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动转经筒,只为触摸西藏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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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完川藏线一周多了,昨天晚上我独自坐在学校自习室里,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周前还在几千公里外的拉萨自由地呼吸着稀薄的氧气,而现在……心里感觉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慌张、茫然、不知所措。所以我决定把途中看到的、经历的和想到的,再回顾一次,然后合上这一页,在这平凡的世界里继续平凡。
   我什么时候产生骑车去拉萨的想法呢?第一次应该是上学期考完试的那天,我看了部电影,就是那部很多骑行者都看过的《转山》。电影中,李晓川蒙着面出现,样子酷酷的,说话时潇洒、不拖泥带水,但很真诚,感觉很有男子气!电影里,男主人公上米拉山口,自驾的人问他要不要搭车,他没搭,车里那哥们竖起大拇指,说:“牛啊,我坐在车里都喘。”看到这里,我心里竟然莫名感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电影就有一个从来没有的想法——西藏,我也能骑车去!
  8月7日  晴  向着云天之上,做自己的骑士
   成都到雅安有150公里,这天早晨,我很早就起床收拾东西,6点半出发。出发的那一刻,我用力握住了车把,不管是酷热或严寒,不论泥泞与坎坷,我都将与它同行。我莫名地瞻左望右,那是一种怎样凌乱复杂的心境,不算离乡背井,也谈不上依依惜别,仅仅是在酝酿一些出行前壮烈的情绪,即将上路的未知感忽隐忽现,满心的好奇和瞬间的不安也接踵而来,或许身体上路会有更多的后顾之忧吧。
   在高德地图的帮助下,我很快找到了108国道的入口。当看到写有老川藏线的路牌时,我重重地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108国道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原先以为国道会很宽阔很霸气,但事实上这里只有四车道。
   就在我停下来给G108的路牌拍照片的时候,身后三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与我擦肩而过。打招呼后,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彭欢和袁干平都是江西吉安人,还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叫李彦呈。小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满脸匪气,李云龙一样的人物,像个社会青年。后来到进藏那天,才知道小李还是大一新生呢,当时我们三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从第二天起我们就一起结伴骑行,一直到拉萨,整个过程都很愉快,但那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8月9日  小雨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
   康定是甘孜藏族自治州首府,昨晚因为急着投宿登巴客栈,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座溜溜的城。
   小李说康定跑马山很出名,应该去一下,大家表示赞同,毛毛细雨丝毫没有影响大家出走的脚步。
   乘跑马山索道而上,可观康定城全景。康定古城不大,三山环抱,东面是仙女山,藏名叫拉姆则,清代明正土司常举行赛马会,从此人们才叫跑马山。东北面的是郭达山,绵延西部的山叫子耳坡,坡上山峰叫阿里布谷山。三山后面有雅拉雪山、贡嘎山、折多山护卫。城中有二水夹流汇一河:城北流至的雅拉河;城南奔来的折多河横贯城中心,河水湍急,咆哮奔腾,发出巨大的声响。两河在郭达山脚汇合后相拥东去就叫康定河。河水两面都是高山,民居商铺沿河而建,街道略显狭窄。这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隆隆的河水声中震颤的小城。
   跑马山是康定的一座情山,一曲《康定情歌》唱响了大江南北,溜溜的城和溜溜的山使人无限神往。然而,眼前的跑马山显得有些普通,山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松树,偶尔有松鼠和鸟雀在枝头上掠过。但正是这座普通的山绵延着世人无限的想象,它将神话与传说、历史与现实、自然与人文融为一体,演绎着古今中外一个又一个的浪漫传奇。每年的转山会,农历四月初八这天,如潮的人流白天赛马,晚上歌舞,四处流淌着醉人的康巴风情……
  8月12日  阴  做一回“堂吉诃德”,以梦为马仗剑天涯
   登巴客栈是整条川藏线连锁的驴友之家,沿途各站点都设有服务点,除了提供食宿外,还会提供托包、托车、修车等服务。早上离开客栈时,我用蓝色记号笔在涂鸦墙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涂鸦似乎成了川藏线骑友客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人在上面对暗恋对象狂热表白,有人写下了自己车队的大名,也有人信手乱画一些四不像的图案,但从中不难看出骑行者们的乐天态度和坚定信念。
   从相克宗出发,听干平说今天将会是整条川藏线最累的一天,因为要翻两座海拔4000多米的山,分别是剪子弯山(4659米)和卡子拉山(4718米)。加上客栈老板说“今天会有大概10公里的烂路”,心里不免多了几个“鸭梨”。
   对于骑车上山,大家都有个共识:看到山顶垭口或者知道只剩最后几公里,莫名地特别有劲;最怕的是,不知道终点的路和看不到垭口的山。还是彭欢经验丰富,他建议我们几个排成一队,轮流破风,果然很有效。
  8月19日  多云  高原江南林芝,邂逅无与伦比的美丽
   进入林芝,仿佛一下子跌入了温柔乡。林芝不愧有“西藏的江南”之称。由于地形的原因,热带、亚热带、温带以及寒带的气候统统汇聚在这一个地方。
   林芝是世界上仅存的绝少为人类破坏的净土之一,拥有雅鲁藏布大峡谷、“莲花圣地”墨脱,以及被雪山包围的小村庄波密等。
   很多人在雅鲁藏布大峡谷漂流泡温泉,这里的泉水含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对身体非常有好处。更独一无二的体验是,这些温泉池水多深藏在山崖上,从池中往下看就是雅鲁藏布江的河床,抬头往上,便会看到威严的南迦巴瓦峰。
  8月23日  晴  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与神耳语
   今天,我们终于到达了圣地拉萨。不同于预想中的狂喜,我们四人分外平静。是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似乎经历了漫漫一生。耳边的风还在张扬呼啸,太阳光从湛蓝的天空上直直打下来,以为可以逼我们闭上双眼,但是如今的我们已经学会了直面任何挑战。
   初见布达拉宫,大多数人或多或少会有点失望——它居然矗立在闹市中,在水泥地的包围中,它居然看上去不那么宏伟。可是,再逗留拉萨几日,你会发现,在这座城市每一个比较高,或者比较没有遮拦的地方,都看得到它。每多看一次,就多爱它一点。布达拉宫是这座城市的眼睛和心脏,或者是那粒朱砂痣,是灵魂。    八廓街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几乎同大昭寺同岁。在旅游者眼中,八廓街或许不过是一条热闹的充满着各色商品的特色商业街,可在藏族人眼里,这条被人群的脚步打磨光滑的街道是他们心中的“圣路”。在这条环形街道两旁,耸立着一幢紧挨一幢的藏式楼房。墙壁都是用石头垒成,整齐的窗框一律涂着黑色,极富民族特色。混杂在转经的老人、嗑长头的信徒、金发碧眼的观光客、装备齐全的背包客的中间,看着密密麻麻的摊点上艳丽无比的藏饰、花布、法器和大大小小的手工艺品,呼吸着浸润着幽幽藏香的空气,被透明的阳光拥抱着,喜悦忽然从心里汩汩地向外流淌……
   在八廓街的东南角,有家非常有名的酒吧——玛吉阿米。传说仓央嘉措曾在这里与一个月亮般纯美的少女玛吉阿米相会,留下了浪漫情诗若干。“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玛吉阿米的面容,渐渐浮现心上”——如画的诗篇流传至今。玛吉阿米底层的小店在售卖仓央嘉措的诗集《情僧绝唱》,不过,那是不可言说的情愫,留在心里就好了。现在,我们爱的就是玛吉阿米这个让人内心温暖放松的空间,已经与他,或她,无关了。
  8月24日  晴  膜拜纳木错,你碧空如洗,我潸然泪下
   纳木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即使看遍西藏的风光,纳木错的女神气质依然会让人念念不忘。圣湖的美丽和气场,让你屏息凝神不敢惊动她,又让你胸怀激荡想要膜拜她。
   流云翻滚,湖面呈现出丰富层次的蓝和绿,交融又独立,仿佛一大块隐隐流动的碧玉。在远处雪山的映衬下,又添了神秘和悠远的气息。湖岸的每一处曲线都那么流畅而恰到好处。黄昏时分,晚霞像燃烧的火焰,将厚厚的云层“烧”出了一个圆洞,洞内是绚烂的白光,似乎那是一个通向天堂的入口。清晨时分,纳木错从满天星光的夜色中苏醒,色调从清冷渐渐转暖,如少女颊边飞上的红晕。
   如果时间允许,我想与她相守24小时,看每一寸光影的变化带给她的不同的美,仿佛看尽了沧海变化,而内心却是通透而纯净的赤子情怀。
  8月25日  晴  雪顿节,属于拉萨自己的味道
   为了赶上今天雪顿节开幕,昨晚我们特意折回拉萨,和藏民们一起度过这最幸福的节日。
   晒佛是雪顿节的开幕式。早上6点钟,顶着浓浓的夜色,我们已经起床向哲蚌寺进发。刚到哲蚌寺山脚下,已经人山人海、举步维艰了。“迟到”的我们摩肩接踵往山上爬,呼吸渐渐变重,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分不清是因为缺氧而心跳加快,还是因为激动而心潮澎湃。
   一会儿,一缕曙光拨开夜幕,把清晨第一束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到哲蚌寺背后的半山腰上,伴着凝重而浑厚的法号声,只见30多名喇嘛用肩扛起约20米长的巨型唐卡,一字排开,在巨大的石面晒台上,恭敬地将一幅500平方米、用五彩丝绸织成的释迦牟尼像徐徐展开,露出佛祖祥和的容颜。此时,我环视周围,西山坡上燃起了青烟,弥漫在空气中,晒佛台前一块不大的空地上,挤满了数万名虔诚的朝圣者和中外游客,远处传来寺庙僧人诵经的声音。当高原的阳光正好照耀在巨大的佛像上,人人纷纷涌向佛像前,顶礼膜拜,将祝福的哈达抛向佛像,抛向天空。在场所有的人双手合十,眉宇间透着安详友善。
   藏戏演出是雪顿节的另一重头戏。节日期间,在罗布林卡和布达拉宫对面的龙王潭公园内,藏戏队伍每天从上午11点唱到暮色降临。据说,因为时间有限,这已经是提取剧目中的精华部分,否则一出戏会唱上几天。表演者自得其乐,观赏者更是乐此不疲。成千上万的群众前来观看藏戏,有的直接搭起帐篷,带上食物和用品,住在罗布林卡观看演出,过足戏瘾,直到假期结束才离去。
   大街小巷,商家和小贩摆摊设棚,各类商品和特色小吃一应俱全,热闹极了。其中,陈设最多、最有名气的美食当属酸奶盛宴。来到西藏,传统的“酸奶”概念会被彻底颠覆,藏式酸奶那厚重的层次感、纯正干净的口感,就像西藏湛蓝纯净的天空上点缀着洁白浮云,吃着它,有如坠云端的感觉。
   每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雪顿节的拉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奶气息,醇厚自然、香甜满溢。西藏是一片神奇的净土,湛蓝的天空、飘忽的白云、盛开的野花、峭拔的冰山、洁白的哈达、深遂的寺院、绛红的喇嘛袍、金色的转经筒、奔涌的雅鲁藏布江,还有那随风舞动的五彩经幡和随处可见的磕长头的身影,共同构成了西藏——“接近天堂”的纯净完美。如所有匆匆的过客一样,我们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什么都不带走,除了深深的向往。
   有一种美丽是致命的,穿越世界上最高的公路和最高的城市,在那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明镜般的湖面和闪光的河道,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生命的奇迹就在眼前,而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去感知它、敬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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