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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审美化是从二十世纪后半叶开始日渐凸显的一种社会现象,其不断扩张的影响力引起了美学界的持续关注和研究。从英国社会学家费瑟斯通首提“日常生活审美化”(The aestheticization of everyday life)到韦尔施把审美化分为表层和深层,再到国内关于日常审美的大讨论,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呈现出愈来愈深刻和明晰的趋势。当前的日常生活审美化,既是审美元素装扮现实的可见景观,也是现实被不断虚拟化的潜在进程。在对这个现象的诸多探索中,以舒斯特曼为代表的新实用主义美学有可能扮演一个比其当前更为重要的角色:比起其他理论,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实用主义解释指向更为广阔和开放的审美享受天地,或者说,更具“实用性”。传统观点认为通俗艺术是往往是虚假的,单调的,低俗的,舒斯特曼承认,这的确是目前一部分通俗作品的通病,但是,因此就对通俗艺术大众文化一棍子打死则完全是以偏概全的做法。他令人信服地阐述通俗艺术的美学价值:提供真正的审美满足,创造性,反抗性等等。在日常审美化的深层层面上,实用主义的解释学也对我们做出了一些有益的劝谕;现实的确是被解释地构成的,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就丧失了生存的稳定性基础,绝不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可以被随意塑造,因为存在着“理解”。解释会随着长久的被认同而沉淀为理解,理解同样可以为新的解释所修正。理解是无意识的,感性的,经验的;身体的可以被当做生活中的坚实基础的东西。这些主张看起来是非常新颖的,但并非舒斯特曼的凭空臆想,所有新实用主义的主张都离不开古典实用主义的积淀。从皮尔士、詹姆斯到杜威,罗蒂再到舒斯特曼,实用主义的大河从未断流。如果说目前新实用主义的崛起是这条大河上的壮观的瀑布,那日常生活审美化,可以说就是那个最陡的悬崖。倡导实用主义的另一个理由是,它的包容的间性立场可以越出美学成为指导更广大的生活领域的方法论。这种立场反对任何形式的二元对立,以及与之相伴的排他性抵制。在这种立场之下,审美与功利,通俗与高雅,艺术与生活,艺术与自然都是可以一起为我们提供更好生活体验的伙伴而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