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和中国文化中，都有一个颇为类似的寓言，讲的是芦苇和野草的故事。芦苇长得结实挺拔，而野草则显得低矮弱小。当大风刮来时，因为芦苇不能随风弯曲而折断死亡，而野草则因能适应风向变化而毫发无伤。
　　上边的故事告诉我们不能拒绝变化。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强大、有影响力的文化，今天有的不存在了，从地球上消失了。原因是，像狂风中的芦苇一样，它们不够灵活；它们拒绝改变自身去适应周围的世界，因而变得过时并因而消亡。中国则是个反例，它拥有悠久的历史。由于中国文化能够适应世界发展并与之一同改变，所以中国文化得以延续下来并长久生存。
　　今天，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时还面临重大的挑战。但我坚信，中国人民可以面对这些挑战。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原因。
　　我不认为哪种文化比另一种文化优越。我觉得，每一种文化都既有优点也有缺点。我想讲述一些关于文化变革和文化适应的内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西方文化优于中国文化，或者中国文化优于西方文化。
　　我同时也不认为中国人需要变得像西方人一样，并采用西方文化。事实上，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我认为将是世界的重大损失，原因是中国文化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遗产，它们不仅对中国人民价值连城，对于世界也是这样。
　　但我也相信，中国文化需要改变。在这一领域，我们所有的人都面临着最严峻的挑战。事实上，如果你研究中国历史，就会发现中国文化一直在改变，一直在适应外界变化。中国当今的文化已经与50年前、100年前、500年前不同。中国文化一直在变化和适应之中，这也就是它为什么能够有悠久历史的原因。
　　中西方文化有不同特点。比如多元文化，它的特点是不同的观点、不同的信息都受到鼓励。这是典型的美国文化。它的优点是可选择的方案多些；另一种是和谐文化，具有中国特征，这种文化注重意见的统一性，很在乎是否是主流，特点是决策容易，缺点是有可能漏掉了更好的选择。另外，是以过去为中心，还是以未来为中心，也是中外的不同文化特点。就象两个人站在河流的两岸，一个关心河流从哪里来，关心的是已经发生过的，对背后将要发生的考虑不多，决策时更多考虑过去的经验；而另一个人则关心河流将流向何方，即关心未来将怎样，根据判断做好一切准备，进而抓住机遇，采取行动。前者有中国文化特征，后者是西方人文化特点。
　　很多东西都可以导致文化上的改变。政治力量能够引起文化变革，比如中国共产党下令禁止了一些像缠足这样的文化习俗。经济力量同样可以引起变化，比如当人们获得新机会，从而获得新经验和知识的时候。技术发展同样会引发变化，比如因特网的出现就改变了我们的世界。
　　在寻求成为国际社会重要组成部分的过程中，中国正在内部和外部发生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文化上的变化不可避免。今天的中国人面临三种选择。一是拒绝这些变化，而坚守传统文化。如果他们选择这条道路，他们的前途会和历史上那些拒绝变化的文化一样。另一种是摒弃自己的文化，而变得和西方文化一样。我并不认为这样做是可行的，同时我相信这样做也是愚蠢的，会损失巨大。第三种选择是延续中国过去走过的道路，并设法找出创造一种新文化的方法，这种新文化应具有独一无二的中国特色，同时还是新的。这种文化应该结合旧有的和新型的思维。最终结果是，创造一种与其他文化都有所区别的独特的中国文化；同时，它也可以在国际化的背景下与其他国家去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