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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消费时代”的当代中国,消费主义思潮逐步盛行,超前消费或提前消费的文化心态渐趋形成。作家的记忆精神世界,无疑在这种现实语境中受到深度浸染和影响。消费文化的渗透、现代技术的催化、作家生存哲学观的变异等因素,让诸多作家记忆具有“消费性”特征;以这种“消费性记忆”为写作资源的作家往往淡忘历史,享乐当下,更多关注个人“现时”的日常生活及城市景观。在此背景下,浪漫和悲剧两种艺术精神逐步被消解怠尽,“消费性记忆”由此显现出“浅”、“尖”和“轻”的美学特征。
文学之所以具有持久的艺术生命力,关键在于厚重的“积淀性记忆”的存在。应以“生存美学”为内在逻辑思路,对理想中的“积淀性记忆”进行系统的理论建构。“积淀性记忆”以穿越时间的方式追求生命的完整,以苦难性记忆承载生命的厚重,以诗意的记忆符号安放“存在”之灵魂,并有着诸多积极性的介入生存现实的功能。“积淀性记忆”,总是显现着“深”、“悦”、“重”的美学征象。
“消费性记忆”与“积淀性记忆”之间的博弈,深刻地影响着中国当代文学。“消费性记忆”的影响日渐趋大,已征兆着“记忆危机”的出现,即在时间维度上由“深”变“浅”,在审美感受上由“悦”变“尖”,在精神份量上由“重”变“轻”。总体上看,文学记忆由“厚积薄发”的“积淀性记忆”流向甚至让位于“薄积勃发”、“不积而发”的“消费性记忆”。在深层内涵上,“记忆危机”意味着作家对严肃“真理”的抛弃和“存在”灵魂的遗忘;在外在影响上,“记忆危机”预兆着“文学危机”甚而“文学终结”存在的可能。“记忆危机”表面上是由消费主义盛行所致,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作家生存的精神向度出现了偏差。
在解决“记忆危机”这个问题上,应从“生存美学”角度来探询“积淀性记忆”的再造之路。亦即,记忆主体作家应自觉地抑制消费欲望、含茹历史意识、追寻诗意栖居的生活方式,以及模铸理想人格等,最终以深邃的“思想力量”来重现文学往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