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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不只是向全中国人民开放,更向全世界人民开放。据广东出入境管理部门的统计,目前在广州居住一年以上的外国人约有1.7万人,临时居住的外国人每年约有50万人,来自亚、美、欧、非等几大洲的国家和地区,人数之众在全国省会城市中首屈一指。
谈起广州的国际魅力,接触过的老外都赞不绝口:广州生活方便,交通方便,在中国大城市里消费较低,地理位置好,医疗条件也好;作为珠江三角洲的中心,是货物的主要集散地,又毗邻港澳,有很好的港口,非常适宜做生意;广州货源充足,要什么产品都能找到,品质又好……
在广州的外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况呢?为此,我们特意走访了在广州经商的印度人Sam和Vee。
外国人聚居羊城“四大群落”
据了解,如今,广州居住的外国人,在地理上基本上形成“四大群落”:
以广州市环市东路为中心的秀山楼、淘金路、花园酒店、建设六马路等一带,这一带以一些从事贸易的非洲人和欧洲国家使领馆、日本使领馆为主;
以天河北路为中心的体育东路、天河路、龙口西路、林和中路等一带,因中信大厦内有大量的外国公司办事处,所以大部分从事贸易的日本人、美洲人、欧洲人都居住在附近;
番禺区一些大型、配套设施较好的楼盘如祈福新村、丽江花园等一带,主要以东南亚地区国家如日本、泰国、马来西亚等国人居多;
以三元里为中心的白云区金桂村、机场路小区等地,主要是经营鞋类、服装生意的非洲人居住,近年来不少从事中韩贸易的韩国人也聚集在此。
来自印度新德里附近的一个小城市的Sam,他就住在麓景路某小区。Sam说,他刚到广州的时候,大约有3000多印度人聚居在这地方,现在恐怕已经有5000多人了。在广州的印度人不太喜欢跟不太深交的印度人在一起,印度人比较喜欢麓景路、淘金路和恒福路一带,他大部分的印度朋友都住在这些地方,有时候大家就可以聚集在一起去庆祝一些印度人的节日,像去年在黄埔大道,他们就举行了一次庆典。他兴奋地比画说,那天电视台还进行了采访。
为什么选择广州?因为商机无限!
吸引外国人来广州做生意的,是低廉的出口价格。“每年举办广交会,全中国的出口厂家都来广州,而且广州是世界工厂,我们做采购的不来这里去哪里?”很多外国朋友都这样说。
Sam和Vee都不约而同承认广州是一个开放的城市,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商品。Sam还说想不到中国会有那么大的批发市场,很多广州人会说英语,做生意时可以用英语交流,非常方便。
在被问到印度以软件业著称,而中国却是“世界工厂”,怎样看中印之间的经济上的竞争的时候,Sam便有些激动地比画着说,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留在印度做生意的原因之一。他说中国比印度好很多,在印度做生意,要进行很多桌下的交易,给官员很多钱来打开方便之门,这样做无疑会使生意成本升高。如果你不进行桌下交易的话,那你的生意之路就会有很多限制。他还说来中国之前做过两年的生意,当时就把很多的钱花在这上面。他深深地感慨说,很多外国的商人都来中国做生意,而且不会出现印度那种桌下交易的情况,加上在中国可以买到比印度更便宜、质量更好的商品。他说,只有印度政府改变了这种钱权交易的话,经济上才有可能跟中国平起平坐。Sam告诉我们他打算在广州再干三年,因为这里商机确实无限。
而Vee对广州的商业环境也比较满意,他是一个香港公司驻广州公司的商务代表,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中国内地市场购买一些商品和收集一些市场的信息资料和商品货物的资料,之后送回香港公司的总部。原本在尼泊尔做生意的Vee,后来来到了中国的成都,在成都呆了六个月后最终选择扎根在广州。
最不满意的是广州的治安
广州在走向世界,世界也在走向广州,老外行走在广州街头上早已不是新鲜事。以前的老外通常是外企的高层管理人员。今天,我们发现有不少老外已悄悄地成为普通市民的一分子。他们和我们一起挤公交车,一起到市场买菜,一起乘凉,一起聊天。在广州的一些城中村,甚至有老外也租住月租两三百块钱的出租屋,有些人也是“打工仔”。他们已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
Sam感觉在广州生活是非常方便的,即使在宗教信仰上也不会受到什么歧视。在广州就有很多印度教徒,还可以经常看到一些贴在墙上的印度神像。在饮食上,他们还是喜欢吃印度菜,这很容易,因为广州有很多印度餐厅。
Vee来了广州将近十年,他深深爱着广州,并把广州当成第二故乡了。他觉得广州的生活环境比印度要好很多,所有的基础设施几乎都比印度好。比如公交车基本上都是有空调的,这在印度根本不可想象。
但是同时,Vee对这个城市的缺点也深恶痛绝。他毫不讳言地说,广州的治安越来越差。他还举了些例子,在广州假钱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伪钞有些竟然都流通在交易市场上。他还愤愤地跟我们说,在他工作的地方附近有很多非法的印度餐厅,说它们非法,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营业执照、税收证明和卫生许可证。餐厅里面的外国非法员工并没有绿卡和劳工许可证,他一边说一边翻出一份手头上搜集到的非法餐厅的名片。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在餐厅里面非法兑换外币和人民币,其中开餐厅的印度人在香港有注册公司,他们就运用这些注册公司来黑市换外币或者人民币。他觉得这些印度人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声誉。但是这些执法部门管的不多,或者只是简单地罚款了事。这是不解决问题的。
说到两年前的抢劫事件,Vee还面露愠色,那个贼抢了他太太的项链,他后来把那个贼送到公安局去了,那天还下着雨,他们全身都湿透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作为一名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但那天他白白花了6个小时在公安局,公安局的人说是很多程序要弄,结果不了了之。最后他跟太太都气愤地离开了。而在去年,Vee又被一个“摩的仔”抢了钱包,手也被砍伤了,还住了5天医院。说到这里,他似乎还心有余悸。
Vee还觉得中国商人经商不诚信。他委屈地说,上次在东莞,被人骗了钱。后来又遇到一家公司,Vee付了6000美元给他们,不久那家公司却突然倒闭了,而自己就什么都得不到。而Sam也同样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他说,不是所有的公司都不诚信,大公司就比小公司好。但是在大公司并不能买到所有的商品,还是必须和小公司打交道。
面对这些严重的问题,他们都觉得政府与执法部门都没有加大力度去打击,并没有一些完善的制度保障外国人在广州的利益。Vee遇到困难的时候曾经向北京的印度大使馆求助,但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Vee还深深地感叹在中国真的没有什么机构和组织可以保障他们的利益,他每年给中国政府纳税,他的公司每年大约要付2万人民币的税收,可是当他投诉的时候政府部门大都没有什么反应。而Sam就希望政府能够给予更多的指引和帮助,例如外国人在中国应该怎样去做生意,遇到问题应该联系谁,怎样联系等。他们希望广州能够一天比一天好,也希望广州能更多地接纳外国人。
广州是第二故乡
令我们惊奇的是,Vee兴奋地告诉我们他跟他的中国妻子结婚已经两年了,现在他们的爱情结晶已经六个月了。说到家庭的时候,Vee还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按出他儿子的照片给我们看,小家伙精灵可爱,有着中印混血儿的明显特征。
当被问到中国和印度都是较为传统的国家,两国都很重视家庭观念,而Vee把家安在了中国,做了中国的女婿,该怎样面对生活当中遇到的困难与阻力时,他则开心地答道,他的父母都没有给他很大的压力,虽然和妻子有不同的家庭与文化背景,但是生活依然过得有滋有味,能够互相体谅。他们与其他普通的的夫妇一样,遇到问题用普通夫妇的方式解决。
Vee在广州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他深深地感慨:印度是他出生的国家,尼泊尔是他事业腾飞的地方,而中国给了他名誉和财富。他深深地爱着广州。
采访后记
游走在外国人聚居的地方的时候,我总在感觉上看见一棵树,在其中都有流动的面孔在吸啜可能有的养分,吸吸啜啜成为生活的节奏,外来的都显得格格不入。但后来采访了这些外国人,从不了解到明白,我们反省了对外国人在广州的主观印象的同时,也引发了我们对主观印象的反思。
这些外籍群落已形成了自己的社区,也有一些人选择和中国人做邻居,没有一个外国人说他们不适应这个城市。当我们特别提问他们和中国人交往有没有障碍时,他们甚至有些不快,觉得自己早已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分子,也在为这个城市的发展出力,“凭什么要把我们当外人看?”所以,当印度老板和中国工人打成一片,当法国小伙子和卖菜阿婆认真地讨价还价,当黑人妇女背着孩子和路边的修鞋匠热烈地聊天,我们不再感到惊讶,而是会心地微笑。
相互理解,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马丁·路德·金那篇著名的《我有一个梦想》中——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各个种族本来是由高山大川和沙漠海洋把他们阻隔开的。但现在我们已经跨越这些障碍,各个种族越走越近,交流和融合天天都在发生。在人们的脑海中,外国人有别于中国人,所以当他们出现在还没有很多外国人定居的城市,当地人都是感到很新奇地望着他们走过。外国人有着和中国人不同的世界观和习惯。我想多样性是对世界有好处,但只有我们之间能够更多地互相交流,才会有更好的相互理解。通过交流,我们才可以避免因文化的不同而产生误解,中国的经济前景才会更加开阔,充满希望!
看着那些外表与我们不甚相同的外国人,静心仔细想想,其实不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追求着同样的自由与幸福。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分子,我们是否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理解、给予他们更实在的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