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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80年代特别是90年代中期以来,我国进入经济转型期,即逐渐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迄今为止,可以说我国初步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尽管它还是不够成熟不够完善的,需要进一步改善。在经济转型期,作为一种主要的生产要素,资本的跨区域流动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经济现象,很值得关注。资本的跨区域流动,按照驱动机制的不同,可以区分为市场主导型跨区域流动与政府主导型跨区域流动两种情况。市场主导型资本跨区域流动,主要是指居民、厂商等私人部门的资本在逐利动机的驱使下,在各地区间进行的转移活动。一般来说,资本在不同地区间的流动,有利于资本的优化配置,提高资本的使用效率,并对经济增长产生积极作用。政府主导型资本跨区域流动,主要是指一些资本在政府的支配下,进行的跨地区运动过程,其目的通常不是为了追求利润,而是追求某些特定目标的实现,如缩小地区间经济发展差距等。市场主导型资本流动与政府主导型资本流动一起,共同决定了我国地区间的资本流动现状。 尽管资本流动是学术界研究得比较多的一个问题,但是,国内外相关文献在研究资本流动时,大多是以资本的跨国流动作为分析对象,而对一国内部各地区间的资本流动则关注较少。虽然有些学者对我国区域间的资本流动问题也做了些研究,但这些研究往往是零散的,不完整的,并停留在较浅的层面,得出的一些观点或结论也缺乏应有的深度。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拟对我国区域间的资本流动问题进行比较系统和深入的探讨,通过理论研究和实证分析,力求找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以指导资本流动的实践。 对我国区域资本流动问题进行研究,具有较强的理论与现实意义。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主要受到劳动投入,资本形成及技术进步等因素的影响。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快速经济增长主要是依靠要素的高投入来推动的,而不是主要凭借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来实现,表现为一种粗放型的增长方式。仅就资本这种要素而言,我国长期的高储蓄率与高投资率给经济建设带来了充裕的资金供给,促进了实物资本的形成,由此带来产量的快速扩大和经济的持续增长,但与此同时,大家普遍注意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资金的使用效率即单个资本的产出能力相对工业化国家来说是较低的且无明显改善迹象。经济运行中的种种弊端表明,我国经济发展方式到了必须转变的时候,否则,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将难以为继。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要求经济增长主要凭借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来实现,即转变为一种集约型的增长方式。就资本这种要素来说,就是要求不断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本文在研究我国区域间的资本流动问题时,主要侧重探讨市场主导型资本的跨区域流动,探讨的主要目的是进一步促进资本在地区间的优化配置,从而使得就整个国家而言单个资本的平均产出能力得以提高,以促使经济发展方式向集约型方向转变,这即是本文研究的一个主要意义。 在研究我国地区间资本流动时,本文是基于把资本流动区分为货币资金流动与实际资本流动这么一个视角来进行分析。地区间货币资金流动即是指通过银行贷款以及发行有价证券等方式而实现的货币资金跨地区流动。实际资本表现为一定量的实际资源,包括厂商在生产时所使用的厂房、机器设备、存货等。而地区间实际资本流动的含义则是:某地区的地区生产总值在扣除消费后的剩余是该地区的储蓄资源,可以用于投资,如果储蓄额大于本地区投资额,表明有一部分储蓄资源输出到地区外去了,这即是实际资本的净流出;如果储蓄额小于本地区投资额,表明本地区在投资时使用了一些区外的储蓄资源,这是实际资本的净流入。 在把资本流动区分为货币资金流动与实际资本流动两个方面的基础上,本文论证了应以实际资本而不是货币资金的情况为准,来判断一地区是资本净流入还是净流出以及流量的大小。以资本流入为例,一地区引进区外资本的实质应是,在生产过程中除了使用本地区的储蓄资源之外,还应该输入其他地区的一些储蓄,以使得本地区的投资额超过本地区的储蓄额,加快资本积累,生产出更多的产量并因此促进本地区经济更快地增长。这显然就意味着,实际资本应处于净流入状态。所以,实际资本如果是净流入,就可以说该地区处于资本净流入状态,而不必去关注货币资金的流向如何;反过来,如果实际资本是净流出,那么,即使此时的货币资金处于净流入状态,也还是应该说该地区是资本净流出的,因为本地区一些储蓄资源输出到其他地区,这就延缓了本地区的资本积累并对本地区的经济增长产生不利的影响。 本文的主要目的是通过研究资本的跨地区流动,以探讨如何实现资本在地区间的优化配置。所谓资本在地区间的优化配置,按照新古典资本国际流动模型来解释,是指在一国内部,当资本在不同地区的边际生产力存在差异时,资本从生产力较低的地区流向较高的地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各地区资本的边际生产力在边际报酬递减规律的作用下将趋于相等,与此同时,会增加一国的GDP并因此促进经济更快地增长。在研究如何实现资本在地区间的优化配置时,可以从如何促进资本跨地区流动性的进一步提高,以及如何促使资本从生产率较低的地区流向较高的地区两个方面进行讨论。 就本文具体的研究内容来说,首先是分析了我国地区间资本流动的现状。第一,考察了我国国民总储蓄与总投资的地区结构与部门结构,分析了它们的变动趋势和相关原因等,以对储蓄与投资的整体情况有个大致的把握。第二,分析了各地区历年实际资本的流向与流量。定量分析表明,东部是实际资本净流出地区,而西部(近年来还包括中部)是净流入地区。第三,分析了地区间货币资金与实际资本流动的一致性程度如何:两者流向相同的年份越多,在流向相同的年份两者流量越是接近,那就表明一致性程度越高,反之亦然。得出了两点结论。一是,货币资金流动(仅指通过银行渠道)与实际资本流动的一致性程度较差,前者无论是在流向上还是在流量上都不能较好地代表后者。二是,当既考虑银行渠道也考虑财政渠道以及直接融资渠道时,货币资金流动与实际资本流动无论是在流向上还是在流量上,一致性程度都有显著的提高。 在分析了资本流动的现状后,接着考察了地区间资本流动程度的变动趋势。本文的论证与分析表明,我国从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直到90年代中期,地区间实际资本流动性都是很低的,90年代中期以来,流动性才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进一步分析发现,实际资本流动性的提高,是因为市场主导与政府主导的实际资本流动性都有一定的提高,而后者的作用很可能要超过前者。 市场主导的实际资本流动性有一定的提高,但提高的幅度比较有限,进一步反映了90年代中期以来货币资金通过金融渠道的流动性有所提高,但程度有限。导致货币资金流动性提高的因素有:银行改革取得了显著的成效,银行业机构的企业特性与逐利特性明显增强,驱使银行资金在地区间展开更频繁的流动;形成了全国统一的同业拆借市场,同时拆借利率自由化,拆借市场的参与者范围不断扩大;资本市场逐步发展壮大等。资金流动性提高程度比较有限,和下面的因素有一定的关系:直接融资的比重偏低;利率的完全市场化尚未实现等。因此,在设法提高货币资金通过金融渠道的流动性的过程中,加快资本市场的发展步伐以提高直接融资的比重以及继续推动利率市场化的完全实现,是很有必要的两个方面。 最后,对地区间资本流动效率进行了研究。首先分析了我国地区间资本流动效率的现状,发现东、中、西部之间的资本流动在90年代比较缺乏效率,进入本世纪以来效率则有了显著的改善。然后探讨了如何改善资本流动的效率。在探讨过程中,指出货币资金流动(通过银行渠道)效率的评价与资本流动效率的评价是有差异的,前者是结合各地区的企业盈利能力进行分析,后者是结合各地区的资本生产率进行分析。 资本流动的效率如何改善,可以区分两种情况来讨论。第一种情况是,资本生产率与企业盈利能力相适应。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银行业机构是真正意义上的进行自主经营并自负盈亏的企业法人,并把追求最大盈利作为其主要目标,那么,在逐利动机的驱使下,银行资金通常会自然地从企业盈利能力较低的地区流向较高的地区,并因而引导实际资本流动处于比较有效率的状态。因而,应进一步推动银行特别是国有银行的改革,继续增强银行的企业特性与逐利特性,以引导银行资金流向企业盈利较好的地区。 第二种情况是,资本生产率与企业盈利能力不相适应。在这种情况下,当银行资金在逐利动机的驱使下,从企业盈利能力较低的地区流向较高的地区时,仅仅就货币资金的流动而言,这是一种有效率的流动,但由此带动实际资本从生产率较高的地区流向较低的地区,就实际资本的流动来说,却处于一种缺乏效率的状态。为何出现资本生产率与企业盈利能力不相适应的情形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各地区的宏观税负存在明显的差异,因此,政府应对各地区的宏观税负水平进行适当的调整,以使得资本生产率与企业盈利能力大致相适应。另外,从理论上来讲,各地区劳动者报酬支付上的差异,也有可能使得资本生产率与企业盈利能力不相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