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失明”的摄影师

来源 :大自然探索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IWUT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想象一下,过了半辈子,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在头脑里想象任何图像情景,会是怎样的一种人生?多伦多一位42岁男子就是如此,在他整个内心世界里没有任何的图像记忆,就像大脑“失明”了一样。
  闭上你的眼睛,想象你最爱的人的面容,眼睛的颜色,头发的质地,皮肤的细节。你可以想象吗?毫无疑问,这肯定没有问题。但菲利普不能。
  菲利普是加拿大多伦多一位42岁的摄影师,他婚姻幸福,却无法在心中想象妻子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类型图像记忆的存储。当他思考某张脸时,只有一个概念,就像某种知识一样的概念,而不是一个画面。
  原来菲利普患了一种被称为aphantasia的“大脑失明症”,aphantasia意为“想象障碍”。这种奇特的现象促使科学家重新审视我们通常视为理所当然的大脑想象能力,并为提高人们的视觉图像能力、改善记忆,甚至为治疗成瘾和焦虑提供新的见解和途径。
  “想象障碍”于1880年首次被发现,但直到2015年,埃克塞特大学的亚当·泽曼和他的同事在一项对21名“想象障碍”患者的调查中发现,他们都无法在大脑中调集起任何图像记忆,这种现象才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
“想象障碍症”患者只能想象词汇和概念,而无法想象视觉画面。

  泽曼的一些案例研究报道称,想象障碍者在半睡半醒间偶尔会有一些意象一闪而过,但是他们无法回忆这些图像记忆。但作为对缺乏图像想象的一种补偿作用,这些人通常在数学、逻辑和语言方面更为擅长。想象障碍者可以利用语义、算法或几何抽象等非视觉图像策略来帮助他们完成某些任务。
  菲利普对此有切身体会。“我相信我的大脑在其他方面做出了补偿。”他说。例如,他擅长于模仿别人的声音。“我可以模仿任何人的任何口音,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做到这些会那么难。我可以在脑海里回放别人说话的声音,就像他们真的在说话一样。在某种意义上,这也许是大脑的一种补偿机制。”
  正如我们难以想象没有心理意象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一样,图像障碍者也很难想象大脑里形成图像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正如菲利普所说的,“我想不到别人可以在大脑里通过想象形成图像。”
  菲利普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在梦中会出现和我们同样体验的图像视觉,但在他醒着的时候,却又无法在脑海里形成任何视觉图像。“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当人们醒着的时候,头脑中可以形成和看到图像。当别人说想象某人或某样东西的样子时或‘数羊’时,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
  当菲利普试图想象一张脸时,他知道,从常识的角度他知道脸的结构构成,例如脸上有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個鼻子一张嘴,但他无法具体想象一个人的面容。“如果我试着去回忆我父亲的脸是什么样的,我会知道他有一对蓝眼睛,一个高鼻子,但我无法回忆起他的脸,在我的脑海里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停车场很难找到自己的车,可能这是因为他离开了车以后就很难想象这车的模样。“我总要先拍下自己停车处的照片,或写下附近商店的名称,否则我得花一个小时去找车。”
  直到不久前,菲利普通过关于“想象障碍”的电视节目才知道,自己经历的是一个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这让他感到非常惊讶和意外。难道自己真的是“与众不同”的“大脑失明者”吗?他想通过四岁的女儿来验证这一点,“我问她是否可以在心里想象一个苹果的样子,她说‘是啊,它是绿色的’,这令我非常震惊。”他说。
  突然,以前生活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通了。一直以来,他以记忆力差而出名,“我很难记住别人的名字和面孔,但现在我知道,别人可以在大脑里想象每个人的模样,当然他们也更容易记住这些东西。”
  要理解我们在心理图像上的差异,必须要有一种能够衡量测量它们的办法,但人的心理是一种非常隐秘隐私的行为,很难探察和分析。但新南威尔士大学的乔尔·皮尔逊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仅可以对我们的想象力进行客观的衡量,还能够操纵它。
  通过“双目竞争”或“双眼拮抗”的实验,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这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要求受试者同时看两幅图像,比如,左眼看绿色条纹图像,右眼看红色斑点图像。结果是大脑不能同时看到两张图像,而是只能在大脑里呈现一个图像的形象,而另一个图像则被压制在意识之外。
  但皮尔逊通过数以百计的实验发现,我们可以操纵大脑的优先选择,在测试任务开始之前让受试者先看的某个图像,在两张图像同时出现时,就更有可能成为受试者看到的那幅图像。
  同样,在要求参与者想象图像之一的任务中,更有可能想到的也是事先想到过的图像。想象力越生动的人,越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实验中看到同一幅图像。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皮尔逊的研究小组对人们在形成心理图像时的大脑工作机制进行研究分析后发现,视觉皮质——负责感知图像的大脑部分——的大小,与一个人的心理意象有多强相关,另外,他们还发现,想象能力还与这部分大脑细胞的活动能力相关。
  根据这些发现,他的团队在实验中通过操纵这些脑细胞的活动,通过非侵入性的大脑刺激来改变一个人心理意象的强度。他们还希望可以通过这种干预,降低负面情绪的影响,比如与焦虑、成瘾和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等相关的心理图像。
  另一方面,皮尔逊希望可以通过提高人们的视觉图像能力来改善相关的认知能力,例如,我们知道,我们可以在心里想象生动的图像来改善我们的记忆,在决定某些事情时做出更理智的决定。如果大脑不能想象冲动行为的后果,就更容易对他人造成伤害。
  “从理论上讲,我们可以通过操纵视觉图像,改善和提高正确决策的能力、提高记忆和学习能力。”皮尔逊说道。
其他文献
在我去世的时候,亲爱的,  不要为我唱悲哀的歌,  也不要在我的头边栽种扁柏或玫瑰,  让我的墓上一片青绿,  只有雨滴和露珠闪烁着光辉:  如果你记得,那就记着我,  如果你忘了,那就忘却我。    我不再为阴天而愁闷,  也不再因见到雨点而伤心;  我不再听到夜莺的歌唱,  它唱着,唱着,  似乎有说不尽的悲伤:  我只是长眠在黄昏里,  永不再醒。  或许我记起一些什么,  或许已忘记得一干
如果要在非洲众多的动物中选出几种有代表性的动物,选择的标准一定是五花八门的,而选中的动物多半是那些被认为最危险的哺乳动物类群,如狮子、鬣狗之类。但是,这里还有一个很给力的竞争者。这种动物压根就不是哺乳动物,之所以被选中,除了其相貌让人过目不忘——大得出奇的嘴和丑陋的相貌让它们看上去有点像史前动物,还因为人们难以锁定它们的位置,就算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它们,恐怕绞尽脑汁也难以接近它们。这种动物就是
公元79年的一个暖阳下午,罗马政治家、作家老普林尼目睹维苏威火山爆发。当周围的人逃离时(这次爆发及其后续事件致死1.6万人),老普林尼组织了一个舰队驶往现场救人。次日,老普林尼去世,很可能是在斯塔比伊镇的海岸上死于窒息或心衰。正是在该镇,他在自己倒下后下令手下离开他去救人(这支救援队最终拯救了大约2000人)。他去世后第二天,他的遗骸在火山浮石下面被找到。虽然这具遗骸后来去哪儿了未知,但最近一系列
这道谜题是:行刑者下令100个男性囚犯按照身高从高到矮的顺序排成一列(高个子在最前面),并且把一顶红色或蓝色的帽子戴到每个囚犯头上。每个囚犯都能看见自己前面所有囚犯戴的帽子,但看不见自己的帽子或自己后面的囚犯所戴的帽子。行刑者从最后(最矮)那个囚犯开始提问:你戴的帽子是什么颜色?只有答对了,囚犯才能活下来。如果答错,囚犯就会被“安静地处死”。也就是说,其他囚犯能听见这个囚犯说的话,但不可能知道他的
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芬历险记》描写的是南北战争以前的故事,但成书于1884年,已是内战后。此时美国的黑人依然没有得到宪法所规定的权利,没有获得完全的平等和被社会认可。就像罗德·霍顿在《美国文学思想背景》中描述的那样“尽管最高法院已经对黑人总是做出决定,联邦和各州也颁布了反对种族歧视的法律,但是过去所有根深蒂固的荒诞传说和偏见,仍然继续阻碍人们平等地对待黑人。”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中,这部小说的出版
当加拿大育空地区的气温骤降时,灰熊们就会到当地熊洞山的一条有名的捕鱼支流去抓鲑鱼。这个偏远的荒野地区,位于加拿大育空地区北部与阿拉斯加接壤的尼克领土公园内,这里也被称为“鱼产卵的地方”。  来这里产卵的鲑鱼有三种:夏天来这里的是奇努克鲑,也叫大鳞大马哈鱼:接踵而至的是长尾鲑,也叫马苏大马哈鱼;最后抵达的是银大马哈鱼,它们要到入冬才来,因为它们产卵的时间是每年的12月份。  冬天来到这里的鲑鱼,主要
两位年过不惑的女人在某个场合偶然相遇,此前她们已有多年未见。两个女人恰好都是我的熟人。事后甲遇到我说:没想到,乙竟然这么老了。  奇怪的是,乙遇到我同样惊呼:甲怎么了,她怎么老得那么快?  依我看,甲不算老。甲向来注意保养,定期上美容院,寻找各种减肥良方,故一直保持脸皮白嫩,腰身正常,与她18岁的女儿上街,人家都当她是姐姐。  依我看,乙更不能说老。乙一直单身,走南闯北,敢于冒险,思想敏捷,兴趣广
区分动物和植物通常并不难,但有一种生物模糊了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界限,它就是蝘蜓中缢虫。当它与藻类接触时,其细胞膜将藻类包裹起来形成一个食物泡,食物泡与细胞膜相连且在其内部消化被包裹的食物。通常,酶进入食物泡内消化分解食物为机体供能,但藻类在食物泡内不会被消化,而是会继续存活。就像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将阳光转化成能量,藻类将有机体分解,为蝘蜓中缢虫供能。这两者既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也是合作伙伴,但这种介于
虽然马格里特变换着画作的名字和布景,但却在大约40年的创作生涯中一次次重复着马背上的骑师这一主题。他首次创作这一主题是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充满幻想的探索阶段。马格里特摸索出一种有别于未来主义、立体主义及一些抽象派画家的表现手法。画家试图给我们身边看似平淡、呆板的普通事物注入一种非同寻常的表现力。他并不是把事物照本来面目描绘出来,而是挖掘它们奇特的方面呈现出来,达到一种特殊的表现效果。  这幅画的
我承认,这是一篇完全失控的文章,虽然写它的初衷确实很严肃,但后来我发现,如果故事情节不一一展开,总觉得是欠缺点什么,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啰啰嗦嗦的样子……而且我也终于意识到,凡是自己重复多遍心甘情愿当回头观者的电影,大抵都不是什么可以在影史上留名的经典作品(也许“教父”系列是个例外)。过去一直对一个碟店老板的话耿耿于怀,此人虽然承认自己作为“业中人士”一部欧洲片都没看过,但却很大方的对我说:“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