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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3日,北京朝阳区佳颐小区,一对小夫妻双双天然气中毒。这起看似普通的意外事故背后,竟隐藏着惊天杀机。出人意料的是,凶手的谋杀动机竟源于受害者一句无心调侃……
2012年10月14日,汪雪与丈夫刘冬建正式搬入佳颐小区的新居。归置好锅碗瓢盆,汪雪将宠物狗哈士奇从笼子里放出来。也许憋闷得太久,小狗“嗖”的一声冲出门。对门邻居傅和平正在楼道里查看水表电表,哈士奇突然在他左腿上咬了一口,然后“汪汪汪”跑回家。
意识到宠物狗闯祸了,汪雪赶紧出门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打血清蛋白。”傅和平左手揉着伤处,大度地说:“没咬破,没出血,我用清水洗洗就行了。”汪雪迅速从社区医院买回碘酒和棉签,亲自送到傅和平家里,叮嘱他用碘酒消毒。这一意外的生活插曲,让这对邻居相识了。
汪雪时年29岁,广西百色人,毕业于北京城市学院,在北京华树幼儿园上班。刘冬建也是广西人,比妻子大两岁,毕业于北方工业大学,在昌平区达箭IT公司上班。
不久,汪雪了解到34岁的傅和平是内蒙古包头人,在淘宝网开网店,专门代理韩国皮带、钱夹、鞋子等男性饰品。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此后热情开朗的汪雪,每次碰到傅和平都微笑着打招呼;遇到超市有什么打折商品,小区布告栏里通知停水停电,她都主动告知傅和平。傅和平偶尔也会回馈汪雪一包家乡的牛肉干或两袋奶酪。
2013年5月,傅和平叩开汪雪家门,期期艾艾地向她求援:“明天我要进一批皮具,手头现金不够,你们能否借我2万元?一个星期就还。”借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汪雪打起了马虎眼:“我看看存折上还有多少钱。”待傅和平离开,汪雪与丈夫商量:“这钱借还是不借?”不等丈夫回答,她就自己回答道:“我看他为人踏实,收入稳定,有偿还能力。”刘冬建是性情中人,表态说:“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借了钱他能跑哪去?邻里间谁没个为难的时候?”第二天上午,汪雪与丈夫将两万元送到傅和平家里,他工工整整打了欠条。说好一个星期归还,但仅过5天,傅和平就还清欠款。为表示感谢,他还送给汪雪夫妇每人一个钱夹。
此后,汪雪夫妇与傅和平有了更多的生活交集。有时夫妇俩在单位上班,家里来个快递,汪雪会打电话让傅和平帮自己签收。傅和平是单身,生活非常简单,汪雪熬鸡汤、炖牛肉经常会端一碗送过去。双休日,她或丈夫的同事来家里打麻将,要是人手不够,汪雪会请傅和平过来凑局。碰到女同事在场,汪雪还嘻嘻哈哈张罗:“老傅人品不错,仪表堂堂,收入也稳定,你们碰到好女孩给他牵个线搭个桥。事成之后,他不会亏待你们。”傅和平面带微笑地听着,一副好男人的可爱模样。
2013年9月26日,汪雪驾车去单位上班,途径顾家庄桥时,汽车制动系统突然失灵,疯狂向前滑行。汪雪吓得魂飞魄散,车子在滑行30米后,重重撞到了隔离墩上。巨大惯性下,汪雪的脑袋顶破了前挡风玻璃,鲜血直流。路人赶紧拨打交通事故报警电话122。几分钟后,朝阳区交警赶赴现场,汪雪被送往医院抢救。闻此凶讯的刘冬建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汪雪的头部缝了8针。
第二天,交警查明了事故原因:汪雪汽车的双侧刹车片螺丝同时松动,不排除人为因素。汪雪和丈夫不寒而栗:汽车一直正常行驶,两个月前在4S店做保养时,她还特意叮嘱工作人员检查刹车片。难道是谁在刹车片上做了手脚?自己从未得罪过什么人,谁会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9月28日,傅和平带着一大袋营养品来医院看望汪雪。他关心中带着埋怨:“你是不是头天晚上没睡好,疲劳驾驶引发车祸?”汪雪一脸无辜:“我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我怀疑有人暗中谋害我。”接着,她说出了自己和丈夫的猜想。傅和平大大咧咧地说:“你想多了,也许这是个意外巧合。你们夫妻善良平和,人缘好,谁会狠心害你?”为了印证自己的观点,傅和平还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我将一个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房间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出入。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水杯突然裂了,茶水流到了床上。世界很玄妙的,有些现象真解释不清。”傅和平这样一分析,汪雪和丈夫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认为这次车祸纯粹是个意外!
9月30日,汪雪出院回家。傅和平以压惊为由,请夫妇俩到餐厅吃饭。刘冬建与傅和平多喝了几杯酒,两人称兄道弟,说着吹捧对方的话。傅和平拍着胸脯说:“一个好邻居能顶一帮亲戚。以后有困难告诉哥,哥为你们赴汤蹈火!”傅和平豪爽、仗义,汪雪觉得与他做邻居,是自己和丈夫的幸运。为回馈傅和平的情谊,汪雪时不时介绍同事朋友在他的网店里购物。两家更加热络。
2013年11月,汪雪准备怀孕,她将宠物犬送给了同事。11月16日,刘冬建赴上海出差,傍晚汪雪下班回家,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以前丈夫出门在外,还有宠物狗陪着自己,现在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她落寞地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突然汪雪发现,早上上班前自己搁在沙发上的《中国地理》杂志,竟然挪到了茶几上!丈夫比自己出门还早,杂志不会自己飞到茶几上,谁来家里了?难道是小偷?这样一想,汪雪顿感头皮发麻。她赶紧进卧室查看贵重物品,结果项链、手镯、4000元现金一样不少。她又查看门锁,丝毫没有撬动痕迹。接着她赶往小区物业办公室,调看安装在楼道里的摄像头,结果从早到晚,没有人进过她家门。汪雪一拍脑袋:难道又是自己神经过敏?
一个星期后,刘冬建出差回家。汪雪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告诉丈夫,刘冬建埋怨妻子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汪雪与丈夫商量:“我想在家里装个摄像头,这样即便你不在家,我也能安心。”刘冬建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答应了。
12月2日,汪雪花300元买回一个近1米高的洋娃娃。她对刘冬建说:“我早几天在网上看一部美国侦破电影。女主人丈夫去世了,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平时她一个人在家里很害怕。为了防止小偷,她在布娃娃的眼睛里安装了摄像头。这样做隐蔽性很强,不易被小偷发现。”汪雪突发奇想:“我也想将摄像头安装在洋娃娃的眼睛里,让它帮咱们守护这个家。这样即便小偷来家里,也不会发现摄像头,洋娃娃能将小偷揪出来。”刘冬建觉得这一招很新奇,同意了。两天后,夫妇俩一起动手改造洋娃娃,将一个130万像素红外线高清摄像头“移植”进洋娃娃的左眼睛里。 此后,汪雪和丈夫出门上班,就将洋娃娃放在客厅沙发上。遇到傅和平或同事来家里,担心对方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汪雪就将洋娃娃放进卧室。外人一走,再让它重新移回沙发“值班”。因此,洋娃娃眼里的秘密只有汪雪与丈夫知道。有了洋娃娃监控,汪雪心里踏实了。此后一段时间,家里果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2013年12月23日凌晨5点,刘冬建起床上洗手间,感觉头痛欲裂,双腿软绵绵的,屋里满是刺鼻的天然气味。尚存一丝意识的他感觉煤气中毒了,刚拉开防盗门,就一头栽倒在门口……20分钟后,楼上60多岁的退休工人赵玉棠去公园晨练,见到这一幕,慌忙拨打120急救电话。几分钟后,急救车赶来了,将昏迷不醒的刘冬建和汪雪送往医院。经过紧急抢救,刘冬建最先苏醒过来。1个小时后,汪雪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告诉刘冬建:“汪雪症状很严重,再晚来10分钟就没救了。”
当天下午3点,刘冬建出院回家,领物业进家里查看天然气管道。工作人员经过细致检查后,惊骇地发现,他家灶台下的天然气胶皮管被人扎了16个针孔,导致天然气泄漏。刘冬建当即返回医院,将情况告诉妻子,汪雪觉得这绝非偶然,肯定有人背后谋害自己,夫妇俩当即拨打110报警。随后,朝阳区公安分局民警赶到汪雪家,通过调取洋娃娃眼睛里的监控资料,众人惊骇发现:事发当晚的凌晨2点32分,一个黑影攀上汪雪家的客厅阳台,从没有暗锁的窗户里进来后,蹑手蹑脚进了厨房。该人的身高、体型、发型与对门邻居傅和平别无两样。
警方当即传讯傅和平。刚开始他还百般抵赖,当警方出示洋娃娃眼里的监控资料时,傅和平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交代了处心积虑谋杀汪雪的犯罪事实。原来,傅和平原名叫王福林,甘肃天水人,是网上追逃的杀人犯。2006年,他赌博时因口角杀人,通过四次整容,逃过了警方通缉,以傅和平的名字在小区租房隐身下来。
汪雪夫妇与傅和平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谋杀对方?起因非常简单,竟源于汪雪的一句无心调侃。傅和平平时理平头,长相比较彪悍。2013年7月28日,汪雪带同事来家打麻将,她去傅和平家里找他凑局,无意中调侃一句:“老傅,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像网上通缉的杀人犯?”潜逃8年的傅和平心虚了,以为汪雪怀疑他的身份,一番思谋后,他一面与汪雪夫妇套近乎,一面处心积虑谋杀她。
第一次,傅和平悄悄在汪雪的汽车刹车片上做了手脚,可汪雪逃过一劫。年终岁尾,警方加紧追击在逃犯,傅和平也加快了谋害汪雪的步伐。汪雪将宠物犬送人后,11月16日,他从自家阳台翻入汪雪家里,用针锥在天然气胶皮管上扎了3个小孔。逃离时,他发现汪雪放在沙发上的《中国地理》杂志,那期是甘肃专辑。傅和平好奇地看了一眼,随手将杂志放到了茶几上。好在这次天然气泄漏量非常小,且厨房封闭不严,没有造成事故。第三次傅和平差点得手,没想到却栽在了洋娃娃手里。
得知这一切,汪雪和刘冬建惊恐万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盘着一条毒蛇。目前傅和平已被刑拘,汪雪夫妇幸运地逃过一劫,他们后悔没有透彻了解傅和平,就与他走得这么近,差点枉死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