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岛上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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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了,在家不分日夜躺了一天。昨晚牙疼、鼻塞、头昏、乏力,一齐找上来,带着明显的热伤风,我早早吃了药,7点就躺下了。
  我的爱人小所说,我回岛20多天,食物不再像国内全是农药添加剂,身体里的抗生素也快排清了,所以有病吃药,剂量不用太多。我没听他的,可一吃药总是出奇的困。
  早上不愿起来,小所端着杯子,让我喝诺丽果汁,又出去买了澳大利亚牛肉饼,给我找食欲。说起这牛肉饼,真是太恶心了,那么多的肉酱馅,油油腻腻,感觉五脏六腑从上到下挂了厚厚一层荤油,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吃完了。总之腻在嗓子眼儿,随时准备逼我吐出来,别提多难受了!小所真是一件好事儿也不干。
  卧在床上,热汗冷汗一起出,浑身没力气。发现离开中国的北方,无论珠海还是所罗门,唯一的好处就是皮肤不干了,摸一摸水嫩柔滑,自己都觉得十分喜欢。
  保姆Grace越看越舒服,眉眼柔和,沉默能干。当地女子,或是野性十足,或是神情木讷,她这样文静大方的不多。她有一个不大的孩子,丈夫在一次醉酒打架中去世,有人说想把她介绍给单身的老王。
  可老王有更好的选择,公司一个当地的员工,想把自己16岁的女儿嫁给他,据说长得很好看。在所罗门,嫁给中国男人几乎是所有当地女子的愿望,因为他们有钱,生活安稳,而且温柔,不会醉酒打老婆。老王班头一样带着当地人干活,在公司小有地位,在那个员工看来,算得上乘龙快婿了。
  午饭时聊天,他们说老王在胡闹,差20岁呢,早晚给他绿帽子。我认为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关键是人品和感情,所以相处也行。只有小所不置一词,但笑不语。背着人逼问他的看法,他说别人的生活关我何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祝他们幸福喽。太没劲了!
  所罗门船长Arey的老婆,昨晚摔死了。晚上10点半接到电话,我在夜色中有些呆呆的。Arey正在珠海,去年9月,连他在内的4名船员,去了中国,打算和中国船员一起,把船开回所罗门。那时没想到会等这么久,我想他和妻子分别的时候,一定以为很快就会见到。
  我这两个晚上睡得还好,躺下得早,7点多醒来,每次醒来看表,都会想,哦,国内是4点,他们都在睡觉呢。梦见一个人,是因为他想见到你,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梦见我,因为我真的想他们。这几日语音聊天,没有视频,因为我笑得不那么好,不想他们担心。
  牙疼渐缓,焦虑渐渐淡了,我的心一点点安定。其实就像一条蜕皮的蛇,扭动自己,疼痛磨砺,把老去的一层皮摆脱掉,长大,变化,一次次阵痛,一次次离开……我现在平静很多。小所说,他又带了很多药,我的牙可不敢再疼了,我们也说好,实在不行,真的要去拔牙了。
  我最怕的东西,除了黑屋子,就是治牙。初三的时候,只是一颗小小黑洞的蛀牙,一点儿没松动,那个怎么也断不掉神经的大夫,就不耐烦地给我拔掉了。那颗牙拔了6分钟,几乎是硬生生卸了大磨牙,血流得止不住,医生连钱都没收,也打了麻药。可走出医院,我就开始感到疼痛,于是满嘴是血,一直哭着走回家。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拔牙了,十几年反反复复看医生,真要治就马上退回来。做烤瓷牙要磨牙,我是压根都不敢去的。我总之是宁可疼死掉,也不敢去拔掉,因为疼痛的记忆太深了。
  昨晚船员们忙着收拾,把新的海参龟胶小火慢炖,他们说炖两天,就成膏了,可以补身体。我觉得在三哥那儿,吃什么都挺香的,这家伙是个吃货,很对我的口味。小所也是吃货,可和三哥比起来,就无趣多了,他总是讲营养,鹅肝鱼籽刺身胶汤,他总说这个有营养,要多吃……可和三哥在一起,他就会说,这个好吃,要多吃。我是崇尚口味多过营养的,就像我觉得海参鱼翅,根本也没有烧烤香。
  这几日不知吃什么好,船员把海参炒了青椒,我觉得又难吃又浪费。要是海参开禁就好了,给爸爸拿回去,好好补身体。真想把老头接过来,吃他做的菜,我就不会没食欲了。
  心烦的日子总是放音乐,估计家里做工的当地人都听着呢。某天从公司回来,上到二楼,对面的木工就对我友善一笑,摇头晃脑哼了哼,竖起拇指。我发着呆被吓了一跳,可还是笑着说谢谢。
  读书、美食,和音乐。有一天老得看不见,听不见,也吃什么都不香,那该做些什么呢?晒晒太阳,想想曾经发生的事?真希望那个时候,所有的回忆,都只有美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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