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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过章莹的日记,得知她要钱的真相后,程业富发出一声悲鸣,他用手铐拼命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不已:“章莹确实是个好女人,对我是真心诚意的好,可惜我糊涂啊,章莹,我对不起你!”
2004年11月28日上午9时15分,章燕来到位于江西省靖安县潦河公司宿舍妹妹章莹的家。本来约好早晨8点去香田渔桥,可一向守时的妹妹却不见踪影,手机也没有开,担心的姐姐这才拿着钥匙找来了。打开了防盗门,章燕直奔章莹的卧室。室内窗帘紧闭,一股夹着血腥味的冷气扑面而来,章莹出事了!
惊慌失措的章燕急忙报了警。9时45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赶到了出事地点。经勘查,章莹房间的防盗门无损,窗户关闭完好,梳妆台上金耳环等贵重东西尚在,因此排除了外贼撬门和爬窗入室谋财害命的可能。刑警根据在洗手间提取的一小块人骨碎片等推断:这是一起恶性杀人碎尸案!
一番调查取证之后发现,该县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副站长程业富有重大嫌疑。警方在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将程业富抓获。经审讯程业富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这场惊天血案大白于天下之时,一场因婚外恋引发的悲剧也呈现在人们面前。
掉入婚外情的泥淖
章莹1955年10月20日出生于江西省靖安县,高中毕业后在该县的供销社工作。因工作能力和业务能力强,1983年章莹被任命为该县商业综合公司经理。同年与同系统的刘东林结为夫妻。1年后,他们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男孩。
刘东林是一个很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人,章莹又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务事也较少操心,刘东林因此深感不满。尤其是儿子长大之后,两口子的矛盾更深了,两人时常争吵不休。1998年5月,他们结束了这段无奈的婚姻。
经过一段时间痛苦的沉淀,章莹开始反思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
她开始注重仪表,热心家务。为了保持身材,她每日早晚都坚持跑步锻炼,决心以一种崭新的姿态来迎接未来的生活。
缘分姗姗来迟,2004年元月,等待中的章莹认识了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这天清晨,像往日一样,章莹在清湖广场慢跑,路过西侧,她照例向在那里跳晨舞的熟人打招呼,却看到一位眼生的中年男人在那里学跳舞,别扭的舞姿让章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那人却怎么也不肯再学了,章莹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只好搭讪着和他讲话。此人名叫程业富,1952年出生于江西省靖安县,为该县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副站长,与妻子杜欣荣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已参加工作,儿子还在上高中。由于妻子没有工作,家庭经济负担很重,考虑到自己并无所长,程业富便把对富裕生活的向往押在买彩票上,幻想能一夜暴富,可这样一来,每月700多元的工资更加不够用了,夫妻俩为此多次争吵。这次也是因为两人吵了一晚,程业富气不顺才赌气出来学跳舞的。
初次见面,程业富没有提及其他,只就晨练一事向章莹请教,章莹十分热心地回应着,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广场。章莹在一个小摊前买了两瓶鲜奶,加热后,将其中的一瓶递给程业富,说:“以后锻炼约我吧,我教你。”
手捧着热乎乎的牛奶,程业富很受用,妻子一天到晚跟自己吵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女性如此细腻的关怀了,章莹大方热情,何不跟她多交往交往,以解心烦呢。
此后,每当朝阳欲出、华灯初上,从杨柳依依的沿河西路到情侣双双的清湖广场都能看到他俩的身影,两人越来越亲密了。对章莹而言,程业富的细心与体贴有别于前夫的霸道,这使她那颗孤寂已久的心得到了慰藉,她开始渴望那份亲密。
2004年2月1日,儿子到深圳上班去了,章莹在家精心做了一桌好菜,约程业富到自己家中吃晚饭。差不多一周时间没有往来了,章莹发现自己开始思念起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程业富如约而来。吃完晚饭,程业富向章莹倾诉了他的不幸婚史,说自己的妻子性格蛮横,言语粗暴,讲到伤心之处竟禁不住泪水长流。章莹的心软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有责任去呵护一个饱受婚姻伤害的男人。望着章莹湿润的眼睛,程业富趁机紧紧地拥住了她,在半推半就之下,章莹把程业富带进了卧室,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这么容易就征服了一个层次不低的女人,这让程业富沾沾自喜。同时他又想,自己已年过半百,身体也不太好,既无身家也无权势,还有家小,让章莹死心塌地、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似乎不太可能,既然这样,只有趁着她热情还未消退之前,想办法弄点儿钱。
如意算盘已定,程业富开始费尽心机地讨好章莹。章莹喜欢吃小零食,程业富只要与她在一起,口袋里永远有一包新鲜的牛肉干;章莹喜欢爬山,程业富也倾力相陪,有一次他们到化成岩森林公园游玩,在去化成寺的路上,程业富突然冠心病发作,差点丢了性命,在前往当地医院的路上,程业富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对章莹说:“章莹,上天让我们相遇得太迟了,如果因为爱你是错误,上天要罚我,我无怨无悔,只求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这一切让章莹非常感动,她觉得程业富是一个值得倾心相许的好男人,而自己要做的一切,就是让这个男人感到幸福。
不幸的女人面对面
章莹确实让程业富感到了幸福。她知道程业富的家境并不宽裕,收入也不高,便不让程业富再为她花钱买什么东西。每次程业富到她这里,她总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决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程业富开始还很感激,不时殷勤地表现一下自己,但他很快发现,章莹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于是对章莹的柔情蜜意心安理得起来,也慢慢地在章莹面前不加掩饰。
为了拉拢章莹,程业富拼命地在她耳边鼓吹彩票的种种好处,章莹不以为然,但拗不过程业富,她就随手买了两注,没想到第二天开奖还真中了5元钱。这下程业富更来劲儿了,非拉着章莹再去多买几注,并说章莹手生,可能运气更好,章莹也就真的写了几个号码,拿了50元钱,让程业富帮她去买几注。
此后,程业富便时常以替章莹买彩票为由,到她这里拿个五十、一百的,也常见到程业富的口袋里装着一叠叠的电脑彩票券,可是再没有听说中过一次奖。
章莹慢慢发现,程业富每个月买彩票的花费基本上都在500元左右,这与他的收入相比实在不正常。一天中午,看着程业富趴在餐桌上拿着几张彩票和报纸专心致志地对照着,就连催促他吃饭都充耳不闻,章莹就说:“不是我要说你,这些日子你买了那么多彩票都没中,也该适可而止了,每个月花几百元钱,工资一下就没有了,划不来。”此时程业富正因彩票没中而感到沮丧,听到这话,他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说:“少管闲事,你以为中奖那么容易?老子买了一两万块钱了,就不相信好运不到我这里来。”
章莹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程业富中毒这么深,自己劝诫不成反遭斥责,这顿饭,两人不欢而散。
就在章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时,第二天,程业富就主动找上门来,他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以手捂面,低声对章莹说:“章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那个家已没有一丝温暖可言,我太想摆脱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惜没有能力办到,又不忍心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唉,如果有了钱,这一切都好解决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章莹又被感动了,当即表示,程业富只要真离了婚,即使是净身出户,自己也决不嫌弃。
经过这一次,两人的感情更进了一步,程业富也似乎收敛了许多,章莹很少看他在自己面前摆弄彩票了。于是,章莹更加渴望名正言顺地和他待在一起,便不时地追问他离婚的进展,程业富总是回答:“快了,快了。”
其实程业富并没有打算离婚,自己的年龄不小了,孩子也都大了,双方的亲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没有精力来重新组织这一切。虽然章莹的温柔善良与大方体贴确实让他动心,可要他拿现有的一切来换取,他觉得不值得。他只想抓住机会,尽情地享受“家外有花”的快乐日子,如果能借鸡生蛋,买彩票、中大奖,岂不是更大的美事。
时间很快到了2004年9月,章莹还没有从程业富口中得出一个确切的消息,对她的追问他往往都是敷衍,这让章莹多少起了疑心,她决定独自探访程家,以求得到一个解答。
9月2日是星期四,程业富下乡检查工作去了。上午,章莹以程业富高中同学的身份出现在了程家。程家只有杜欣荣一人,她衣着朴素,正忙碌地整理着房间。对到访的章莹,不知内情的杜欣荣很热情,嘴里虽然数落着程业富的种种不是,可言语之间还是露出了对丈夫深厚的感情。
寒暄了一会儿后,章莹单刀直入地问:“听说你们最近感情不好,要闹离婚是不是?”杜欣荣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经常吵架。”原来程业富早在3年前就迷上了彩票,把家里一万多元钱的存款都弄光了,那本来是为儿子上大学准备的学费,为此,妻子儿女不知和他吵过多少次,都没有用,现在每个月还要买几百元钱的彩票。杜欣荣不得已只得帮人照顾店铺,兼做家政清洁工作来维持基本家用,儿子这次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和同学一起到上海找工作去了。
讲到这里,杜欣荣禁不住泪水涟涟,她抓住章莹的手恳求说:“你是程业富的同学,你劝劝他好吗?这把年纪了还闹离婚,这个家可再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你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以前亲亲热热可好了。”杜欣荣告诉章莹,程业富以前还真是个好男人,特别体贴妻儿,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妻子,自己花钱也很节俭,可自从迷上买彩票后,一切都变了,把家里的钱折腾光了不说,还在外面欠债,每月发工资时,讨债的人就来了。自己还不能劝,一劝就吵架,他总说他会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
从程家出来,章莹的心都揪痛了。自己经历过离婚的剧痛,更加明白婚姻对于一个家庭的意义,她看得出杜欣荣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为了操持这个家,她耗费了大半生的精力,这个家就是她的领土、她的阵地。
章莹觉得自己应该走出这段不属于自己的情缘。9月3日,她在日记中写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我没有看清自己种的是一粒什么种子,就巴望着收获,我错了。其实我觉得他妻子并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好,处于那样的环境,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她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男人们总是这么不知足呢?”当日晚,章莹就给程业富发短信说:“我们缘分已尽,分手吧。”为了躲避程业富,第二天章莹就去了姐姐章燕家居住。
“真情改造”惹来杀身祸
收到章莹的分手短信后,程业富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他很快发现,章莹不再接听他的电话,发出去的短信也如石沉大海,去她家也是铁将军把门,他这才意识到章莹真的是要和他分手了。
虽说自己不准备离婚,可程业富也不想和章莹分手,毕竟章莹对他太好了。
10月20日早晨,程业富打电话给章莹哀求道:“章莹,这些日子没见你,我真的很想你,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见一见你好吗?”考虑到自己有些话没讲清楚,章莹同意了。
程业富给章莹带来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和一束鲜花,章莹含笑接受了。在摇曳的烛光下,程业富看到昔日的情人粉面含春,一双眼睛顾盼有神,更是心猿意马,可每次稍有一点亲密的举动,都被章莹巧妙地回避了。再三被拒绝,程业富很受打击,他痛苦地问章莹:“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钱?”章莹刚要反驳,突然心念一动,随口应下来:“是啊,如果你每个月不买彩票,给我500元钱,我就答应和你继续交往。”
程业富稍稍有些惊诧,但很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表明真心,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发的500元奖金,交给了章莹,并郑重地保证:“从这个月起,我每个月给你交500元钱。”
章莹接过了钱。其实她心里盘算的是,得想办法让程业富断了买彩票的瘾,这样程业富就能重新成为一个好男人了。然后把钱交给杜欣荣,再想法让他们夫妻和好,还他一个幸福安宁的家,也不枉自己爱他一场。章莹把钱放在一个信封里,她在上面写上了杜欣荣的名字。章莹的这片好心,程业富如何能够体会到,章莹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举动造成了她生命的终结。
从章莹家中出来,程业富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如果每个月真的给章莹500元钱,自己就没有钱买彩票了,甚至连零花钱都没有了,男人没有钱,日子怎么过。
很快又过了1个月,11月27日上午,章莹打电话给程业富,告诉他已准备了他最爱喝的肉饼汤,让他过来吃晚饭,顺便把这个月的钱带来。自上次见面,章莹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他,这让程业富又惊又喜,但他对章莹向他要钱极为不满。
下午3时,心情复杂的程业富来到了章莹的家中。章莹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厨房里电饭煲中的米已淘好,案板上放着剁碎的肉饼和洗净的蔬菜,一切都如往日般温馨,程业富感到了久违的亲切。他兴奋地抱住章莹。“干什么,”章莹一把推开程业富,站起身来,问,“钱带来了吗?”
话一出口让程业富大为泄气,但他还是低声下气地赔小心:“亲爱的,钱今天没有带来,我买了一种3D的复式彩,这次肯定会中,今晚就开奖,到时候别说是500元,就是5万元我也会给你。”“什么,你还在买彩票?”章莹又急又恼,说:“你今天怎么也得把钱给我,不然你马上出去。”说完就把程业富往门外推。
一向温婉的情人竟有如此举动,让程业富大为光火,他反手用力一推,把章莹推得老远,口中骂道:“你是不是想当婊子,就只知道要钱!”惊闻此言,章莹如雷轰顶,自己枉费一番苦心不说,还背上了卖身的骂名,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章莹尖叫着冲过去,抓破了程业富的脸和脖子。失去理智的程业富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到餐厅抓起一块长圆枕石,从背后向章莹头上狠狠砸去,章莹“哎哟”一声捂住溢血的头顶回过头来,睁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打红了眼的程业富根本没有想其它的,他连砸带骂,“我叫你要钱,叫你报复!”直砸得对方没了声息才罢休。
殷红的鲜血在床上凝固成一朵血色玫瑰,窗帘、床板、墙壁上满是飞溅的血花。章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一张被砸得几乎变了形的脸上,唯有一双不平的眼睛半睁着!
2005年3月10日,江西省宜春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此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程业富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看过章莹的日记,得知她要钱的真相后,程业富发出一声悲鸣,他用手铐拼命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不已:“章莹确实是个好女人,对我是真心诚意的好,可惜我糊涂啊,章莹,我对不起你!”
这一则由婚外情引发的悲剧是发人深思的,特别是被害人章莹,本来她已逃脱了婚外恋的牢笼,却被自以为是的善良断送了性命,她的错误在于,企图用幻想和善良来改变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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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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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28日上午9时15分,章燕来到位于江西省靖安县潦河公司宿舍妹妹章莹的家。本来约好早晨8点去香田渔桥,可一向守时的妹妹却不见踪影,手机也没有开,担心的姐姐这才拿着钥匙找来了。打开了防盗门,章燕直奔章莹的卧室。室内窗帘紧闭,一股夹着血腥味的冷气扑面而来,章莹出事了!
惊慌失措的章燕急忙报了警。9时45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赶到了出事地点。经勘查,章莹房间的防盗门无损,窗户关闭完好,梳妆台上金耳环等贵重东西尚在,因此排除了外贼撬门和爬窗入室谋财害命的可能。刑警根据在洗手间提取的一小块人骨碎片等推断:这是一起恶性杀人碎尸案!
一番调查取证之后发现,该县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副站长程业富有重大嫌疑。警方在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将程业富抓获。经审讯程业富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这场惊天血案大白于天下之时,一场因婚外恋引发的悲剧也呈现在人们面前。
掉入婚外情的泥淖
章莹1955年10月20日出生于江西省靖安县,高中毕业后在该县的供销社工作。因工作能力和业务能力强,1983年章莹被任命为该县商业综合公司经理。同年与同系统的刘东林结为夫妻。1年后,他们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男孩。
刘东林是一个很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人,章莹又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务事也较少操心,刘东林因此深感不满。尤其是儿子长大之后,两口子的矛盾更深了,两人时常争吵不休。1998年5月,他们结束了这段无奈的婚姻。
经过一段时间痛苦的沉淀,章莹开始反思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
她开始注重仪表,热心家务。为了保持身材,她每日早晚都坚持跑步锻炼,决心以一种崭新的姿态来迎接未来的生活。
缘分姗姗来迟,2004年元月,等待中的章莹认识了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这天清晨,像往日一样,章莹在清湖广场慢跑,路过西侧,她照例向在那里跳晨舞的熟人打招呼,却看到一位眼生的中年男人在那里学跳舞,别扭的舞姿让章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那人却怎么也不肯再学了,章莹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只好搭讪着和他讲话。此人名叫程业富,1952年出生于江西省靖安县,为该县水口乡林业工作站副站长,与妻子杜欣荣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已参加工作,儿子还在上高中。由于妻子没有工作,家庭经济负担很重,考虑到自己并无所长,程业富便把对富裕生活的向往押在买彩票上,幻想能一夜暴富,可这样一来,每月700多元的工资更加不够用了,夫妻俩为此多次争吵。这次也是因为两人吵了一晚,程业富气不顺才赌气出来学跳舞的。
初次见面,程业富没有提及其他,只就晨练一事向章莹请教,章莹十分热心地回应着,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广场。章莹在一个小摊前买了两瓶鲜奶,加热后,将其中的一瓶递给程业富,说:“以后锻炼约我吧,我教你。”
手捧着热乎乎的牛奶,程业富很受用,妻子一天到晚跟自己吵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女性如此细腻的关怀了,章莹大方热情,何不跟她多交往交往,以解心烦呢。
此后,每当朝阳欲出、华灯初上,从杨柳依依的沿河西路到情侣双双的清湖广场都能看到他俩的身影,两人越来越亲密了。对章莹而言,程业富的细心与体贴有别于前夫的霸道,这使她那颗孤寂已久的心得到了慰藉,她开始渴望那份亲密。
2004年2月1日,儿子到深圳上班去了,章莹在家精心做了一桌好菜,约程业富到自己家中吃晚饭。差不多一周时间没有往来了,章莹发现自己开始思念起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程业富如约而来。吃完晚饭,程业富向章莹倾诉了他的不幸婚史,说自己的妻子性格蛮横,言语粗暴,讲到伤心之处竟禁不住泪水长流。章莹的心软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有责任去呵护一个饱受婚姻伤害的男人。望着章莹湿润的眼睛,程业富趁机紧紧地拥住了她,在半推半就之下,章莹把程业富带进了卧室,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这么容易就征服了一个层次不低的女人,这让程业富沾沾自喜。同时他又想,自己已年过半百,身体也不太好,既无身家也无权势,还有家小,让章莹死心塌地、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似乎不太可能,既然这样,只有趁着她热情还未消退之前,想办法弄点儿钱。
如意算盘已定,程业富开始费尽心机地讨好章莹。章莹喜欢吃小零食,程业富只要与她在一起,口袋里永远有一包新鲜的牛肉干;章莹喜欢爬山,程业富也倾力相陪,有一次他们到化成岩森林公园游玩,在去化成寺的路上,程业富突然冠心病发作,差点丢了性命,在前往当地医院的路上,程业富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对章莹说:“章莹,上天让我们相遇得太迟了,如果因为爱你是错误,上天要罚我,我无怨无悔,只求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这一切让章莹非常感动,她觉得程业富是一个值得倾心相许的好男人,而自己要做的一切,就是让这个男人感到幸福。
不幸的女人面对面
章莹确实让程业富感到了幸福。她知道程业富的家境并不宽裕,收入也不高,便不让程业富再为她花钱买什么东西。每次程业富到她这里,她总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决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程业富开始还很感激,不时殷勤地表现一下自己,但他很快发现,章莹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于是对章莹的柔情蜜意心安理得起来,也慢慢地在章莹面前不加掩饰。
为了拉拢章莹,程业富拼命地在她耳边鼓吹彩票的种种好处,章莹不以为然,但拗不过程业富,她就随手买了两注,没想到第二天开奖还真中了5元钱。这下程业富更来劲儿了,非拉着章莹再去多买几注,并说章莹手生,可能运气更好,章莹也就真的写了几个号码,拿了50元钱,让程业富帮她去买几注。
此后,程业富便时常以替章莹买彩票为由,到她这里拿个五十、一百的,也常见到程业富的口袋里装着一叠叠的电脑彩票券,可是再没有听说中过一次奖。
章莹慢慢发现,程业富每个月买彩票的花费基本上都在500元左右,这与他的收入相比实在不正常。一天中午,看着程业富趴在餐桌上拿着几张彩票和报纸专心致志地对照着,就连催促他吃饭都充耳不闻,章莹就说:“不是我要说你,这些日子你买了那么多彩票都没中,也该适可而止了,每个月花几百元钱,工资一下就没有了,划不来。”此时程业富正因彩票没中而感到沮丧,听到这话,他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说:“少管闲事,你以为中奖那么容易?老子买了一两万块钱了,就不相信好运不到我这里来。”
章莹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程业富中毒这么深,自己劝诫不成反遭斥责,这顿饭,两人不欢而散。
就在章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时,第二天,程业富就主动找上门来,他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以手捂面,低声对章莹说:“章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那个家已没有一丝温暖可言,我太想摆脱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惜没有能力办到,又不忍心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唉,如果有了钱,这一切都好解决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章莹又被感动了,当即表示,程业富只要真离了婚,即使是净身出户,自己也决不嫌弃。
经过这一次,两人的感情更进了一步,程业富也似乎收敛了许多,章莹很少看他在自己面前摆弄彩票了。于是,章莹更加渴望名正言顺地和他待在一起,便不时地追问他离婚的进展,程业富总是回答:“快了,快了。”
其实程业富并没有打算离婚,自己的年龄不小了,孩子也都大了,双方的亲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没有精力来重新组织这一切。虽然章莹的温柔善良与大方体贴确实让他动心,可要他拿现有的一切来换取,他觉得不值得。他只想抓住机会,尽情地享受“家外有花”的快乐日子,如果能借鸡生蛋,买彩票、中大奖,岂不是更大的美事。
时间很快到了2004年9月,章莹还没有从程业富口中得出一个确切的消息,对她的追问他往往都是敷衍,这让章莹多少起了疑心,她决定独自探访程家,以求得到一个解答。
9月2日是星期四,程业富下乡检查工作去了。上午,章莹以程业富高中同学的身份出现在了程家。程家只有杜欣荣一人,她衣着朴素,正忙碌地整理着房间。对到访的章莹,不知内情的杜欣荣很热情,嘴里虽然数落着程业富的种种不是,可言语之间还是露出了对丈夫深厚的感情。
寒暄了一会儿后,章莹单刀直入地问:“听说你们最近感情不好,要闹离婚是不是?”杜欣荣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经常吵架。”原来程业富早在3年前就迷上了彩票,把家里一万多元钱的存款都弄光了,那本来是为儿子上大学准备的学费,为此,妻子儿女不知和他吵过多少次,都没有用,现在每个月还要买几百元钱的彩票。杜欣荣不得已只得帮人照顾店铺,兼做家政清洁工作来维持基本家用,儿子这次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和同学一起到上海找工作去了。
讲到这里,杜欣荣禁不住泪水涟涟,她抓住章莹的手恳求说:“你是程业富的同学,你劝劝他好吗?这把年纪了还闹离婚,这个家可再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你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以前亲亲热热可好了。”杜欣荣告诉章莹,程业富以前还真是个好男人,特别体贴妻儿,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妻子,自己花钱也很节俭,可自从迷上买彩票后,一切都变了,把家里的钱折腾光了不说,还在外面欠债,每月发工资时,讨债的人就来了。自己还不能劝,一劝就吵架,他总说他会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
从程家出来,章莹的心都揪痛了。自己经历过离婚的剧痛,更加明白婚姻对于一个家庭的意义,她看得出杜欣荣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为了操持这个家,她耗费了大半生的精力,这个家就是她的领土、她的阵地。
章莹觉得自己应该走出这段不属于自己的情缘。9月3日,她在日记中写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我没有看清自己种的是一粒什么种子,就巴望着收获,我错了。其实我觉得他妻子并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好,处于那样的环境,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她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男人们总是这么不知足呢?”当日晚,章莹就给程业富发短信说:“我们缘分已尽,分手吧。”为了躲避程业富,第二天章莹就去了姐姐章燕家居住。
“真情改造”惹来杀身祸
收到章莹的分手短信后,程业富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他很快发现,章莹不再接听他的电话,发出去的短信也如石沉大海,去她家也是铁将军把门,他这才意识到章莹真的是要和他分手了。
虽说自己不准备离婚,可程业富也不想和章莹分手,毕竟章莹对他太好了。
10月20日早晨,程业富打电话给章莹哀求道:“章莹,这些日子没见你,我真的很想你,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见一见你好吗?”考虑到自己有些话没讲清楚,章莹同意了。
程业富给章莹带来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和一束鲜花,章莹含笑接受了。在摇曳的烛光下,程业富看到昔日的情人粉面含春,一双眼睛顾盼有神,更是心猿意马,可每次稍有一点亲密的举动,都被章莹巧妙地回避了。再三被拒绝,程业富很受打击,他痛苦地问章莹:“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钱?”章莹刚要反驳,突然心念一动,随口应下来:“是啊,如果你每个月不买彩票,给我500元钱,我就答应和你继续交往。”
程业富稍稍有些惊诧,但很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表明真心,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发的500元奖金,交给了章莹,并郑重地保证:“从这个月起,我每个月给你交500元钱。”
章莹接过了钱。其实她心里盘算的是,得想办法让程业富断了买彩票的瘾,这样程业富就能重新成为一个好男人了。然后把钱交给杜欣荣,再想法让他们夫妻和好,还他一个幸福安宁的家,也不枉自己爱他一场。章莹把钱放在一个信封里,她在上面写上了杜欣荣的名字。章莹的这片好心,程业富如何能够体会到,章莹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举动造成了她生命的终结。
从章莹家中出来,程业富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如果每个月真的给章莹500元钱,自己就没有钱买彩票了,甚至连零花钱都没有了,男人没有钱,日子怎么过。
很快又过了1个月,11月27日上午,章莹打电话给程业富,告诉他已准备了他最爱喝的肉饼汤,让他过来吃晚饭,顺便把这个月的钱带来。自上次见面,章莹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他,这让程业富又惊又喜,但他对章莹向他要钱极为不满。
下午3时,心情复杂的程业富来到了章莹的家中。章莹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厨房里电饭煲中的米已淘好,案板上放着剁碎的肉饼和洗净的蔬菜,一切都如往日般温馨,程业富感到了久违的亲切。他兴奋地抱住章莹。“干什么,”章莹一把推开程业富,站起身来,问,“钱带来了吗?”
话一出口让程业富大为泄气,但他还是低声下气地赔小心:“亲爱的,钱今天没有带来,我买了一种3D的复式彩,这次肯定会中,今晚就开奖,到时候别说是500元,就是5万元我也会给你。”“什么,你还在买彩票?”章莹又急又恼,说:“你今天怎么也得把钱给我,不然你马上出去。”说完就把程业富往门外推。
一向温婉的情人竟有如此举动,让程业富大为光火,他反手用力一推,把章莹推得老远,口中骂道:“你是不是想当婊子,就只知道要钱!”惊闻此言,章莹如雷轰顶,自己枉费一番苦心不说,还背上了卖身的骂名,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章莹尖叫着冲过去,抓破了程业富的脸和脖子。失去理智的程业富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到餐厅抓起一块长圆枕石,从背后向章莹头上狠狠砸去,章莹“哎哟”一声捂住溢血的头顶回过头来,睁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打红了眼的程业富根本没有想其它的,他连砸带骂,“我叫你要钱,叫你报复!”直砸得对方没了声息才罢休。
殷红的鲜血在床上凝固成一朵血色玫瑰,窗帘、床板、墙壁上满是飞溅的血花。章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一张被砸得几乎变了形的脸上,唯有一双不平的眼睛半睁着!
2005年3月10日,江西省宜春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此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程业富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看过章莹的日记,得知她要钱的真相后,程业富发出一声悲鸣,他用手铐拼命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不已:“章莹确实是个好女人,对我是真心诚意的好,可惜我糊涂啊,章莹,我对不起你!”
这一则由婚外情引发的悲剧是发人深思的,特别是被害人章莹,本来她已逃脱了婚外恋的牢笼,却被自以为是的善良断送了性命,她的错误在于,企图用幻想和善良来改变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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