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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西班牙语的虚拟式在语法使用上比较特殊，通过复杂的动词词形变化表现非现实的行为或动作和真实性的事件。汉语在虚拟范畴的最突出表现形式是通过虚拟句来表达的。汉西两门语言在同一个语法现象的表达方式不同，通过语言对比，找出共同点和不同点，减少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的困难和障碍，同时也找出虚拟式这一语法现象涵盖的方面。
关键词：汉语虚拟语气 西班牙语虚拟式 语言对比
语言对比分析假说在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不可忽略。1957年，美国语言学家拉多认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是通过刺激、反应、强化而形成习惯的。但是，跟第一语言习得不同的是：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学习者会借助第一语言的一些规则，从而产生负迁移作用。对比分析假说通过将两门语言的系统进行共时比较，来揭示其相同点和不同点，能够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目的語。
世界上的大多数语言都有体、态、式的语法范畴。西班牙语，包括其他大多数印欧语系的语言都有一种特殊的式，即虚拟式。所谓“虚拟”，单从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没有发生”或“假设发生”的，并不真实存在的事情。然而，西班牙语里虚拟式在用法上，并不单单局限于“虚拟”二字的字面意思，它的用法体现在多方面。此外，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语言的“血缘”关系差得比较远。汉语作为一门孤立语，没有严格的词形变化。很多时候，汉语里的一些语法现象都是通过意合的形式体现出来的。汉语里并没有严格的虚拟式语法范畴，这就给以汉语为母语的西班牙语学习者造成更大的困难。此外，西班牙语在词形上变化比较大，在众多式、时 态中简单条件时却拥有着繁多的名称很容易让原本就对时态变位信心不足的西语学习者更是一头雾水。[1]对比分析假说在进行对比之后预测学习者二语习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错误，主要通过“难度等级模式”为依据。“难度等级模式”有6级，分为零级到五级。其中，四级难度为“第一语言中的某个项目在目的语中虽有相应的项目，但在项目形式、分布和使用方面有着差异，学习者倾向把它作为目的语的新项目重新学习”。从这一点上看，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在学习西班牙语虚拟式时，就自动默认为这是一个新的语法点。当然，反过来讲，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学习者在接触到汉语虚拟范畴时，可能也会将其视为新的语言点进行学习。
一.西班牙语虚拟式
什么是虚拟式呢？常福良先生在其编著的《西班牙语语法新编》一书里，给西班牙语虚拟式总结出了这样一段话：“与陈述式如实地反映不依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或必然性所不同，虚拟式表达人的主观意志或判断等，具有不确定性或非现实性等特点。虚拟式很少出现在独立句中，最常见的是出现在主句动词为表示愿望、情感怀疑、否定、担忧、祈使、命令、可能、需要等从句里”。[2]从这个定义上看，西班牙语虚拟式并不仅仅指向字面上“虚拟”的事件，它还可以用于表示真实发生的事件，只不过这些事件是跟说话人的主观意识联系起来而已。西班牙语虚拟式相比于英语的虚拟语气来说，用法更加广泛和复杂。从“虚拟”二字的字面意义上看，虚拟式可以用在非现实范畴、不存在的事物表达上。这一点且把它总结为虚拟式“虚拟”用法。而从虚拟式更深的层次上讲，它除了可以用在“虚拟”范畴内，也可以用在表达说话人主观的意愿、情感等真实存在的事物表达上。这一点可以归为虚拟式“真实”用法。
（一）虚拟式的“虚拟”用法：
虚拟式一词原文——subjuntivo，表示“隶属，从属”之意。也就是说，虚拟式很少用在独立句里，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出现在独立句里。具体用法有：
1.表示“万岁、欢呼”等愿望的句子。如：
1）iViva el pueblo！ （人民万岁！）
2）iViva el país！（国家万岁！）
2.用于感叹句里，指向不太现实的事情时。此类句子通常由si或quién引导，谓语动词用虚拟式过去时态。如：
3）iSi él me lo dijera！（如果他能够把那件事告诉我就好了！）
4）iQuién tuviera la clase！（如果能有机会上课就好了！）
3.用于以quizá（s）、posiblemente、acaso等引导的表示猜测的句子里。如：
5）Quizá lo que ella contó sea pura mentira.（也许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6）Acaso no tenga nada que ver contigo.（可能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4.需要注意的是，如果acaso用在疑问句里表示“难道”之意时，谓语动词不用虚拟式，直接用陈述式。如：
7）Acaso no me crees？（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另一方面，虚拟式用在从句中的特点一般是所讲之事受限于说话人的主观意识。在说话人看来，他们所讲之事缺乏真实性、确定性和现实性。因此，在此类句子里，谓语动词一般都要用虚拟式。如：
8）Deseo que te recuperes pronto.（我希望你早日康复。）
9）Es posible que él haya vuelto a casa. （可能他已经回到家了。）
10）Si tú no me hubieras ayudado， no habría podido obtener el premio.
（要是你不帮助我的话，我可能就获不了奖了。）
（二）虚拟式“真实”具体用法：
虚拟式“真实”用法同样也是用在从句里。但与其“虚拟”用法不同，从句里所表述的事情都是已成实事、或说话人坚信会成为事实、或包括已经明确，有把握的未来动作。只是由于说话人对于该实事出于某种个人感受或看法，这时从句的谓语动词也应该使用虚拟式。如： 11）Es una lástima que no hayas venido a la fiesta.（真遗憾你没能参加聚会。）
12）Era curioso que él no viniera a la clase.（很奇怪，他没来上课。）
13）Me alegra que lo entiendas.（我很高兴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上述（11）—（13）四个句子里，从句中所表达的都是现实存在和具有真实性事情和动作，但由于说话人加上了自己的主观看法的感受之后，使得这原本真实的动作也必须用经过虚拟式变位的动词表达出来。因此，虚拟式可以简单这样理解：从说话人的角度出发，用虚拟式表达的动作或行为是未具真实性、确定性或现实性的;又或者具备真实性，但说话人把该动作或行为与个人主观情感联系起来了。那么，以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如果只按照“虚拟”一词的字面含义来学习西班牙语虚拟式，往往就只是掌握了这个语法点的一个用法，忽略其他用法了。
二.漢语虚拟句
汉语缺乏严格的词形变化。因此，“汉语里存在虚拟式”这一种说法是不成立的。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中国人不会用假设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相比于西班牙语里严格的虚拟式规则，汉语里似乎没有很明确地关于虚拟语气一类的语法点。对于陈述语气描写客观存在的事物，虚拟是相对而言的。石毓智先生在《汉语语法》里说道——“虚拟语气表示的是非事实的、假设的、主观意愿的事件、行为、性质等”。在这一点上，汉语的虚拟语气似乎与西班牙语所描述的虚拟式大致相同。石毓智先生曾这样认为：现实是指客观存在的事物、行为、性质、变化、关系、量等。表达这方面情况的句子称之为现实句，语言中多用陈述句的方式来表示。相反地，石毓智先生对于虚拟语气所表达的内容进行表述的句子相应地就被称为虚拟句，语言中用条件句、假设句、意愿句、祈使句、疑问句等加以表示。
1.祈使性虚拟句，用来表示别人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例如：
14）这里禁止吸烟！
15）坐好，不要动！
不同于汉语，西班牙语的祈使句不列入虚拟范畴，而是用命令式来表达。上述（14）（15）两个句子在译成西班牙语时，不能再用虚拟式的动词变位，而应该用命令式的动词变位，即分别为“No se fume aquí”和“Siéntate y no muevas”。
2.条件性虚拟句，即前后分句为条件关系。例如：
16）如果你去超市，我就不跟你去了。
17）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大学。
这一分类与西班牙语里由“si”等副词引导的条件句相似。不同的是，汉语里一般前半分句是后半分局的条件的话，即属于虚拟范畴。而在西班牙语里，当“si”等词引导的从句表示实现不了或难以实现的事件的时候，此类句子才属于虚拟范畴。反之，从句动词采用陈述式变位。
3.意愿性虚拟句，即表示愿望的句子。例如：
18）祝您早日康复！
19）我那个时候多么希望有一台电视机啊！
意愿性句子大致跟西班牙语里的分类一样，类似“esperar”等词引导的从句都要用虚拟式变位。
4.假设性虚拟句，即前后分句为假设关系，前一个分句表达的是跟现实相反的虚拟情况。例如：
20）你要是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会说出去的。
21）要不是你走得慢，我们也不至于赶不上火车。
这类句子跟条件性假设句有些许相似。假设性虚拟句和条件性虚拟句的关系是包含和被包含的关系。假设性虚拟句是包含在条件性虚拟句里面的。条件性虚拟句中，如果前半句是一个与现实相反或极难实现的条件，那么这一整个句子实质上就是一个假设性虚拟句。在西班牙语里，这类句子通常是条件式和虚拟式共同出现的。
5.疑问性虚拟句，即表示疑问的句子。例如：
22）你叫什么？
23）你是要作甚呢？
这一分类和西班牙语里的完全不同。西班牙语的疑问句完全是可以根据需要采取陈述式或虚拟式，然而在汉语里，表示疑问的句子就归为虚拟范畴了。
从上述（14）-（23）例句中可以看出，汉语虚拟句可以通过内在所表达的意义和外在使用关联词语来表现。可是，在很多情况下，在汉语虚拟句里，单从句法结构上很难看出表达的究竟是真实可能存在或完全不可能存在。例如：“如果我明天有时间，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电影。”在这个句子里，“如果”后面引导的条件在没有语境或上下文的提示下，很难看出“我明天有时间”这个假设的条件是真实条件还是非现实的虚拟。在这一点上，倒是给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造成一定困惑了。因为这句话用西班牙语表达这个意思，那或许就会出现“Si tengo tiempo manana， iré al cine contigo.”和“Si tuviera tiempo manana， iría al cine contigo.”两个不同的句子，它们的条件和其引导的结果却是清楚的。前者表明说话人明天很大几率有时间陪听话人去看电影;后者表示说话人在说这句话时，言下之意就是他明天很大可能性没有时间陪听话人去看电影。西班牙语利用词形变化和句法结构使得意义更明确，但汉语仅仅通过句法结构却让意义有点模糊。如果说话人在上文有提及他很大可能性不用上班，那么这个条件就可以归类为真实条件;如果说话人在之前的谈话中就说道他明天要加班，那么这个条件毫无疑问的就是非现实的，因为说话人明天不可能有时间，不可能跟听话人一起去看电影。这就是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虚拟范畴这一语法点最大的区别。汉语大量的语句没有明确的标记来判断现实还是假设，可能还是不可能，需要通过上下文提示或具体情境来推断。然而，以汉语为母语的人仍然懂得表达非现实的的语言范畴。
当然，汉西两门语言更多存在的是语言间的差异，这其中就涉及到了东西方人民思维方式的不同。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质上是两门完全不同的语言，任何两种不同的语法形式间也不能完全划等号，即在人类的自然语言中不存在生成语法家所说的“同义句”。[3]无论是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还是以汉语为母语的西班牙语学习者，在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都会遇到瓶颈期。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在语言面前也是相当强大的。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将两门语言对比，找出语言的共性和个性，也许外语学习遇到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注 释
[1]丛越.《从西班牙语简单条件时定义的多样性分析其用法》.[J].《金田语言文化》.2014年.第342页
[2]常福良.《西班牙语语法新编》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第222页
[3]黄瑶.《汉语和西班牙语语法差异的文化分析》.[J].《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16年.第383-384页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关键词：汉语虚拟语气 西班牙语虚拟式 语言对比
语言对比分析假说在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不可忽略。1957年，美国语言学家拉多认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是通过刺激、反应、强化而形成习惯的。但是，跟第一语言习得不同的是：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学习者会借助第一语言的一些规则，从而产生负迁移作用。对比分析假说通过将两门语言的系统进行共时比较，来揭示其相同点和不同点，能够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目的語。
世界上的大多数语言都有体、态、式的语法范畴。西班牙语，包括其他大多数印欧语系的语言都有一种特殊的式，即虚拟式。所谓“虚拟”，单从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没有发生”或“假设发生”的，并不真实存在的事情。然而，西班牙语里虚拟式在用法上，并不单单局限于“虚拟”二字的字面意思，它的用法体现在多方面。此外，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语言的“血缘”关系差得比较远。汉语作为一门孤立语，没有严格的词形变化。很多时候，汉语里的一些语法现象都是通过意合的形式体现出来的。汉语里并没有严格的虚拟式语法范畴，这就给以汉语为母语的西班牙语学习者造成更大的困难。此外，西班牙语在词形上变化比较大，在众多式、时 态中简单条件时却拥有着繁多的名称很容易让原本就对时态变位信心不足的西语学习者更是一头雾水。[1]对比分析假说在进行对比之后预测学习者二语习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错误，主要通过“难度等级模式”为依据。“难度等级模式”有6级，分为零级到五级。其中，四级难度为“第一语言中的某个项目在目的语中虽有相应的项目，但在项目形式、分布和使用方面有着差异，学习者倾向把它作为目的语的新项目重新学习”。从这一点上看，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在学习西班牙语虚拟式时，就自动默认为这是一个新的语法点。当然，反过来讲，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学习者在接触到汉语虚拟范畴时，可能也会将其视为新的语言点进行学习。
一.西班牙语虚拟式
什么是虚拟式呢？常福良先生在其编著的《西班牙语语法新编》一书里，给西班牙语虚拟式总结出了这样一段话：“与陈述式如实地反映不依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或必然性所不同，虚拟式表达人的主观意志或判断等，具有不确定性或非现实性等特点。虚拟式很少出现在独立句中，最常见的是出现在主句动词为表示愿望、情感怀疑、否定、担忧、祈使、命令、可能、需要等从句里”。[2]从这个定义上看，西班牙语虚拟式并不仅仅指向字面上“虚拟”的事件，它还可以用于表示真实发生的事件，只不过这些事件是跟说话人的主观意识联系起来而已。西班牙语虚拟式相比于英语的虚拟语气来说，用法更加广泛和复杂。从“虚拟”二字的字面意义上看，虚拟式可以用在非现实范畴、不存在的事物表达上。这一点且把它总结为虚拟式“虚拟”用法。而从虚拟式更深的层次上讲，它除了可以用在“虚拟”范畴内，也可以用在表达说话人主观的意愿、情感等真实存在的事物表达上。这一点可以归为虚拟式“真实”用法。
（一）虚拟式的“虚拟”用法：
虚拟式一词原文——subjuntivo，表示“隶属，从属”之意。也就是说，虚拟式很少用在独立句里，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出现在独立句里。具体用法有：
1.表示“万岁、欢呼”等愿望的句子。如：
1）iViva el pueblo！ （人民万岁！）
2）iViva el país！（国家万岁！）
2.用于感叹句里，指向不太现实的事情时。此类句子通常由si或quién引导，谓语动词用虚拟式过去时态。如：
3）iSi él me lo dijera！（如果他能够把那件事告诉我就好了！）
4）iQuién tuviera la clase！（如果能有机会上课就好了！）
3.用于以quizá（s）、posiblemente、acaso等引导的表示猜测的句子里。如：
5）Quizá lo que ella contó sea pura mentira.（也许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6）Acaso no tenga nada que ver contigo.（可能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4.需要注意的是，如果acaso用在疑问句里表示“难道”之意时，谓语动词不用虚拟式，直接用陈述式。如：
7）Acaso no me crees？（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另一方面，虚拟式用在从句中的特点一般是所讲之事受限于说话人的主观意识。在说话人看来，他们所讲之事缺乏真实性、确定性和现实性。因此，在此类句子里，谓语动词一般都要用虚拟式。如：
8）Deseo que te recuperes pronto.（我希望你早日康复。）
9）Es posible que él haya vuelto a casa. （可能他已经回到家了。）
10）Si tú no me hubieras ayudado， no habría podido obtener el premio.
（要是你不帮助我的话，我可能就获不了奖了。）
（二）虚拟式“真实”具体用法：
虚拟式“真实”用法同样也是用在从句里。但与其“虚拟”用法不同，从句里所表述的事情都是已成实事、或说话人坚信会成为事实、或包括已经明确，有把握的未来动作。只是由于说话人对于该实事出于某种个人感受或看法，这时从句的谓语动词也应该使用虚拟式。如： 11）Es una lástima que no hayas venido a la fiesta.（真遗憾你没能参加聚会。）
12）Era curioso que él no viniera a la clase.（很奇怪，他没来上课。）
13）Me alegra que lo entiendas.（我很高兴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上述（11）—（13）四个句子里，从句中所表达的都是现实存在和具有真实性事情和动作，但由于说话人加上了自己的主观看法的感受之后，使得这原本真实的动作也必须用经过虚拟式变位的动词表达出来。因此，虚拟式可以简单这样理解：从说话人的角度出发，用虚拟式表达的动作或行为是未具真实性、确定性或现实性的;又或者具备真实性，但说话人把该动作或行为与个人主观情感联系起来了。那么，以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如果只按照“虚拟”一词的字面含义来学习西班牙语虚拟式，往往就只是掌握了这个语法点的一个用法，忽略其他用法了。
二.漢语虚拟句
汉语缺乏严格的词形变化。因此，“汉语里存在虚拟式”这一种说法是不成立的。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中国人不会用假设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相比于西班牙语里严格的虚拟式规则，汉语里似乎没有很明确地关于虚拟语气一类的语法点。对于陈述语气描写客观存在的事物，虚拟是相对而言的。石毓智先生在《汉语语法》里说道——“虚拟语气表示的是非事实的、假设的、主观意愿的事件、行为、性质等”。在这一点上，汉语的虚拟语气似乎与西班牙语所描述的虚拟式大致相同。石毓智先生曾这样认为：现实是指客观存在的事物、行为、性质、变化、关系、量等。表达这方面情况的句子称之为现实句，语言中多用陈述句的方式来表示。相反地，石毓智先生对于虚拟语气所表达的内容进行表述的句子相应地就被称为虚拟句，语言中用条件句、假设句、意愿句、祈使句、疑问句等加以表示。
1.祈使性虚拟句，用来表示别人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例如：
14）这里禁止吸烟！
15）坐好，不要动！
不同于汉语，西班牙语的祈使句不列入虚拟范畴，而是用命令式来表达。上述（14）（15）两个句子在译成西班牙语时，不能再用虚拟式的动词变位，而应该用命令式的动词变位，即分别为“No se fume aquí”和“Siéntate y no muevas”。
2.条件性虚拟句，即前后分句为条件关系。例如：
16）如果你去超市，我就不跟你去了。
17）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大学。
这一分类与西班牙语里由“si”等副词引导的条件句相似。不同的是，汉语里一般前半分句是后半分局的条件的话，即属于虚拟范畴。而在西班牙语里，当“si”等词引导的从句表示实现不了或难以实现的事件的时候，此类句子才属于虚拟范畴。反之，从句动词采用陈述式变位。
3.意愿性虚拟句，即表示愿望的句子。例如：
18）祝您早日康复！
19）我那个时候多么希望有一台电视机啊！
意愿性句子大致跟西班牙语里的分类一样，类似“esperar”等词引导的从句都要用虚拟式变位。
4.假设性虚拟句，即前后分句为假设关系，前一个分句表达的是跟现实相反的虚拟情况。例如：
20）你要是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会说出去的。
21）要不是你走得慢，我们也不至于赶不上火车。
这类句子跟条件性假设句有些许相似。假设性虚拟句和条件性虚拟句的关系是包含和被包含的关系。假设性虚拟句是包含在条件性虚拟句里面的。条件性虚拟句中，如果前半句是一个与现实相反或极难实现的条件，那么这一整个句子实质上就是一个假设性虚拟句。在西班牙语里，这类句子通常是条件式和虚拟式共同出现的。
5.疑问性虚拟句，即表示疑问的句子。例如：
22）你叫什么？
23）你是要作甚呢？
这一分类和西班牙语里的完全不同。西班牙语的疑问句完全是可以根据需要采取陈述式或虚拟式，然而在汉语里，表示疑问的句子就归为虚拟范畴了。
从上述（14）-（23）例句中可以看出，汉语虚拟句可以通过内在所表达的意义和外在使用关联词语来表现。可是，在很多情况下，在汉语虚拟句里，单从句法结构上很难看出表达的究竟是真实可能存在或完全不可能存在。例如：“如果我明天有时间，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电影。”在这个句子里，“如果”后面引导的条件在没有语境或上下文的提示下，很难看出“我明天有时间”这个假设的条件是真实条件还是非现实的虚拟。在这一点上，倒是给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造成一定困惑了。因为这句话用西班牙语表达这个意思，那或许就会出现“Si tengo tiempo manana， iré al cine contigo.”和“Si tuviera tiempo manana， iría al cine contigo.”两个不同的句子，它们的条件和其引导的结果却是清楚的。前者表明说话人明天很大几率有时间陪听话人去看电影;后者表示说话人在说这句话时，言下之意就是他明天很大可能性没有时间陪听话人去看电影。西班牙语利用词形变化和句法结构使得意义更明确，但汉语仅仅通过句法结构却让意义有点模糊。如果说话人在上文有提及他很大可能性不用上班，那么这个条件就可以归类为真实条件;如果说话人在之前的谈话中就说道他明天要加班，那么这个条件毫无疑问的就是非现实的，因为说话人明天不可能有时间，不可能跟听话人一起去看电影。这就是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虚拟范畴这一语法点最大的区别。汉语大量的语句没有明确的标记来判断现实还是假设，可能还是不可能，需要通过上下文提示或具体情境来推断。然而，以汉语为母语的人仍然懂得表达非现实的的语言范畴。
当然，汉西两门语言更多存在的是语言间的差异，这其中就涉及到了东西方人民思维方式的不同。汉语和西班牙语在质上是两门完全不同的语言，任何两种不同的语法形式间也不能完全划等号，即在人类的自然语言中不存在生成语法家所说的“同义句”。[3]无论是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还是以汉语为母语的西班牙语学习者，在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都会遇到瓶颈期。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在语言面前也是相当强大的。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将两门语言对比，找出语言的共性和个性，也许外语学习遇到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注 释
[1]丛越.《从西班牙语简单条件时定义的多样性分析其用法》.[J].《金田语言文化》.2014年.第342页
[2]常福良.《西班牙语语法新编》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第222页
[3]黄瑶.《汉语和西班牙语语法差异的文化分析》.[J].《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16年.第383-384页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