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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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
  
  夜,静悄悄,灯,雪亮亮。逃逸严寒逼迫的珠珠蜷缩在被子里,痴痴的思念着她的恋人大竹。手机里“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的铃声响起,珠珠知道是她的大竹来电了——“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是珠珠专门为他设计的铃声。
  “珠珠,你要认真的听我把话说完,千万不要激动、不要愤怒也不要生气,珠珠,你先答应我。”
  珠珠听到大竹说的如此凝重,只好收起平时听到大竹电话就撒娇的小性子,说:“我说过,什么都听大竹的,这次也不例外.”
  珠珠,我多次对你说过,为了我们将来能更好的相爱,我会离开家族的阻挠与捆扎,去美国五年的。平时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做什么,我都会对你说,但办签证的事我为了不让你担心和难过,就没有对你说,珠珠,我不是要骗你,你要原谅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不敢不忍当着你的面告别,怕我不舍得你,怕你会哭。我只有在电话里对你先斩后奏。大竹尽量用平静的话语说明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不,我要去见你,大竹,我知道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离开我,但我要为你送行。”珠珠还是激动的恳请大竹。“乖,珠珠听话,我已经到了广州机场附近的酒店,明天一早的航班,我一到美国就会电话你,我们每天QQ聊天,我会深深的思念着你,今天我坐了一天的车,很累了,要早点休息,珠珠乖,拜拜,给个飞吻你。”听到这里,电话就断线了。珠珠打回电话,电话已经关机。珠珠伏在枕上失声痛哭。一会儿,信息提示音显示信息来。是大竹发来的——珠珠记住不要伤悲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你但现实太残酷我真的身不由己珠珠记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珠珠记住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保重你自己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珍惜我自己珠珠记住今天的伤心离别是为了明天的喜悦重逢珠珠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晚安吻你
  多年的相恋,多年的电话来信息往,珠珠已经习惯了读大竹不管多长也从来不会打标点符号的信息。珠珠不但不觉得难读,还觉得十分亲切,更受他的影响,平时发信息也从来不打标点符号。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生活的点滴都会受到影响、感染的。记得以前珠珠从来不敢吃黄鳝、蛇鼠、蟾蜍这些东西,但当大竹用温柔的声音说:“珠珠,乖,不能择食,这样身体的营养才均衡,身体的抵抗力才更强。”还把那些菜夹到她碗里时,珠珠也就什么都不怕,大竹吃什么东西,她也跟着吃了。原来爱,是会传染的;爱也会形成习惯的。
  珠珠读完信息,又拨了三次大竹的电话,电话依然是虽然甜美却了无感情的“你拨的电话已关机”声音。
  
  二牵挂你的人是我
  
  珠珠呆呆的拿着手机,泪水浸湿了枕巾,整整一夜未眠,往事如潮,相识相爱的时光就如复印机下的复印件:清晰、真实、不变的再现。
  珠珠是在一个饭局上,经人介绍认识大竹的。那晚,主人介绍大竹和珠珠时,两人都说了句“大名如雷贯耳,庐山真面目今天才有幸目睹”的话。原来珠珠是本市《都市晚报》的财经版记者,大竹是工商界出名的才子,有“儒商一支笔”之称。请客的主人极度热情,不断的要珠珠喝酒,珠珠平时都是滴酒不沾的,三杯下肚,脸颊就火辣辣的红,坐在她身边的大竹怜香惜玉又带着几分豪气对主人说:“这位美女看来不会喝酒,我坐在她身边,就让我照顾她,帮她喝酒吧。”果然,大竹帮珠珠喝了十多杯。珠珠一看大竹和那些朋友都是在饭局上、酒席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看见他们喝得热火朝天,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吃完饭,主人又请去卡拉OK。
  唱歌的时候,大竹不但叫珠珠不要喝太多,还照样帮珠珠喝了不少酒。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能这样关心自己,珠珠自然对大竹有了好感。当大竹点了高林生的《牵挂你的人是我》唱时,他拉着珠珠的手说:“珠珠,以后我的心就好像这首歌的歌名和歌词一样,牵挂你的人是我,以后我每次唱歌都会把这首歌唱给你听……。”珠珠想:“这个人、这些话,无非是逢场作戏罢了。怎么能当认真呢!”因而,她不以为意。
  可是,大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那个晚上之后,大竹天天给电话珠珠,对她的生活、工作如兄长关心她,如老师爱护她,如朋友问候她,如父亲照顾她,如情人疼爱她。大竹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很多,应酬也就自然不少。每次,方便时大竹都会叫上珠珠,每次到KTV唱歌时,大竹都会自然而然地唱《牵挂你的人是我》给珠珠听,有时也淘气地拉着珠珠的手要珠珠也一起唱。许多次,珠珠没有时间去,大竹就按下手机的免提,让珠珠在电话里听完《牵挂你的人是我》。“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哦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忘不了你的人是我,看不够你的人是我,体帖你的人,关心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哦,也许前世欠你的情太多太多。就算送我一个明媚的春天,我也不会觉得拥有花朵……”每次,大竹都唱得十分投入,那歌声飘进珠珠的心坎里久久回响。一次,因为大竹招待客户,让珠珠陪着吃饭,不胜酒力的珠珠喝醉了。大竹只好在吃饭的酒店里开了一个房间让珠珠休息,珠珠从来没有醉得这样难受,呻吟着:“很辛苦呀,我要死了。”大竹严肃又霸道地安慰她:“不要说死这个词,我不准你说,更不会让你死,如果一定要死的话也是我先。”整个夜晚,大竹不停地帮珠珠用热毛巾敷脸颊,拿小水桶帮珠珠倒了数次呕吐物。在床前和卫生间里来来去去走了一夜,服侍了珠珠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就到街上买来热气腾腾的白粥,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珠珠吃。
  
  三 爱情里没有对与错
  
  时光累积炽热的情怀,珠珠的芳心慢慢被大竹俘虏了。
  但是,大竹是有个叫郡荃的未婚妻的。
  然而,大竹不只100次说他的未婚妻是野蛮多疑、无理取闹、控制欲极强的一个人,她对大竹的不是爱,而是为了使她的家族生意更强大,因而平时严严地牢牢地控制他。而大竹的叔叔,曾受过郡荃的救命之恩,所以重情更重义的大竹非但不敢得罪郡荃,而且事事让着她三分,珠珠也早就听说过,大竹和他未婚妻的是家族生意的联姻。
  大竹也许真的在郡荃处难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也许是真的很爱珠珠,反正,他离开公司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尽量陪着珠珠。珠珠开始的时候,也不愿与大竹走得太近,想到他不一定能给自己一个光明的未来,想到这样自己也许成了第三者,想到这样会伤害了另一个女子。但大竹对她又是那样的好,他所有的资金都被郡荃牢牢地控制着,每月只是开支一万元,但全部必须有发票回来。如果接待大客户,就必须郡荃审批。但大竹却用自己仅有的一千块零花钱每个月和珠珠去吃饭,看电影,买些小礼物给她。为了不委屈珠珠,大竹还把抽了多年的烟戒了,节省买烟的钱给珠珠存着,说是将来有一天用来两人到马尔代夫游玩。大竹还安慰珠珠说:“在情感的世界里,不被爱的人才是真正的第三者,你我如果是两情相悦,又怎么会内疚呢。真正的爱情,是在道德之上或者超越道德的。马克思不是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吗。何况,上天尽管让我们不是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但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是一种弥补。何况命运注定我们相爱,躲也躲不掉的。”大竹每天都发很多的信息给珠珠,随便拿两天发来读读珠珠都无法抵挡大竹的温情——
  珠珠我爱你在干什么我会时刻挂念你在心头的
  珠珠我爱你对不起下次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让我的珠珠更快乐和更开心昨晚我实在太想吻你了对不起请珠珠原谅吻你
  亲爱的珠珠我爱你我没有骗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现在我们足球队从四点半开始集训珠珠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一有时间我就陪你多陪你吻你
  珠珠我和合作伙伴在谈生意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训练上海之行可否推迟一天
  今次踢足球比赛我送一对安踏给我最最心爱的人那就是珠珠
  昨晚知道你醉了我很心痛为什么不听大竹的话
  珠珠今晚他们叫我去唱歌我不去因为没有你在什么歌都不是歌什么歌都不甜我现在在写文章你玩开心点不要喝醉
  珠珠大竹昨天也很开心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以后要抓紧好好补偿我们迟来的爱
  知道了我会永远锡嗮你大竹就是大竹我怎会变成咸湿佬呢我永远都不会抛弃珠珠明白不吻你
  珠珠累不待会我又要训练了这几天很想念你好在可以常常跟你通电话能听到你动听甜美的声音这样可以听音止喝了吻你
  珠珠你在和谁在通话为何要说那么多我回到家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你都在通话中愿你玩得开心点吻你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珠珠谢谢你我会永远把你留在生命里吻你
  珠珠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以为我向你坦白不论何处何地何时何环境我的心中只有你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珠珠的事请放心吻你
  谢谢你如此深爱我我很高兴希望你对我的爱一生不变我在帝都酒店一会儿要去深圳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亦理解明白宽恕你的因为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
  珠珠从酒杯中相识相知相爱相拥你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日子不好过不论遇到什么狂风暴雨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即使有一天我们做乞丐也要在一起但珠珠要坚信我们今天好明天更好的吻你
  这样情意深深的信息大竹每天都会发送很多给珠珠。
  每次读大竹信息,珠珠常常被大竹的火热的情怀感动着、温暖着。
  珠珠明白:一个爱自己的人容易找,但一个懂自己的人就很难遇上,现在大竹既爱她又懂得她,她又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呢?
  珠珠不再理会自己是否是小三,她死心塌地的和大竹一起。原来,一个人为了爱情不但可以不顾一切的,而且为了爱一个人,可以一切不顾的。
  就在大竹与珠珠偷偷爱得如火如荼时,大竹和群诠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大竹的婚礼前夕,他开车半个小时来到珠珠的公寓里,他们相拥着不停地说情话不停地做爱做的事,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仿佛过了今夜以后就牛郎织女。珠珠舍不得离开大竹,但之前大竹总总努力都不能解除婚约,郡荃每次都要死要活,有次还拿着刀片割脉自尽,幸好及时发现,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大竹的家人足足责骂了他三个月。自此大竹绝不敢再说解决婚约的话题。
  他们缠绵了一夜,大竹天亮时才赶回家里,准备做当天的新郎。珠珠在寸断肝肠的痛哭中收到大竹的信息:珠珠虽然我身在她身边心却在你这儿昨晚被你这个小妖精折磨到我累极了踢三场球赛也没有这么累但我喜欢为了对得住你我今晚会喝醉酒不和她什么的你放心我对不起她就不能对不起你珠珠你一定要乖今天你就不要电我我会抽时间电你的吻你
  
  四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珠珠虽然听大竹的话不给电话他,但是,最爱的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那种伤痛却是如蛊之毒发作:狂抓、疼入骨髓。珠珠无法再公寓里呆着,立即决定向领导请假一个星期,不告诉任何人而到丽江散心。珠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叫闺蜜羽羽载她到白云机场。
  珠珠坐上了飞往丽江机场的航班。飞机向着云层飞去,慢慢远离康城、远离广州、远离大竹。但是珠珠的内心却联想着大竹现在做新郎时的所有情景。对大竹的思念与怨恨从来没有这般强烈,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仿佛在她耳边回旋: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在丽江,珠珠关了手机,不想任何人打搅,珠珠才真切的感受到: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一个爱自己的人属于你,却又不完全属于你;人生最大的悲哀却是你把这个爱人当作生命的全部,他却把你当作动作时一部分。珠珠因为和大竹一起,拒绝了一个个的追求者,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思念和承受痛苦与悲哀,还有唾骂。她要独自一人舔舔自己的伤口,要静静的思考和大竹的感情,爱与不爱,继续还是了断,要在这个星期里给自己一个答案……
  丽江,传说是世界上疗情最好的一个地方。一个星期,珠珠徜徉在美丽的丽江里,心情还是没有平静,要找的答案还是没有,相反,随着思念的加深,越发迷茫。她不得不飞回去上班了。
  下了飞机,她才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音滴嗒滴嗒响个不停。珠珠一看,全都是大竹发来的,占满了手机的储存容量。那些信息饱含着思念、询问、责备、汇报、自责、爱意、悲痛、绝望……
  珠珠看着那些大竹用心用情用血而写的信息,看一条删去一条,就像删去过去的甜蜜,就像删去过去的痕迹,就像删去过去的山盟海誓……她决定用时间来慢慢淡化这段不该发展的恋情,用岁月的流逝来渐渐忘记这个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
  回到公寓,珠珠看见大竹像一尊雕塑这样站在门口,他一见到珠珠,就死命的抱着她,致使珠珠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指缝间化为一阵风飘走。珠珠好不容易才能说出话来:有话到屋里才再说吧。
  尽管珠珠很想放下这段不被祝福,反而还受到责骂的情感,但能轻易放弃的爱情就不是真爱,既然她和大竹真的爱了,又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怨恨吗,是的,因为爱了;后悔吗,没有,因为爱了;心疼吗,当然,因为爱了;珍惜吗,肯定,因为爱了;还爱吗,绝对,因为爱了。
  
  五爱到分离仍是爱
  
  就这样,大竹和珠珠又纠纠缠缠了五年多,期间,大竹的儿子出生了,他在商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郡荃却越发管得他更紧了,不管到哪郡荃都跟在丈夫的身边。大竹和珠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尽管郡荃时刻都追随者大竹身边,大竹还是利用出差、甚至到洗手间的机会发信息或者电话给珠珠。
  可是,这样的相爱真的很痛苦,大竹就多次对珠珠说了要到美国留学,只是舍不得远离珠珠才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终于一次,郡荃因为听到了大竹在洗手间里和珠珠通了较长时间的电话,而那些情深意切的情话丈夫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个字的,愤怒的郡荃不顾大竹和自己的身份,在洗手间门口狠狠打闹了一番,引来了在酒店食宿的几十名围观者。大竹可以忍受妻子在私下里的飞扬跋扈,但绝不能忍受她在大庭广众下的横蛮胡闹。大竹常常说:一个男人,面子重于一切。这件事后,大竹就决定去美国读书了。只是珠珠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办好了签证,这么快就离开她。
  第二天八点,大竹就给电话珠珠,说了许多道歉的话,诉了许多相思的语。大竹到时间登机了。一会儿,珠珠就收到大竹的信息:珠珠我就要登机了,一到美国,我就会电你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在美国稳定后就会让你过来探我的等着我等着你
  这次大竹是去地球的另一半球,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大竹,才可以让大竹拥抱,才可以把酒言欢,才可以时时听到他的声音……珠珠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唱起《三万英尺》——回忆像一直开着的机器,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会变成稀薄的空气,会压得你喘不过气。要飞向那里能飞向那里?愚笨的问题,我浮在天空里自由的很无力……
  大竹,我会思念你的,我会等着你的,我会永远爱着你的,对着三万英尺高空,珠珠大声说。
  
  
  责 编:谢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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