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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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渴望美好事物的愿望,自古有之。我们欣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质朴之美,渴望“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的恰到好处,向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飘逸神韵。美,是无罪的;爱美,亦无罪。谈到时下人们爱美的种种手段,整容,无疑是其中最立竿见影的一种。
  近年来,我国整形美容行业经历着突飞猛进的发展。根据中国整形美容协会统计,中国整容手术的市场价值在2014年达到了4000亿元。专家指出,到2019年,中国整容手术的市场规模预计将扩大一倍,超过8000亿元。全国工商联在2015年的统计数据显示,整形美容业已跃升为我国第四大服务业。同一年,国际美容整形外科学会(ISAPS)发布的数据指出,中国的整容外科手术数量仅2015年一年就达到了280万例,跃居亚洲之首。这一数据表明,中国已成为继美国和巴西之后的全球第三整容手术大国。
  我们不禁要问,是什么力量在推动着中国整形美容市场的繁荣?
  首先,从内部因素来讲,整容满足了人们爱美的心理需求。现代社会开启了人们“美的觉醒”,赋予了每个人追求美的权利,也给人们武装了改造自身的先进武器。毫无疑问,整容是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人们获取“美”这一稀缺资源。美的容貌,悦人悦己,人人心向往之。而在现代社会中,美丽容貌的意义可能还不止于此。几年前,《中国青年报》针对新兴的“整容热”在年轻人群体中开展了一项社会调查。问及年轻人热衷整容的原因,59.7%的受访者认为是受到“以貌取人”的社会价值观的影响;38.0%的受访者认为整容能够增加印象分,增强个人竞争力;22.5%的受访者认为是希望通过改善外在形象来寻找更好的恋爱对象;21.0%的受访者认为是因为人们的观念更加开放;11.7%的受访者指出,年轻人选择整容是因为面容曾经遭遇创伤或者有先天不足;7.6%的受访者认为是受到随处可见的美容广告的影响。这项社会调查为我们揭示了年轻一代的一种社会心理趋势:容貌正在悄然形成一种新的个人竞争力。在当代年轻人的心中,整容不仅是一种美化修饰自身外在形象的一种手段,也是辅助个人发展的一个有效途径。当然,在正视“容貌竞争力”的时候,我们提倡年轻人理性地看待容貌在个人发展中的相对作用,不必刻意避讳或贬低其作用,更要避免过分夸大或妖魔化容貌的力量。
  其次,多种外界因素共同作用,促成了中国整形美容市场的腾飞。近年来,人民财富的不断增长使得个人有了更多可支配的资金用于外在容貌的改善。另据社会学研究表明,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社交媒体,比如微博和微信等,给使用者的心理施加了潜在的同伴压力。当下最流行的生活方式,是人们用自拍无时无刻地记录下生活的每个美好瞬间,并且乐此不疲地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和展示。我们在享受虚拟社交的精神愉悦的同时,也趋向于对镜头下的自己越来越挑剔和焦虑。此外,媒体的能量亦不可小觑。新闻报道里不断循环着“整容变美”的神话,影视荧幕上明星也亲身示范着“整容变美”带来的红利。当下的我们,置身于一个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共同营造的“拟态环境”之中,头脑中免不了也会蹦出“整容,试一试也无妨”的念头儿。中国整容热潮的社会学分析是目前业界和学界关心的热点问题。其他有影响的因素还很多,不一而足。显而易见的是,内外因素合力助推了我国整容行业发展的后来居上。
  上述中国整容行業的发展数据给人营造了一种印象:似乎中国人中了一种狂热整容的“毒”。如果我们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儿,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根据《纽约时报》的分析,人口基数是整形行业规模的一个重要因素。在近年的整形行业手术总量统计中,美国、巴西、中国、印度均名列前茅。其原因在于它们均在世界人口大国前五名之列,并且有着相对良好的医疗体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医疗资源相对匮乏的印度尼西亚(世界人口排名第四)也能稳居整容行业前二十五名。然而,从人均整形手术的统计来看,中国与世界前列水平还相差较远。
  近几年,韩国、希腊、意大利、美国、巴西等国家在人均接受整形手术的数量上遥遥领先。这些才是名副其实的“痴狂于整容,迷恋于变脸”的国家。我们不妨快速浏览一下这些国家的行业现状。美国的整容手术数量冠绝全球。美国洛杉矶的比弗利山庄不仅是好莱坞的所在地,同时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整形之都”。据说每每临近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时候,好莱坞明星都会争先恐后地来这里光速修复容貌和身形。同时,在美国的教育理念中,外貌管理也是与学业考试同等重要的个人能力之一。因此,即便是普通人,也舍得为整容花费重金。
  美国美容外科整形协会称,仅2015年,美国人在整形手术上的花费就高达133亿美元。据报道,美国近年的整形手术失败率仅为1%,不满意率为10%。这跟美国较高的医疗技术水平和相对完善的医疗体系分不开。美国医生需要经历九年的学习生涯和十年以上的临床行医才能报考整形医生的行医执照。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严格审批整容材料,确保其安全性后才能在人体上使用。医院在服务病人的同时,也注重与各大学实验室的合作,努力将更安全和更简洁的技术引入到整容服务中。
  在南美洲,整容风潮同样席卷了巴西、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和阿根廷等国家。对于出身贫寒的南美少女来说,参加选美大赛一举成名是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因此,不少女性在最美的年纪愿意放胆一搏。另外,南美国家整容行业价格低廉也是其风靡的主要原因。对于西半球的爱美人士来说,到南美来一次“医疗旅行”是经济实惠的选择。而我们的亚洲邻国——韩国,更是将整容经济当成一种国家战略重点支持该行业的发展。据分析,韩国女性素有注重仪态的传统。女性在韩国若是不修边幅将被贴上“懒惰”的标签。加之高丽人种的脸型和五官不太符合当代人的审美,导致韩国人对整容趋之若鹜。韩国不少家庭会将整容作为一项“成年礼”赠送儿女。而流行文化的明星效应则进一步促使了韩国整形风潮愈演愈烈。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审美文化差异,东西方的爱美人士对于整容的态度也不尽相同。东方女性希望增强五官的立体感,因而往往青睐于眼睑整容、面部轮廓塑形等项目。她们追求的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美,希望效果越自然越好。而欧美女性则以更加开放的心态看待整容这件事情。她们不吝于向世人展现姣好的面容和傲人的身形。因此,她们更热衷于隆胸、丰唇、隆鼻和腹部抽脂除皱等项目,使容貌的优势进一步夸张化。在一些高整容率的欧美国家,整容已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完全不必遮遮掩掩,甚至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近几年,整容之风也正在爱美的男性群体中兴起。2014年,全球有270万男性接受了整形手术,占据整容总人数的13.7%。
  以上种种事实证明,虽然从东到西“美”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但人类对于美的追求却是超越国界,不分性别的。我国整容行业在近几年的飞速发展并不是特例,而是这股波及全球的整容狂潮的一部分。
  另有一种有趣的观点认为人们对整容的喜好源自一种源远流长的文化基因。例如,现代整容与古代中国的缠足或西方的束腰传统有异曲同工之处。笔者认为,是,也不是。
  诚然,当代的整容与过去的裹小脚和束腰有相似之处,都是人们通过物理手段改变自身外形条件,以适应当时流行的大眾审美趋势。我国的缠足传统相传始于宋朝,兴盛于明清。女子成长到四五岁,就由母亲或熟悉缠足方式的女仆将其足部除拇指以外的四指强力折下,并用长布包裹,针线固定。小脚在古代被公认为女性魅力的一个重要方面。女子到了成年若脚长不过三寸,可被“赞誉”为“三寸金莲”。相反,若是脚缠得不够小,则被嘲笑为“天足”,有嫁不出去的风险。而在18世纪和19世纪的欧洲,束腰被称为是女人的“第二副骨架”。在当时的欧洲,任何一位端庄女性必须穿着由鲸骨、象牙、木头及金属支撑的束腰内衣,常年忍受内脏损伤和肋骨变形的病痛以获得一副羸弱“蜂腰”。私自取出束腰撑骨的女人会被视为举止轻浮,遭人非议。自古以来,女性为了追赶审美的潮流不惜忍受肉体痛苦、不惧生命危险的意志力,令人惊叹。
  然而,整容现象貌似与以上两者相同,却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第一,无论是中国古代的缠足还是欧洲古典时期的束腰,都带有一定的强制性。虽然其中不乏少数女性以之为美,心甘情愿地加入缠足和束腰的潮流,但多数女性是在尚未形成自我认知的年龄就被迫带上“美”的枷锁。缠足和束腰在它们盛行的年代被理解为女性的一项义务,而非权利。而在当代,正常情况下,整容是一个自愿选择的结果。你可以整容,也可以不整——这就是最大的区别。第二,缠足和束腰是女性为了迎合父权社会男性宰制的产物,因此这种行为带有歧视女性的深刻印记。而在当代社会,女性整容不再是一味地为了迎合男性的口味,讨好异性。“愉悦自己,做更好的自己”——这是更多女性选择整容的初衷。况且,而今整容不再是女性的专利,越来越多的男性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因此,整容之于当代人,是一种自主的选择行为,是一种对美的个性化追求。
  在我们赞叹于整容技术的鬼斧神工,我国整容行业生机勃发的同时,也应该警醒地倾听那些“不和谐”的声音。2010年,“超级女声”选手王贝在一家民营医院进行磨骨瘦脸手术中意外死亡,引发媒体对整容行业安全性的一连串质疑。近日,多家媒体曝光了“微整形培训只需四天,即可得到证书”事件,揭开了微整形行业乱象的冰山一角。多家媒体曾转引过中国消费者协会的一项粗略统计,在中国整容美容业兴起的近十年中,平均每年因美容整形毁容毁形的投诉近两万起。当我们沉醉于“十年美了两千万张脸”的整容神话时,“十年毁掉二十万张脸”的事实足以振聋发聩。因此,整容的安全性应该是追求美丽的人士首先应该关注的问题,在追求容貌之美的时候,更要保全容貌和人身的安全。在这里,我们讨论的是如果想要安全地整容,你需要了解哪些事,你可能面临哪些风险,以及如果万一失败你应该如何应对。毕竟,人们对美的追求可以无穷无尽,但安全的整容操作是有边界的。
  整容,是一场以美丽为名义的赌局,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整形手术:为美丽动刀,值不值得?


  “变美,变得更美”是所有爱美人士无法抗拒的一种本能。在我国,每年有数百万人在这种美好想象的激励下,义无反顾地步入了整容手术室。他们甘愿为此付出金钱、时间,忍受发肤之痛,殊不知整容手术的代价可能远不止这些……
  人人都有害怕的事情。有人害怕走夜路,有人害怕坐电梯……而陈米兰最害怕的事情,却是照镜子。
  陈米兰自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长大。年少的她开朗爱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是父母掌心里的宝。在同龄的小伙伴中,陈米兰的长相并不算出众。虽然算不上丑,但她顶多称得上是相貌中等而已。每当有人提起这个话题,米兰的妈妈总是不以为意,“我们米兰怎么了,也就是鼻子塌点儿,眼睛小点儿……可是我们米兰‘心灵美’,以后有着享不完的福呢……”在他们这个小城市,相貌长得怎么样的确不是人们关心的首要话题。孩子能考上个好大学远比五官长得漂亮来得重要。
  然而,又有谁能想到,若干年后,陈米兰送给自己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竟是一张整容手术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从何时起,她开始介怀自己的容貌了呢?提起往事,陈米兰的心里仿佛被一根根针刺入,细细密密又挥之不去地疼。
  上高一的时候,陈米兰一家搬到了上海。这次举家迁移带给陈米兰的冲击可真是不小,这可不是换个地方上学,重新结交朋友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被摧毁了。一来是由于上海高中的教材内容与米兰老家的有很大的区别,很多知识点是米兰从未接触过的。于是,米兰的成绩一落千丈,再也不是别人口中的“尖子生”。二来是米兰对自己的形象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自卑。这些长在大城市的女孩子仿佛骨子里都带着“时髦”,个个好看得不得了。跟她们一比,米兰觉得自己皮肤暗沉,发型土气,更别提她的小眼睛和塌鼻梁了。怪不得老师、同学都视她为“空气”,他们的目光从来不肯在米兰身上多停留一分。
  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陈米兰终于将功课迎头赶上,杀入了班级前三。更令她欣慰的是,她这么不起眼的一个“丑小鸭”居然也交到了两个好朋友。同桌晓翔是个性格直爽的阳光大男孩儿。米兰不知自己是不是对他生出了一些特殊的情愫。总之,她喜欢晓翔跟她谈笑聊天时的那种语气,不经意仿佛间清风拂面;她更享受晓翔有意无意地转头看向她的每一个瞬间,犹如和煦的阳光直射心田,浑身暖洋洋的。而前座林晴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她的样子总让米兰想起“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诗经》里形容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陈米兰盼望着她跟这两位同学的友谊可以延续一辈子。   我接受的微整形大大小小有過十几项。我曾经一度疯狂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苹果肌”、“卧蚕眼”、“嘟嘟唇”、“招财鼻”……微整形界每隔一段时间营销出来一个新的概念,我就会跟风似的去把广告上的模样搬到自己的脸上。爸妈有时会纳闷儿,为什么我越长越不像他们了。我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网友们经常吐槽我是“一脸玻尿酸”,我也无力辩解。
  这几年,我受够了这种依赖医疗手段维持容貌的生活。我才二十几岁,难以想象未来漫长的几十年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报复到我的身上。我每天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不只一次地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在梦中我的脸变成了流沙质地,一会儿额头隆起,一会儿颧骨塌陷。整个脸庞此起彼伏。最后,流沙干脆冲出了脸庞的边际一去不复返。我用尽力气想要挥舞双手挽回流沙,却发现双手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次又一次,我下定决心要戒了这件事,不再去微整形了。可是这件事情早已由不得我自己。众所周知,微整形的效果并非一劳永逸,长的能坚持近一年,短的也就几个月。于是,每过几个月,微整形针剂被新陈代谢掉以后,我注射过的部位就会一一松弛下来。眼袋、泪沟、法令纹会叫嚣着重回我脸上,每况愈下。“脸都垮成这样了,Photoshop也救不了你。你还想不想在这一行混了?”每到这个时候,摄影师都会看不下去,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回整形医院。
  我从不承认我是整容上了瘾。但如果我不离开这一行,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个恶性循环。现在的我,有些怀念自己以前的样子。
  我在这个行当里闯荡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早已百毒不侵了。但近两年的所见所闻还是让我这个网红当得良心不安。当前的网红行业泥沙俱下,像我这样依靠品牌电商为生的网红已经算是“老一辈”了。越来越多的后来者登上网络直播平台,频繁参与线下活动。更有一部分网红眼中只有利益,跟整容行业共同编织了一个“美丽的陷阱”,专门网罗“一心向美”却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小女孩儿。
  身为网红,以前经常有粉丝询问我“衣服是什么品牌的”、“包包能不能买到同款”之类的问题,现在收到很多的留言则是“鼻子好漂亮哪里做的”,“亲是最近打了瘦脸针吗,能不能介绍一下”。
  我深知整容的利与弊,为了避免误导大家,对此的回应一律是“请到专业医疗机构咨询”。但我明白,我不回应,不代表别人也不回应。我相识的一些姑娘,名为网红,实则在为一些整容机构充当医托。她们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光鲜亮丽的自拍照,宣称是“爆款”整容项目的效果,发布煽动性很强的软广告,例如“你和网红之间差了几支玻尿酸”、“偷偷告诉你我们年年十八的秘密”,等等。如果你对这样的文字动心了,你可能正一步步踏入她们精心布下的局。
  这些网红会向感兴趣的粉丝兜售同款的微整形项目和产品,并将他们引导到特定的整容机构,甚至是资质很可疑的私人工作室。荒唐的是,粉丝在这些网红的一再煽动之下也失去了判断能力。整什么,不整什么,他们不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反而听网红的。毫无疑问,这些行为的背后是利益驱使的。据我所知,网红为整容机构招揽客户能够获得约40%的分成,若能成功介绍客户给私人工作室,她们能瓜分走收益的一半。曾经有人爆料称,一个知名的网红团队,每年可为整形医院创造数千万元的业绩。这样的说法,一点儿都没有夸大其辞。我曾经以网红是个传播“美”的职业为荣,但在这些人的掺和下,网红这个身份已经成了一些利益集团以不道德的方式牟取暴利的幌子。而我,不甘心与之为伍。
  更加可怕的是,有些网红不但自己整容,忽悠别人整容,甚至为所欲为地亲手拿起了针管、手术刀。
  前不久,我收到一个网红姐妹“萌奇奇”的邀约,希望借我的人气帮她做些微整形的宣传。起初,我以为她投资了什么整形机构。仔细翻看了她的微信朋友圈后,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朋友圈的一张照片里,萌奇奇正在自己家中动手给客人注射玻尿酸。她不知其中的利害,反以为荣地向朋友们夸耀她练就的新技能。在我的一再逼问下,萌奇奇将实情和盘托出。
  萌奇奇先后做过六次微整形,越发觉得这一行利润巨大。她觉得自己做网红有很高的关注度和人脉资源可供利用,于是就动起了心思。几个月前,她在深圳找到了一家微整形培训机构,学习时间七天,学费八千元。培训老师讲解了几个基本步骤后就鼓励她们勤动手,“在这一行立足的秘诀无他,胆大心细就够了。哪怕出事了,也有很多方式可以补救嘛。”刚开始,萌奇奇也不敢贸然在别人脸上动刀动枪,但后来与学员之间互相扎了几针,没出什么大事,也就渐渐打消了疑虑。
  只要有套简单的桌椅,她就可以为客户操作
  就这样,七天之后,萌奇奇带着一张《国际微整形医师资格证书》结业了。她网购了货源,简单在家摆张躺椅,就做起了微整形生意。萌奇奇的微整形工作室现在主推的是“网红套餐”,号称“网红手把手把你打造成网红”,用八到十支玻尿酸注射全脸,分别实现挺拔鼻梁、小V脸下巴、饱满额头、圆润苹果肌、性感丰唇等效果。萌奇奇还根据客户的需求上门服务。在写字楼、在快捷酒店、在客户家中,只要有套简单的桌椅,她就可以为客户操作。萌奇奇沾沾自喜地称之为“流动整容室”。
  听到这里,我劝萌奇奇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早点儿收手,这种出卖良知的钱赚不得。事到如今,我依然又惊又怕。惊是惶恐于竟然有这么多人把无知当成无畏,怕是不知多少少男少女已深受其害。虽然我劝得了萌奇奇一人,但阻挡不住这一暴利行业的星火燎原。在此,我道出这些不为人所熟知的内幕,为的是让爱美人士警醒:就算“爱美”,也不要失控。各位千万要擦亮眼睛,避免错入“美丽的陷阱”。
  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该离开了。网红是一个流动性极大的圈子,不断有做梦的年轻姑娘涌进来,争夺机会;也有数之不尽的老网红另辟蹊径,企图安身立命。我厌倦了虚情假意一味迎合别人的生活;我悲哀于身不由己整容过度的后果;我更痛恨这个行业中一些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
  我,苏小猫,今年二十三岁了。我拥有几十万的粉丝,却放弃了我真正应该追求的东西。现在,我要找回五年前的自己,重新开始真正有意义的生活。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果真跟飞机上邻座大姐的预料差不多。林琳一走出GH的大楼,就第一时间联络那位大姐。大姐安慰林琳别着急,整容这事勉强不得。她表示已经跟她熟悉的那家Angle Face医院联络好,明天就可以让翻译小吴带她过去。
  第二日,林琳在Angle Face医院的经历让她的天平微微倾斜了。接待林琳的正是大姐所说的那位首席咨询师金小姐。这位咨询师让林琳眼前一亮,她容貌的精致程度简直不输于韩国一线的女明星。不仅如此,由于曾经在中国留学多年,这位咨询师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让林琳倍感亲切。基本了解之后,金小姐殷勤地引荐林琳面见朴院长:“朴院长是我们国家首屈一指的整形科专家,尤其擅长面部塑形。由于您是我们的老客户推荐来的,我们没有理由不请我们最好的医生服务于您。”
  朴院长是一个能让人心生信任感的医生。他说话语速不快,但语气顿挫有力。即便语言不通,林琳也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令人踏实的力量。朴院长在林琳的脸上比划了一阵,很快地设计出一套初步方案:隆鼻,自体脂肪填充额头、太阳穴和下巴,外加颧骨内推。前两项在咨询前一家医院的时候,林琳已经有所了解。而在骨头上动刀子这种大手术则是林琳不曾设想的。朴院长耐心地演示着这几项手术的操作手法,小吴尽力地在同一时间翻译成中文,咨询师金小姐在一旁还时不时地补充解释几个专业术语的中文涵义。
  眼看着林琳对手术方案还有些疑虑,金小姐体贴地换位思考,试图从林琳的角度来剖析这个问题:“我在中国生活过好多年,所以我算是比较了解中国客户的需求的。院长建议的这个颧骨内推不单单是从美观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我知道,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特别讲究面相,其实是非常有道理的。从你的整体脸部比例来看,你的颧骨相对凸出,使得你的样貌看起来太过刚强,会导致你的姻缘不太顺利。如果能把颧骨推进去一点儿,你的样子会看起来圆润温柔很多,说不定会嫁得更好一些。”林琳遥想上段恋情还是在大学校园里,说起来也好有几年没有恋爱了,难道真的跟这个有关系?“再者说”,金小姐补充道,“您只需要麻醉一回就能一次性把好几个问题都解决了,不是更理想吗?我相信您也咨询过其他的医院,我们医院的报价是非常合理的。”面谈的最后,了解了林琳的行程,朴院长建议她尽快作出决定,医院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帮她安排身体检查和手术,这样才能为她争取足够的时间恢复伤口。
  林琳有一条人生经验,遭遇人生的重大决策,绝不当场做决定,这次也不例外。走出Angle Face医院的这天下午,林琳独自徘徊在首尔街头。一路上,她碰到了好几拨刚从整形医院走出的女孩儿,其中有不少操着她熟悉的乡音。她们戴着口罩,架着墨镜,脸庞上身体上的不同部位裹着厚厚的纱布,但仍然旁若无人地血拼购物。“美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多大的勇气,就能成就多好的你。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你最渴望的东西,才是最大的失败吧。”就在那一刻,林琳心头的焦虑和疑惑都释然了。她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单刀赴会”。
  林琳的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中午。术前金小姐用中文讲解了手术流程,并交给林琳一份印着密密麻麻韩文的手术合同,她简单地解释了其中几项。其实林琳根本就看不懂,她也没多说什么,就在手术合同上签了字。临进手术室之前,金小姐紧紧地握了一下林琳的手,这让林琳紧张的心绪稍有缓解。十一点半,林琳躺在了手术台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林琳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以飞一样的速度冲进一个时光隧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倒退。几天以来林琳见过的人、经历的事都如胶片一般闪现在她眼前。林琳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伸出双手抓住点儿什么,但四肢却动弹不得。
  当林琳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接近晚上十点钟。麻醉药效渐渐过去,疼痛感袭来,林琳感觉整个脑袋简直软成了一摊水,头部和鼻子被厚实的固定器包裹着,又麻又疼。她嘴里插着两根管子无法发声,嗓子眼儿被血块堵住上不去下不来。林琳隐隐约约地看到同病房里也躺着好几个刚在骨头上动刀的病人,全都纏着厚厚的绷带,但唯独她是戴着氧气面罩的。手术耗费的时间比预计的长了不少,是不是手术中发生了什么危险?林琳心里犯着嘀咕,但她全然想不起这期间的十一个小时究竟经历了什么。林琳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害怕自己再也走不出这间病房了。
  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下,林琳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二天上午。一位未曾谋面的年轻男医生前来诊视林琳的伤口。纱布打开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在这之后,护士帮林琳清创,重新包裹好伤口,然后就匆匆地请她出了院。
  在这之后的几天,林琳闭门在酒店里休养,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林琳的疼痛感并没有逐渐消退。她的额头、太阳穴、下巴等被填充脂肪的地方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化脓迹象。她的脸部像是患上了“肌无力”症,无法控制表情。在离开韩国的前一天,林琳再次去Angle Face医院复诊,出院前出现的那位医生接待了她。医生在她的鼻子左右摆弄了一阵,告诉她目前的症状属于正常反应,让她安心休养,就打发她离开了。
  回国后,林琳度过了食不知味的两个月。她的左侧颧骨越来越深地陷下去,面部神经不仅无法控制表情,连嘴巴也不受控制地歪向了一边。林琳联络Angle Face医院,院方称希望林琳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六个月至一年肯定可以恢复。林琳开始明白这是医院的拖延战术。她不得不自己为自己找出路。在网络上搜寻应对方案的时候,她偶然进入了一个群聊小组,方才发现像她这样在Angle Face医院手术失败的客户原来不在少数。网友你一言我一语地爆料,慢慢还原出一个丑陋的真相:Angle Face医院其实不过是家三流医院,采用的有些技术和整形材料已经落后了。医院主推的朴院长的确是位眼部整形的专家,但他几乎从未涉猎过颌面外科手术。林琳的经历十有八九是遭遇了“影子医生”——为医院充门面的是一位知名专家,待患者快速麻醉之后,让资历尚浅的医务人员代劳。这么回想起来,自手术麻醉后,朴院长和金小姐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小组中的不少客户是被“医托”忽悠到这家医院的。她们活跃于机场、商业区等游客必经之地,将客户带到Angle Face医院后收取高额的提成。而在这家医院手术的外籍客户会被加价至少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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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春,苏联因国内经济建设需要,决定在哈萨克、西伯利亚、乌拉尔、伏尔加河流域及北高加索一部分地区组织垦荒。4月3日,苏联驻沪总领事馆告知中方,苏方将对在沪苏侨进行登记,征召回国参加垦荒的志愿者,请中方给予协助。次日,苏联驻沪总领事馆发布《关于在华苏侨可以回国参加农业生产的通告》,并通过苏侨协会开展苏侨回国登记工作。该项工作铺开后,一名刚刚获准回国参加垦荒的苏侨在去南京市旅行时突然遇害……一、
一代数学宗师柯召,在国际数学界享有盛誉。他是中国近代数论的创始人,也是二次型研究的开拓者。柯召的很多研究成果得益于突如其来的灵感,“我的一些数学结果,是在晨起时,或者午睡醒来时偶然得出的,似有灵感。”柯召的灵感一度被认为是特异功能,或天赋异禀,而柯召却不这么认为。  1933年,在30多名同学中,只有两名拿到了清华大学的毕业证书,柯召正是其中之一。两年后,他进入曼彻斯特大学数学系攻读博士学位。柯召
一、酒仙醉死  本案正主儿名叫蒋何为,四十三岁,祖籍山东烟台,三岁时随父逃荒去了东北,其父凭着一手出类拔萃的瓦工手艺在哈尔滨落脚定居,之后一直未曾离开过。因此,蒋何为与土生土长的哈尔滨人几乎没多大区别。蒋何为继承了祖传的瓦匠手艺,不到二十岁已经在当地业内小有名气。小伙子不仅瓦工手艺出众,还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想,也不跟老爸商量,竟然决定停工一年,拜师学习另一门手艺——木工。这当然影响家庭收入
上期内容提要:  即将开工的高铁线路计划从巴戎市经过,圍绕着高铁建设工程的招投标,各方利益集团明争暗斗,贪腐官员、不法商人,均欲染指其中。市长肖志铭上任伊始就面临复杂的局面,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一个巨大阴谋的漩涡。他的副手对市长之位觊觎已久,四处散布政府要克扣土地补偿金的谣言,煽动高铁沿线村民上访,还想方设法在省委领导层制造对肖志铭不信任的气氛,企图夺取高铁建设工程的指挥权,为自己攫取最大利益。一个上
引子  2009年9月2日,下午快下班时,谭飞刚走出派出所,就发现门前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嘤嘤地在哭,另一个则东张西望。谭飞走过去亮出警官证:“你們有什么事吗?我是这里的警察。”  简单了解后,谭飞得知,受害人——那位哭泣的姑娘来自福建,在四季青镇的一家饭店打工。8月28日晚上下班后,她去看望跟自己闹了别扭的男朋友,没想到刚走到闵庄路东口的一条小道,就被一持刀男子拦住,拖到附近的一个土坡上施暴。
武汉,位于江汉平原东部、长江中游。唐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李白因永王李璘案被朝廷流放夜郎。途经武汉时,登黄鹤楼听艺人吹笛,有感而发,留下《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名诗,诗中“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遂成为千古绝句。而武汉从此也就有了“江城”之别称。1949年9月,该市发生一起拦路抢劫黄金案。由于涉案黄金高达百两之巨,影响甚大,中南公安部部长卜盛光指令武汉警方迅即侦查,尽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