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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位大学教授兴致勃勃地向别人描述着他预料之中的图景,那就是,有天人们会像买卖股票一样投资文化。这个想法虽然听上去还有些离奇,但是,却在文化市场得到了接二连三的验证。
2009年,华谊兄弟影视公司高调上市,市值创造新高。汉王也随其后,在电子阅读器市场刮起旋风。盛大集团凭借雄厚的资本继续跑马圈地。广东奥飞动漫通过审批,成为国内第一家动漫上市公司。可以说,文化产业一夜之间造就了一大批富人。
对此最好的解读就是,一部《阿凡达》为美国电影创下几十亿美元的票房纪录。
但在这同时,对于更多企业来说,资本饕餮更像是一场他人的狂欢,和几百分钟的南柯一梦。
日前,《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发布,要求借助信贷、保险、证券等多层次金融市场资源助推文化产业发展。在政策的宏观层面下,文化与资本两者必定会发生更多的碰撞。向左走,抑或向右走,两者必然狭路相逢。
“盛宴”前夕
有这样一个人所共知的秘密。在美国,好莱坞的繁华其实是因为华尔街的存在,迪斯尼产业帝国的背后有着雄厚的资本财团。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大量的文化作品,及文化衍生品在好莱坞被资本炮制出来。资本可以撬动一场产业的变革。对于资本的进入,许多国内企业是欢迎甚至翘首以待的。
北京蜜贴夏国际影视传媒公司的张莉表示,他们正在开始接触风投与私募基金。这是他们的新动向,之前筹拍电影都是和其他公司共同出资,利润分红。不向银行贷款,而是靠广告的植入、电视台的播放收入和当地政府的支持来盈利。
而影视业的炙手可热,也使资本看到了一块有望做大的蛋糕。北京银行中小企业事业部副总经理徐毛毛对媒体表示,华谊兄弟的22部影视剧已以版权质押的方式获得北京银行1.8亿的贷款。之前名声大噪的《画皮》和《孔子》等影片,票房过亿元的背后实在是脱不开资本的大举造势。
同样不能小视的还有动漫市场。悠嘻猴、张小盒、兔斯基一夜之间在网络上被炒热,并从线上延伸到线下市场。比如盒子的故事已演绎成话剧在各个城市巡演,有了画册,又推出限量布偶。对于“张小盒”的创始人之一林小能来说,每年都有风投跟他们谈合作的问题。动漫的高人气总会使风投“眼红”。一部《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的播出,不仅使这一LOGO的T恤、玩具被人们趋之若鹜,也使出品方广东原创动力动漫公司得到了多家风投的橄榄枝。
而这时,《喜羊羊与灰太狼》以1400万元的低成本赢得1.28亿元的市场回报也早已在业界曝光。
但是这个小成本的个案俨然不能代表整个动漫市场的现状。仍然有很多动漫公司走不过2009年的冬天,并以当初一夜压城的大军之势,大批倒闭。比如北京石景山创业园就出现过动漫公司接连撤走的惨淡景象。
对此,“张小盒”的创始人之一林小能表示,动漫风光在外,实际上“很差钱”。在成名之前,这些动漫公司少人问津。而要成名唯一可以靠电视打开市场。但以电视台一年播放10部动画片为例,大多动漫作品需要排队,99%的动漫将难以播出。即便拿到播放权,电视台给出的版权费不是市场价,要在一两年之后才能收回制作成本,长周期使很多动漫公司的资金链难以承受。
于是,一个在动漫业很常见的情形就是,大多数动漫公司在租赁的办公间维持着创作和生计,迷失在市场,“很差钱”。即便是《喜羊羊与灰太狼》成名前也经历过这种不为人道的尴尬。
2009年,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支持动漫产业的政策。《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播出享受到了中央电视台的首播津贴,以及从地方政府到创业园的各方财政奖励。“张小盒”动漫也在不久前获称为文化部扶持的优秀互联网动漫创作者。广东原创动力动漫公司的吴惇表示,政府对动漫企业实行一些税收优惠,确实使具备一定资质的企业得到了实惠。
这些动漫公司的“燃眉之急”有所缓解,却不能从此一劳永逸。政府的优惠政策只是一种扶持,却不能大范围地解决温饱。此时,不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商业模式,靠补贴吃饭的状态使他们期望另有出路。
对于林小能代表的动漫从业者来说,银行贷款需要抵押资产,动漫的无形资产却无从评估。尽管他也表示,不断有风投频频示好,却还没有找到一家可以对未来的发展达成共识,并愿意给出价码达到自己的心理价位。
对于投资者来说,却是另一番心态。文化产业本身的高风险性,企业长期处于经营不稳定的状态,股权结构的不规范,尤其是中小企业缺少清晰的盈利模式,都使他们望而却步。
当然,资本也可能对某一个项目或这个团队的领导人感兴趣。洛可可设计公司设计总监贾伟也跟多家风投有过接触,但是在他看来,公司目前不缺钱。对于文化企业来说,“很差钱”的处境应该归咎于管理的失误。
也有一些逐渐做大的动漫公司受到了资本的垂青。2009年,广东奥飞动漫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登陆深圳中小板,通过影视剧销售文具商品,带动玩具产品的市场;同年,拟上创业板企业江通动画也获得两个创投基金投资。
比起它们的经营之道,在向衍生品的商业模式上的发展更被动漫公司借鉴,甚至也在其他文化行业被验证着。
转型众生
2009年,北京西城区,繁星戏剧村大幕拉开,上演第一场戏《高朋满座》。
这出戏剧村自导自演的剧目,也可以用“高朋满座”来形容。
在繁星戏剧村,有五个专业剧场,也有独立创作的剧社。这种“场制合一”的商业模式使得这里演出的剧目有三分之二是由剧场自己制作。
对于繁星戏剧村来说,这是拥有演出场地的戏剧制作机构效益最大化的经营模式。戏剧村企宣经理佟和泰表示,当下小剧场话剧的生存状态分化为从事创作的剧社及剧场的经营运作。因为场制分离,很多话剧都是在狭小的工作室中完成对词,直到演出前几天,才到舞台正式联排、合成。
佟和泰表示,他们把戏剧村定位成一个园区。和其他的艺术形式相比,小剧场话剧近几年刚刚兴起,产业生态还很脆弱。但是在戏剧村,除了看话剧,有一天可能爱上艺术品收藏投资。佟和泰打了一个比方,这种经营思路就是用餐饮、艺术品等周边产业的整合,打通上下游的产业链,实现整体的盈利。
戏剧村有别于其他产业园,不使所有业态处在产业链的同一位置,而是形成以戏剧为主题的餐饮、艺术品等产业之间的互助体系。也可以说,话剧作为内容产业,要实现商业价值,就要和周边产业、衍生产业实现互动。正如佟和泰所说,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化的延伸整合,正在文化产业发生着。戏剧村多元化的文化业态,正是产业纵向或横向化的一种实验性的尝试。
而在国外,文化产业作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使电影和动漫更多的是靠衍生品传播和赚钱,而不仅仅是内容本身。这一道理在国内同样值得尝试。
为了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和稳定的收入渠道,“张小盒”先后有了话剧、画册及布偶。林小能表示,动漫本身不赚钱,而要形成消费,不外乎与玩具嫁接,或形成形象设计,或做成电子出版,或开发出游戏。他们今年的计划是推出盒子系列的动画片。
迪斯尼的成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的“金矿”在于,做出了一部好的动漫并成为其衍生品的广告片。原创动力动漫也成立了授权部,推出图书,成立人偶剧团,接下来就要完善和打通整个动漫链条。
可目前的现实是,产业链不是以一两家企业之力就能盘活的。文化产业以中小企业居多、小而散的状态,使各家如同散兵游勇,难以真正合作。中国市场学会文化创意产业专家委员会副秘书长袁林森表示,中小企业不能单打独斗,要在上下游形成合力。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创意学院执行院长魏鹏举也对媒体表示,文化领域的不够产业化是资本难以进入的真正瓶颈。这就不难理解在当下,国内798艺术区的“出走”事件仍不时发生,民营书店第三极书局从中关村撤出,一些私人画廊付不起房租而倒闭。
资本喧哗
人们对好莱坞所感到震撼的已不只是表面的3D技术,更能看到它完善的电影产业链和幕后的投资人。
投资人的角色是很多事件的幕后推手。在国内,出版变革也使各路投资人磨刀霍霍。美中交流投资中国区基金董事赫然表示,大量的国外资本和民间资本对国内出版兴趣正浓。从这一角度看,资本一旦进入,就会按照资本的方式来改变出版行业,也可能会造成一个乱世,但是,乱世才能出英雄。
对于这个资本之前未曾介入的传统行业,资本的觊觎和潜入使企业动向不一。
比如盛大文学收购小说阅读网和榕树下等,拥有了超过430亿字的原创文学版权,现在向无线、线下出版、影视游戏、周边产品等领域扩张。
另一方面重组改制成为一时风潮,十几家出版社排队上市。也有出版人从原就职的上市出版公司出走,成为独立的出版个体,或创立个体的出版机构。
改制的雷声使众多出版企业在产业链条上二度定位,比如是选择做通路商或是内容提供商。对于北京记忆坊文化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编辑,则正在经历着向经纪人的身份转换,他们也越加看重周边产品、广告植入、明星代言的市场比重。
其实,文化产业正面临着这样的矛盾。尽管政策和资金倾斜,风投与创投也有意为之,但资金如何用、该扶持谁、最后流向哪里往往成为最受争议的话题。
在电影产业,更经常地可以看到资本跟风进入。于是有人对2009年国内电影票房做了一个调查,发现票房过亿和票房惨败的电影呈现两极分化。对于进入电影产业的钱,北京电影制片厂项目经理蒋有智表示,国内电影投资还不稳定,资源主要集中在几个大的电影集团手中,真正困难的还是中小企业。
对于这些中小文化企业来说,资金仍是很大的一块短板。比如在繁星戏剧村,面对着高昂的房租和长周期的回报。在这种运营压力下,戏剧村几位合伙人自筹资金,投资成本分摊到经营成本中。这种多元化的投资和经营,目的也在于降低风险。
戏剧村表示目前并不考虑引进风投或银行贷款,这或许代表了许多中小企业的处境。甚至对于很多文化人来说,不懂银行贷款流程,也是常事,各种投资或基金常常与其擦肩而过。但是资金问题仍然使其无时无刻不在戴着镣铐跳舞,行走在资金的刀刃上。
甚至对于此次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政策应该重点扶持大的国有企业还是中小企业,在业界中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争议。毕竟,巨大的资金缺口和政府专项资金相比“僧多粥少”,能够获得政策资金支持的还是“凤毛麟角”。
4月19日,北京文化创意产业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出征集2010年度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专项资金支持项目;同时北京金融领域也面向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更多的融资支持,比如北京银行推出的系列为文化创意企业量身定制的特色金融组合产品。
或许,这是政策向中小企业投出橄榄枝的一个动向。4月24日,在尚8文化创意产业园解读创意产业政策的搭建公共服务平台会上,北京文化创意产业促进中心的有关领导表示,希望能以奖励和贴息的形式覆盖到所有文化企业。尚8文化创意产业园区负责人也认为,为园区创意企业搭建公共服务平台,尤其要在产业政策和金融领域,使园区企业得到一些实惠。
在资本进入搅局的同时,规模企业的格局也不能一边倒,中小企业的壮大才能通达上下游,实现整条产业链的完善。
谁在“定价”文化
其实,国内文化产业路径并不特殊。在上个世纪的英国,正在发起创意产业;之后在韩国,有了以“内容产业”为名的文化产业。在北京交通大学文化产业研究中心副主任皇甫晓涛看来,国内的文化产业应该叫做“版权经济”。一切文化产品是有版权的,版权也构成了文化产品的价值存在。文化越来越多地呈现出市场化和商品化的一面,按照这个逻辑,文化也可以定价。
这其实可以在国外的文化产业发展中有迹可循。魏鹏举表示,经济竞争正日益上游化,也就是对创新、对文化附加值的要求越来越高。在这个背景之下,文化市场更需要规范和做出衡量。
那么,文化一旦定价,这种“价位”是否有标准或界定。皇甫晓涛也表示,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同时,也出现了“文化空心化”。
佟和泰表示,在市场炒热小剧场的同时,很多人只是图乐走进剧场,小剧场也有时向商业做妥协,简单地做着各种流行元素的拼凑,而日渐远离小剧场话剧对人性深层次的解析和边缘性、实验性的属性及特色。从这个层面上,小剧场话剧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演绎表达,话剧理想与物质财富才能“双赢”。
蒋有智也表示,国内电影的运营和发行还不成熟。同一个题材被反复热炒,同一家电影公司被资本追逐,因为资本的逐利性,票房两极分化,可是票房决定不了产品质量的好坏。
另外,国内对文化的认知态度,以及资本的流向使真正做创新的人处于利润链的最后一环。
在日前一起写网举办的3N版权人沙龙上,磨铁图书创始人、著名出版人沈浩波呼吁政府为广大中小书店制定扶持政策,只有将书店的通路打开了,好的内容才会生产出来,整个产业链也将真正盘活。他表示,出版业的本质还是内容,书是一本一本做出来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加强图书出版的研发能力。
在设计界也发生过这样一幕。当时一家国内企业要找一家设计公司做装修,本来市场价格可以定为100万,但企业只给出50万元。由此可见,国内消费者还认识不到设计的价值,中国工业设计协会副秘书长宋慰祖表示。这种忽视也使文化产品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市场定位。他表示应该从规范市场做起,提高人们对智力投入的认识。这需要政府的支持和一些引导,让企业拿出合理价格购买设计,把设计价格提升起来。
他也正在建设计交易市场,以帮助规范设计交易行为,推进市场规范,企业能够更好地用到或买到设计服务。
在皇甫晓涛看来,文化资源与资本、文化产品与市场、文化产业与金融、文化产权与权证、文化服务与贸易的创新鸿沟,形成了文化产业版权经济发展的一系列瓶颈问题。
针对在文化产业发展中,配套的中介机构、评估机构还没有完善,他已筹建了广东创意文化产权交易所,构建一个产权的市场,可以解决文化资源、创意流通为文化产品、产权、资本的文化交易市场载体建设及其文化服务、知识服务、现代服务业与文化交易、文化贸易的复杂性创新鸿沟难题,也可以解决变文化资源、资产为文化资本、产权的文化交易、评估、金融精算工程的管理现代化一系列复杂性发展难题。
或许不久以后,人们要像在房地产市场一样进行文化交易。而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文化产业也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市场定位。
2009年,华谊兄弟影视公司高调上市,市值创造新高。汉王也随其后,在电子阅读器市场刮起旋风。盛大集团凭借雄厚的资本继续跑马圈地。广东奥飞动漫通过审批,成为国内第一家动漫上市公司。可以说,文化产业一夜之间造就了一大批富人。
对此最好的解读就是,一部《阿凡达》为美国电影创下几十亿美元的票房纪录。
但在这同时,对于更多企业来说,资本饕餮更像是一场他人的狂欢,和几百分钟的南柯一梦。
日前,《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发布,要求借助信贷、保险、证券等多层次金融市场资源助推文化产业发展。在政策的宏观层面下,文化与资本两者必定会发生更多的碰撞。向左走,抑或向右走,两者必然狭路相逢。
“盛宴”前夕
有这样一个人所共知的秘密。在美国,好莱坞的繁华其实是因为华尔街的存在,迪斯尼产业帝国的背后有着雄厚的资本财团。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大量的文化作品,及文化衍生品在好莱坞被资本炮制出来。资本可以撬动一场产业的变革。对于资本的进入,许多国内企业是欢迎甚至翘首以待的。
北京蜜贴夏国际影视传媒公司的张莉表示,他们正在开始接触风投与私募基金。这是他们的新动向,之前筹拍电影都是和其他公司共同出资,利润分红。不向银行贷款,而是靠广告的植入、电视台的播放收入和当地政府的支持来盈利。
而影视业的炙手可热,也使资本看到了一块有望做大的蛋糕。北京银行中小企业事业部副总经理徐毛毛对媒体表示,华谊兄弟的22部影视剧已以版权质押的方式获得北京银行1.8亿的贷款。之前名声大噪的《画皮》和《孔子》等影片,票房过亿元的背后实在是脱不开资本的大举造势。
同样不能小视的还有动漫市场。悠嘻猴、张小盒、兔斯基一夜之间在网络上被炒热,并从线上延伸到线下市场。比如盒子的故事已演绎成话剧在各个城市巡演,有了画册,又推出限量布偶。对于“张小盒”的创始人之一林小能来说,每年都有风投跟他们谈合作的问题。动漫的高人气总会使风投“眼红”。一部《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的播出,不仅使这一LOGO的T恤、玩具被人们趋之若鹜,也使出品方广东原创动力动漫公司得到了多家风投的橄榄枝。
而这时,《喜羊羊与灰太狼》以1400万元的低成本赢得1.28亿元的市场回报也早已在业界曝光。
但是这个小成本的个案俨然不能代表整个动漫市场的现状。仍然有很多动漫公司走不过2009年的冬天,并以当初一夜压城的大军之势,大批倒闭。比如北京石景山创业园就出现过动漫公司接连撤走的惨淡景象。
对此,“张小盒”的创始人之一林小能表示,动漫风光在外,实际上“很差钱”。在成名之前,这些动漫公司少人问津。而要成名唯一可以靠电视打开市场。但以电视台一年播放10部动画片为例,大多动漫作品需要排队,99%的动漫将难以播出。即便拿到播放权,电视台给出的版权费不是市场价,要在一两年之后才能收回制作成本,长周期使很多动漫公司的资金链难以承受。
于是,一个在动漫业很常见的情形就是,大多数动漫公司在租赁的办公间维持着创作和生计,迷失在市场,“很差钱”。即便是《喜羊羊与灰太狼》成名前也经历过这种不为人道的尴尬。
2009年,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支持动漫产业的政策。《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播出享受到了中央电视台的首播津贴,以及从地方政府到创业园的各方财政奖励。“张小盒”动漫也在不久前获称为文化部扶持的优秀互联网动漫创作者。广东原创动力动漫公司的吴惇表示,政府对动漫企业实行一些税收优惠,确实使具备一定资质的企业得到了实惠。
这些动漫公司的“燃眉之急”有所缓解,却不能从此一劳永逸。政府的优惠政策只是一种扶持,却不能大范围地解决温饱。此时,不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商业模式,靠补贴吃饭的状态使他们期望另有出路。
对于林小能代表的动漫从业者来说,银行贷款需要抵押资产,动漫的无形资产却无从评估。尽管他也表示,不断有风投频频示好,却还没有找到一家可以对未来的发展达成共识,并愿意给出价码达到自己的心理价位。
对于投资者来说,却是另一番心态。文化产业本身的高风险性,企业长期处于经营不稳定的状态,股权结构的不规范,尤其是中小企业缺少清晰的盈利模式,都使他们望而却步。
当然,资本也可能对某一个项目或这个团队的领导人感兴趣。洛可可设计公司设计总监贾伟也跟多家风投有过接触,但是在他看来,公司目前不缺钱。对于文化企业来说,“很差钱”的处境应该归咎于管理的失误。
也有一些逐渐做大的动漫公司受到了资本的垂青。2009年,广东奥飞动漫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登陆深圳中小板,通过影视剧销售文具商品,带动玩具产品的市场;同年,拟上创业板企业江通动画也获得两个创投基金投资。
比起它们的经营之道,在向衍生品的商业模式上的发展更被动漫公司借鉴,甚至也在其他文化行业被验证着。
转型众生
2009年,北京西城区,繁星戏剧村大幕拉开,上演第一场戏《高朋满座》。
这出戏剧村自导自演的剧目,也可以用“高朋满座”来形容。
在繁星戏剧村,有五个专业剧场,也有独立创作的剧社。这种“场制合一”的商业模式使得这里演出的剧目有三分之二是由剧场自己制作。
对于繁星戏剧村来说,这是拥有演出场地的戏剧制作机构效益最大化的经营模式。戏剧村企宣经理佟和泰表示,当下小剧场话剧的生存状态分化为从事创作的剧社及剧场的经营运作。因为场制分离,很多话剧都是在狭小的工作室中完成对词,直到演出前几天,才到舞台正式联排、合成。
佟和泰表示,他们把戏剧村定位成一个园区。和其他的艺术形式相比,小剧场话剧近几年刚刚兴起,产业生态还很脆弱。但是在戏剧村,除了看话剧,有一天可能爱上艺术品收藏投资。佟和泰打了一个比方,这种经营思路就是用餐饮、艺术品等周边产业的整合,打通上下游的产业链,实现整体的盈利。
戏剧村有别于其他产业园,不使所有业态处在产业链的同一位置,而是形成以戏剧为主题的餐饮、艺术品等产业之间的互助体系。也可以说,话剧作为内容产业,要实现商业价值,就要和周边产业、衍生产业实现互动。正如佟和泰所说,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化的延伸整合,正在文化产业发生着。戏剧村多元化的文化业态,正是产业纵向或横向化的一种实验性的尝试。
而在国外,文化产业作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使电影和动漫更多的是靠衍生品传播和赚钱,而不仅仅是内容本身。这一道理在国内同样值得尝试。
为了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和稳定的收入渠道,“张小盒”先后有了话剧、画册及布偶。林小能表示,动漫本身不赚钱,而要形成消费,不外乎与玩具嫁接,或形成形象设计,或做成电子出版,或开发出游戏。他们今年的计划是推出盒子系列的动画片。
迪斯尼的成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的“金矿”在于,做出了一部好的动漫并成为其衍生品的广告片。原创动力动漫也成立了授权部,推出图书,成立人偶剧团,接下来就要完善和打通整个动漫链条。
可目前的现实是,产业链不是以一两家企业之力就能盘活的。文化产业以中小企业居多、小而散的状态,使各家如同散兵游勇,难以真正合作。中国市场学会文化创意产业专家委员会副秘书长袁林森表示,中小企业不能单打独斗,要在上下游形成合力。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创意学院执行院长魏鹏举也对媒体表示,文化领域的不够产业化是资本难以进入的真正瓶颈。这就不难理解在当下,国内798艺术区的“出走”事件仍不时发生,民营书店第三极书局从中关村撤出,一些私人画廊付不起房租而倒闭。
资本喧哗
人们对好莱坞所感到震撼的已不只是表面的3D技术,更能看到它完善的电影产业链和幕后的投资人。
投资人的角色是很多事件的幕后推手。在国内,出版变革也使各路投资人磨刀霍霍。美中交流投资中国区基金董事赫然表示,大量的国外资本和民间资本对国内出版兴趣正浓。从这一角度看,资本一旦进入,就会按照资本的方式来改变出版行业,也可能会造成一个乱世,但是,乱世才能出英雄。
对于这个资本之前未曾介入的传统行业,资本的觊觎和潜入使企业动向不一。
比如盛大文学收购小说阅读网和榕树下等,拥有了超过430亿字的原创文学版权,现在向无线、线下出版、影视游戏、周边产品等领域扩张。
另一方面重组改制成为一时风潮,十几家出版社排队上市。也有出版人从原就职的上市出版公司出走,成为独立的出版个体,或创立个体的出版机构。
改制的雷声使众多出版企业在产业链条上二度定位,比如是选择做通路商或是内容提供商。对于北京记忆坊文化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编辑,则正在经历着向经纪人的身份转换,他们也越加看重周边产品、广告植入、明星代言的市场比重。
其实,文化产业正面临着这样的矛盾。尽管政策和资金倾斜,风投与创投也有意为之,但资金如何用、该扶持谁、最后流向哪里往往成为最受争议的话题。
在电影产业,更经常地可以看到资本跟风进入。于是有人对2009年国内电影票房做了一个调查,发现票房过亿和票房惨败的电影呈现两极分化。对于进入电影产业的钱,北京电影制片厂项目经理蒋有智表示,国内电影投资还不稳定,资源主要集中在几个大的电影集团手中,真正困难的还是中小企业。
对于这些中小文化企业来说,资金仍是很大的一块短板。比如在繁星戏剧村,面对着高昂的房租和长周期的回报。在这种运营压力下,戏剧村几位合伙人自筹资金,投资成本分摊到经营成本中。这种多元化的投资和经营,目的也在于降低风险。
戏剧村表示目前并不考虑引进风投或银行贷款,这或许代表了许多中小企业的处境。甚至对于很多文化人来说,不懂银行贷款流程,也是常事,各种投资或基金常常与其擦肩而过。但是资金问题仍然使其无时无刻不在戴着镣铐跳舞,行走在资金的刀刃上。
甚至对于此次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政策应该重点扶持大的国有企业还是中小企业,在业界中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争议。毕竟,巨大的资金缺口和政府专项资金相比“僧多粥少”,能够获得政策资金支持的还是“凤毛麟角”。
4月19日,北京文化创意产业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出征集2010年度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专项资金支持项目;同时北京金融领域也面向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更多的融资支持,比如北京银行推出的系列为文化创意企业量身定制的特色金融组合产品。
或许,这是政策向中小企业投出橄榄枝的一个动向。4月24日,在尚8文化创意产业园解读创意产业政策的搭建公共服务平台会上,北京文化创意产业促进中心的有关领导表示,希望能以奖励和贴息的形式覆盖到所有文化企业。尚8文化创意产业园区负责人也认为,为园区创意企业搭建公共服务平台,尤其要在产业政策和金融领域,使园区企业得到一些实惠。
在资本进入搅局的同时,规模企业的格局也不能一边倒,中小企业的壮大才能通达上下游,实现整条产业链的完善。
谁在“定价”文化
其实,国内文化产业路径并不特殊。在上个世纪的英国,正在发起创意产业;之后在韩国,有了以“内容产业”为名的文化产业。在北京交通大学文化产业研究中心副主任皇甫晓涛看来,国内的文化产业应该叫做“版权经济”。一切文化产品是有版权的,版权也构成了文化产品的价值存在。文化越来越多地呈现出市场化和商品化的一面,按照这个逻辑,文化也可以定价。
这其实可以在国外的文化产业发展中有迹可循。魏鹏举表示,经济竞争正日益上游化,也就是对创新、对文化附加值的要求越来越高。在这个背景之下,文化市场更需要规范和做出衡量。
那么,文化一旦定价,这种“价位”是否有标准或界定。皇甫晓涛也表示,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同时,也出现了“文化空心化”。
佟和泰表示,在市场炒热小剧场的同时,很多人只是图乐走进剧场,小剧场也有时向商业做妥协,简单地做着各种流行元素的拼凑,而日渐远离小剧场话剧对人性深层次的解析和边缘性、实验性的属性及特色。从这个层面上,小剧场话剧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演绎表达,话剧理想与物质财富才能“双赢”。
蒋有智也表示,国内电影的运营和发行还不成熟。同一个题材被反复热炒,同一家电影公司被资本追逐,因为资本的逐利性,票房两极分化,可是票房决定不了产品质量的好坏。
另外,国内对文化的认知态度,以及资本的流向使真正做创新的人处于利润链的最后一环。
在日前一起写网举办的3N版权人沙龙上,磨铁图书创始人、著名出版人沈浩波呼吁政府为广大中小书店制定扶持政策,只有将书店的通路打开了,好的内容才会生产出来,整个产业链也将真正盘活。他表示,出版业的本质还是内容,书是一本一本做出来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加强图书出版的研发能力。
在设计界也发生过这样一幕。当时一家国内企业要找一家设计公司做装修,本来市场价格可以定为100万,但企业只给出50万元。由此可见,国内消费者还认识不到设计的价值,中国工业设计协会副秘书长宋慰祖表示。这种忽视也使文化产品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市场定位。他表示应该从规范市场做起,提高人们对智力投入的认识。这需要政府的支持和一些引导,让企业拿出合理价格购买设计,把设计价格提升起来。
他也正在建设计交易市场,以帮助规范设计交易行为,推进市场规范,企业能够更好地用到或买到设计服务。
在皇甫晓涛看来,文化资源与资本、文化产品与市场、文化产业与金融、文化产权与权证、文化服务与贸易的创新鸿沟,形成了文化产业版权经济发展的一系列瓶颈问题。
针对在文化产业发展中,配套的中介机构、评估机构还没有完善,他已筹建了广东创意文化产权交易所,构建一个产权的市场,可以解决文化资源、创意流通为文化产品、产权、资本的文化交易市场载体建设及其文化服务、知识服务、现代服务业与文化交易、文化贸易的复杂性创新鸿沟难题,也可以解决变文化资源、资产为文化资本、产权的文化交易、评估、金融精算工程的管理现代化一系列复杂性发展难题。
或许不久以后,人们要像在房地产市场一样进行文化交易。而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文化产业也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市场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