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左:扭曲的招商政绩

来源 :民生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f356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座偏安于辽宁省西部的小城、一项实际投资千万元的酿酒项目、一份至今都各执一词的《建设项目合同书》 以及一个万亩酒葡萄基地的承诺,留下了一处尚需诊治的招商引资“后遗症”。
  7月8日,《民生周刊》以《喀左招商引资“后遗症”》为题,针对河北籍商人投资辽宁省喀左县并在当地建设一座年设计生产力在5000吨葡萄酒酿酒企业,因当地未将写进《建设项目合同书》(下称“项目合同”)的部分条款内容兑现,致使以徐邵林为法人的喀左轩尼诗葡萄酿酒有限公司(下称“轩尼诗”公司)陷入停产窘境的案例进行了报道。
  尽管喀左官方试图回避“项目合同”未履行内容与当地政府有着明确的责任主体关系,但有官员在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却暗述了合同签署背后的真实动机。
  值得一提的是,该报道见刊后即有法律人士发表观点,认为投资人与喀左博弈的焦点主要集中于“项目合同”中有关万亩酒葡萄基地建设是否存在违约问题。就“项目合同”本身而言,签署的法律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倘若双方就此尚未理清责任主体,或可通过司法途径加以解决。
  然而,《民生周刊》记者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如要摸清该县酒葡萄种植产业萎缩的真实原因,或许非纵深以窥则不能。
  水土不服的“赤霞珠”
  正如《喀左招商引资“后遗症”》一文所述:2012年11月,在“轩尼诗”公司停产一年后,喀左县县委书记刘学军责成喀左县政府成立一支由分管县长挂帅、县政法委副书记任组长,县纪检委、政法委、信访局、城建局、利州工业园区管委会、县人民法院为成员单位的工作组,开始着手解决徐邵林一事。
  而作为工作组组长,喀左县政法委副书记王军在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申明了“甲乙双方(甲方即喀左县利州工业区管委会,乙方为法人徐邵林)在‘项目合同’的条款中,约定了第三人(喀左县人民政府)的权利和责任,徐邵林要求县政府赔偿因合同违约造成的损失是没有法律依据”的立场。
  与此同时王军还指出,导致喀左县酒葡萄产业发展缓慢的原因是,“赤霞珠”这一品种并不适宜在喀左县种植。
  “赤霞珠”又称苏维翁,原产法国,是全世界范围内最为广泛种植的红葡萄品种之一,上世纪90年代被我国大量引进,目前该品种在河北、新疆、宁夏、山东、甘肃、四川等十几个省广泛种植。
  据权威资料显示,“赤霞珠”品种的自身特点是:结实力强,易丰产,风土适应性强,抗病性极强,较抗寒,喜肥水。
  “赤霞珠虽然比较抗寒,但在喀左这里并不适宜种植。”王军告诉《民生周刊》记者,早在2007年,县里曾将发展酒葡萄种植作为助推特色农业发展、增加农民收入产业来主抓。
  “当时的情况是,有个别乡镇确实种得比较好,栽种‘赤霞珠’的农户年均收益都有提高。但等到县里出台扶持政策、大面积推广之后,发现‘赤霞珠’在有些乡镇水土不服,原因是那几年喀左冬春气温普遍偏低,有的株苗没等过冬就已经冻死了。加上一些农民种植技术不过硬,勉强过冬的株苗第二年也都死掉了。”
  《民生周刊》记者所掌握的两份编号分别为“喀政发(2009)31号”、“喀政发(2009)38号”文件似乎可以佐证王军的说法。
  其中,《喀左县人民政府关于加快酒葡萄及葡萄酒产业发展的意见 》(31号文)开宗明义,指出为贯彻落实省委(辽宁省)、省政府(辽宁省)提出的“一县一业、一县一品”发展思路,加快培育产业集群,促进农民增收致富,县政府将酒葡萄产业确定为全县“一县一品”产业之一。
  《民生周刊》记者注意到,31号文件在“建设内容与任务”中强调:“在充分论证市场的前提下,以县内酿酒企业为主要支撑,本着区域化、良种化、专业化原则,全力扩大酒葡萄种植规模,到2013年,力争使全县酒葡萄种植面积达到6万亩。”同时,将此目标任务分解到公营子、羊角沟等19个乡镇。
  而随后发布的38号文件,旨在明确2010年该县酒葡萄开发扶持政策。
  其中,对于种植户的扶持标准被表述为“集中连片100亩以上的酒葡萄地块每亩补贴1500元”、“集中连片50-100亩以上的酒葡萄地块每亩补贴1200元”。
  “这几年县里投入到‘酒葡萄’里的钱不下4000万。这笔钱几乎没有上级拨款,县里财力又有限,怎么办?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像林业局、水利局、扶贫开发办都是能从省里要来钱的单位。”王军透露说,多年以来,为了筹措这笔不菲的补贴资金,喀左县采取了将上级争取而来的专项资金捆绑使用的办法来支付。
  种植积极性消退
  照此推理,宏伟的发展规划、明确的补贴细则加上冒进于国家专项资金使用规定而不顾,喀左县的酒葡萄种植产业应该发展得如火如荼。
  但目前的情况是,2013年已经过半,当地不仅“6万亩”的种植目标没有达到,就连向投资商徐邵林承诺用于原料供给的5000—10000亩酒葡萄基地也不见了踪影。
  马秀萍(化名),喀左县大城子镇五家村村民,在当地酒葡萄开发扶持政策影响下,2009年起,她拿出自家承包地的2/3用于栽种“赤霞珠”。
  “当时公社(指大城子镇)来人说,全县都在鼓励农民栽酒葡萄苗子(赤霞株苗),还说栽得好的话一亩地能给千把块钱的补贴,而且酒葡萄苗子由县里统一提供,等酒葡萄长成了县里还会有人过来收,社员们(指村民们)一想这是好事,至少比种苞米合适!”回忆起当年下决心栽种“赤霞珠”的动因,马秀萍如是说。
  她告诉《民生周刊》记者,2012年以前,当地玉米种植的亩产效益在900元左右,低于栽种酒葡萄后县里补助的价格。因此大城子镇有很多和马秀萍一样的村民都选择栽种酒葡萄。
  “但是后来社员就发现,赤霞珠这玩意太娇贵,伺候不好就都死了。也有社员勉强撑到县里来验收,但人家一看种得不好,补贴也就不给了。”马秀萍说。   “喀政发(2009)38号”文件还规定,全县在酒葡萄产业发展过程中,每年分三次对种植户验收并兑现补贴资金。
  其实,响应了县里的号召却因验收不合格而领不到补贴款的种植户在喀左县其他乡镇也为数不少。根据“喀政发(2009)31号”文件提出的“6万亩种植任务”要求,羊角沟乡被分解的种植面积为2300亩。 但《民生周刊》记者在该镇走访了解的情况是,关于酒葡萄,已经很少有村民愿意提及了。
  在一些村民看来,“赤霞珠”对土壤、气候以及种植技艺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对于习惯传统作物种植的他们而言,这种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物力的特色农业产业,政府在发展过程中如果不组织长期的种植培训又没有收购保护价,农民自身是没有积极性的。
  作为喀左县某葡萄酒酿制企业董事长,姜显明此前在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透露,当地为企业提供的酿酒原料仅占该企业全年所需原料总量的10%。
  究其原因,姜显明分析认为,一是一些农户的退出,让喀左酒葡萄种植面积越来越小,进而导致原料量不足;二是部分坚持种植的农户还是传统农作物的销售思路,认为物以稀为贵,所以在向企业提供酒葡萄过程中,给出的价格往往高于市场平均价格上线。
  “对于企业而言,没有一个企业不想通过控制原料成本来提高产品价额优势。”姜显明认为,喀左的酒葡萄不能被当地企业所消化,也是导致农民种植积极性受挫的原因之一。
  株苗购置被“灰”之说
  如果说不利的种植气候以及尚未健全的种植引导机制,是诱发喀左县酒葡萄种植产业呈萎缩状发展的“原罪”,那么当地有官员被指乘产业发展之机从中渔利是否也加剧了“萎缩”进程呢?
  有知情人告诉《民生周刊》记者,喀左县在决定大范围引进并种植“赤霞珠”之前,山嘴子镇是喀左县启动酒葡萄种植的最早乡镇。
  据其回忆,为寻求特色农业发展之路,2006年喀左县有关部门在山嘴子镇进行酒葡萄试点种植,通过反复试验,最终确定了“赤霞珠”这种抗寒能力较强的酒葡萄品种。
  时隔一年,发展酒葡萄种植产业或将成为喀左加快培育产业集群的一个带动点,被当时的政府领导所认可,之后陆续在部分乡镇推广。
  2008年下半年,也就是徐邵林决定投资喀左之前,喀左县酒葡萄种植面积已接近10000亩。为顺势而上提高产业化规模,县政府责成该县农业产业化办公室(以下简称农产办)负责全县的酒葡萄产业管理与推进工作。
  而知情人的这一说法又与之前徐邵林的说法互为映证。
  《喀左招商引资“后遗症”》一文中,徐邵林曾向《民生周刊》记者回忆称,2008年12月15日即“项目合同”签署的当天,喀左县政府派出了强大的领导阵容,其中就有农产办主任丁文喜。也正是此人的积极表态,才让徐邵林坚信喀左县是有能力用三年的时间为其发展5000-10000亩酒葡萄基地的。
  知情人认为,酒葡萄产业能否健康发展,关乎着全县特色农业集群化发展成与败。由于指导权过度集中于农产办一家职能部门,在监管机制流于形式的背景下,腐败必然滋生。
  据其提供的“证据”显示:2009年4月,农产办主任丁文喜来到河北省昌黎县,与酒葡萄苗种植大户齐某在昌黎海鲜阁酒店会面。
  作为喀左县酒葡萄产业项目的株苗供应商,县政府曾与齐某在2008年11月签订了60万株“赤霞珠”苗木采购合同。合同约定,每只株苗的价格为1.2元。
  “在‘海鲜阁’的一间包房里,丁文喜向齐某提出,在合同价格不变的前提下,每只株苗他要提取0.2元的好处费,并暗示齐某说,如果这个条件不同意,他会以苗木不合格为由,拒绝在采购验收书上签字。”知情人说,出于无奈,齐某答应了丁文喜的条件。
  不仅如此,按照知情人的说法,虽然购置合同已经载明株苗单只价格为1.2元,丁文喜随后却以1.4元单价向县财政报账并支取了这笔株苗购置款。
  “此后,丁文喜又利用拆分株苗分配指标、虚报株苗购置株数的方法获利8万余元……”知情人说。
  喀左县果树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分析认为,一分价钱一分货,作为株苗供应商,当销售价格被人为压低时,所提供的株苗在质量上就很难保障了。“不排除这批株苗中就有病株、死株苗的可能。”
  马秀萍在接受《民生周刊》记者采访时也表示说:“县里给的酒葡萄苗就是不如有的社员自己买到的苗子好种。”
  “设施农业”成政绩砝码?
  值得一提的是,《民生周刊》记者曾设法联系到喀左县农产办主任丁文喜本人,来确认知情人的上述说法。但直至发稿前,丁主任始终未就是否接受采访给予记者明确答复。
  相反,《民生周刊》记者得到了株苗供应商齐某的书面证明材料以及丁文喜曾被当地纪委及检察院调查的消息。
  证明材料及被调查的说法基本上与知情人提供的信息相吻合。
  尽管如此,在喀左县果树局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看来,肇始酒葡萄萎缩的原因似乎与当地政府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有关。据其介绍,为推进全省设施农业又好又快发展,省政府2008年启动了1000万亩设施农业建设工程,研究制定了配套的扶持政策,整合项目与资金予以重点支持。
  “从那时起,大力发展设施农业产业就成为全省自上而下的任务来贯彻执行。”他向《民生周刊》记者透露,从2010年开始,为顺利完成朝阳市政府下达的16万亩设施农业建设任务,喀左县成立了全县设施农业发展领导小组,各乡镇也都建立了相应组织,由书记、乡镇长亲自抓。“不能不说,设施农业的时代来临让本该按部就班的酒葡萄发展有所搁置。”
  他分析说,就起源而言,设施农业是省里发起的,而酒葡萄产业是喀左的自主产业,相比之下,发展设施农业更迎合上级政府的要求。
  其次,就资金扶持而言,省政府还出台专门文件,明确每年整合省、市、县三级补贴资金用以扶持推进设施农业发展,省、市、县按4:3:3的比例分担。而酒葡萄产业并没有来自省、市的资金扶持。
  “最主要的还是政绩考核。它让各乡镇官员都将心思放在设施农业上了。”他指出,县里规定,在对各乡镇的全年综合工作位次考评上,要加大对设施农业的考核权重。“有个别乡镇的官员,由于设施农业抓得好,第二年就由副科级提为正科级了。”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感到,“设施农业”似乎已成为喀左基层官员捞取政治资本的砝码。
  “为了给设施农业建设提供土地,在个别酒葡萄种植产业已经初见规模的乡镇,领导们一拍脑门就把成片的酒葡萄推掉了。”话落此处,这位官员倍感惋惜。
  然而对于农民出身的徐邵林而言,比起与政府打官司,选择等待应该是明智的。
  “我是外地人,即便官司赢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呢?”此时,《民生周刊》记者眼前的徐邵林已经少了很多锐气。
其他文献
“部分非融资性担保公司为了生存,利用曾经的备案身份和工商营业执照去做‘非法集资’,这种现象非常普遍。洛阳已经暴露了风险,但还有大量风险没有爆发出来。”  在文化古城洛阳,近来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投资及担保公司老板“跑路”。2013年,多起以“理财”形式涉嫌“非法集资”的案件连续爆发。曾经的明星企业,如今轰然倒塌。风险背后,是担保行业发展的“走形”,是监管体系顶层设计的缺失。  10月9日,国务院发展研
人工智能到底离我们有多近?50年也许太夸张,只是“科学研究中发展出来的一项合理的耸人听闻”。不过,在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今天,也许“一切皆有可能”呢。  被美国主流商业报刊《Inc》称为“爱迪生的合法继承人”的科学家库兹韦尔,近期发布了自己的推算:“在2045年,人工智能(AI)将超越人类大脑,从而导致社会剧烈转型,跨入高智能机器时代。”  和他持有相同想法的人还有美国“生存研究实验室”创始人波林,
校长杨绮霞的办公室大门大多时间都是敞开的,时不时有学生很随意地走进来,一声不吭,转悠一圈,像是在寻摸什么。杨绮霞也总是在几声询问得不到答复之后,笑着、抚摸着学生的头说:“回去好好上课吧!”  这是位于山东省济宁市区唯一一所让智障、脑瘫、孤独症儿童以及多重残疾儿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特殊学校,杨绮霞便是这里的校长。在这个仅有1.5亩占地面积的校区里,共有75名学生,面对这群特殊的学生,杨绮霞明显感觉到
美国似乎并不承认底特律申请了破产。这个曾经是美国第四大城市的汽车之城,相较于1950年,城市人口下滑了60%,谋杀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11倍。社区四处荒草丛生。底特律富有时就堆积的债务如今更是无力偿还。而底特律近一半的负债源自承诺给工人退休后的养老金和医保金。美国其他一些州的养老金也存在巨大缺口,应该引以为戒。
踏上地铁扶梯,就会听到要乘客“文明乘车”等提示,随后还有英文提示。播放录音所产生的噪音让人很不舒服。不文明的恰恰是播放文明提示的人。  就旅游资源而言,北京不输给巴黎、伦敦等著名城市。北京有故宫、长城、颐和园等名胜古迹,全球很多人都希望能够到此一游。但北京的旅游业并不兴旺发达。根据北京统计局的数据,2013年上半年,来北京的外地游客的人数是214万人。201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来北京的外地游客
“一个母亲悲痛的肩膀,扛起了本不属于她的责任。植树不易,她种下了分量最重的承诺和大爱之心。”  —— 2008年,东方卫视《走近他们》“十大感动人物”对易解放的颁奖词。    旅日华侨易解放是地道的上海人。与共和国同龄的她出生在上海解放的第二天,所以取名解放。早年她东渡留学,后进入日本一家知名旅游公司工作,丈夫杨安泰在东京开了一间私人中医诊所,收入不菲。独子杨睿哲也以优异成绩考入大学。  然而,1
地方债,一个略显专业的问题在今年年初突然升温。  3月4日,《民生周刊》刊发“危险地方债” 封面报道,以内蒙古鄂尔多斯和湖南娄底为样本,采访财政部财科所所长贾康、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彭真怀等多位专家,对地方债的形成原因及应对之策进行了系统阐述,强调应警惕地方债务的危险性。  此后数月,关于地方债的讨论浪潮轮番而来,直至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重点部署控制化解地方债风险。  敲响警钟  “危险地方债”样本城市的
“镉米”事件发生后,作为全国十大米市之一的湖南兰溪米市遭受重创,并开始了艰难自救。  孙秋保是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兰溪镇人,靠销售湖南大米起家。“镉米”事件后,他把此次事件中受损最严重的一批米厂老板请出来,帮助谋划,希望能为兰溪米市找到一条出路。一次未有官方参与、也没有行业协会支持的兰溪米市自救座谈会就这样开始了。  “每个来的人,都是带着疑问和委屈的。”孙秋保说,“谁也不愿意看到曾经赖以为生的产业
校车事件只是某些撤点并校带来的一个悲剧,这一公共政策酿成的后果是非常多元的。而诸种忽视或者盲目形成合力所造成的结果又是影响深远的。  因为撤点并校,原来书声琅琅的乡村学校逐渐衰落而冷清;原来在村里颇有威望的乡村教师,他们的地位变得尴尬;很多乡村或许因为学校的消失而丧失了生气。  文化学者梁鸿痛心地描述,当初全村村民一起立碑兴建的梁庄如今已沦落为“养猪场”。她感叹学校的消失让乡村的文化氛围越来越淡薄
“是生,还是死?”《哈姆雷特》中的这句台词经久不衰,道出了社会和个人的两难局面,万般无奈。“学外语,还是不学外语?”这个问题也被上纲上线。近日,北京大学一位教授强烈反对将外语作为必修课。  这位教授大谈学习外语的无用性,强烈主张开设科技史。他的理由是,外语“最终只有少数人有机会使用,为什么成为全体学生的必修课,这不是陪绑吗?”不过,如果仅以今后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是否能有用武之地作为标准,来决定是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