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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利科是20世纪现象学解释学的集大成者,其学术思想值得深入研究。但目前国内的研究尚不够系统和深入,特别是对其文艺思想的研究较为缺乏。因此,本文选取保罗.利科的语义解释学为研究范围,在潜心研读其四部相关著述——《恶的象征》、《解释的冲突》、《活的隐喻》、《时间与叙事》三部曲的基础上,从“张力”问题着眼,解析保罗.利科的语义解释学之中各要素间对立统一的关系,力求揭示出这些矛盾的张力在利科“由现象学经由语义学最后到达解释学”这一过程中的推动作用。
从结构上看,本文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从“张力”概念的内涵、利科的语义解释理论的历史基础、“张力”结构以及文艺理论史意义的角度去阐发:
第一部分,“张力”问题,从物理学、哲学、文艺学和语义解释学几个层面解析这一概念:原出于物理学的“张力”概念,原本表示的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一对力素,在哲学层面延伸为矛盾的对立统一。艾伦.退特将之扩展到文学和文艺学的领域,由词源学的角度解析出语词之间“外延”和“内涵”之间的对立统一关系,从而建立起文本各要素之间的“张力”关系。这种错综复杂的对立统一关系,在保罗.利科的语义解释学中体现得非常充分,笔者抓住其“反思性”的特点,从双重间接性、融合性以及行动性几个层面解析了语义解释学层面的“张力”概念。
第二部分,融合的视域,着眼于“张力”结构形成的场域,从利科对海德格尔以及伽达默尔的继承和发展的角度,梳理其学说的历史脉络,重点分析了利科如何通过“迂回的路”实现海德格尔提出的“现象学解释学”概念,突出了“批判地继承”这一特性。
第三部分,走向语义解释学,是全文的核心部分,立足于保罗.利科从20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在这一领域的四部专著,分别从象征、隐喻、叙事三个阶段进行阐述。
象征是利科语义解释学的早期阶段,主要涉及20世纪60年代的两本著作一-《恶的象征》和《解释与冲突》。这一部分从现象学的张力场域、象征的双重结构以及学科挑战这三个层面来解析象征的“张力”特性。从最初由于现象学和解释学之间的断裂而被引入语义解释学,到天然具有的双重结构,再到现象学解释学与其他方法论学科之间的对立统一。应该说,象征是天然具有“张力”特性的。
作为利科语义解释学的发展阶段,保罗.利科关于隐喻的阐述集中体现在成书于20世纪70年代的《活的隐喻》一书中。在这一阶段,利科由解释学转入语义学并通过深入的论述指向了现象学。在这一部分,笔者按照利科关于隐喻的分层,将“张力”特性也划分为三个层次:陈述、解释和系动词之间的张力,层层深入地导向“隐喻的真实性”,即:隐喻指向了自身之外的客观世界,而起层层推动作用的正是“张力”。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利科把前期的研究成果都融入叙事研究之中,描述了现实、文本和行动之间的关系,出版了《时间与叙事》三部曲。在其中,他通过“历史叙述”和“虚构叙述”,弥合了“现象学的时间”和“宇宙学的时间”之间的裂缝,在“叙述同一性”的概念下建立起了复杂的张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