升起的东岸建有恢弘的卢克索神庙和卡纳克神庙,西岸则是隐蔽在山谷中的帝王谷,中世纪的法老放弃了金字塔,在这里修建起死后的栖身地。相比这些,倒是更喜欢途中的Komombu神庙,日落时分靠岸,紫红色的绚丽的火烧云晕染着西方,一轮极纤细的银钩挂在头顶,石墙上的壁画和象形文字闪着奇异的光芒。没有恼人的小贩和暴烈的阳光。坐在一块不知经历几千年风霜的石头上,包围着我的是无法被完全破译的奇迹,这就是人类世世代代所追求的永生么?还是一场镜花水月?
不过,清真寺里阿訇的唱经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悠扬的古兰经提醒我,时代已经变了。法老不再,这才是这片土地现在前进的方式。
TIPS
1. 在公共交通极不方便的埃及,所谓的自由行也只是到达后加入一个个短期团而已。在开罗报南方4日游,需500美元左右,包括去阿斯旺和卢克索的来回机票、游船食宿和车费门票,船上需付2美金一天的小费。如果要额外参与游努比亚村的项目,需另付200埃镑。
2.主要参观的遗迹包括:菲莱(Philae)神庙、阿布辛贝(Abu Simbel)神庙、康翁波(Kom Ombu)神庙、埃德夫(Edfu)神庙、卢克索(Luxor)神庙、卡纳克(Karnak)神庙、帝王谷、女王庙,可事先了解相关历史和神话故事,比如拉美西斯二世、太阳神阿蒙、三位一体等基本概念,逛起来会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