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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上海的开埠和租界的发展,进入上世纪30年代,上海在经济上迅速崛起,成为被嫁接在传统社会中的现代化都市。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极速涌入,使上海在短短的几十内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蜕变,仿佛一夜间山传统走向摩登。这些都给身居上海的现代小说家们以复杂的都市情感和体验,带着独特的情感和体验,他们进行着对于这座都市的自我解读,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小说的上海构图中烙下各自鲜明的印迹。茅盾、新感觉派、张爱玲等为代表的现代小说家们都是以自己的方式解读城市的阅读者,同时,他们又将自己所理解的城市,通过艺术手法在小说中绘制出不同形态、精神和品格的都市形象。拥有复杂的文化思想和历史内涵的上海也给现代小说家提供了不同层次、不同方式的经验、情感和表达,上海也就因此具有了丰富多彩和立体的形象。《子夜》中茅盾的现实主义的笔法试图构架起宏大的上海全景图,“力求完整得反映出整个大时代的全部丰富性与复杂性”。与都市文学其他的表现形态相比,茅盾属于历史斗争模式,以都市中阶级的对峙、人与人的斗争作为主线来表现一个亢奋、变化的贫富差别显著的城市社会。茅盾创造性地以史诗性的气魄和艺术胆识对文学上海形象进行了生动的整体勾勒。新感觉派则抓住了现代化都市中最具代表性的物象、情境,将现代上海的流光溢彩以现代人的感觉来进行全新的体验,以现代性的审美观和审美形态来观照着大都市里的恶之美、时尚美。如果说茅盾的上海图胜在宏大的场面和构架上,那新感觉派则在都市“现代性色彩”的敏锐捕捉上更胜一筹,他们真正抓住了这个冒险家乐园中颓废的精髓,也突出得诠释出狂飙突进的现代化浪潮冲击下都市人的压抑感、孤独感。张爱玲摒弃了新感觉派的感觉,而将上海的构图潜入到那些外在繁华表征的深层里,走入上海市民日常生活的底子里去。她试图勾画出稳定的、静止的、日常的上海,写出在灯红酒绿下尘封的大园子里和弄堂里的上海。对于她深爱着的这座城,张爱玲并非仅仅只是个鸟瞰者或感觉者,她显然已经与上海城浑然一体了,由此形成的都市经验的深刻性和独特性使她笔下的城市形象更具体化、清晰化,也更真实化了,张爱玲真正贴近了上海的骨肉。茅盾、新感觉派、张爱玲等现代小说史上的大师们,在自我独特的审美视野中,为上海的构图各自撑起了别一层面,从而使“文学上海”获得了立体的多维空间。茅盾的宏大构图、新感觉们的着色和技巧、张爱玲的细刻精摹,正是有了这些杰出的“画师”们,小说中的“文学上海”才如此真切得呈现在我们面前,一座不可言说的城在现代小说中从此留下了永恒的图像。本文拟通过关于上海的历史文本,从现代物质文明为基础都市文化的角度,对三四十年代小说的重读,试图在其中重新发现特定时期上海的城市发展史、物质空间以及独特人文景观,从而还原出一个本真的“文学上海”形象,同时也在不同立场态度、视角观点的小说家的对比中,力图挖掘出那些被以往的评论者所忽略的上海“画师”的独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