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和天晴都是人生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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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三万字的散文《五道梁落雪,五道梁天晴》创作于20年前,断断续续写了半年。回忆当时写作的过程,难以挥去的是整个创作很艰难,不知何故总有一种苦涩的甜蜜味道萦绕笔端。这是一个隐秘很深的爱情故事,一波三折,写作中常常故事向前推进一步都要使出很大的劲儿,但我很享受这种苦涩。每每当故事情节经过一段峡谷展现于一马平川的沙原上时,我的笔端就洋溢着收获的幸福。
  写着很苦涩,读着很享受。这从散文的题目上就能体味得到。散文中15个人物,无一不是围绕着沈从文的老乡、兵站的司机莫大平而派生。有8年兵龄的莫大平是个“任性多于服从的”老兵,被大家戏称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他名不正言不顺地常年带着妻子和女儿长住在兵站,是编外的“随军家属”。五道梁兵站现任站长陈二位,是我接触的五道梁第一个军人,是他主动要给我讲莫大平的故事,他说:“长江源头不缺水,所以,我关心的不是河流的去向,而是它的终点。你应该承认,包括我在内,这里的每个兵都是并不快活的人,但是既然当初选择了五道梁,我们就得咬着牙使出吃奶的那股劲儿,走下去。”
  五道梁兵站是青藏线上异常艰苦的一个兵站,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快活的原因,而且这些原因无不与五道梁这个特殊环境有着撕不断的关联。莫大平不快活的原因尽管与他天生的孤傲个性和整天颠簸的汽车司机职业有关,但是必须要提及的是因为民族学院学生桑吉卓玛救了他的命,他都一直没有找到她,这才是根本原因。越是找不到越是想急于找到,致使一般的报恩幻化为对爱情的追逐。那是一个暴风雪席卷可可西里的夜晚,给被围困的牧民送救灾物资时,莫大平被卷进了风雪中,被什么人救出来他一概不知。次日黎明他醒过来后躺在一个藏族姑娘的怀里,姑娘高兴地叫了一声“兵哥”,他又陷入昏迷。他再次醒过来是三天后在兵站卫生所里,他问医生:“那个藏族姑娘呢?”在场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藏族姑娘……
  小莫身体恢复健康是20天后,冻伤了的手、脸、脚留下了块块伤痕。他没有再给任何人提起那个藏族姑娘,只是默默地把她记在心里。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姑娘那天夜里救他,说不定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救出莫大平的桑吉卓玛在那天夜里后来也被猛烈的风雪席卷得迷失了方向,一位老阿爸拼力去救她时,也未如愿……散文开头站长坐在兵站门口石头上望的那座坟包,就是桑吉卓玛的最后归结处……
  我在这篇散文中,尽力刻畫表现莫大平“生活得不快活”,展示他在失恋后的精神状态,失恋不失志,当然也没有失爱——把小爱变成大爱。他倔强、任性、喝闷酒,但他可爱可敬,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五道梁兵。仅举两例:
  新上任的站长找莫大平谈心,家访。当时莫大平的孩子生病,他便在门上写了个字条:“家有病人,概不会客”。站长进屋后他冷言冷语相待:“你今日到我家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找医生给孩子看病,没有别的藏着掖着的什么事吗?是不是要强按牛头给我灌输大道理,教我为了做一个优秀士兵?可惜,别人已经种上青稞了,你才送来种子,晚了。你到站上角角落落打听去,我姓莫的比优秀士兵还优秀一大截呢!咱完成任务从来不含糊,你信不信?”
  前任站长找他谈心,请他给领导提意见,他连弯儿都不拐,说:“站长,你既然允许我提意见,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很烦你们这些当官的,动不动就吹牛皮唱高调。什么把我们看成阶级兄弟呀,大家要扎根高原呀,你们像走灯似的,三年两载在五道梁的被窝还没焐热就走了,却要我们在这儿搭窝下蛋孵鸡娃!”
  这就是莫大平,就是失恋后的莫大平!他是一个调皮得有点儿可爱,甚至可敬的老兵。怎能不理解这个五道梁呢?他只享受了一瞬间那个藏族姑娘的爱,救命的爱!后来,他只能带着明丽的爱与疼痛,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爱她。对他而言,纠缠与苦涩的相思,会成为“切割”。这也道出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之痛!
  我抓住莫大平这个人物,创作了这篇散文。五道梁落雪,五道梁天晴。这就是我创作这篇散文的立意。落雪也罢,天晴也好,都是人生美景!
  责任编辑:蒋建伟
  美术绘画:张丽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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