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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高三学生的爸爸，今天，突然收到了女儿的一封信。
女儿的来信——打着问号
我以为自己一直把考试看得太重。可是，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想。从初中开始，我考试一直会想其它东西，乱七八糟的。但这次我想如果我考得不好，我就要出国一个礼拜静一静。我只是想换一个新的环境。所以我考试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考试，没有其它。别人说来不及，来不及。可是我没有。我很来得及地答完了每一道题。但是，为什么有的人不努力，也考得好。你们去问问那个女的，我活得有多累！我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很小的一小部分！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不开心。为什么我那么依赖她？因为她总是告诉我坚持下去、活下去的希望。我一点一点坚持，一点一点努力。我对她说我熬不下去。那真的好累！
我知道，女儿前几天的那次考试没有考好，我也知道女儿心情不太好。但是，我没有想到，女儿的情绪竟然是这么差！信中所说的“她”，我不是很确定，猜想应当是与女儿一起打网球，又经常会给女儿打电话的那个同学吧？我也知道学习很辛苦。特别是每当看到女儿做作业到深夜十一点，十二点的时候，我就要劝女儿早点睡。说真的，我不是担心女儿厌学，而是担心女儿身体吃不消。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发现，女儿的心更累！我的心，也一阵紧似一阵。
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好。可是我们班的人总是对我很好。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有个人，谁知道，反正她就是对我特别好。（原本我对她没感觉的。后来觉得她也蛮好的。）她说，如果现在逃学一个礼拜出国，成绩会掉的。我原本觉得无所谓，掉就掉吧！考个一本就好了。不过，她们都告诉我应该怎么，怎么样。所以，我又改变主意了。她们告诉我下课不要做作业，要找一件自己感到很有兴趣、很好笑的事去做。或者我前排那个男生超搞笑的，有一套李氏诡辩法，可以跟他诡辩一下。这样很开心，而且上课效率也高。
看到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同学们的劝导，某种意义上讲，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出国逃学，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也是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事。如今的孩子，胆子真大，想法也真多。幸好，女儿的同学都是在进行正面引导。像下课不要做作业，提高上课效率等等思想，也都是我经常在教育女儿的内容。但是，当我看到下面的内容的时候，我的呼吸又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不过，我还是想出国，过年有六天假期。我想这时候出去。我想去欧洲，不想去美国。你只要给我一张去和一张回来的飞机票，还有签证就可以了。签证好像办起来挺麻烦的。我可以住教堂里。虽然我英语不熟练。实在不行，我可以找大使馆。反正死不掉！不会花很多钱的。我不想让这个成为一个遗憾。《意林》上说，在高中时候，她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她千百次想告诉他，那个女生只是和她玩玩。但她没有说。后来那个女生果然另寻新欢。她想说，如果她当时制止了儿子，没有让他实现这个梦。那么，他之后一生都会觉得那个女孩是自己一生的遗憾。他总会想，如果当初追了她，自己现在一定更幸福。我想出去。即使遇到很多不快乐，我也可以承受。那六天，即使待在家里，心也不一定能够安静下来，做题目也不会有效率。
看样子，女儿是铁定了心，要出国去。虽然我只是个小职员，没有太多的积蓄。但是，为了女儿，我不会怜惜那笔费用。相反，如果出国真的能让女儿释怀的话，即使再多出二倍、五倍的钱，我也愿意。只是，我很担心，女儿要出国，是不是为了一种逃避。甚至，是不是为了了却最后一份心愿。如果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的神经又绷紧了。
最近，我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我会跟晓哥说，我要换个位置。重新开始，试试看。
女儿的信，字写得很潦，思维跳跃也很大。提到的那个晓哥，是女儿的班主任。第一次听到这样称呼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心想，是不是在搞师生恋？女儿告诉我，这叫“时尚”。我问女儿：“当面也不叫老师，叫晓哥吗？”女儿说：“当然。叫老师，会有代沟的。叫晓哥，说明我们是哥们、姐们。”为此，我还特地进行了一番明查暗访，询问了不少的老师和家长。很多人都很感慨，有的说，这是时代进步的表现；也有的说，这是道德败落的开始。我没有想这么多严肃的问题，我一向鼓励女儿与老师多交流，当然也会提醒女儿不要早恋。按照我对晓哥的了解，女儿换个座位，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女儿有重新开始的想法，说明她还是有斗志的。有斗志的人，是不会走绝路的。
如果下次再考不好，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不过，我死不掉。幸好我不敢用刀。那些死法都太难看了。而且还会被别人说我太脆弱。我还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我还是会努力，努力下去的。还是有希望的。
高三学习，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分数有上下，本身也正常。只不过，按照女儿现在这个心态，万一下次考砸了。怎么办？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往下看。
前排那个搞笑男，初中的时候，和杨青松一样厉害。上次也考过146名，后来87，不过这次考了37。他整天开心得要死，乐天派的样子。不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开心。不过，我表面上也很乐天，很坚强的。
我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儿的心理素质有问题。但是，我却没有资格指责女儿。将心比心，分数才是硬道理。考个高分，可以上清华北大。考砸了，即使你原来是一等一的尖子生，也只能屈居二流或三流的学校。如今的孩子普遍早熟，高中的时候，甚至是初中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就业方向。上不了名牌大学，也就意味着失去体面的工作。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爸爸的回信——透着问号
女儿的来信，打着许多问号。虽然，其中的有些问题，我也似懂非懂。甚至，有的问题，我与女儿有着类似的疑惑。但是，作为父亲，当自己的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在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于是，我写下了这样的回信。
女儿，看了你的信，爸爸心情很沉重，也很为你担心。但是，爸爸还是要感谢你告诉我心里话。我是爸爸，我也是你最真、最好的朋友。不管你考好或考不好，不管你能不能上一本或二本，你始终都是爸爸最重要也是最疼爱的女儿，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 爸爸一直在感谢上帝赐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同样，爸爸也一直在默默地祈祷，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千万不要把成绩看得太重。虽然，你也说“这次考试什么都没想”，但是，我知道，你内心深处还是很怕失败，怕考不好。其实，细细想来，爸爸是很有责任的，这也是爸爸的过错！
因为，从小，爸爸一直在教育你要努力上进，要考个名牌，要上好的大学。虽然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在潜移默化之中，你早就接受了“要进步，再进步”。如此一来，无形之中，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所以，爸爸真的很不称职，爸爸要深刻地检讨。
写到这里，女儿成长过程中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女儿的求学问题上，我与千千万万的中国家长一样，近乎是按部就班式地为女儿精心安排好了成长的每一步。六周岁差三个月，提前上了幼儿园。在幼儿园里除了常规的游玩之外，还让女儿课外学习了画画、珠心算、英语、舞蹈。目的无非就是不让女儿在激烈的竞争中，输在起跑线上。刚开始时，出于好奇，与其他小朋友一样，女儿对于课外补习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时间一长，女儿就开始抱怨太忙了，没有时间看动画片。不过，最终女儿还是接受了现实的安排。因为她发现其他的小朋友几乎也全是这样的，甚至有一些孩子的任务更重，还要练琴，练书法，学汉语拼音。上了小学，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那是正式开始读书了。我的爸爸，也就是女儿的爷爷，经常要唱反调：“跳舞不能当饭吃，画画只是玩玩，还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学吧！”每每听到类似的话，女儿就会跑上来说：“我太累了，不学了吧！”想想也对，毕竟能够成为艺术家的，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家长只不过是因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驱使着他们逼迫孩子学这、学那。上小学了，就该走上正道，把文化课学好，就行。于是，我决定不再让女儿学美术、学舞蹈。小学第一学期，女儿没有参加任何的课外补习。期末考试语文98分，数学99分。我个人感觉还行。可是，一次闲聊时，同事的话让我倍感恐惧！同事说：“小学满分差1分，初中就可能落伍10分，高中……呀！你还想不想考大学呀！”同事那个拖长了的“呀！”音，让我辗转反侧。怎么办？怎么办？妻子说再打听打听，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对！乡下人讲“种田不会，看上行。”多听听过来人的意见，特别是模仿一下那些成功人士的做法，肯定错不了！不打听还行，一打听，我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中考保送进入高级中学的李叔叔的儿子，小学一年级就开始补习剑桥英语和写作，二年级开始学习奥数。高考被校荐进入复旦大学的龚阿姨的女儿的成功经验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学，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样样补。我问大家：孩子能接受吗？没想到，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不接受，也必须接受。除非，你不准备让孩子上大学！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手段全部用上，说服女儿也参加课外补习吧。说也奇怪，这次女儿没有太多抱怨，只是嘟哝了几句，也就接受了。到了初中，女儿更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增加补习科目。当初，我感到有点意外，问女儿“你不是一直稳居班级第一名吗？为什么还要补这么多！”女儿的回答让我羞愧。“我还不是年级第一！”。事实也似乎证明了课外补习的英明决策，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本地最好的高级中学。在高中，女儿也一直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进“一本”，没有任何悬念；上名牌，也没有任何悬念。一直到女儿的这次来信……
整理整理思绪，我接着往下写。
你现在的不开心，我的理解是：最近这次没有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绩，但是你心里又太想让自己有个好成绩。而且，更加让你难受的是，你又找不到自己考砸了的真正原因。所以，你很苦恼，也很无奈，甚至想放弃。你经常说“我们有代沟”。女儿，我不知自己这样的理解是不是对？确实，爸爸老了，和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能不完全一样。但是，我想，至少刚才说的应当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吧。
让我们耐心地分析一下，好吗？首先，请你回顾一下自己走过的路。
小学的时候，特别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们在杭州求学。应当说，那个时候，你的成绩在班级里不算好的，在年级里面更加不算优秀，甚至是属于那种相对比较差的学生吧？如果按照排名来讲，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在年级中的排名肯定在500名之后，现在，即使是你最近考砸的这次，排名也要在130名左右。如果看排名，你比小学进步了许多许多。然后，你内心的感受，现在却是很差很差。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小学的时候，你对分数的执着追求还不是很强烈，你对排名的关注程度也不是很强烈。请你闭上眼睛，好好地假想一下，如果小学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的心情，真的放弃了。那么，就不会有初中的辉煌，也不会进高级中学了。其实，你肯定也能感知到，自己小学的一些同学，包括初中的一些同学，她们的智商并不低，甚至还有比较聪明的人。但是，因为她们放弃了，所以，就上不了高级中学，甚至有的人只能上技校，或者是到了社会上混日子。
女儿，我之所以要讲你小学的事情，要让你与你的同学比较，就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不放弃，那么，将来的你一定是很幸福的！小学，因为你不放弃，所以，后来成绩越来越好。中考的时候，你感觉自己考砸了，因此，大哭了一场。假设一下，如果在你自以为考不上的时候，真的放弃了，那么，肯定会被大家当成了天大的笑话！因为，事实上，就在你大哭的时候，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了你。你被提前保送进了高级中学。我相信，当你知道自己保送进了高级中学的那一刻，你一定是感到无比的喜悦！甚至还会被之前的呜呜大哭感到好笑。女儿，我与你说这么多你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就是要告诉你，跌跌撞撞很正常。圣人也常讲“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打了败仗就伤心欲绝，就“坚持不下去了”，那么，怎么能够有后面的胜利呢？小学的你，坦然面对一次次的失败，所以，最后你成功了，初中有了很大的进步；初中的你，坚持坚持再坚持，你也成功地进入了最好的高级中学；高中的你，只要不被失败压倒，只要不怕考砸，坦然面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坚持下来的！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个同事的女儿。同事告诉我，因为他女儿考试的时候，突然呕吐起来。老师打电话给了他。同事心急火燎地赶到学校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么回事…… 我是这样转述给女儿听的：
女儿，前面说了你自己的经历。现在，再说说其他的人，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有个叫李娜的同学，在你隔壁班里的。也许你认识她。因为数学来不及做，她非常伤心，临近收卷的时候，呕吐起来，并大哭大哭。吓得老师立即把她妈妈找来。后来，成绩出来，数学不及格！请你假设一下，如果那个同学因为数学来不及做，就干脆放弃了。比如，放弃了其他的考试，那么，她的综合排名肯定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假如，再严重地假设一下，如果那个同学受不了打击，你要知道她是最好的理科实验班的人，数学竟然来不及做！如果她受不了这种打击，一下子想不开，跳楼死了！然后，最后排名结果公布出来，她在全年级仍然排在62名。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同学是不是成了真正的“冤大头”！即使她死了，别人还要讽刺她心理素质太差！她的家长也会因此痛不欲生！
上面这段文字中，我提到了“跳楼”。这是我最不愿意提到，却又不得不提到的字眼。女儿的学校，是本地最好的省级重点高中。理论上讲，与这个刺眼的字眼是很不匹配的。但是，事实上，最近几年，即使在这个云集了最好生源的名校，也会时不时地发生学生跳楼或老师跳楼的悲剧。我真怕，怕这种反向强化扭曲了孩子的心智成熟！作为一个父亲，凭自己的一臂之力，我根本无法改变整个学校的运作模式，更无法改变教育体制中存在的种种陋习。然而，也正因为我是一个父亲，出于爱，无私的爱，无畏的爱，我要竭尽所能地抓住机会，即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要对女儿进行正面引导。我告诉女儿：
女儿，我之所以要举上面这个刚刚发生过的例子，就是要提醒你：即使看起来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困苦境地，但是，只要你自己放松心情，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好时光。
也许，你要说“放松心情，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其实，放松心情，说白了，就是转换角度体会幸福的感觉。女儿，我这样讲，你可能会感到“这是大道理”。我还是举个你知道的例子吧。
上个学期开家长会，爸爸因为单位出差，没有参加。刚开始的时候，你对我有意见。后来，我提前单独与班主任见了面。你又有些感动，理解我了。我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就是要让你学会转换角度进行思考。想一想，假如那一次你也考砸了，我又碰巧不能参加家长会。你还会不会原谅我呢？或者狠自己？因为考砸了，所以，爸爸不愿意参加家长会。其实，都不是！因为，那次你考了全年级第一，是最棒的。
当然，回过头来看，原因非常单纯，只有一条，就是爸爸因公出差。但是，假如你那次没考好，爸爸又碰巧不能参加家长会，假如你钻牛角尖，不能换个角度想问题，你就可能感到“不爽”了。
所以，转换角度进行思考，可以让自己放松心情，找到幸福的感觉。换个角度，想想爸爸特地到学校与老师见面，你就会觉得有爸爸的爱，很幸福；如果不换个角度，只是想到爸爸不参加家长会，你就会很痛苦。
同样的道理，女儿，只要你能够转换角度思考，你也会找到很多幸福的感觉。比如，你这次考了130多名，如果你只与自己好的那些成绩比，你会痛苦。但是，如果你与自己小学的排名比，你就进步了；如果你与全年级835名学生比，你这个排名仍然是很好的，可以进一本大学，这样，你也不会感觉“丢人”；如果你与初中那些进不了高级中学的学生比，你更加可以放松心情。因为，毕竟你考上大学是肯定的，但是，我们县里还有很多很多人进不了高中，只能上技校。而且，即使是那些读技校的人，照常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女儿，爸爸真是非常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虽然，爸爸也祝愿你有非常好的成绩，但是，爸爸更加希望你开开心心！爸爸从小就一直告诫你们“生命高于一切！”现在，爸爸还是要非常非常非常地强调“生命高于一切！”留得青山在，就有希望！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女儿是个“好胜的人”。优胜劣汰的市场法则，在女儿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一味地劝导她“往后看”，会不会导致女儿的逆反心理？我决定调整策略，接着写。
女儿，也许你要说“为什么要让我与差的比？”我说“与好的比，是为了自加压力，找到竞争对手，树立远大的目标。与差的比，是为了减压，让自己放下负担，轻松备战。”所以，在不同的阶段，你要学会不同的比较方法。当你取得进步的时候，需要与更好的人比，使自己有更大的进步；当你感觉太累，压力太大的时候，你就要学会与差的人比，使自己有份好心情。
女儿，你一定要切记：好心情，不是靠丰硕的果实垒成的，而是靠内心的平衡获得的。我这样讲，可能太抽象，你不太好理解。爸爸就以亲身的经历解释给你听。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爸爸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人：从一个穷困的农民儿子，考上了大学，成了公务员，收入还可以，工作也不累。但是，你知道爸爸的成长历程有多么曲折吗？你肯定无法想像，我比你现在所经历的曲折和打击，多得多，严重还要严重。我曾经也有过你一样的“累极了！”。但是，我一直一直地提醒自己“生命重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所以，当我痛苦的时候，我就想想好的事，好的人。因为我决不放弃！所以，现在的我，至少比很多当初的同伴要幸福。如果我放弃了，我肯定比现在差。其中的缘由，你听我讲下去。
因为篇幅的关系，我这里不能一下子全部写完。如果你有兴趣听，随时随地可以问我。我只是简单地说几件我经历过的痛苦事，心累的事，希望女儿能够有所领悟。
小学的我，成绩很差，好多功课是红灯，不及格的。我的字，你也知道，是属于很难看的那种。小学的你，成绩比我好，所以，女儿的基础条件已经比我好多了。基础比你差的爸爸能够有现在的成就，你的将来应当会更好。
初中的爸爸，开始懂事了，知道要好好读书。所以，尽管初一的基础知识比许多同学差，排名是全年级倒数的差生，甚至老师也看不起我。但是，我咬定目标“成绩是我的，我要多问老师，多问同学。”所以，初中的我，进步很快。到初三的时候，我是全校最好的五个人之一，被保送进了“二中”，也就是你们现在的高级中学。 我想，初一的我，可能就像小学二年级的你吧。那个时候，正是因为我们没有放弃，坚持努力，所以，才能有后面的进步。当然，那个时候的进步，除了我们自己的努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虽然自己成绩不太好，但是，心里的压力并不太大。女儿，学会忘记，也是一种智慧。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忘记自己的失败，让我们的心理减压，就能帮助我们获得好心情。有了好心情，往往能够帮助我们战胜困难，取得新的进步。就像你说的那个“乐天派”男孩，因为开心，他的潜能更容易激发出来，才会有更大的进步。
再来看爸爸的经历。作为初中“五大高手”被保送进了“二中”。爸爸满怀激情，甚至感觉快要跨入清华北大的校门了。然而，命运之神总是喜欢开玩笑！高一的时候，爸爸的视力一下子从1.5跌到0.2，差一点瞎了！女儿，你可能想像得出吗？对于“五大高手”的我，竟然面临着瞎子的危险，那个时候，爸爸是多么地绝望！而且，在我们那个时代，家庭经济条件又很差很差，医疗水平也不高，爸爸为此很伤心，真的比你现在还要伤心！但是，爸爸心中有一条底线，那就是“有生命，就有希望！”所以，在那个痛苦的年代，虽然因为眼睛的原因，我的成绩从“五大高手”跌落到了倒数。但是，我从挫折中学会了坚强！当初，我自己给自己打气，增加生活的信心。我告诉自己“这么多缺胳膊缺脚的病残人，没吃没穿的人，都要好好活下去，我即使眼睛瞎了，也照样可以生活！”如此，我的心情就开始好转了。所以，女儿，我以前说过，“有压力的时候，要与比自己更差的人比一下，你就可以轻松多了。”
因为我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所以，尽管我的视力已经不可能恢复到原来这么好。但是，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我就又一次专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中。
当初的时候，我心里想，只要我努力了，我一定可以重新排名进入“五大高手”。但是，不管我多么地努力，不管我多么地认真，而且我也感觉自己已经放下心理负担了，但是，我的成绩却一直上不去。直到高考，我只是进了浙江农业大学。当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我的爸爸妈妈，也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我是第一个从穷山沟的农民家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但是，在这一瞬间，我只想大哭。因为，浙江农业大学与我原来的清华北大比较，这是天壤之别呀！女儿，我之所以把自己真实的感觉全部告诉你，就是要让你明白，有痛苦的感觉，有失望的感觉，这是正常的。有痛苦，有失望，说明我们是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但是，女儿，切记，不要让自己长期地生活在痛苦的感觉中。要学会让自己尽快地从痛苦的感觉里解放出来。
怎么让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有个好心情呢？爸爸当初是这样走出来的。当爸爸看到爷爷奶奶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虽然我没有进入自己原先的清华北大，但是，爸爸妈妈以我为荣，这就是我的成就。我即使不为自己，为了家长，我也要振作起来。
同样的，女儿，爸爸妈妈一直以你为荣！同事们，包括你们的老师们，经常在说：“你女儿真是好样的。”每当听到这些话，爸爸一直非常幸福。即使是上次期中考试的时候，你没有考好。但是，大家还是说“你女儿是很优秀的。”女儿，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句客气话。我相信，这是大家心里的真心话，也是爸爸心里的真心话。你考了130多名，你只是站在原来第1名、第10名的角度来看，觉得自己成绩退步，不好了；但是，同事们、老师们，包括爸爸妈妈，是站在全校的角度，站在我县1500多名高三学生的角度看，你在最好的省级重点中学，能够达到这个名次，肯定是属于优秀的。前几天，爸爸与你们学校的一个同学的爸爸聊天，我把聊天记录复制在下面。
蒋大伟 14：43：08
只有500分
没法跟你家比的
深呼吸 14：44：27
500分，排名多少呀？
蒋大伟 14：44：46
说不出口
深呼吸 14：45：09
你总是这样！！！！！！！！！！
蒋大伟 14：45：14
你家呢？
深呼吸 14：45：31
你不说，我也不说
蒋大伟 14：46：12
300名都到了
没办法了
你女儿呢？
深呼吸 14：48：55
女儿130多名
蒋大伟 14：49：22
厉害厉害
真是没法比哦
我儿子生物只有58分
蒋大伟 14：51：13
生物加个20分就好了
看到了吧。爸爸没有骗你。虽然，你与排名前列的同学比，你感到很伤心。但是，如果目光放远，你还是非常优秀的。女儿，同样的，你也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你就会轻松很多。真的！这就像跑步的时候，如果你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脚尖的一小块地方，那么，你能够看到的只是很小的空间。如果你能够抬起头，跳望远处，你就会感觉视野顿时变得很大。
女儿，学会换个角度思考，这样你就能对同一件事情获得不同的理解，有好的方面，当然也有坏的方面。对同一件事情的多种理解，想到好的方面，又想到坏的方面，这能帮助我们每一个人获得心理上的平衡。女儿，你这次虽然没有考好，也许以后几次也不一定能够考得很好。但是，从你整个人生成长的角度看，也不一定全部是坏事呀。你想一想，如果你能够坚强地挺过来了，那么，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的同学遇到挫折，就可能受不了。但是，你呢？就因为有了学生时代的磨炼，所以，一定比别人有更强的适应能力。这就像爸爸当初一样，从可以进清华的“五大高手”，退步到只进了农业大学。这种打击，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是，爸爸挺过来了。因为，在这之前，爸爸已经有过“差点瞎子”的伤害。你一定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很多时候，一时的挫折看起来是失败，是坏事。但是，只要你咬咬牙，坚持住，过一段时间，那种失败就变成了自己的宝贵财富了。 爸爸很紧张，很紧张。真的，女儿。最近爸爸一直很紧张。甚至不太敢多问你成绩。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却又怕引起你的伤心。
女儿，想想自己过去生活中的美好往事，想想自己曾经从成绩平平的小学生，变成了令人羡慕的高级中学保送生，想想自己从过去的挫折中战胜过来的经历。你就会对现在的种种不开心的事，看得很淡很淡了。你要知道，现在的考试，只是你人生中的很小很小的一小段。假如人的平均寿命是90岁的话，高三的一年，只不过是九十分之一。这是多么微小的概率！你只要坚持再坚持，很快就可以毕业了。
女儿，你再想想爸爸的经历，其实，你今天听到的，只不过是爸爸人生经历中很小的一部分磨难。也许，你今天第一次听到爸爸“差点瞎子”的时候，很震惊。也许，你今天第一次听到爸爸的“清华梦破灭”，很惋惜。但是，爸爸要非常严肃地告诉你，在爸爸生活的经历中，还有几次，比这些磨难还要严重得多，严重得差点让爸爸透不过气来！因为，爸爸必须今天就要把这信交给你。时间太紧，爸爸因为担心你，心里也很乱。所以，爸爸的其他经历，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再告诉你。然而，有一条爸爸现在就要告诉你：平时你看到的爸爸，应当还是很乐观的吧。其实，爸爸不但外表乐观，内心也很乐观。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在巨大的磨难面前，依然能够做到内心和外表都乐观？一方面是因为爸爸有了学生时代的磨难。所以，爸爸说“磨难也是人生的宝贵财富”。另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是：不管面临多么困难的时候，甚至是“绝境”，爸爸始终提醒自己，时刻要求自己“生命高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女儿，我现在把这句“生命高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送给你，希望你切记！切记！再切记！
我几乎是一直流着眼泪，写完了上面的文字。我不只是为自己那个缺衣少食的少年时代而流泪，我更是为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中的女儿的迷惑和困境而流泪，我还为无数个像我一样的父亲、像女儿一样的孩子那种无助、无望、无奈而流泪！就在我将要结束这封信的时候，看到了QQ头像在闪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QQ聊天窗口。下面是聊天记录。
韦小宝 14：34：59
女儿的眼睛一下子出了问题，前几天急得不行
深呼吸 14：35：01
当然，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韦小宝 14：35：35
作业都不让她做
深呼吸 14：35：40
眼睛怎么了？
韦小宝 14：35：57
一下子说看不出来了，
深呼吸 14：36：38
哦，身体才是真。你带她到上海看一看吧
韦小宝 14：37：35
去医院看了，近视一下子从100-200升到400-500，而且校正眼镜戴上还是不行
深呼吸 14：38：07
需要放松
我建议女儿，春节出去玩玩
韦小宝 14：39：41
春节才放一星期啊
深呼吸 14：40：04
就玩一星期！
健康是全部的全部
只要女儿愿意，我宁肯让女儿好好玩，即使成绩差些，我也愿意
韦小宝 14：41：00
是啊，让她玩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是啊，我们一直是这个原则，身心健康最重要
韦小宝 14：42：11
成绩差不多就行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韦小宝”是另一个父亲的网名，他的孩子韦家宝是女儿初中的同学，中考没考好，进了第二高级中学，那学校的档次比女儿现在就读的省级重点高中差一些，属于市级重点高中。作为父母，都希望看到孩子成绩好。但是，如果当成绩与孩子的健康发生冲突的时候，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我把上面的聊天记录复制给了女儿，并写下了下面一段话。
我不知韦家宝现在的心态如何？但是，女儿，爸爸之所以要把那些聊天记录复制给你看。就是要让你明白：不幸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不幸的人，是那些无法坚持到底的人！高中的学习肯定是累的。但是，只要自己放松心情，尽力了，就行！即使是经常考第一名的，如果他太执着自己的分数起落，也会一直不开心的。你还记得爸爸说过“高考是比心态，比耐力，比坚持”这句话吗？高三复习，考试一直在进行。很少有人是“常胜将军”，成绩有上有下，是正常的；甚至大起大落，也不奇怪。如果你把这种考试成绩的波动，当成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种磨炼，那么，你就可以坦然面对了。心情好了，成绩也会有所提高的。即使成绩没有提高，也不要紧。因为，至少在高三的阶段，通过无数次的考试，你已经学会了在逆境中寻求心理的平衡。这种在逆境中学会的心理平衡，比考试成绩更加有用，对你以后的生活更加有用。
女儿，今天我放弃了所有的工作，写了上面这些话。也许，爸爸的水平有限，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也没有全部讲清楚。但是，爸爸真的非常喜欢与你聊天沟通。如果有需要，我们随时随地可以交流。
最后，我要再重复强调三句：
第一，高三的一年，即使最苦最累，也只是人生的九十分之一。不要太放在心上。坚持再坚持，就可以过去了。
第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努力了，尽力了，就行。累，只是自己心理上的一种自我暗示。只要多换个角度思考，心情就会轻松很多。
第三，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最最重要的人。任何时候，有任何困难，你永远可以找我们帮助。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快要下班了。我来不及校对。可能有错字、别字，或者病句。有疑问，欢迎交流。
放学回家，我把信交给了女儿。但是，我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我自己明白，虽然出于父亲的责任，或者，再坦白地讲，是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负责和对身体健康的负责，我在竭力地劝说孩子放下包袱。然后，事实上，我的内心深处也透着许许多多的问号。比如，理论上，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要把分数看得太重。但，事实上，在分数论英雄的高考录取规则下，没有高分，能进名牌大学吗？即使是当今被标榜为最前卫的高考自主招生，也几乎全部需要省级、甚至是全国奥林匹克竞赛获奖得主。理论上，进不了“一本”，“二本”也行，甚至技校也能出人才。但，事实上，一个技校生和一个大学生找工作的难度和赚钱的体面程度，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我近乎苦口婆心的劝说表面之下，隐藏着诸如此类的种种疑惑，不可避免地让字里行间透着问号。当然，我的情是真的！我的意是真的！希望女儿能够真正感悟父亲的那份真情真意。希望女儿多一份童真，少一份成熟，不要太早地发现那些透着的问号。大些，再大些，大到你能够承受这些压力的时候，再来与父亲讨论这些问题吧。也许，也许到了那个年代，我们的社会已经高度文明、高度发达，女儿的女儿，女儿的女儿的女儿们根本不必考虑这些问题，快乐地成长，全面地发展，这是多么美好的梦想！ 网络的飞信——飘着问号。就在给女儿回信的第三天，我无意间看到了网络上正在流传的一封飞信。
去年，孩子高一的时候我们有幸接待了一位美国私立高中的同龄女孩，共同生活了一周。零距离的接触，让我从中美两个同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很多不同之处，感慨万千！
来中国游学的这十几位孩子都是来自country day（孩子们习惯翻译为国日中学）学校，据说这个学校全部费用来自于富豪们的捐助，只收符合条件的孩子，是标准的贵族子弟学校。在经过若干个表格的事无巨细的项目填写（细致到父母的宗教信仰、饮食习惯）和层层审核后，我家被确定负责接待其中一位女孩子。
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孩子，个子比我孩子高出一个头，瘦削高挑，皮肤白皙，脸上露着真挚的微笑，非常动人。记得第一顿早餐我准备的是扬州的包子和小馄饨，孩子们吃得很开心，美国孩子也使用筷子，说是为了入乡随俗特地学习的。在用餐尾声时，美国女孩跟我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非常谢谢您！”这个孩子这么会赞美别人，我第一次被惊到了。给我孩子做了十几年的饭菜，也没听到啥赞誉的话。被赞美的感觉的确非常美妙，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晚餐，我做了最拿手的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等三菜一汤，我们边吃边聊，非常开心。吃完饭，两个孩子依旧在聊天，我开始收拾碗筷，美国女孩连忙站起来对我说：“Can I help you？”我第二次一惊，看着这个孩子真诚的样子，我连忙说：“不用了，你们聊。”我的孩子看着我忙碌了十几年都习惯了，基本是熟视无睹。而美国女孩能为对方着想，瞬间做出本能反应，看来是习惯使然。
第二天以后，大家就比较熟悉了，所以一般想问啥就问了。我看到美国女孩子的护照已经很破旧了，就很好奇地问：“你走过了哪些国家？”美国女孩的回答让我第三次被惊到了：“这是我的第三本护照，大概走过了30多个国家。”看着我惊诧的表情，她解释说：“一般假期，我们学校都组织同学出去游学。这次是第一次到中国，主要去上海、南京、北京和西安。”这四个城市是家长和老师们精心挑选出去的，基本代表了中国的过去和现在，我在暗自佩服的同时不由得发问：“你们这样周游世界，学习怎么办？”要知道我们的孩子寒暑假几乎都奔波在各培训点啊。美国女孩看着我孩子一脸的羡慕说：“我们平时的学习任务很重的，每天回家的作业量是5小时。”就这个“5小时”把我丫头给震住了。
在聊到业余生活时，我了解到美国女孩家庭的基本情况：爸爸在自己的企业工作；妈妈基本是家庭主妇，不上班，但是美国女孩强调她的妈妈很辛苦，要负责家里的日常生活、草地、游泳池和直升机的日常养护；哥哥负责洗碗和协助妈妈搞卫生；她则是负责家里两条狗和三只猫的衣食起居。一家人各负其责，井井有条。我们家是爸爸、妈妈要上班，妈妈还要负责全家的生活，孩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学习。在对家庭义务和责任方面明显的我们差距很大。
我第四次被惊到的是听俩孩子聊天，我孩子问美国女孩子遇到最恐惧的事情是啥？美国女孩子说是有一年的暑假，几个家庭的父母把几个10多岁的孩子送到原始森林里，没给带水和食物，没有床和帐篷，跟孩子们相约一周后来接。那一周是这个孩子最恐惧的，也是最刺激的。她告诉我孩子为了不挨饿，他们生吃过抓来的老鼠。这样的活动家长们的出发点是锻炼孩子们的生存能力。
第五次被惊到的是最后一顿晚饭。快要离开南京了，为了尽地主之谊，给美国女孩尝尝最美味的中国菜，我们带她到了南京最繁华的地段——狮子桥，点了获国家金奖的“鸡煲翅”。当美国女孩明白是鱼翅做的，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这道菜：“这道菜我无法接受，动物需要保护。”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甚至是不近人情。我汗颜之余，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饭后，几个孩子相约到附近的电玩城去玩，除了我孩子和美国女孩外，我们还邀请了女儿的两个好朋友。整个玩的过程我是听孩子跟我复述的：“妈妈，太可怕了，美国人太厉害了！一进电玩城，我的两个好朋友就上去玩了，什么好玩玩什么。看得出平时繁重的学习压力在这一刻被化解了。而美国女孩子则拉着我边走边观察什么游戏盈利最大，转了一圈才锁定目标，美国女孩子赢了很多游戏币，分给我们3个，再去找自己感兴趣的游戏玩。”我这一次不仅仅是惊了，简直是被震撼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处处深思熟虑，确实是太可怕了。我孩子说了一句让我思考至今的话：“妈妈，我们这样下去，以后真的只能是给他们打工的啊……”
因为是来自网络，我无法判断这封飞信的真伪。我反对崇洋媚外，我也反对妄自尊大。如果单纯从教育的角度，或者从“人才强国”的角度分析，无疑那个“美国女孩”就是我们千千万万家庭一直在苦苦追求的、也是所有的教育专家一直在努力培养的天才儿童，或者说是成功人士的标签。女儿及女儿的同学们看了这封网络飞信，说：“可怕！”；同事及同事的同事们看了，说：“羡慕！”；不知，老师及老师的老师们看了，会怎么说？
（注：“深呼吸”是笔名，作者 卓国荣，系浙江省嘉善县文联副主席）
女儿的来信——打着问号
我以为自己一直把考试看得太重。可是，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想。从初中开始，我考试一直会想其它东西，乱七八糟的。但这次我想如果我考得不好，我就要出国一个礼拜静一静。我只是想换一个新的环境。所以我考试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考试，没有其它。别人说来不及，来不及。可是我没有。我很来得及地答完了每一道题。但是，为什么有的人不努力，也考得好。你们去问问那个女的，我活得有多累！我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很小的一小部分！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不开心。为什么我那么依赖她？因为她总是告诉我坚持下去、活下去的希望。我一点一点坚持，一点一点努力。我对她说我熬不下去。那真的好累！
我知道，女儿前几天的那次考试没有考好，我也知道女儿心情不太好。但是，我没有想到，女儿的情绪竟然是这么差！信中所说的“她”，我不是很确定，猜想应当是与女儿一起打网球，又经常会给女儿打电话的那个同学吧？我也知道学习很辛苦。特别是每当看到女儿做作业到深夜十一点，十二点的时候，我就要劝女儿早点睡。说真的，我不是担心女儿厌学，而是担心女儿身体吃不消。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发现，女儿的心更累！我的心，也一阵紧似一阵。
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好。可是我们班的人总是对我很好。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有个人，谁知道，反正她就是对我特别好。（原本我对她没感觉的。后来觉得她也蛮好的。）她说，如果现在逃学一个礼拜出国，成绩会掉的。我原本觉得无所谓，掉就掉吧！考个一本就好了。不过，她们都告诉我应该怎么，怎么样。所以，我又改变主意了。她们告诉我下课不要做作业，要找一件自己感到很有兴趣、很好笑的事去做。或者我前排那个男生超搞笑的，有一套李氏诡辩法，可以跟他诡辩一下。这样很开心，而且上课效率也高。
看到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同学们的劝导，某种意义上讲，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出国逃学，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也是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事。如今的孩子，胆子真大，想法也真多。幸好，女儿的同学都是在进行正面引导。像下课不要做作业，提高上课效率等等思想，也都是我经常在教育女儿的内容。但是，当我看到下面的内容的时候，我的呼吸又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不过，我还是想出国，过年有六天假期。我想这时候出去。我想去欧洲，不想去美国。你只要给我一张去和一张回来的飞机票，还有签证就可以了。签证好像办起来挺麻烦的。我可以住教堂里。虽然我英语不熟练。实在不行，我可以找大使馆。反正死不掉！不会花很多钱的。我不想让这个成为一个遗憾。《意林》上说，在高中时候，她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她千百次想告诉他，那个女生只是和她玩玩。但她没有说。后来那个女生果然另寻新欢。她想说，如果她当时制止了儿子，没有让他实现这个梦。那么，他之后一生都会觉得那个女孩是自己一生的遗憾。他总会想，如果当初追了她，自己现在一定更幸福。我想出去。即使遇到很多不快乐，我也可以承受。那六天，即使待在家里，心也不一定能够安静下来，做题目也不会有效率。
看样子，女儿是铁定了心，要出国去。虽然我只是个小职员，没有太多的积蓄。但是，为了女儿，我不会怜惜那笔费用。相反，如果出国真的能让女儿释怀的话，即使再多出二倍、五倍的钱，我也愿意。只是，我很担心，女儿要出国，是不是为了一种逃避。甚至，是不是为了了却最后一份心愿。如果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的神经又绷紧了。
最近，我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我会跟晓哥说，我要换个位置。重新开始，试试看。
女儿的信，字写得很潦，思维跳跃也很大。提到的那个晓哥，是女儿的班主任。第一次听到这样称呼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心想，是不是在搞师生恋？女儿告诉我，这叫“时尚”。我问女儿：“当面也不叫老师，叫晓哥吗？”女儿说：“当然。叫老师，会有代沟的。叫晓哥，说明我们是哥们、姐们。”为此，我还特地进行了一番明查暗访，询问了不少的老师和家长。很多人都很感慨，有的说，这是时代进步的表现；也有的说，这是道德败落的开始。我没有想这么多严肃的问题，我一向鼓励女儿与老师多交流，当然也会提醒女儿不要早恋。按照我对晓哥的了解，女儿换个座位，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女儿有重新开始的想法，说明她还是有斗志的。有斗志的人，是不会走绝路的。
如果下次再考不好，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不过，我死不掉。幸好我不敢用刀。那些死法都太难看了。而且还会被别人说我太脆弱。我还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我还是会努力，努力下去的。还是有希望的。
高三学习，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分数有上下，本身也正常。只不过，按照女儿现在这个心态，万一下次考砸了。怎么办？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往下看。
前排那个搞笑男，初中的时候，和杨青松一样厉害。上次也考过146名，后来87，不过这次考了37。他整天开心得要死，乐天派的样子。不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开心。不过，我表面上也很乐天，很坚强的。
我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儿的心理素质有问题。但是，我却没有资格指责女儿。将心比心，分数才是硬道理。考个高分，可以上清华北大。考砸了，即使你原来是一等一的尖子生，也只能屈居二流或三流的学校。如今的孩子普遍早熟，高中的时候，甚至是初中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就业方向。上不了名牌大学，也就意味着失去体面的工作。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爸爸的回信——透着问号
女儿的来信，打着许多问号。虽然，其中的有些问题，我也似懂非懂。甚至，有的问题，我与女儿有着类似的疑惑。但是，作为父亲，当自己的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在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于是，我写下了这样的回信。
女儿，看了你的信，爸爸心情很沉重，也很为你担心。但是，爸爸还是要感谢你告诉我心里话。我是爸爸，我也是你最真、最好的朋友。不管你考好或考不好，不管你能不能上一本或二本，你始终都是爸爸最重要也是最疼爱的女儿，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 爸爸一直在感谢上帝赐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同样，爸爸也一直在默默地祈祷，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千万不要把成绩看得太重。虽然，你也说“这次考试什么都没想”，但是，我知道，你内心深处还是很怕失败，怕考不好。其实，细细想来，爸爸是很有责任的，这也是爸爸的过错！
因为，从小，爸爸一直在教育你要努力上进，要考个名牌，要上好的大学。虽然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在潜移默化之中，你早就接受了“要进步，再进步”。如此一来，无形之中，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所以，爸爸真的很不称职，爸爸要深刻地检讨。
写到这里，女儿成长过程中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女儿的求学问题上，我与千千万万的中国家长一样，近乎是按部就班式地为女儿精心安排好了成长的每一步。六周岁差三个月，提前上了幼儿园。在幼儿园里除了常规的游玩之外，还让女儿课外学习了画画、珠心算、英语、舞蹈。目的无非就是不让女儿在激烈的竞争中，输在起跑线上。刚开始时，出于好奇，与其他小朋友一样，女儿对于课外补习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时间一长，女儿就开始抱怨太忙了，没有时间看动画片。不过，最终女儿还是接受了现实的安排。因为她发现其他的小朋友几乎也全是这样的，甚至有一些孩子的任务更重，还要练琴，练书法，学汉语拼音。上了小学，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那是正式开始读书了。我的爸爸，也就是女儿的爷爷，经常要唱反调：“跳舞不能当饭吃，画画只是玩玩，还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学吧！”每每听到类似的话，女儿就会跑上来说：“我太累了，不学了吧！”想想也对，毕竟能够成为艺术家的，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家长只不过是因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驱使着他们逼迫孩子学这、学那。上小学了，就该走上正道，把文化课学好，就行。于是，我决定不再让女儿学美术、学舞蹈。小学第一学期，女儿没有参加任何的课外补习。期末考试语文98分，数学99分。我个人感觉还行。可是，一次闲聊时，同事的话让我倍感恐惧！同事说：“小学满分差1分，初中就可能落伍10分，高中……呀！你还想不想考大学呀！”同事那个拖长了的“呀！”音，让我辗转反侧。怎么办？怎么办？妻子说再打听打听，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对！乡下人讲“种田不会，看上行。”多听听过来人的意见，特别是模仿一下那些成功人士的做法，肯定错不了！不打听还行，一打听，我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中考保送进入高级中学的李叔叔的儿子，小学一年级就开始补习剑桥英语和写作，二年级开始学习奥数。高考被校荐进入复旦大学的龚阿姨的女儿的成功经验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学，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样样补。我问大家：孩子能接受吗？没想到，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不接受，也必须接受。除非，你不准备让孩子上大学！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手段全部用上，说服女儿也参加课外补习吧。说也奇怪，这次女儿没有太多抱怨，只是嘟哝了几句，也就接受了。到了初中，女儿更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增加补习科目。当初，我感到有点意外，问女儿“你不是一直稳居班级第一名吗？为什么还要补这么多！”女儿的回答让我羞愧。“我还不是年级第一！”。事实也似乎证明了课外补习的英明决策，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本地最好的高级中学。在高中，女儿也一直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进“一本”，没有任何悬念；上名牌，也没有任何悬念。一直到女儿的这次来信……
整理整理思绪，我接着往下写。
你现在的不开心，我的理解是：最近这次没有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绩，但是你心里又太想让自己有个好成绩。而且，更加让你难受的是，你又找不到自己考砸了的真正原因。所以，你很苦恼，也很无奈，甚至想放弃。你经常说“我们有代沟”。女儿，我不知自己这样的理解是不是对？确实，爸爸老了，和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能不完全一样。但是，我想，至少刚才说的应当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吧。
让我们耐心地分析一下，好吗？首先，请你回顾一下自己走过的路。
小学的时候，特别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们在杭州求学。应当说，那个时候，你的成绩在班级里不算好的，在年级里面更加不算优秀，甚至是属于那种相对比较差的学生吧？如果按照排名来讲，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在年级中的排名肯定在500名之后，现在，即使是你最近考砸的这次，排名也要在130名左右。如果看排名，你比小学进步了许多许多。然后，你内心的感受，现在却是很差很差。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小学的时候，你对分数的执着追求还不是很强烈，你对排名的关注程度也不是很强烈。请你闭上眼睛，好好地假想一下，如果小学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的心情，真的放弃了。那么，就不会有初中的辉煌，也不会进高级中学了。其实，你肯定也能感知到，自己小学的一些同学，包括初中的一些同学，她们的智商并不低，甚至还有比较聪明的人。但是，因为她们放弃了，所以，就上不了高级中学，甚至有的人只能上技校，或者是到了社会上混日子。
女儿，我之所以要讲你小学的事情，要让你与你的同学比较，就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不放弃，那么，将来的你一定是很幸福的！小学，因为你不放弃，所以，后来成绩越来越好。中考的时候，你感觉自己考砸了，因此，大哭了一场。假设一下，如果在你自以为考不上的时候，真的放弃了，那么，肯定会被大家当成了天大的笑话！因为，事实上，就在你大哭的时候，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了你。你被提前保送进了高级中学。我相信，当你知道自己保送进了高级中学的那一刻，你一定是感到无比的喜悦！甚至还会被之前的呜呜大哭感到好笑。女儿，我与你说这么多你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就是要告诉你，跌跌撞撞很正常。圣人也常讲“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打了败仗就伤心欲绝，就“坚持不下去了”，那么，怎么能够有后面的胜利呢？小学的你，坦然面对一次次的失败，所以，最后你成功了，初中有了很大的进步；初中的你，坚持坚持再坚持，你也成功地进入了最好的高级中学；高中的你，只要不被失败压倒，只要不怕考砸，坦然面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坚持下来的！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个同事的女儿。同事告诉我，因为他女儿考试的时候，突然呕吐起来。老师打电话给了他。同事心急火燎地赶到学校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么回事…… 我是这样转述给女儿听的：
女儿，前面说了你自己的经历。现在，再说说其他的人，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有个叫李娜的同学，在你隔壁班里的。也许你认识她。因为数学来不及做，她非常伤心，临近收卷的时候，呕吐起来，并大哭大哭。吓得老师立即把她妈妈找来。后来，成绩出来，数学不及格！请你假设一下，如果那个同学因为数学来不及做，就干脆放弃了。比如，放弃了其他的考试，那么，她的综合排名肯定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假如，再严重地假设一下，如果那个同学受不了打击，你要知道她是最好的理科实验班的人，数学竟然来不及做！如果她受不了这种打击，一下子想不开，跳楼死了！然后，最后排名结果公布出来，她在全年级仍然排在62名。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同学是不是成了真正的“冤大头”！即使她死了，别人还要讽刺她心理素质太差！她的家长也会因此痛不欲生！
上面这段文字中，我提到了“跳楼”。这是我最不愿意提到，却又不得不提到的字眼。女儿的学校，是本地最好的省级重点高中。理论上讲，与这个刺眼的字眼是很不匹配的。但是，事实上，最近几年，即使在这个云集了最好生源的名校，也会时不时地发生学生跳楼或老师跳楼的悲剧。我真怕，怕这种反向强化扭曲了孩子的心智成熟！作为一个父亲，凭自己的一臂之力，我根本无法改变整个学校的运作模式，更无法改变教育体制中存在的种种陋习。然而，也正因为我是一个父亲，出于爱，无私的爱，无畏的爱，我要竭尽所能地抓住机会，即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要对女儿进行正面引导。我告诉女儿：
女儿，我之所以要举上面这个刚刚发生过的例子，就是要提醒你：即使看起来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困苦境地，但是，只要你自己放松心情，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好时光。
也许，你要说“放松心情，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其实，放松心情，说白了，就是转换角度体会幸福的感觉。女儿，我这样讲，你可能会感到“这是大道理”。我还是举个你知道的例子吧。
上个学期开家长会，爸爸因为单位出差，没有参加。刚开始的时候，你对我有意见。后来，我提前单独与班主任见了面。你又有些感动，理解我了。我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就是要让你学会转换角度进行思考。想一想，假如那一次你也考砸了，我又碰巧不能参加家长会。你还会不会原谅我呢？或者狠自己？因为考砸了，所以，爸爸不愿意参加家长会。其实，都不是！因为，那次你考了全年级第一，是最棒的。
当然，回过头来看，原因非常单纯，只有一条，就是爸爸因公出差。但是，假如你那次没考好，爸爸又碰巧不能参加家长会，假如你钻牛角尖，不能换个角度想问题，你就可能感到“不爽”了。
所以，转换角度进行思考，可以让自己放松心情，找到幸福的感觉。换个角度，想想爸爸特地到学校与老师见面，你就会觉得有爸爸的爱，很幸福；如果不换个角度，只是想到爸爸不参加家长会，你就会很痛苦。
同样的道理，女儿，只要你能够转换角度思考，你也会找到很多幸福的感觉。比如，你这次考了130多名，如果你只与自己好的那些成绩比，你会痛苦。但是，如果你与自己小学的排名比，你就进步了；如果你与全年级835名学生比，你这个排名仍然是很好的，可以进一本大学，这样，你也不会感觉“丢人”；如果你与初中那些进不了高级中学的学生比，你更加可以放松心情。因为，毕竟你考上大学是肯定的，但是，我们县里还有很多很多人进不了高中，只能上技校。而且，即使是那些读技校的人，照常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女儿，爸爸真是非常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虽然，爸爸也祝愿你有非常好的成绩，但是，爸爸更加希望你开开心心！爸爸从小就一直告诫你们“生命高于一切！”现在，爸爸还是要非常非常非常地强调“生命高于一切！”留得青山在，就有希望！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女儿是个“好胜的人”。优胜劣汰的市场法则，在女儿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一味地劝导她“往后看”，会不会导致女儿的逆反心理？我决定调整策略，接着写。
女儿，也许你要说“为什么要让我与差的比？”我说“与好的比，是为了自加压力，找到竞争对手，树立远大的目标。与差的比，是为了减压，让自己放下负担，轻松备战。”所以，在不同的阶段，你要学会不同的比较方法。当你取得进步的时候，需要与更好的人比，使自己有更大的进步；当你感觉太累，压力太大的时候，你就要学会与差的人比，使自己有份好心情。
女儿，你一定要切记：好心情，不是靠丰硕的果实垒成的，而是靠内心的平衡获得的。我这样讲，可能太抽象，你不太好理解。爸爸就以亲身的经历解释给你听。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爸爸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人：从一个穷困的农民儿子，考上了大学，成了公务员，收入还可以，工作也不累。但是，你知道爸爸的成长历程有多么曲折吗？你肯定无法想像，我比你现在所经历的曲折和打击，多得多，严重还要严重。我曾经也有过你一样的“累极了！”。但是，我一直一直地提醒自己“生命重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所以，当我痛苦的时候，我就想想好的事，好的人。因为我决不放弃！所以，现在的我，至少比很多当初的同伴要幸福。如果我放弃了，我肯定比现在差。其中的缘由，你听我讲下去。
因为篇幅的关系，我这里不能一下子全部写完。如果你有兴趣听，随时随地可以问我。我只是简单地说几件我经历过的痛苦事，心累的事，希望女儿能够有所领悟。
小学的我，成绩很差，好多功课是红灯，不及格的。我的字，你也知道，是属于很难看的那种。小学的你，成绩比我好，所以，女儿的基础条件已经比我好多了。基础比你差的爸爸能够有现在的成就，你的将来应当会更好。
初中的爸爸，开始懂事了，知道要好好读书。所以，尽管初一的基础知识比许多同学差，排名是全年级倒数的差生，甚至老师也看不起我。但是，我咬定目标“成绩是我的，我要多问老师，多问同学。”所以，初中的我，进步很快。到初三的时候，我是全校最好的五个人之一，被保送进了“二中”，也就是你们现在的高级中学。 我想，初一的我，可能就像小学二年级的你吧。那个时候，正是因为我们没有放弃，坚持努力，所以，才能有后面的进步。当然，那个时候的进步，除了我们自己的努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虽然自己成绩不太好，但是，心里的压力并不太大。女儿，学会忘记，也是一种智慧。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忘记自己的失败，让我们的心理减压，就能帮助我们获得好心情。有了好心情，往往能够帮助我们战胜困难，取得新的进步。就像你说的那个“乐天派”男孩，因为开心，他的潜能更容易激发出来，才会有更大的进步。
再来看爸爸的经历。作为初中“五大高手”被保送进了“二中”。爸爸满怀激情，甚至感觉快要跨入清华北大的校门了。然而，命运之神总是喜欢开玩笑！高一的时候，爸爸的视力一下子从1.5跌到0.2，差一点瞎了！女儿，你可能想像得出吗？对于“五大高手”的我，竟然面临着瞎子的危险，那个时候，爸爸是多么地绝望！而且，在我们那个时代，家庭经济条件又很差很差，医疗水平也不高，爸爸为此很伤心，真的比你现在还要伤心！但是，爸爸心中有一条底线，那就是“有生命，就有希望！”所以，在那个痛苦的年代，虽然因为眼睛的原因，我的成绩从“五大高手”跌落到了倒数。但是，我从挫折中学会了坚强！当初，我自己给自己打气，增加生活的信心。我告诉自己“这么多缺胳膊缺脚的病残人，没吃没穿的人，都要好好活下去，我即使眼睛瞎了，也照样可以生活！”如此，我的心情就开始好转了。所以，女儿，我以前说过，“有压力的时候，要与比自己更差的人比一下，你就可以轻松多了。”
因为我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所以，尽管我的视力已经不可能恢复到原来这么好。但是，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我就又一次专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中。
当初的时候，我心里想，只要我努力了，我一定可以重新排名进入“五大高手”。但是，不管我多么地努力，不管我多么地认真，而且我也感觉自己已经放下心理负担了，但是，我的成绩却一直上不去。直到高考，我只是进了浙江农业大学。当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我的爸爸妈妈，也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我是第一个从穷山沟的农民家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但是，在这一瞬间，我只想大哭。因为，浙江农业大学与我原来的清华北大比较，这是天壤之别呀！女儿，我之所以把自己真实的感觉全部告诉你，就是要让你明白，有痛苦的感觉，有失望的感觉，这是正常的。有痛苦，有失望，说明我们是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但是，女儿，切记，不要让自己长期地生活在痛苦的感觉中。要学会让自己尽快地从痛苦的感觉里解放出来。
怎么让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有个好心情呢？爸爸当初是这样走出来的。当爸爸看到爷爷奶奶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虽然我没有进入自己原先的清华北大，但是，爸爸妈妈以我为荣，这就是我的成就。我即使不为自己，为了家长，我也要振作起来。
同样的，女儿，爸爸妈妈一直以你为荣！同事们，包括你们的老师们，经常在说：“你女儿真是好样的。”每当听到这些话，爸爸一直非常幸福。即使是上次期中考试的时候，你没有考好。但是，大家还是说“你女儿是很优秀的。”女儿，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句客气话。我相信，这是大家心里的真心话，也是爸爸心里的真心话。你考了130多名，你只是站在原来第1名、第10名的角度来看，觉得自己成绩退步，不好了；但是，同事们、老师们，包括爸爸妈妈，是站在全校的角度，站在我县1500多名高三学生的角度看，你在最好的省级重点中学，能够达到这个名次，肯定是属于优秀的。前几天，爸爸与你们学校的一个同学的爸爸聊天，我把聊天记录复制在下面。
蒋大伟 14：43：08
只有500分
没法跟你家比的
深呼吸 14：44：27
500分，排名多少呀？
蒋大伟 14：44：46
说不出口
深呼吸 14：45：09
你总是这样！！！！！！！！！！
蒋大伟 14：45：14
你家呢？
深呼吸 14：45：31
你不说，我也不说
蒋大伟 14：46：12
300名都到了
没办法了
你女儿呢？
深呼吸 14：48：55
女儿130多名
蒋大伟 14：49：22
厉害厉害
真是没法比哦
我儿子生物只有58分
蒋大伟 14：51：13
生物加个20分就好了
看到了吧。爸爸没有骗你。虽然，你与排名前列的同学比，你感到很伤心。但是，如果目光放远，你还是非常优秀的。女儿，同样的，你也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你就会轻松很多。真的！这就像跑步的时候，如果你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脚尖的一小块地方，那么，你能够看到的只是很小的空间。如果你能够抬起头，跳望远处，你就会感觉视野顿时变得很大。
女儿，学会换个角度思考，这样你就能对同一件事情获得不同的理解，有好的方面，当然也有坏的方面。对同一件事情的多种理解，想到好的方面，又想到坏的方面，这能帮助我们每一个人获得心理上的平衡。女儿，你这次虽然没有考好，也许以后几次也不一定能够考得很好。但是，从你整个人生成长的角度看，也不一定全部是坏事呀。你想一想，如果你能够坚强地挺过来了，那么，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的同学遇到挫折，就可能受不了。但是，你呢？就因为有了学生时代的磨炼，所以，一定比别人有更强的适应能力。这就像爸爸当初一样，从可以进清华的“五大高手”，退步到只进了农业大学。这种打击，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是，爸爸挺过来了。因为，在这之前，爸爸已经有过“差点瞎子”的伤害。你一定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很多时候，一时的挫折看起来是失败，是坏事。但是，只要你咬咬牙，坚持住，过一段时间，那种失败就变成了自己的宝贵财富了。 爸爸很紧张，很紧张。真的，女儿。最近爸爸一直很紧张。甚至不太敢多问你成绩。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却又怕引起你的伤心。
女儿，想想自己过去生活中的美好往事，想想自己曾经从成绩平平的小学生，变成了令人羡慕的高级中学保送生，想想自己从过去的挫折中战胜过来的经历。你就会对现在的种种不开心的事，看得很淡很淡了。你要知道，现在的考试，只是你人生中的很小很小的一小段。假如人的平均寿命是90岁的话，高三的一年，只不过是九十分之一。这是多么微小的概率！你只要坚持再坚持，很快就可以毕业了。
女儿，你再想想爸爸的经历，其实，你今天听到的，只不过是爸爸人生经历中很小的一部分磨难。也许，你今天第一次听到爸爸“差点瞎子”的时候，很震惊。也许，你今天第一次听到爸爸的“清华梦破灭”，很惋惜。但是，爸爸要非常严肃地告诉你，在爸爸生活的经历中，还有几次，比这些磨难还要严重得多，严重得差点让爸爸透不过气来！因为，爸爸必须今天就要把这信交给你。时间太紧，爸爸因为担心你，心里也很乱。所以，爸爸的其他经历，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再告诉你。然而，有一条爸爸现在就要告诉你：平时你看到的爸爸，应当还是很乐观的吧。其实，爸爸不但外表乐观，内心也很乐观。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在巨大的磨难面前，依然能够做到内心和外表都乐观？一方面是因为爸爸有了学生时代的磨难。所以，爸爸说“磨难也是人生的宝贵财富”。另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是：不管面临多么困难的时候，甚至是“绝境”，爸爸始终提醒自己，时刻要求自己“生命高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女儿，我现在把这句“生命高于一切，有生命就有希望”送给你，希望你切记！切记！再切记！
我几乎是一直流着眼泪，写完了上面的文字。我不只是为自己那个缺衣少食的少年时代而流泪，我更是为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中的女儿的迷惑和困境而流泪，我还为无数个像我一样的父亲、像女儿一样的孩子那种无助、无望、无奈而流泪！就在我将要结束这封信的时候，看到了QQ头像在闪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QQ聊天窗口。下面是聊天记录。
韦小宝 14：34：59
女儿的眼睛一下子出了问题，前几天急得不行
深呼吸 14：35：01
当然，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韦小宝 14：35：35
作业都不让她做
深呼吸 14：35：40
眼睛怎么了？
韦小宝 14：35：57
一下子说看不出来了，
深呼吸 14：36：38
哦，身体才是真。你带她到上海看一看吧
韦小宝 14：37：35
去医院看了，近视一下子从100-200升到400-500，而且校正眼镜戴上还是不行
深呼吸 14：38：07
需要放松
我建议女儿，春节出去玩玩
韦小宝 14：39：41
春节才放一星期啊
深呼吸 14：40：04
就玩一星期！
健康是全部的全部
只要女儿愿意，我宁肯让女儿好好玩，即使成绩差些，我也愿意
韦小宝 14：41：00
是啊，让她玩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是啊，我们一直是这个原则，身心健康最重要
韦小宝 14：42：11
成绩差不多就行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韦小宝”是另一个父亲的网名，他的孩子韦家宝是女儿初中的同学，中考没考好，进了第二高级中学，那学校的档次比女儿现在就读的省级重点高中差一些，属于市级重点高中。作为父母，都希望看到孩子成绩好。但是，如果当成绩与孩子的健康发生冲突的时候，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我把上面的聊天记录复制给了女儿，并写下了下面一段话。
我不知韦家宝现在的心态如何？但是，女儿，爸爸之所以要把那些聊天记录复制给你看。就是要让你明白：不幸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不幸的人，是那些无法坚持到底的人！高中的学习肯定是累的。但是，只要自己放松心情，尽力了，就行！即使是经常考第一名的，如果他太执着自己的分数起落，也会一直不开心的。你还记得爸爸说过“高考是比心态，比耐力，比坚持”这句话吗？高三复习，考试一直在进行。很少有人是“常胜将军”，成绩有上有下，是正常的；甚至大起大落，也不奇怪。如果你把这种考试成绩的波动，当成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种磨炼，那么，你就可以坦然面对了。心情好了，成绩也会有所提高的。即使成绩没有提高，也不要紧。因为，至少在高三的阶段，通过无数次的考试，你已经学会了在逆境中寻求心理的平衡。这种在逆境中学会的心理平衡，比考试成绩更加有用，对你以后的生活更加有用。
女儿，今天我放弃了所有的工作，写了上面这些话。也许，爸爸的水平有限，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也没有全部讲清楚。但是，爸爸真的非常喜欢与你聊天沟通。如果有需要，我们随时随地可以交流。
最后，我要再重复强调三句：
第一，高三的一年，即使最苦最累，也只是人生的九十分之一。不要太放在心上。坚持再坚持，就可以过去了。
第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努力了，尽力了，就行。累，只是自己心理上的一种自我暗示。只要多换个角度思考，心情就会轻松很多。
第三，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最最重要的人。任何时候，有任何困难，你永远可以找我们帮助。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快要下班了。我来不及校对。可能有错字、别字，或者病句。有疑问，欢迎交流。
放学回家，我把信交给了女儿。但是，我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我自己明白，虽然出于父亲的责任，或者，再坦白地讲，是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负责和对身体健康的负责，我在竭力地劝说孩子放下包袱。然后，事实上，我的内心深处也透着许许多多的问号。比如，理论上，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要把分数看得太重。但，事实上，在分数论英雄的高考录取规则下，没有高分，能进名牌大学吗？即使是当今被标榜为最前卫的高考自主招生，也几乎全部需要省级、甚至是全国奥林匹克竞赛获奖得主。理论上，进不了“一本”，“二本”也行，甚至技校也能出人才。但，事实上，一个技校生和一个大学生找工作的难度和赚钱的体面程度，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我近乎苦口婆心的劝说表面之下，隐藏着诸如此类的种种疑惑，不可避免地让字里行间透着问号。当然，我的情是真的！我的意是真的！希望女儿能够真正感悟父亲的那份真情真意。希望女儿多一份童真，少一份成熟，不要太早地发现那些透着的问号。大些，再大些，大到你能够承受这些压力的时候，再来与父亲讨论这些问题吧。也许，也许到了那个年代，我们的社会已经高度文明、高度发达，女儿的女儿，女儿的女儿的女儿们根本不必考虑这些问题，快乐地成长，全面地发展，这是多么美好的梦想！ 网络的飞信——飘着问号。就在给女儿回信的第三天，我无意间看到了网络上正在流传的一封飞信。
去年，孩子高一的时候我们有幸接待了一位美国私立高中的同龄女孩，共同生活了一周。零距离的接触，让我从中美两个同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很多不同之处，感慨万千！
来中国游学的这十几位孩子都是来自country day（孩子们习惯翻译为国日中学）学校，据说这个学校全部费用来自于富豪们的捐助，只收符合条件的孩子，是标准的贵族子弟学校。在经过若干个表格的事无巨细的项目填写（细致到父母的宗教信仰、饮食习惯）和层层审核后，我家被确定负责接待其中一位女孩子。
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孩子，个子比我孩子高出一个头，瘦削高挑，皮肤白皙，脸上露着真挚的微笑，非常动人。记得第一顿早餐我准备的是扬州的包子和小馄饨，孩子们吃得很开心，美国孩子也使用筷子，说是为了入乡随俗特地学习的。在用餐尾声时，美国女孩跟我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非常谢谢您！”这个孩子这么会赞美别人，我第一次被惊到了。给我孩子做了十几年的饭菜，也没听到啥赞誉的话。被赞美的感觉的确非常美妙，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晚餐，我做了最拿手的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等三菜一汤，我们边吃边聊，非常开心。吃完饭，两个孩子依旧在聊天，我开始收拾碗筷，美国女孩连忙站起来对我说：“Can I help you？”我第二次一惊，看着这个孩子真诚的样子，我连忙说：“不用了，你们聊。”我的孩子看着我忙碌了十几年都习惯了，基本是熟视无睹。而美国女孩能为对方着想，瞬间做出本能反应，看来是习惯使然。
第二天以后，大家就比较熟悉了，所以一般想问啥就问了。我看到美国女孩子的护照已经很破旧了，就很好奇地问：“你走过了哪些国家？”美国女孩的回答让我第三次被惊到了：“这是我的第三本护照，大概走过了30多个国家。”看着我惊诧的表情，她解释说：“一般假期，我们学校都组织同学出去游学。这次是第一次到中国，主要去上海、南京、北京和西安。”这四个城市是家长和老师们精心挑选出去的，基本代表了中国的过去和现在，我在暗自佩服的同时不由得发问：“你们这样周游世界，学习怎么办？”要知道我们的孩子寒暑假几乎都奔波在各培训点啊。美国女孩看着我孩子一脸的羡慕说：“我们平时的学习任务很重的，每天回家的作业量是5小时。”就这个“5小时”把我丫头给震住了。
在聊到业余生活时，我了解到美国女孩家庭的基本情况：爸爸在自己的企业工作；妈妈基本是家庭主妇，不上班，但是美国女孩强调她的妈妈很辛苦，要负责家里的日常生活、草地、游泳池和直升机的日常养护；哥哥负责洗碗和协助妈妈搞卫生；她则是负责家里两条狗和三只猫的衣食起居。一家人各负其责，井井有条。我们家是爸爸、妈妈要上班，妈妈还要负责全家的生活，孩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学习。在对家庭义务和责任方面明显的我们差距很大。
我第四次被惊到的是听俩孩子聊天，我孩子问美国女孩子遇到最恐惧的事情是啥？美国女孩子说是有一年的暑假，几个家庭的父母把几个10多岁的孩子送到原始森林里，没给带水和食物，没有床和帐篷，跟孩子们相约一周后来接。那一周是这个孩子最恐惧的，也是最刺激的。她告诉我孩子为了不挨饿，他们生吃过抓来的老鼠。这样的活动家长们的出发点是锻炼孩子们的生存能力。
第五次被惊到的是最后一顿晚饭。快要离开南京了，为了尽地主之谊，给美国女孩尝尝最美味的中国菜，我们带她到了南京最繁华的地段——狮子桥，点了获国家金奖的“鸡煲翅”。当美国女孩明白是鱼翅做的，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这道菜：“这道菜我无法接受，动物需要保护。”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甚至是不近人情。我汗颜之余，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饭后，几个孩子相约到附近的电玩城去玩，除了我孩子和美国女孩外，我们还邀请了女儿的两个好朋友。整个玩的过程我是听孩子跟我复述的：“妈妈，太可怕了，美国人太厉害了！一进电玩城，我的两个好朋友就上去玩了，什么好玩玩什么。看得出平时繁重的学习压力在这一刻被化解了。而美国女孩子则拉着我边走边观察什么游戏盈利最大，转了一圈才锁定目标，美国女孩子赢了很多游戏币，分给我们3个，再去找自己感兴趣的游戏玩。”我这一次不仅仅是惊了，简直是被震撼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处处深思熟虑，确实是太可怕了。我孩子说了一句让我思考至今的话：“妈妈，我们这样下去，以后真的只能是给他们打工的啊……”
因为是来自网络，我无法判断这封飞信的真伪。我反对崇洋媚外，我也反对妄自尊大。如果单纯从教育的角度，或者从“人才强国”的角度分析，无疑那个“美国女孩”就是我们千千万万家庭一直在苦苦追求的、也是所有的教育专家一直在努力培养的天才儿童，或者说是成功人士的标签。女儿及女儿的同学们看了这封网络飞信，说：“可怕！”；同事及同事的同事们看了，说：“羡慕！”；不知，老师及老师的老师们看了，会怎么说？
（注：“深呼吸”是笔名，作者 卓国荣，系浙江省嘉善县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