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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开始了大规模的城区改造。为了配合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旧城改造,大量城市居民被迫从城市中心区迁往城市边缘区或郊外。对于动迁居民来说,从城市的中心城区迁居城市边缘或郊外,不仅仅只是住宅位置上的改变,同时也是社会关系重组、社区生活重建的过程。然而,政府对城市边缘区的交通网络缺少合理规划,动迁安置小区的配套设施建设滞后等问题,使得动迁居民的日常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尤其是家庭结构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我选择上海市普陀区Z新村作为典型个案展开研究,通过对动迁居民家庭结构和居住模式在动迁前后变化的描述,力图再现动迁事件一步步改变、型塑城市动迁居民家庭结构和居住模式的过程。发现动迁居民在面对来自政府、市场等外部结构性压力时,家庭成员之间是如何进行策略性的调整和应对,以及背后所隐含的权力关系、家庭价值观等。
本研究共分为五个部分。第一章导论,作者在回顾了国内外关于家庭结构变迁、住宅与家庭结构关系、家庭居住模式以及城市动迁居民的既有研究之后,提出了本研究的三个假设:1.由于外界留给动迁居民的选择余地少,因此动迁事件必然会导致家庭的离散化、规模小型化;2.家庭不是被动地受社会变迁的影响,而是以自己原有的特点对社会做出反应,即动迁居民会根据自身家庭的经济逻辑、成员之间的关系等进行决策和调整,而家庭决策最终会导致动迁居民家庭网络、居住模式的改变;3.城市居民的理想家庭居住模式和现实之间仍然存在一定差距。第二章Z新村动迁居民家庭结构及居住模式的演变。本章主要根据从Z新村各居委会调查收集的数据以及对动迁居民的深入访谈,首先介绍了Z新村的形成过程、目前的建设情况以及未来的规划定位。接着按照动迁事件的发展线索描述了动迁前后居民家庭结构和居住模式的演变。经过前后对比笔者发现,居民的家庭结构确实出现了小型化、核心化的趋势,居住条件等也明显改善。第三章动迁过程中家庭策略的形成。作者首先介绍了上海市动拆迁历史和房屋拆迁制度的变迁,然后从动迁政策解读、家庭结构调整、安置地点选择这三个层面探讨了家庭及其成员面对动迁事件时所采取的应对措施。在这里笔者发现,动迁居民对政策的有意误读是家庭策略的一种表现。如果家庭无法从动迁中获得最大收益,那么他们就会选择其他的方式,比如分家。
“分家”对于父母和子女来说都是有益的,它既有可能实现父母所预想的代际间互动模式,同时又可以满足子女的居住需求。在家庭结构调整方面,作者预先的设想是在动迁之前居民就会为了能够增加分房的机会和面积而对户口进行迁入、迁出的策略性调整。然而,由于这个话题过于敏感,未能够直接从访谈中获得证明。在选择动迁安置地点时,主要的影响因素为:安置地点周边的生活、商业配套设施;老邻居的推荐;安置地有家庭的亲戚或老邻居;以及安置地点离家庭成员工作(上学)地点较近。动迁居民对不同因素的考量和权衡,既是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过程,同时又透视出家庭成员之间的权力关系和家庭价值观。第四章Z新村动迁居民家庭的再结构化。作者发现动迁之后家庭成员在解决各种困难的过程中,家庭结构、家庭网络关系等也随之发生了结构性的转变,即家庭人口规模小型化,家庭离散化,家庭网络内各亲属家庭之间的空间距离拉大。第五章反思与讨论。在这里,作者首先对城市动迁居民的性质进行了讨论,认为不能简单地把他们划入非自愿移民的范畴。因为从心态上来看,城市动迁居民既有对目前生活状态的不舍,同时也抱有改善居住条件的愿望和需求。其次,作者指出了城市房屋拆迁制度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存在的五点不足之处。最后,作者发现城市家庭现实的居住模式与理想模式之间仍然存在较大的差距。“疏而不离”是目前城市家庭网络的明显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