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

来源 :今古传奇·故事(月末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5201314520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新邻居


  他搬过来的那个晚上,我正在楼梯口生炉子,我是那么不想有一个陌生的人搬来我家,打扰我的生活。
  我故意把炉门封上,烟一下子涌出来,弥漫了仄仄的楼梯。
  他一只手拎一只木头箱子,无法挥手,被熏得眼泪哗哗地流,我也被熏出了眼泪,所以第一次见面,我们都是哭着的,也许,这便注定了我们的结局。
  他住二楼窗口朝南的房间,也就是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而我搬去楼下的小房间住。
  其实家里本来就不大,可爸爸却执意要将我的房间租出去。
  我能理解,爸爸下岗一年了还没有找到工作,妈妈在街办厂糊纸盒,下班了还要帮洗衣店熨衣服,熨一件衣服是一块钱。
  有时候爸爸也帮着熨,但不是去洗衣店,而是拿回来,他怕别人笑话。
  租房子的那个人是从江西来的,在附近的工地上班,好像是个木匠。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爸爸管他叫江西老表,我和妹妹背地里叫他大趴趴,因为他走路的时候,永远都是低着头的,像是要趴在地上走一样。
  他好像从来都不说话,一开始的时候,爸爸还跟他打打招呼,他就笑笑,后来慢慢的,爸爸就不和他打招呼了,
  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每天无声无息在家里走。
  因为小房间太小,所以我的很多书都还放在原来房间的壁柜里,每一次我去取,敲一下门,他就会主动走出去,等我取完东西再回来。
  有一次,他突然说:“你的那本《青春的伤口》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我没理他,而是把书拿走了。
  大趴趴出事的那天,妈妈上夜班,爸爸和几个同事去原来的厂里要拖欠的工资。
  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敲院子里的铁门,爸爸妈妈都有钥匙,我便知道是大趴趴了。
  妹妹问我要不要开门,我说不开。后来便听见院子里“轰隆”一声响。
  到爸爸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大趴趴痛得蜷在墙角下,血顺着裤管一直流到鞋子里。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去医院。检查结果,粉碎性骨折。
  爸爸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一点高的墙,摔下来怎么就会粉碎呢?他躺在病床上,只轻轻说了一个字:“命。”

2.腿伤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是大趴趴二十岁的生日,他和几个老乡在外面聚了一下,多喝了几杯。
  大趴趴出院之后,还住在我家,我爸爸执意不肯收他住院的那两月的房租,他却执意要给。
  爸爸用那两个月的房租给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因为我考上大学了,他不想我住校,说那太贵了。我家在城北,学校在城南,我每天骑着那辆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市。
  大趴趴去工地上班的时候,腿还没有完全好,走路一瘸一瘸的,就感觉趴得更低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过,休养两个月就不瘸了。可是到出院的第四个月,却还是那样瘸,甚至瘸得更厉害了。
  爸爸说,是因为上班太早了,没休养好。爸爸又说,这也是个苦孩子,才20岁,腿就废了。
  那天我又去取书,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躲起来偷偷哭了。
  我拿了要读的书,又把那本《青春的伤口》放回壁柜最显眼的地方。

3.生日礼物


  其实知道大趴趴只有二十岁的时候,我挺惊讶的,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最少有三十五岁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和我同岁。
  我二十岁的那天,刚好大趴趴交房租,所以爸爸就给我买了一个生日蛋糕,而且还是鲜奶的,上面嵌满了鲜橙和草莓,妈妈给我切一小块,给爸爸切一小块,给妹妹切一小块,又给大趴趴切一小块,她让我送到楼上去。
  我去敲门,大趴趴以为我要拿书,就想走出去。我说:“我妈妈让我给你送蛋糕。”
  他先是说不喜欢吃,看我站着不动,就低着头,一瘸一瘸地过来接过蛋糕,又一瘸一瘸地走回去,捧着蛋糕站在桌子旁边不说话,也不吃。
  我看见我那天放在壁柜上的《青春的伤口》还在原来的地方,似乎没有被动过。
  我说:“那本书,你还看不看?”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因為他本来就是低着头的,所以一点头,就感觉更低了。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他,本来他都走进房间了,可又折回头,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木头刻的花,是玫瑰。
  他说:“送给你。”
  我接过来,真的是很精致的木头玫瑰,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
  他又说:“昨天你请我吃蛋糕,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我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很好看。”
  他也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样子,感觉比哭还难看。
  他说:“过两天工地开始刷油漆的时候,我帮你漆一下,你喜欢什么颜色?”

4.男朋友


  爸爸又找到了新的工作,本来他从前答应过我,等他找到新的工作了,就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那样我就不用和妹妹挤在小房间睡了。
  只是他觉得,其实那个江西老表人挺老实的,不好意思提收房子的事情。
  我说:“我在小房间都住习惯了。”
  爸爸找到工作之后,家里做饭和照顾妹妹的事情就全落在我的身上了。
  每天放学,我便踩着自行车拼命往家赶,然后开始生炉子做饭。
  大趴趴从工地给我带了许多刨花和碎木头,还教我生炉子的时候,要把炉门打开才不会有烟。
  他不知道,从前我是故意把炉门关起来,不想让他走进我的生活。
  从家到学校,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有好几次我在路上看见大趴趴,一个人低着头一瘸一瘸地在路上走。
  原来他换了新的工地,就在离我学校不远的地方。   后来有一次,我就嘎地把车停在他的旁边。
  我说:“我骑车带你吧。”
  他说:“不用了。”继续往前走。
  我追上去,然后说:“我一定要带你。”
  他说:“那我带你吧。”
  那是他摔伤之后,第一次骑自行车,歪歪扭扭的,我坐在后面,抓着他的衣服紧张死了。
  他问我:“怕不怕?”
  我说怕呢。他说:“别怕,有我。”那以后,他就每天骑车带着我上学,放学。同学问我他是谁。我说:“是我男朋友。”
  知道大趴趴要走的时候,是十一月初,天才一点点冷,我就看见他穿着厚厚的老棉裤,心特别的疼,医生说过,他的腿不能受凉。
  爸爸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走。”
  他说:“工程结束了。”
  爸爸问他:“明年还来不来?”
  他说:“如果有工程就来。”
  爸爸说:“明年要是来的话,还住我家,房子给你留着。”
  大趴趴交的最后那一百块钱房租,爸爸让我交班费的,可我却弄丢了。
  爸爸发了很大的火,还摔碎了一个盘子,妈妈一直在抹眼泪,她说,那可要熨一百件衣服,糊五百个纸盒。
  我说:“等我毕业了,工作了,我加倍还给你们。”
  妈妈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再仔细找找,是不是丢在哪个角落了。”
  我去楼梯口找的时候,刚好看见大趴趴,他好像要下楼,听见我们在吵架,又折回头。
  第二天,妈妈便在楼梯口捡到了一百块钱,爸爸妈妈又高兴起来,失而复得的一百件衣服,五百个纸盒。
  只有我知道,那一百块钱,一定是大趴趴故意丢在那里,让妈妈捡到的。因为我压根儿没有弄丢那一百块钱,我是想偷偷藏起来,给大趴趴买一条保暖裤。
  可是等不及我去买,大趴趴就要走了,拎着两个木头箱子,站在楼梯的尽头,我在生炉子,一切都是刚开始的样子,只是,那一次是他来,这一次是他离开。
  我把炉门关上,烟冒出来,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在院子里和我爸爸妈妈告别,我赶紧跑回楼上,从壁柜里抽出那本《青春的伤口》。
  我说:“这本书给你在火车上看。”
  他说:“我看过了。”
  我说:“再看一遍。”
  他抬起头,看着我,这是从认识他开始,他第一次这样抬起头,这样看我。
  我才发现,他就是二十岁的样子,那样忧伤的眼神和嘴角。

5.思念


  大趴趴走后,我又搬回从前的房间住,在壁柜里,我看见摆满了一排的木头玫瑰,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粉色的,每一朵都那样的精致和美丽。
  我很难过,当初没有告诉他,我就喜欢那样木头颜色的玫瑰,上面有一圈一圈木头的纹理,像是我们的掌纹,写着命。
  第二年春天,大趴趴没有来。夏天,大趴趴还是没有来。
  大半年过去了,住在他住过的房间里,我好像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木头香味。
  大趴趴最后交的那一百块钱房租,我一直没有用,也没有去买保暖裤,因为他虽然只是回了江西,而对我来说,却像是去了南极那样遥远。
  毕业之后,我不想找工作,而是考研了,转系去读土木工程。
  那时候爸爸盘了一个水果店,生意还不错。他说:“你想读就读吧。”他只是奇怪,“你不是从小就想当个作家吗?怎么放着好好的汉语言文学不读,而去读土木工程呢?”
  我说:“读文科找工作太难了。”
  爸爸说:“一个女孩子学土木工程,以后去工地多危险啊。”
  我笑笑。心里却想,我就是想去工地。我总觉得,我还能再遇见他。
  这个城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骑自行车穿城而过,一个人骑车要一个半小时,一个人骑车带着另一个要两个小时。
  我每天穿梭着来了又去,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我很喜欢假想我们有一天重逢的场景。一年了,三年了,五年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个问题总让我觉得清澈而充满希望。

6.重逢


  我苦心读了四年的土木工程,却没有在工地遇见他。而他,却又回来了,拎着两个木头箱子,站在楼梯口,家里早就不用生炉子了,我却不停地揉着眼睛。
  他说:“这边又有新工地了,你家还有空房间吗?”
  我说:“有。”
  他就拎着他的木头箱子,低着头往楼上走,我发现他的腿还是一瘸一瘸的。
  七年了,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样低着头,不说话,甚至连身上的外套都还是当初的那一件。
  我又开始呼哧呼哧地往小房间里搬东西。
  他说:“我帮你搬。”
  狭窄的楼梯,我们来来回回地走,有好几次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停下来,侧着身体让我先走。
  搬著搬着,我的心好像也被搬空了一样,我无数次设想过我们的重逢,却都不是今天的样子。
  我扔掉手里的书,从背后抱着他。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站在那里,就那么任我抱着。
  那本《青春的伤口》顺着楼梯“哗啦啦”滑下去,从前的那本送给他之后,我又买了一本。
  最后的那一百块钱,我拿出来买了一件上面印满橙子的大T恤送给他。
  我说:“这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该穿的。”
  他说:“我不是二十岁,我二十七了。”
  我一想,我也二十七了,好像七年一晃眼就过去了,而我的记忆却还留在七年前。
  我说:“你满身都是橙子,会不会腰酸背酸。”   他说:“当然不会,会增加维生素。”
  我“扑哧”笑出来,想不到,他居然还会说俏皮话,让我觉得像是狗嘴里掉出了象牙。

7.再也不见


  那辆旧自行车已经很破了,我把它修好,洗干净,给他上班骑。下班了,我就要他骑车带着我。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要他骑车带我去哪里,就那么骑着,从城南到城北,又从城北到城南。
  我说:“你现在骑车都不晃了。”
  他说:“瘸习惯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靠近他印满橙子的大T恤了,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就好酸,我想起那个午夜他的敲门声,如果当初我肯打开那扇门,就不会有人流泪了。可是我现在打开已经来不及了。
  有一天,我回房间取书的时候,他指着壁柜里的木头玫瑰说:“这些你还留着啊?”
  我说:“是啊。”
  他说:“都退色了,扔了吧。”
  我说:“我舍不得。”我这样说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
  他说:“你怎么哭了?”
  我说:“你抱抱我好吗?”
  他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说:“我结婚了。”
  第二天,他的妻子就从江西老家过来了,也拎着一个木头箱子,他赶紧下楼,帮她拎箱子,然后一瘸一瘸地扶着她往楼上走,我这才发现,她的妻子也是一瘸一瘸地走路,比他趴得更厉害。
  学校安排实习,我选了上海的一家工程设计院,走的那天,他推着自行车送我。
  我問他:“为什么?”
  他说:“不为什么,这样好,没有谁可怜谁。”
  到车站的时候,我说:“你先回去吧。”他口里说好,却站着不动。我倒着走,挥着手,嘴里说byebye,心里说不留恋。
  一直到车开,他还是站在那里,我看见他掀起满是橙子的大T恤蒙住脸,我不知道,他的鼻子会不会酸,眼泪会不会掉下来。
  我到上海,下工地的第一天就出事了,脚手架突然坍塌,我从七楼栽下来,居然没有死,连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只是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左腿,躺在医院的手术床上,我老觉得有锯木头的声音。
  我妈妈一直劝我不要难过,其实我知道她比我更难过,只是她使劲憋着,怕勾得我难过。我是真的很,非常,极其难过呢,我难过我瘸晚了。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大趴趴已经搬走了。爸爸说:“你走的那天他就走了,说是工程结束了。不过以后你还是住楼下吧,住楼上爬来爬去不方便。”
  我说:“我还要住楼上。”
  爸爸拗不过我,我便还是住在了大趴趴住过的房间,我看见壁柜里一排的木头玫瑰,全都刮去了油漆,我觉得这样最好,没有颜色,就永远也不会退色。
  爸爸的水果店做得越来越大了,开了许多的分店,他说:“女儿,你不要难过,爸爸养你一辈子,爸爸养得起。”
  我让爸爸每天从他的水果店给我带一颗新骑士橙,我说我喜欢吃,可是怕酸,一酸就掉眼泪……
其他文献
大伟和菲菲离婚了,这消息插上翅膀扑棱棱飞进了亲朋好友的耳朵里。  父母问大伟:“为啥离婚?好日子才开头,你咋就不知道珍惜,快去给菲菲赔礼道歉。”  大伟撇嘴:“她那么刁蛮,拿我当老公还是当劳工啊,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父母想想也是,大丈夫怎么能一輩子让老婆呼来喝去的。  闺蜜问菲菲:“有啥过不去的?咋说离就离?”  菲菲哭:“一结婚他就现原形了,以前对我知冷知热,现在是不闻不问,可他对女同事咋就
期刊
1.自杀  我是这个城市里第一批女地铁司机,我的工作没有昼夜的区别,始终都要在地底穿行,每天只有周而复始的隧道陪着我。  盛夏时节,我开着最后一列夜班车驶向终点。车上的空调不太好用,冷气温吞吞的,有种黏腻的潮闷感。跑第四圈的时候,乘客已经很少了,末班车,一向客流不多。不过车子一滑进CB站的站台,我就连忙打起了精神。  因为这一站很邪门,关于它的传言很多,常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怪事。  其实车子进站
期刊
我家小镇中学操场的西南角,斜插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没人知道它下面究竟埋了多深。石头顶端的平面上呈现着奇异的图案,说不清是人是兽。有人怀疑它是天上的陨落之物,有人怀疑它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文物。  某一天,有人爆出个惊天秘密——那石头会动!以它身上的圖案做参照,会发现天黑之后它就开始转动了,差不多跟钟表的时针一样慢,很难被察觉。天亮的时候,它正好转一周,回归原样。  这天晚上,我跟一
期刊
张磊坐在湖边的躺椅上,看别人游泳。湖里有五个人,三个女人,两个男人。那个年长的女人比较胖,另外两个年轻女孩的身材都不错,赏心悦目。  一个女孩不游了,爬上岸,坐在躺椅上喝可乐。张磊冲她笑了一下,她也朝张磊笑了一下,两个人一起看别人游泳。现在,湖里剩下两个女人三个男人了。风大了一些。  不,湖里应该还剩下四个人才对啊?张磊直起身子,又数了数,湖里的的确确是五个人!他疑惑了。难道上岸的这个女孩是个幻影
期刊
一个卖艺人坐在街边,他手脚头并用,用五根线绳控制一个木头人偶的手脚和头部,它就舞动起来,引得很多人观看。  我也是围观者之一。  那个人偶像一岁婴儿那么大,只是脑袋很小,跟鸡蛋差不多大小。我想,就算它的脑袋里真的装着大脑,也不会有多少智商。它脸上的五官都是画上去的,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当然,它只能一直笑着,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只是它的眼睛涂着黑漆,太假了,没有一点神采,于是它的笑就显得有点吓人。 
期刊
技能篇一  艾琳(惠州读者)初中的语文老师教过我们怎么逮蚊子:当你感觉到蚊子已经在咬你的手臂时,千万不要贸然去拍,因为十有八九会拍空,它还会继续咬你。  正确的做法是,要假装没有发现,趁它不注意,突然紧绷你的手臂肌肉。这样,蚊子就会因为嘴还在肉里拔不出来而动弹不得……  倩倩猪:还有这种操作?  可可酱:招蚊达人决定一试!  妃子笑:首先,你要有肌肉……  莫航(嘉兴读者)大学时候,有一门专业课叫
期刊
靈宠  “喂,你不是灵宠吗?那就快弄点儿钱来!”自从相依为命的猫咪被高人称赞之后,他就对改变潦倒的生活抱有幻想。  小猫挨了一脚,叫着逃开了。  “这只废物根本没给我带来好运!”他不满地质问着算命师。  “因为光维持你死掉半年的身体不腐烂,它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啊。”算命师冷笑着说。房间  阿浩搬家了,搬到一栋老旧公寓的407房间。自打搬进这个房间,他就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而且每晚半夜都会突然醒来。 
期刊
小伙意外受伤,老娘执意求子。买婴不成“掏野食”,纯良儿媳变荡妇。  修房是借口,苟合才是真。有酒今朝醉,不惧火焚身。  儿受刺激,死于非命;娘遭打击,痛而自缢。歪嘴和尚念歪经,善良之家瞬崩析!  日头和西边的山头亲上嘴了,大大的红红的缓慢下沉,夜色渐渐浓了起来。枣花带着3岁的女儿豌豆在屋后山菜园里给菜浇粪水,已经浇完了,她将扁担套进粪桶系上,牵着豌豆下山回家。  到了家门口,鸡正在宿笼,婆婆桂芝正
期刊
1.等人  听人说,在我出生之前,老宅曾经出过人命。一个男人,颈部大动脉处被撕裂,失血过多而死。后经法医尸检后认定,这个男人是死于动物撕咬。  这个男人是我妈妈的丈夫,但不是我爸爸。  关于我生父是谁,我从来没从妈妈口中得到过确切消息。总之,自我记事起,妈妈就没再和男人交往过。  除了夜晚。  是的,一到夜晚,妈妈就会打扮得格外好看,坐在一楼房间窗下,不住张望。  有那么几次,我很想知道妈妈在等谁
期刊
一、怪事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件事情,至今想起来,还令我心悸。  那时候,我在一家小型的影视广告公司工作。一个人住在一套租来的房子里,过着一个单身男人孤单而杂乱的生活。在我住着的这幢楼房的对面,是另一幢同样颜色、同样质地的楼房。  每天,我疲惫不堪地从公司回来,吃完从外面小餐馆买来的油腻腻的盒饭,便一头倒在床上。  我拉灭灯,无聊地看着对面微弱的灯光。不知为什么,对面楼房的住户很少。  有个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