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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棵、两棵、三棵……”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葡萄架下，一边摇着小小的脑袋，一边数着面前的花苗。
一个篮球忽然飞了过来，一连砸倒了好几棵花苗。
“川渝，你这个坏家伙，又把我的小花弄坏啦！你赔你赔你赔！”
一分钟过后，院子里传来一个小女孩清亮的哭声，和一个小男孩得意的笑声：“哭吧哭吧，我就是不赔，我就是不赔！谁叫你不陪我玩儿，谁叫你一天到晚只顾照看你那些宝贝的花……”
“川渝，你真的是个坏东西，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东西！我不要理你了，不要理你，再也不理你了……”
浅浅说着，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一会儿，一只纸飞机斜斜地飞过墙头，落在浅浅的脚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浅浅还是哭啊哭，哭得院子里的花都不停地摇动着，好像在劝它们的小主人。
一只、两只、三只，接二连三的小飞机飞了进来，落了满满一地。在一地的纸飞机里，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小女孩笑了。可她还是张着嘴巴，一声接一声地哭着：“川渝川渝，你这个坏东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于是，就不再有纸飞机飞进来。
浅浅终于不再哭泣，偷偷地拉开门缝。门外，寂静无声。浅浅把门再拉开一些，“忽啦”一条小花狗就钻了进来。浅浅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吸着鼻涕的川渝已经咧着嘴一闪身钻了进来。浅浅忙松了手，逃进浓郁的葡萄架里。于是，一阵快乐的笑声就这样在蓝天白云里荡开……
二
“一棵、两棵、三棵……”
那个叫浅浅的女孩还是站在葡萄架下，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数着。
一个篮球又飞了进来，不过，这次它没有得逞，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十七岁的，已经长得像一棵白杨一样的浅浅给截住了。
手里拿着篮球的浅浅向着院墙外大声嚷着：“川渝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是改不了老脾气啊？还是这样喜欢搞破坏，小心我劈了你！”
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伸着舌头的怪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劈呀，劈呀，你劈呀。我现在就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劈’我！”
浅浅看看那张怪脸，却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川渝，你摸摸你头顶，有一只蝴蝶在飞呢！”
川渝听话地去摸头顶，结果，却换来一声痛叫——没有摸到头顶的蝴蝶，只摸到一根带刺的花枝；结果，川渝的手被扎了好几个洞。在川渝的叫声里，浅浅却一蹦一跳地嘻笑着跑出了院子……
三
校园里的阳光真好。
浅浅走着，跳着，笑着，闹着。
阿香曾说过，浅浅没有一个时刻是安静的，哪怕她只有一个人，也可以演出一幕热闹的短剧。
浅浅不知道，现在，她这幕短剧，正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几天以后，一双眼睛明亮亮地出现在浅浅面前，说：“唐浅浅，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唐浅浅，能不能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
浅浅哈哈地笑着，说：“你说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就在我身边吗？”
“我是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让我加入你的这幕戏。”
“好啊，欢迎啊，我正嫌一个人唱戏太冷清了呢，你要是加入，我欢迎啊！不过，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呢？”
“叮叮咚咚的吉它，欢欢快快的电子琴，浓浓郁郁的萨克斯，蹦蹦跳跳的小鼓，我都会啊！”
“够啦够啦，唐浅浅举双手欢迎你……来，唱吧，来，跳吧，来，笑吧……”
于是，两个嘹亮的声音就像两只活泼的鸟儿一样，在校园里飞了起来——“扑楞楞，扑楞楞——”引来了好多好多观望的目光……
放学了。走到车棚边的浅浅忽然看见，川渝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一张脸淡淡地，不见了平常的嬉笑。
“川渝，傻站那儿干嘛呢，走咧，中午吃了饭我还要背单词呢！”
“浅浅，浅浅，浅浅——”
并排走在宽阔的公路上时，川渝突然一叠声地叫。
“干嘛呢？”浅浅笑着回头。
“你——”川渝舔了舔舌头，问：“浅浅，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有啊！”
浅浅的回答让川渝差点从车上跌下来。
“是……是谁？”
“是你啊！”
“真的，真的吗？”
“哈哈！真的还是假的，你去问院子里的那些花儿吧。我心里的话，每天都告诉它们啦！”
浅浅说着，踩着车飞一般地向前冲去……
四
川渝常常看着浅浅，看着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的浅浅，看着如一只小鸽子一样在校园里飞来飞去的浅浅，看着朝每一个男孩子都那么明亮地笑着的浅浅，看着那个在他心里发了芽长了根的浅浅……
川渝想，浅浅也许真的是个小精灵呢，在种那些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她种在了自己的心里。可是，这些浅浅知不知道呢？浅浅到底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傻丫头呢？浅浅的心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呢？
这些，无从知晓。
于是，川渝就沉默了。沉默的川渝不再去找浅浅，沉默的川渝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自己和浅浅的距离——他想要知道，这些细小的变化，那个叫浅浅的，和他一起长大的傻女孩是否知道；他想要知道，除了那些花儿，除了那些关于破坏花的记忆，浅浅的心里，是否还有其他。
可是，浅浅还是那么轻轻地笑着，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跑过他的身边，揪揪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肩膀，撩乱他所有的心思和所有的计划……
川渝也曾经仔细地去看过那些花。浅浅种下的那些花，已经一棵接一棵地抽了新芽，已经一棵接一棵地开了花。那么多花灿灿烂烂地立在院子里，就像他们过去的年华，有着世界上最淡雅的美丽……
川渝疑惑了，站在那些花前长久地沉默——“浅浅的心事有告诉你们吗？你们有谁知道浅浅的心事吗？”
可是，没有回答。
川渝就气恼地伸出手去，把那些花的枝叶打得“哗啦哗啦”响……结果，他的身边立刻传来一声怒吼：“川渝，你又在‘辣手摧花’了啊！”
回过头的川渝第一次开始惊慌，不过，惊慌之后他的心里立刻涌起一阵愤怒——因为他看见，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小子此刻正面带笑容地站在浅浅身边，看着他们两个。
愤怒的川渝沉默地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第一次伸手，拔掉了浅浅最喜欢的一株花。他听见了浅浅的惊叫和气恼的责骂，可是，他没有回头。
五
宋阳说：“浅浅，你种的这些花好漂亮，可以送我一两棵吗？”
可是浅浅不回答。
“浅浅，我那儿还有几种新的品种呢，想要吗？如果想要的话，我下次给你带来。”
可是浅浅还是不说话。
宋阳抬起头直视着浅浅的眼睛，却在里面看到了川渝的影子。宋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浅浅，浅浅，难道我所有的演奏，都比不上川渝的沉默么？”
浅浅这才抱歉地抬头，轻轻地说：“宋阳你不要怪我，我们看花吧！”
于是，就看花；于是，宋阳的幽默逗出了浅浅一串又一串的笑。飞扬的话语和滚珠般的笑声铺满了浅浅家那不大的院子。只有那条已经长大的小花狗才知道，此时此刻站在院墙外的川渝是多么地寂寞和伤痛……可是，川渝不想说，川渝想，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呢，是男子汉就不应该为这些事情烦恼……
六
开始穿着旱冰鞋在所有人面前溜来溜去的川渝把自己变成了一阵风。川渝告诉自己，风是没有记忆的，不管是对过去还是对现在，风里的一切，来了就会逝去，逝去就是一种结束。只是在滑过浅浅和宋阳的身边时，川渝常常会缓上一缓，然后，再急速离开……
浅浅曾无数次大声地喊着川渝的名字，希望川渝能停下来，可是，川渝没有停下来；川渝曾无数次期待着浅浅能够追上来，可是，浅浅也没有追上来。就这样，川渝变成了浅浅十八岁里的那阵风，而浅浅，成了川渝十八岁里的痛……
宋阳说；“浅浅，让我陪你种花吧！”
浅浅不语。
宋阳也不再说什么，每隔一天每隔一天地送一棵小花苗过来，和浅浅一起种在院子里。
当那些花苗栽满了浅浅的整个院子时，宋阳笑了，对靠在墙根里傻愣的浅浅说：“好了，有一天它们会把你的小院子变成花的海洋的……”
可是浅浅没有回答，没有回答的浅浅咬着自己的手指，眼里的光斜斜地扫过去，以前那些被川渝砸倒的花苗，此刻，已经在红红的夕阳下繁花似锦。
宋阳的眼里有淡淡的失望涌起，逐渐弥漫，逐渐弥漫……
七
是一个冒失的小男孩闯进了浅浅的院子，是他偷偷地钻进了那些茂盛的花丛里，是小小的他看见了花茎上那些小小的字，是小小的他一边念着那些字一边走出院子：
“川渝，我喜欢你。川渝，我喜欢你给我的每一架纸飞机……”
“是什么意思？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小的男孩叽哩咕噜地念着，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刚从家门里走出来的川渝……
川渝哥哥的个子好高哦，川渝哥哥的眼里写着好多好多的激动。激动的川渝马上跟着小男孩钻进了浅浅的院子，于是，一切都有了答案……
纸飞机飞起来的时候，浅浅正在楼顶唱歌。满眼的阳光那么灿烂，灿烂的阳光里突然就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纸飞机。飞机落下的时候，浅浅看见了上面的字：
“浅浅，我看见你的花开啦……”
哦！川渝，笨川渝，傻川渝，你终于看见我的花开啦——
浅浅抬起双眼看出去，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在对面的楼顶上挥着手，在阳光里就像两面招展的旗……
“一棵、两棵、三棵……”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葡萄架下，一边摇着小小的脑袋，一边数着面前的花苗。
一个篮球忽然飞了过来，一连砸倒了好几棵花苗。
“川渝，你这个坏家伙，又把我的小花弄坏啦！你赔你赔你赔！”
一分钟过后，院子里传来一个小女孩清亮的哭声，和一个小男孩得意的笑声：“哭吧哭吧，我就是不赔，我就是不赔！谁叫你不陪我玩儿，谁叫你一天到晚只顾照看你那些宝贝的花……”
“川渝，你真的是个坏东西，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东西！我不要理你了，不要理你，再也不理你了……”
浅浅说着，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一会儿，一只纸飞机斜斜地飞过墙头，落在浅浅的脚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浅浅还是哭啊哭，哭得院子里的花都不停地摇动着，好像在劝它们的小主人。
一只、两只、三只，接二连三的小飞机飞了进来，落了满满一地。在一地的纸飞机里，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小女孩笑了。可她还是张着嘴巴，一声接一声地哭着：“川渝川渝，你这个坏东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于是，就不再有纸飞机飞进来。
浅浅终于不再哭泣，偷偷地拉开门缝。门外，寂静无声。浅浅把门再拉开一些，“忽啦”一条小花狗就钻了进来。浅浅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吸着鼻涕的川渝已经咧着嘴一闪身钻了进来。浅浅忙松了手，逃进浓郁的葡萄架里。于是，一阵快乐的笑声就这样在蓝天白云里荡开……
二
“一棵、两棵、三棵……”
那个叫浅浅的女孩还是站在葡萄架下，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数着。
一个篮球又飞了进来，不过，这次它没有得逞，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十七岁的，已经长得像一棵白杨一样的浅浅给截住了。
手里拿着篮球的浅浅向着院墙外大声嚷着：“川渝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是改不了老脾气啊？还是这样喜欢搞破坏，小心我劈了你！”
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伸着舌头的怪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劈呀，劈呀，你劈呀。我现在就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劈’我！”
浅浅看看那张怪脸，却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川渝，你摸摸你头顶，有一只蝴蝶在飞呢！”
川渝听话地去摸头顶，结果，却换来一声痛叫——没有摸到头顶的蝴蝶，只摸到一根带刺的花枝；结果，川渝的手被扎了好几个洞。在川渝的叫声里，浅浅却一蹦一跳地嘻笑着跑出了院子……
三
校园里的阳光真好。
浅浅走着，跳着，笑着，闹着。
阿香曾说过，浅浅没有一个时刻是安静的，哪怕她只有一个人，也可以演出一幕热闹的短剧。
浅浅不知道，现在，她这幕短剧，正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几天以后，一双眼睛明亮亮地出现在浅浅面前，说：“唐浅浅，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唐浅浅，能不能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
浅浅哈哈地笑着，说：“你说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就在我身边吗？”
“我是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让我加入你的这幕戏。”
“好啊，欢迎啊，我正嫌一个人唱戏太冷清了呢，你要是加入，我欢迎啊！不过，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呢？”
“叮叮咚咚的吉它，欢欢快快的电子琴，浓浓郁郁的萨克斯，蹦蹦跳跳的小鼓，我都会啊！”
“够啦够啦，唐浅浅举双手欢迎你……来，唱吧，来，跳吧，来，笑吧……”
于是，两个嘹亮的声音就像两只活泼的鸟儿一样，在校园里飞了起来——“扑楞楞，扑楞楞——”引来了好多好多观望的目光……
放学了。走到车棚边的浅浅忽然看见，川渝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一张脸淡淡地，不见了平常的嬉笑。
“川渝，傻站那儿干嘛呢，走咧，中午吃了饭我还要背单词呢！”
“浅浅，浅浅，浅浅——”
并排走在宽阔的公路上时，川渝突然一叠声地叫。
“干嘛呢？”浅浅笑着回头。
“你——”川渝舔了舔舌头，问：“浅浅，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有啊！”
浅浅的回答让川渝差点从车上跌下来。
“是……是谁？”
“是你啊！”
“真的，真的吗？”
“哈哈！真的还是假的，你去问院子里的那些花儿吧。我心里的话，每天都告诉它们啦！”
浅浅说着，踩着车飞一般地向前冲去……
四
川渝常常看着浅浅，看着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的浅浅，看着如一只小鸽子一样在校园里飞来飞去的浅浅，看着朝每一个男孩子都那么明亮地笑着的浅浅，看着那个在他心里发了芽长了根的浅浅……
川渝想，浅浅也许真的是个小精灵呢，在种那些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她种在了自己的心里。可是，这些浅浅知不知道呢？浅浅到底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傻丫头呢？浅浅的心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呢？
这些，无从知晓。
于是，川渝就沉默了。沉默的川渝不再去找浅浅，沉默的川渝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自己和浅浅的距离——他想要知道，这些细小的变化，那个叫浅浅的，和他一起长大的傻女孩是否知道；他想要知道，除了那些花儿，除了那些关于破坏花的记忆，浅浅的心里，是否还有其他。
可是，浅浅还是那么轻轻地笑着，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跑过他的身边，揪揪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肩膀，撩乱他所有的心思和所有的计划……
川渝也曾经仔细地去看过那些花。浅浅种下的那些花，已经一棵接一棵地抽了新芽，已经一棵接一棵地开了花。那么多花灿灿烂烂地立在院子里，就像他们过去的年华，有着世界上最淡雅的美丽……
川渝疑惑了，站在那些花前长久地沉默——“浅浅的心事有告诉你们吗？你们有谁知道浅浅的心事吗？”
可是，没有回答。
川渝就气恼地伸出手去，把那些花的枝叶打得“哗啦哗啦”响……结果，他的身边立刻传来一声怒吼：“川渝，你又在‘辣手摧花’了啊！”
回过头的川渝第一次开始惊慌，不过，惊慌之后他的心里立刻涌起一阵愤怒——因为他看见，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小子此刻正面带笑容地站在浅浅身边，看着他们两个。
愤怒的川渝沉默地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第一次伸手，拔掉了浅浅最喜欢的一株花。他听见了浅浅的惊叫和气恼的责骂，可是，他没有回头。
五
宋阳说：“浅浅，你种的这些花好漂亮，可以送我一两棵吗？”
可是浅浅不回答。
“浅浅，我那儿还有几种新的品种呢，想要吗？如果想要的话，我下次给你带来。”
可是浅浅还是不说话。
宋阳抬起头直视着浅浅的眼睛，却在里面看到了川渝的影子。宋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浅浅，浅浅，难道我所有的演奏，都比不上川渝的沉默么？”
浅浅这才抱歉地抬头，轻轻地说：“宋阳你不要怪我，我们看花吧！”
于是，就看花；于是，宋阳的幽默逗出了浅浅一串又一串的笑。飞扬的话语和滚珠般的笑声铺满了浅浅家那不大的院子。只有那条已经长大的小花狗才知道，此时此刻站在院墙外的川渝是多么地寂寞和伤痛……可是，川渝不想说，川渝想，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呢，是男子汉就不应该为这些事情烦恼……
六
开始穿着旱冰鞋在所有人面前溜来溜去的川渝把自己变成了一阵风。川渝告诉自己，风是没有记忆的，不管是对过去还是对现在，风里的一切，来了就会逝去，逝去就是一种结束。只是在滑过浅浅和宋阳的身边时，川渝常常会缓上一缓，然后，再急速离开……
浅浅曾无数次大声地喊着川渝的名字，希望川渝能停下来，可是，川渝没有停下来；川渝曾无数次期待着浅浅能够追上来，可是，浅浅也没有追上来。就这样，川渝变成了浅浅十八岁里的那阵风，而浅浅，成了川渝十八岁里的痛……
宋阳说；“浅浅，让我陪你种花吧！”
浅浅不语。
宋阳也不再说什么，每隔一天每隔一天地送一棵小花苗过来，和浅浅一起种在院子里。
当那些花苗栽满了浅浅的整个院子时，宋阳笑了，对靠在墙根里傻愣的浅浅说：“好了，有一天它们会把你的小院子变成花的海洋的……”
可是浅浅没有回答，没有回答的浅浅咬着自己的手指，眼里的光斜斜地扫过去，以前那些被川渝砸倒的花苗，此刻，已经在红红的夕阳下繁花似锦。
宋阳的眼里有淡淡的失望涌起，逐渐弥漫，逐渐弥漫……
七
是一个冒失的小男孩闯进了浅浅的院子，是他偷偷地钻进了那些茂盛的花丛里，是小小的他看见了花茎上那些小小的字，是小小的他一边念着那些字一边走出院子：
“川渝，我喜欢你。川渝，我喜欢你给我的每一架纸飞机……”
“是什么意思？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小的男孩叽哩咕噜地念着，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刚从家门里走出来的川渝……
川渝哥哥的个子好高哦，川渝哥哥的眼里写着好多好多的激动。激动的川渝马上跟着小男孩钻进了浅浅的院子，于是，一切都有了答案……
纸飞机飞起来的时候，浅浅正在楼顶唱歌。满眼的阳光那么灿烂，灿烂的阳光里突然就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纸飞机。飞机落下的时候，浅浅看见了上面的字：
“浅浅，我看见你的花开啦……”
哦！川渝，笨川渝，傻川渝，你终于看见我的花开啦——
浅浅抬起双眼看出去，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在对面的楼顶上挥着手，在阳光里就像两面招展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