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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论文结合尼采美学的观点,对威廉·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反映出的悲剧观做了的细致分析,并由此进一步考察了福克纳对艺术和人生相应的悲剧哲学解读。 在二十世纪初在西方文艺界,“悲剧将死”这一论调在逐渐蔓延。这一观点的形成是有其社会文化原因的。两次世界大战让西方人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精神信仰危机。理性主义的发展让人们发现了宗教信仰的虚无本质,也很大程度上加速了现代科学的发展。然而以理性主义为土壤的科学世界观并没有给人们的精神与情感带来慰籍,因为它向人们揭示的是个人在宇宙中的渺小无力,物竞天择的残酷自然法则以人类永恒价值与道德的虚幻性。 文化学者认为,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悲剧作为一个积极的传统文学艺术表现方式已经逐渐失去它赖以生存的土壤。在这样虚无主义的宇宙观中,悲剧对个体人类的尊严与价值的颂扬以及对人类痛苦与挣扎的肯定显得十分无力。著名学者悲观地指出:不再创作悲剧了,即使创作出来也很难被读者欣赏与理解。 然而就在这一时期,福克纳发表了他的力作《喧哗与骚动》,并自信地称其为一部悲剧小说。福克纳为何认为该作品为悲剧?它反映出的悲剧观对当时的西方文化有何批判与警示?这些都是该论文开篇即提出的问题。 有评论家试图分析小说中的悲剧观,然而他们的研究看来并不够完善或有说服力。在这篇论文中,本人认真考察了历史上各方学者文人对悲剧及悲剧精神的评论与总结,发现了使悲剧发挥其社会功能的内里逻辑。这一逻辑在现代哲学家尼采的美学中得到了非常详尽的分析与阐述。尼采作为西方最有影响力的现代哲学家之一,在十九世纪就已经预言了悲剧精神的衰亡与西方的精神危机。在他看来,重树悲剧精神是西方人战胜这场危机的途径。因此,该论文试图将尼采对悲剧的美学观点结合到对《喧哗与骚动》的分析中来。同时,本人不仅把研究范围局限于小说本身,而是广泛阅读了福克纳本人关于该小说,悲剧以及人生观的论说与历史资料,力图在更广阔的视角下理解《喧哗与骚动》反映出的悲剧哲学观。 通过这一综合考察史料文本与对尼采美学的运用,论文发现了小说在不同人物描写中反映出了不同几个层面上的悲剧,而不仅只停留于一个层面。同时,福克纳通过对其中一个人物的描写尖锐批判了造成悲剧精神丧失的理性主义的盲目发展。在整部小说中,发现福克纳通过几个不同人物内心描写不断推进小说的悲剧效果,悲剧英雄精神在迪尔西一章中得到了充分张显与颂扬。然而,通过对文本和史料的分析,该论文结论是:《喧哗与骚动》最终的悲剧艺术效果不体现于一个固定的,理性判断得出的道德寓意,而体现于人类理性认知与情感冲动,生命原始本能之间的永恒矛盾与张力。这种矛盾与张力才是福克纳悲剧小说的深刻成就所在。 在此基础上,论文进一步考察探讨了福克纳本人的艺术观与人生观,发现《喧哗与骚动》中反映出来的悲剧哲学也渗透在福克纳艺术创作以及对人生意义理解的方方面面。在小说中,通过彰显人类永恒的悲剧矛盾和歌颂人类面对虚无与灾难的无畏气概,福克纳对当时弥漫文坛的“悲剧精神将死”的消极论调做了回击。在生活与创作中,福克纳以切身体会肯定了悲剧哲学赋予个体人类的生命力,尊严与勇气。这在更深层次上证明了《喧哗与骚动》的艺术内涵,价值与社会影响,同时也展现了一个作家在批判一个虚无主义时代体现出的悲剧英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