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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心理学领域,传统的类属性思维研究比较关注它在做出错误的社会判断时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因此早期研究更多将之与“偏见”、不公正等社会问题联系在一起。20世纪70年代认知心理学的崛起,使研究者对类属性思维的关注转向功效学方面。与以往研究强调类属性思维所形成的负面印象不同,该研究关注的是作为一种思维过程的结果,类属性思维所形成的印象可能准确也可能不准确的客观现实,同时也更想探究到底是哪些因素影响了类属性思维形成准确的印象。
对盘查中的警察来说,类属性思维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提高盘查效率和准确性;用得不好,可以导致错抓、错捕,甚至引发警民矛盾。该研究旨在探索警察盘查时类属性思维过程中与成功盘查联系紧密的因素,不仅探讨了我国警察盘查中类属性思维的一般特征,以及这些特征在警察盘查时如何发挥作用,各观测特征之间的关系如何;还探讨了压力情况下警察盘查中类属性思维的变化,以及影响盘查成功的类属性思维机制。
研究主要运用参与式案例访谈和心理测量学技术,在国内率先从实证角度对我国警察成功盘查时的类属性思维作用机制问题做了深入探讨。研究以现实问题为出发点,以应用为最终目标,分别从静态、动态和压力角度分析了不同情境下,我国警察盘查中类属性思维判断的准确性和思维过程。三个研究步步深入,突破了以往类属性思维研究认知心理学家重量化,社会心理学家重结果,警察学者重经验的传统思路,将质性研究与量化研究相结合,心理学与公安学相结合,在类属性思维的社会应用领域和警察业务领域都获得了一些完整而具有独创性的结论:
(1)从心理学角度看,类属性思维形成的印象可能准确,也可能不准确,关键要看类属性思维在信息加工过程中如何处理和整合信息。一般说来,信息的类别化过程、知觉信息的中心品质倾向、认知资源的丰富性程度、以及不同特征在信息加工中不同作用等都会对类属性思维准确性产生影响。
(2)按照被盘查人的行为、眼神、表情、身份、衣着、携带物品、语言、体貌特征、出现时间和出现地点是否合理来确定或排除犯罪嫌疑,是我国警察在盘查时类属性思维普遍存在的一般分类特征。
(3)警察盘查时一般性的观测分类仅仅是表象,其背后隐含着更深层次的潜在分类:背景因素和个体特征因素。在警察盘查时的类属性思维中,这两个潜在分类是客观存在,而且是自动化的,无需意识参与。其中,背景因素不能单独预测盘查是否准确,而需要以个体因素为中介进行。两者综合作用会提升盘查警察判断的准确性。
(4)语言在警察盘查时的类属性思维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加入语言中介作用后,不仅背景因素和个体特征对盘查成功的预测水平都得到了提升,而且两者间的负相关增大,这有助于调整警察盘查时因过分重视个体特征负面印象而引起的错误判断,减少他们对类属性思维所形成的消极印象(刻板印象)的使用。
(5)信息资源丰富程度影响着警察盘查时其类属性思维判断的准确性。研究结果表明,警察在盘查中的类属性思维观测特征维度存在门槛值,当警察盘查时的注意特征维度超过4个时,盘查的准确性将得到大幅提升。当警察在盘查中只依据某个维度的可疑性做出准确判断时,多数情况是嫌疑人正处于“现形犯罪”阶段,这时特征强度足够大。
(6)有无盘查经验的警察在压力情况下判断准确性总体趋势完全一致。经验只在时间紧迫情况下对警察盘查中的类属性思维准确判断产生影响,在无压力和任务压力条件下作用不显著。相对于其他压力类型而言,时间压力对警察盘查中的类属性思维判断影响最大。一般来说,有时间压力时警察盘查中的类属性思维倾向于整体知觉,忽略特征维度的观察;在时间充裕条件下则倾向于部分知觉,重视特征维度的观察。前者强调经验的作用,后者强调特征提及数的多寡。
(7)实际工作中,警察盘查中的类属性思维中心品质倾向明显,相对来说警察在识别犯罪嫌疑人时比较关注行为、眼神和出现地点是否合理。而农着、表情和携带物品除非强度很大,一般来说不是警察盘查中做判断的主要依据。
综上所述,该研究发现的警察盘查时一般的分类原则、个体特征对背景因素的中介作用、语言在成功盘查中的中介作用,经验的有限优势、盘查时警察类属性思维的中心品质、以及时间压力对盘查成功的重要影响等结论,不仅从准确性角度充实了类属性思维的研究,而且对日后警察业务培训有着十分广泛的应用价值。