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性别收入差距的演变:宗族视角下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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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男女平等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保障妇女儿童合法权益是党中央施政纲领的重要内容。建国以来,中国大力推行男女平等,推动妇女全面发展,女性的受教育程度和社会经济地位大幅提高,但性别收入差距仍然存在,妇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然突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为了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一个包容发展、妇女能充分发挥其“半边天”作用的社会,有必要厘清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因素及这些影响因素的历史文化起源。基于以上现实背景,本文使用丰富的微观数据全面地研究了性别收入差距的时序演变及其影响因素,证实了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在性别收入差距形成中的重要解释力。鉴于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的重要性,以及既有研究缺乏对男女教育获得和创业行为差异的历史文化解释,我们进一步从宗族角度出发,基于宗族这一中国社会历史的重要因素,探讨宗族文化内涵及其对教育和创业性别差距的影响。本文的研究为制定保障妇女权益的政策,优化妇女发展环境,引导妇女全面发展提供了经验证据和政策建议。本文的具体研究内容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对性别收入差距的解释力度;(2)中国传统宗族对教育性别差距的影响;(3)中国传统宗族对创业行为性别差异的影响。最后,结合现实经济情况和政策背景,得出本文的研究结论和未来的研究方向。本文一共包含六个章节,各章的主要内容如下:第一章为文章的导论。这部分对本文的研究背景、研究意义、研究思路、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及创新点做了详细介绍。在研究背景中,我们介绍了性别收入差距的变化趋势,分析了教育和创业这两个因素对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还介绍了宗族的特征及其对教育和创业性别差距的作用,为后续研究描绘了宏观层面的经济背景。第二章对国内外文献进行梳理和总结评述。这部分从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因素、性别差距的历史起源及宗族的经济效应三个方面回顾了国内外的相关文献,通过总结现存文献的内容及其研究不足之处,阐明了本研究的贡献和创新点。第三章研究了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对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这部分根据创业动机将创业分为生存型创业和机会型创业,考察了受教育年限、生存型创业和机会型创业在1995-2013年间对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我们不仅分析了教育和创业在不同调查年份对性别收入差距的贡献程度,还从收入底端、均值处、顶端研究了性别收入差距。研究发现,受教育年限在收入均值处和收入分布顶端对性别收入差距有较大解释力度,机会型创业在解释收入分布顶端的性别差距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第四章探讨宗族对教育性别差距的影响。该章使用手动收集的《中国家谱目录》数据作为宗族强度的代理变量,研究宗族对高中和大学教育性别差距的影响,并通过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考察了宗族提供教育公共品和传宗接代特征对教育性别差距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在宗族文化更强的地区,女性上高中和大学的概率显著低于男性,可能的影响途径包括婚育压力、受教育回报和教育态度。第五章考察了宗族对创业性别差距的影响。这部分研究了宗族对生存型创业和机会型创业的影响,详细分析了宗族传宗接代、社会网络和光宗耀祖特征如何扩大创业性别不平等。研究发现,宗族显著提高了创业性别差距,宗族通过女性的婚育压力、男性更多的宗族社会网络交往和融资获得、竞争态度和成就感影响创业性别差距。第六章给出了本文的研究结论、政策建议和未来研究方向。这部分根据上述的实证分析,总结了本文的研究结论,基于结论给出针对性的政策建议,最后对于本文的不足之处,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本文的主要结论包括:1.2002-2013年间,性别收入差距保持在男性比女性高30%左右。在此期间,低收入群体性别收入差距扩大的幅度大于高收入群体。受教育年限对均值处和收入分布顶端的性别收入差距解释力度较大,在均值处占可解释部分的26%-52%。机会型创业在高分位点处的作用与受教育年限接近,2013年占可解释部分的比例都超过了60%。2.在宗族文化更强的地区,女性上高中的概率显著低于男性,这一结论在农村和城市内均存在。但从是否上大学角度看,城市女性上大学的概率显著低于男性。机制分析显示,宗族可能通过给女性施加婚育压力、减少女性教育回报以及降低女性教育态度和预期三种渠道影响教育的性别差距。3.相比于男性,宗族显著降低了女性生存型创业和机会型创业的概率。宗族创业性别差距效应的影响机制包括宗族传宗接代观念施加给女性的婚育压力、男性更多的宗族社会网络交往和融资获得以及男性光宗耀祖的信念。因为创业动机不同,在市场准入门槛低、中小城市地区以及农业户口人群中,宗族对生存型创业性别差距的影响更大;相反,在市场准入门槛高、大城市地区以及非农户口人群中,宗族对机会型创业性别差距的影响更大。本文的创新和贡献主要体现在下面三个方面:1.研究视角的创新和贡献(1)提供了对性别收入差距更完整的刻画。现有研究大多从均值处研究教育和职业行业隔离对性别收入差距的贡献。但是均值处的分析无法观察到女性就业中的“玻璃天花板”效应以及收入高分布处女性更低的代表性。少数研究关注了收入高分布处的性别收入差距,但是没有考察创业行为对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此外,近些年来中国的微观数据库迅速发展,给我们提供了研究更近年份性别收入差距的可能性。因此,本文在较长的时间跨度,在收入分布的底端、均值处、顶端考察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对性别收入差距的影响,是对已有的关于性别收入差距文献的有益补充。(2)发现了宗族这个影响性别不平等的历史文化因素。一些文献发现历史因素对劳动力市场结果有长期持续影响。但基于中国的研究很少。本文从宗族角度入手,研究宗族传宗接代观念引致的男孩偏好对教育和创业性别差距的影响,丰富了现有的性别差距历史因素的文献。(3)探索了宗族影响教育和创业性别不平等的机制。已有的宗族经济效应的文献多将宗族视为一种非正式制度,研究它在正式制度发展不完善时对经济的影响,包括影响私营部门的发展、公共产品的提供、教育、饥荒危害的减少和企业治理等。但宗族的核心是传宗接代,具有随夫居住、父系继承和男孩偏好的特点,这会对处于宗族影响下的男性和女性的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出现异质性的影响。因此,本文考虑宗族这个历史文化因素,在宗族视角下,研究教育选择和创业行为性别不平等产生的机制,为理解性别不平等、促进女性全面发展、推行男女平等提供了经验借鉴。2.理论分析的创新(1)本文使用文献分析法详细阐述了宗族影响教育和创业性别差距的作用机制。张川川和马光荣(2017)提出宗族传宗接代观念是男孩偏好的文化起源。本文基于已有文献,推证出传宗接代观念会增加女性的婚育压力导致女性早婚和多生。将传宗接代观念和宗族提供教育公共品特征结合,本文发现宗族会通过女性的早婚多生、更少的教育回报和更低的教育预期扩大教育性别差距。将传宗接代观念与宗族社会网络和光宗耀祖信念结合,本文发现宗族可以通过女性早婚多生、男性社交参与和借贷获得、竞争态度和成就感扩大创业性别差距。(2)本文扩展了宗族文化与劳动经济学研究领域的研究范畴。宗族文化在我国长期存在,许多学者从社会学、历史学、民俗学等学科角度研究了宗族的特征及演化,但宗族文化与劳动经济学的交叉研究较为少见。本文从宗族的核心特征出发,将宗族文化引入劳动经济学研究,分析宗族文化对性别不平等的影响机制,为文化与经济之间的交叉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3.实证方法的创新和贡献(1)本文使用了丰富的数据,包括中国家庭收入调查(CHIP)、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CHNS)、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等微观数据库,人口普查和人口抽样调查微观数据,以及从《中国家谱目录》书籍上手动收集的数据。(2)使用基于再中心化影响函数(re-centered influence function,RIF)的无条件分位数回归和基于RIF回归系数的Oaxaca-Blinder分解(RIF-OB分解)。传统的条件分位数回归估计的是条件偏效应。而基于RIF的无条件分位数回归,可以得到无条件偏效应,即自变量发生一个微小变动,因变量分布的分位数发生多大变化。同样,传统的OB分解是在样本均值处进行分解分析,而基于RIF的OB分解可以得到收入不同分位数上的分解结果。我们的研究中使用RIF回归和RIF-OB分解来分析不同收入群体教育和创业对性别收入差距的贡献。(3)采用多种方法解决了宗族的内生性问题。在第4章的研究中,我们通过控制地级市固定效应,消除了与地级市宗族变量相关的内生性问题。在第5章中,除了控制地级市固定效应之外,我们还使用雨养水稻潜在产量作为宗族的工具变量,通过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得到宗族对创业性别不平等的因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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