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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崇拜在我国具有普遍性,而东北地区的祖先崇拜由于东北社会移民背景而具有一定的特殊性。通过对于已有研究成果的研究分析发现,当前对于东北地区祖先崇拜的系统性研究较少。虽说东北地区的祖先崇拜氛围没有南方地区浓厚,但同样具有研究的价值,有许多问题也尚待明晰,例如,东北地区的祖先崇拜是如何形成与发展的,与移民的社会背景具有怎样的联系,其在当今社会又具备怎样的价值。因此,本文选取J省H镇的“老祖宗”民间信仰为个案,运用文献分析法以及半结构式访谈法、参与观察法对东北地区的祖先崇拜进行系统的探究。本文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进行考察,首先从时间上对祖先崇拜的起源以及历史发展过程进行梳理,发现祖先崇拜是建立在“家本位”的社会结构以及人们为了凝聚力量共同抵抗外力的需求上发展起来的。从先秦到改革开放之后,祖先崇拜经历了盛行——衰落——复兴的过程,国家的意志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主要作用。本文以“老祖宗”民间信仰为个案进行系统的阐述。“老祖宗”民间信仰作为祖先崇拜的具体表现形式,对于其形成和发展要将其放在具体的语境中进行整体的考察。因此首先对H镇的自然经济状况以及信仰秩序进行了阐述,再对“老祖宗”民间信仰的仪式展演进行深描。通过对H镇的考察,供奉“老祖宗”的信众具有三个显著特征:第一个特征即为家中祖辈曾经是地主、富农等比较有名望的家庭,比较重视并且有足够的经济条件进行祖先的供奉;第一个特征即为家中祖先曾是从关内移民过来;第三种特征则为家中有人患病,家族中并没有该病的遗传史,通过正规的医学治疗没有明显的成效,或者人们会两种方式兼选,一边进行科学的治疗,一边求助于超自然力量。关于“老祖宗”民间信仰的崇拜对象,可以分为三个类别,其一,无疑就是以父系氏族为基础的家族祖先;其二,就是崇拜从关内移民过来的祖先;其三,就是崇拜这个信仰所认为的创造人类的高祖公和高祖婆。所以,从老祖宗的信仰对象中可以看出H镇“老祖宗”所指对象较为宽泛,具有多元性。但当地人认为对于自己生活产生主要影响的便是家谱上所记录与自己具有血缘以及亲缘关系的祖先。能够供奉“老祖宗”的基本条件有三点:第一,经济条件要允许,第二,需要对家族祖先姓名的记载足够完整,第三,一般情况下,有直系的男性后代。关于“老祖宗”民间信仰的仪式共分为四个部分,首先即为“烧香”仪式,其次请“老祖宗”,再次,供“老祖宗”,最后,送“老祖宗”,一系列的禁忌也贯穿其中。本文运用特纳的仪式象征论以及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功能论对“老祖宗”民间信仰的仪式所蕴含的象征意义以及其在当代社会的功能进行剖析。认为当前的“老祖宗”民间信仰具有神圣性以及世俗性,终极关怀、本族认同性、不可选择性以及惩罚性的属性。“老祖宗”民间信仰中所供奉的家谱是家族血脉及身份的象征符号,仪式中对于“老祖宗”的供奉,所供的祭品以及对于“老祖宗”的跪拜都象征着子孙后代将祖先在世时对其所尽的孝道延续到了“彼岸”,供奉“老祖宗”也象征着人们面对生活的积极心态。“老祖宗”民间信仰在当今社会发挥着道德教化功能、社会控制功能、社会整合功能以及文化传承功能。运用涵化的理论,从空间的维度,分析“老祖宗”民间信仰所呈现出当下特征的原因及其形成过程。认为“老祖宗”民间信仰与东北移民社会的背景具有密切的联系,是萨满教与儒家文化中的敬祖敬宗思想涵化的结果,并且东北地区祖祠的缺失也与移民社会的背景具有直接关系。通过分析当下的“老祖宗”民间信仰的特征以及其呈现式微趋势的社会根源,认为其当下主要呈现出自发传承模式的状态以及具有明显的俗信化趋势,此外长子继承制也呈现出松动的状态,信仰圈也具有流动性。其式微的社会根源与当前社会原子化以及基督教影响力的日益扩大,当前70后对于民间信仰的态度的淡漠具有密切关系。最后对“老祖宗”民间信仰在当代的影响力进行反思,认为其对于社会发展具有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具有一定的负面影响,可能造成家庭的经济负担、使人们错认供奉祖先即为对于孝道的传承以及致使或强化人们的重男轻女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